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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贾谊的赋作看儒家思想对他的影响

2019-08-27周婷

北方文学 2019年23期

周婷

摘要:贾谊是中国历史上士不遇的典型,早在西汉司马迁所著《史记》,就将他与屈原合作传。贾谊与屈原具有精神上的高度共鸣,并首开中国历史上的“吊屈”模式。中国历史上,不少人都认为贾谊具有王佐之才,最后却落得个哭向长沙的下场。本文具体赋作中观照儒家思想对贾谊的文作、人格思想的影响,并就贾谊,看其在中国贬谪文化史上的模式意义。

关键词:士不遇;贬谪文化史;模式意义

一、少年天才贾谊遭遇“士不遇”

贾谊少年得志,二十岁出头,就成为汉文帝中央政治集团的一员。之后,汉文帝与诸大臣商议,想擢升他为公卿。却因为得罪了当时的权贵老臣,他们提出贾谊“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后来汉文帝逐渐疏远贾谊,贾谊遭贬谪,是为长沙王太傅。另一种说法是,贾谊得罪了文帝当时的幸臣邓通,才导致少年天才仕途突变。而在苏轼的《贾谊论》中,他认为贾谊“志大而量小,才有余而识不足”,也就是说,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不善于疏通关键人物的感情,可以看做是上述两个原因的概括。而据鲍鹏山的理解,贾谊的失败首先因为他生不逢时,这个安逸的时代只要无为、蓄势待发的统治,不需要英雄。其次,是因为贾谊的个性,具有远见卓识的人往往领先于那个时代,却也势必被那个时代所抛弃。贾谊自然而然与当时的人脱离了。

追溯封建时期,每一个朝代,总会有激进文人试图在政治上加以改革。譬如,西汉的贾谊、晁错,北宋的范仲淹、王安石。而这些试图弃旧图新的改革活动,虽然从长远来看是有利于巩固统治者的统治,可是在当朝总是遭遇诸多阻力,并触犯到某部分人的既得利益,或者与人们的传统观念相违背。如果时代要进步,是必须要改革的,而改革就需要这样激进的锋芒毕露的人,可是这些人往往不能在改革中完好自身。那么文人究竟应不应该参与政治,是应该奉行中庸的传统文化理念还是在兼济天下的途中流血碰壁?或许,同时做到保全自己,又报效国家,是该深思的地方。

二、从贾谊的赋作看儒家思想对他的影响

(一)儒家臣道观在《吊屈原赋》等赋作中的体现

臣道观的建立,由孔子开创先河。孔子提出要“士志于道”,并通过自己一生的教育、言谈、奔波实践着“知其不可而为之”。孔子将行仁作为终生奋斗的事业,并主张恪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封建等级秩序。由此,“事君以忠”便成为为人臣者应当奉行的起码的道德准则,并为封建社会所遵行。到孟子,主张君王应行“王道”,至荀子,主张尊君崇礼,但是他们的统一点都在于“事君以忠”的臣道观,并致力于为君王建立一个以道德维系的良性社会。

贾谊在继承发展先秦臣道观的基础上,增加了功利主义的思想。他的价值观,是以凭吊屈原为着力点展开的。在《吊屈原赋》中,他以肯定的态度评价了屈原的忠君行为,“使骐骥可得系而羁兮,岂云异夫犬羊?般纷纷其离此尤兮,亦夫子之故也!”贾谊认为,骐骥、犬羊,两者自身的价值是不一样的,只有得到有效的利用,它们才具有高低贵贱之分。而屈原的“骐骥”之才,显然没有得到很好地显现,也就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既然君王不赏识我、不珍惜我,那就应该抛弃过往执念,去能够赏识自己的明君那里施展个人抱负。贾谊是不赞成这种毫无价值的自我殉道的。先秦儒家的价值观念,是道德价值观。“杀身成仁”、“舍生取义”,都是以道德为人生的最高追求和价值尺度。而在贾谊这里,他们只具有维护统治的工具性意义而并未成为他的最高追求,相反,他却是用功利来衡量道德的价值的。在贾谊看来,比干、箕子这些忠臣义士都未实现个人抱负,又白白丢了性命,真是可悲可叹。在孔孟看来具有终极意义的殉道、尽忠,在贾谊看来,却是毫无价值的送死。贾谊的这一思想,与他所处的时代背景有着必然联系。汉初文景之治,社会政权稳定,经济有待恢复,汉初的士大夫普遍渴望建功立业。他的思想也是与汉代士大夫追求功利、渴望建功立业的社会思潮也是分不开的。

应当说,相较于先秦时期孔孟传统的臣道观,贾谊的积极进取、注重自我价值的臣道观是有所革新的,这与他们所处的历史条件不同有关。但总体来说,他还是承袭了孔子以降“忠君”的臣道观的。

(二)贾谊在贬谪文化史上的模式意义

感士不遇与忠奸之争是中国文化史上更迭出现的两大恒定主题。前者使得身处政治困境中的文人“诗穷而后工,”无论是贾谊、司马迁,还是杜甫、陶渊明,在遭遇困厄幽险的政治环境,幽愤心情郁积于胸时,都给后世留下了为人称道的“上品佳作”。而后者使得文人局限于当前的政治斗争旋涡之中,却忽略了自己参与政治的本来意义。贾谊,作为这两大主题的早期代表性人物,他短暂的一生具有浓郁的悲剧色彩,并以模式的作用启示后代文人。

屈原是贬谪文人中最突出的代表,虽然精神上承受巨大痛苦,但从未改变他的操守,放低自己的精神追求,“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同屈子一样,贾谊也是博学多才被人嫉妒,大志未展而被弃逐,他们经历相似,因此贾谊才对屈原有高度的心理认同感,也才会有《吊屈原赋》的产生,一方面对屈原的遭遇表示同情,一方面对屈原的人格表示敬慕。贾谊的仕途生涯非常短暂,但无论是任长沙王太傅,还是后来任梁怀王太傅,他都积极进言作策,可见,他的人生态度还是激进饱满的,这一超越意识可能只是他心灵的临时抚慰剂,并没有落实到他的人生實践中。

贾谊的独特之处就在于他将人生关照由向外部社会转向内在自我,将忠奸之争的激烈冲突转向了具有普遍意义的感士不遇,从而在中国贬谪史乃至文化史上,都表现出一种全新的意义和价值。

三、结语

如果说,屈原“九死未悔”的道德操守非人能及,那么贾谊的一贯执着、偶尔消极的态度却是能被在政治压抑下郁郁的文人所接受认同。与屈子相比,贾谊更接近一个文人。究竟是以屈原为楷模,学习他“虽九死犹未悔”的操守,还是以贾谊为知音,悲叹身世,从困境中走向超越,也是我们判别后代文人心态、性格和意识倾向的一个标准。

参考文献:

[1]班固撰.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8月.

[2]司马迁撰.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1月.

参考著作:

[1]王兴国撰.贾谊评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1月.

参考论文:

[1]陈科华.传统士大夫的生存困境及人生选择[J].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02).

[2]闫秀敏.贾谊人格精神探析[J].船山学刊,2004(02).

[3]张亚欣.贾谊赋中的屈庄模式[J].邢台学院学报,2005(12).

[4]郭建勋.论贾谊的辞赋及意义[J].求索,1993(04).

[5]李大明.论贾谊不遇[J].四川师范大学学报,1987(02).

[6]唐雄山.论贾谊的美学思想[J].求索,20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