信息通信产业员工英语能力的工资溢价效应

2019-09-05陈瑞哲

西安邮电大学学报 2019年3期

陈瑞哲, 陈蓉

(西安邮电大学外国语学院，陕西西安 710121)

工资溢价效应是指劳动力受自身或外部因素影响获得增量工资的现象[1]。英语作为企业走向国际市场的重要语言媒介，在促进产能合作和技术创新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英语能力的工资溢价效应是指英语能力较高的员工获得增量工资的可能性[2]。此处所指的员工包括一般员工和中层及以上管理人员。英语能力工资溢价是人力资源管理的重要手段，一方面为企业国际化提供人力资本和智力支持，另一方面企业也需要不断地调整英语能力的工资溢价，以适应企业国际化发展的需求[3]。信息通信产业是指使用当代尖端技术生产高技术计算机和通信产品的产业集群[4]。中国正在着力培育信息通信产业集群，因此信息通信企业需要通过员工的英语能力工资溢价，为国际化发展提供人力资源保障。

关于员工英语能力的工资溢价效应研究中，文献[5]通过中介效应检验发现大学毕业生英语能力的工资溢价效应大约为14%～15%，企业将英语能力作为录用非211高校毕业生的重要参考指标，但研究中未对自评英语能力的回归结果进行稳健性检验。文献[6]发现大学英语四级成绩的标准差导致毕业生3.3%的工资差异，英语能力减弱了学业成绩对工资的影响，采用赫克曼矫正法对样本选择偏差进行纠正，但未处理回归结果潜在的内生性问题。英语能力有可能与其他解释变量或不可观测因素相关，使回归系数向上偏误[7]。

员工英语能力的工资溢价效应研究，采用工具变量法对回归结果进行稳健性检验，文献[8]使用劳动者常住地与阿姆斯特丹的距离研究方言对就业的影响，但未考虑人口流动或地理因素导致的方言分布偏差。文献[9]选择移民迁入时的年龄作为工具变量研究英语熟练度对工资的影响，但未考虑个体语言学习能力和工作性质的差异。文献[10]使用子女受教育情况、与本地人结婚和居住社区特征作为工具变量研究移民语言能力的工资溢价，但依然存在遗漏不可观测变量的可能，导致对语言能力的估计偏差。文献[11]发现英语能力可以使员工工资提升14.6%～35.8%，建议企业对员工进行专门用途英语培训，但选取父母受教育年限作为工具变量可能会同时影响英语能力和工资水平。文献[12]发现英语能力通过提高就业机会的传导机制使劳动力工资平均增长11%～15%，对选择劳动者英语能力平均水平作为工具变量的可行性缺乏论证。

确定移民群体英语能力的工具变量相对容易，但替代中国劳动力英语能力的工具变量则很难获得。中国的劳动力与国外的移民相比，主要通过学校教育获得英语能力，家庭或社群对其英语能力的影响不大。但与学校教育相关的潜在工具变量，均会同时影响英语能力和个人工资。文献[13]使用处理效应模型发现外语熟练度的工资溢价效应为69.0%，但选择访谈语言和受访者18岁时家庭的藏书量作为影响外语能力的相关变量，可能导致估计结果过高。

本文拟分析信息通信产业员工英语能力的工资溢价效应。在2016年中国劳动力动态调研数据库中选取年工资为因变量，员工的英语能力、人力资本和工作特征为自变量，基于明瑟收入方程建立回归模型[14]，使用处理效应模型对回归结果进行稳健性检验，通过员工英语能力的回归系数以及分组回归系数得出结论，并提出建议。

1 模型构建

依据研究人力资本和个人收入关系的明瑟收入方程[14]，构建回归模型为

lnWi=α0+α1Li+α2Hi+α3Gi+εi。

(1)

其中，i表示不同受访者，Wi表示年工资，α0表示常数项的系数，α1表示英语能力的系数，Li表示英语能力，α2表示人力资本变量的系数，Hi表示可能影响员工年工资的人力资本变量，α3表示工作特征变量的系数，Gi表示工作特征变量,εi表示随机误差项。

使用处理效应模型解决虚拟变量对连续变量回归时的内生性问题，可选择极大似然法或两步法进行估计[15]。两步法将第一步的估计误差带入第二步中，可能造成效率误差。若变量或样本数量较多，极大似然法进行迭代运算非常复杂且耗时较长，可以选择两步法作为替代估计方法。由于变量和样本量均不多，选取极大似然法进行稳健性检验。基于处理效应模型建立处理方程为

(2)

(3)

假设随机误差项εi和μi均值为0，服从二维正态分布为

(4)

其中，ρ为随机误差项εi和μi的相关系数，σ为总体标准差。若ρ=0，代表处理效应模型中εi和μi不相关，即模型不存在内生性问题。若ρ>0，模型(1)的估计系数向上偏误，夸大了英语能力对个人工资的影响效应；反之，则低估了英语能力的作用。

2 数据来源和变量选取

2.1 数据来源

数据来自2016年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数据库，该数据库采用概率抽样方法，在全国29个省市共抽取21 086个受访者。筛选该数据库中从事信息通信技术产业受访者，并且剔除英语能力等观测值缺失的样本，有效样本共计556个。

2.2 变量选取

员工年工资的自然对数。年工资指全年的工资性收入(包括工资、奖金和补贴等)，扣除个人所得税、社会保险和住房公积金。年工资体现受访者从工作单位获得的固定工资，排除了个体的外部或偶发性收入。

受访者的英语能力。调研数据包含受访者自评英语熟练程度，分别为“非常熟练”，“比较熟练”，“勉强会”和“很难进行听说读写”。文献[5]已证明自评英语熟练程度与大学英语四、六级成绩等客观分数不存在显著差异，不会对回归结果造成估计偏误。外语能力设置为虚拟变量，“非常熟练”和“比较熟练”归为熟练，“勉强会”和“很难进行听说读写”归为不熟练，减弱受访者英语能力自评中可能出现的误差。英语能力熟练赋值为1，不熟练为0。

人力资本变量。在民族变量中，汉族取1，非汉族取0。年龄由常数2 016减去出生年份算出，工作经验由年龄与受教育年限计算获得。为了验证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是否为线性，回归模型加入年龄和工作经验的平方项。性别变量中，男性取1，女性取0。学历变量中，大学本科及以上学历取1，大学本科以下学历取0。地区变量中，非农业户口和居民户口统一归为城市，取值为1；农业户口归为农村，取值为0。

工作特征变量。根据国家统计局2016年全国城镇企业职工工资数据[16]，北京市、天津市、上海市、浙江省、广东省和江苏省平均工资超过全国水平，归位高收入地区，其余省市为低收入地区。高收入地区取值为1，低收入地区取值为0。单位性质中外资企业和合资企业标注为外企，取值为1，国有企业、集体企业和民营企业等统称非外企，取值为0。职位分为两类，中层及以上管理员工取值为1，一般员工取值为0。父母受教育程度与子女的英语水平正相关，在处理效应模型中，父母学历为英语能力的外生变量。

变量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表1 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

从表1可看出，在人力资本方面，英语能力的均值为0.309，年龄的均值为35.821，经验的均值为15.080，学历的均值为0.453，分别表示30.9%的员工英语能力较高，平均年龄接近36岁，平均工作经验约为15年，45.3%的员工具有本科及以上学历。工作特征方面，地区的均值为0.523，公司类型的均值为0.104，职位的均值为0.140，分别表示52.3%的受访者在高收入省市工作，10.4%在外企工作，14.0%是中层及以上管理员工。该结果与文献[17]基本一致，20世纪90年代以后，中国信息通信产业迅速发展，先进的设备和技术广泛渗透至传统行业，促进传统行业转型升级；作为技术密集型产业，信息通信产业主要在北京市、天津市、上海市、浙江省、广东省和江苏省等高收入省市集聚，吸引了全国超过一半的信息通信产业劳动力。

3 计量结果分析

3.1 英语能力对年工资的回归分析

根据式(1)进行英语能力对年工资的最小二乘法回归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英语能力与年工资的回归结果

从表2可以看出，英语能力的显著性水平为0.002，回归系数为0.169，表示员工的英语能力与年工资显著正相关，员工英语能力的工资溢价效应为16.9%。性别、学历、地区、职位的显著性水平均小于0.01，表示男性、本科及以上学历、高收入地区和中层及以上管理员工的工资较高；地区的回归系数为0.403，表示高收入地区员工的工资较其他地区高40.3%。民族、年龄、经验、户口和公司类型的显著性水平均大于0.05，表示民族、年龄、经验、城市户口和公司类型对工资的影响不显著。

根据式(2)处理效应模型对表1的回归结果进行稳健性检验，如表3所示。

表3 英语能力处理效应模型检验结果

从表3看出，似然比的显著性水平为0.153，无法拒绝原假设ρ=0[15]。式(1)不存在内生性，表2的回归估计结果可以用来解释员工英语能力的工资溢价效应。信息通信企业为英语能力较高的员工提供了工资激励，英语能力较高的员工可以获得更高的工资。

3.2 分组回归分析结果与建议

根据式(1)分别对员工地区、学历、职位和公司类型4个变量的工资溢价进行分组回归，如表4所示。

表4 分组回归结果

3.2.1 结果

从表4可以看出，处理效应模型似然比的显著性水平均大于0.05，表明分组回归结果稳健。年工资与英语能力呈正相关，高收入地区和低收入地区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194和0.174，表示高收入地区比低收入地区的工资溢价效应更明显。本科及以上学历的员工中，相关系数为0.199，表示英语能力会让年工资提高19.9%。本科以下学历员工的显著性水平为0.257，表示英语能力对本科以下学历员工的年工资无显著影响。中层及以上职位的显著性水平为0.199，表示员工的英语能力对年工资无显著影响。一般职位的相关系数为0.168，表示英语能力会让年工资提高16.8%。外资企业的显著性水平为0.208，表示外资企业和合资企业中员工的英语能力不会对工资产生影响。非外资企业的相关系数为0.150，表示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的英语能力工资溢价为15.0%。通过描述统计数据发现外企中66%的员工具有较高的英语能力，英语能力已经不是主要影响员工工资的因素，经验和学历等人力资本因素对工资的影响更大。

3.2.2 建议

低收入地区的信息通信企业应提高员工英语能力的工资溢价。高收入地区受到劳动力成本和土地价格等因素影响，正在推进产业转型升级。中西部的信息通信企业要以产业变革为契机，承接和培育信息技术产业新兴领域，引进国际化高科技人才，利用区位优势向中亚和欧洲等“一带一路”沿线的国家拓展业务。低收入地区应该对标高收入地区，提高员工英语能力的工资溢价，为信息通信产业国际化提供人力资源保障。

信息通信企业应提高中层及以上管理员工的工资溢价。中层及以上管理员工对薪酬变化的反应灵敏度超过普通员工，是开拓国际业务、为股东创造价值的骨干力量。工资溢价可以激励英语能力高的管理员工为企业创造价值，帮助信息通信企业减少国际化进程中的语言障碍，提升国际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