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务虚到务实
2019-08-26魏超
魏超
摘 要:很长一段时期,我们的美学研究方向偏于哲理思辨的务虚传承,而融入生活与实践、专注于现实对象的务实一脉,却被遗落了。同时,人文科学的艺术性与现实性,又进一步将美学形而上研究逼迫到诡辩玄谈一隅。因此将心理学美学与人类学美学替换以往的哲学美学,从务虚走到务实,如此才能进一步推动我国美学研究领域的发展。
关键词:美学 研究方法 务实 务虚
纵观我国近百年美学研究的发展历程,可谓是大起大落。从最早的王国维、蔡元培等优秀前辈开拓美学研究论起,再至20世纪50年代的美学大讨论活动,到80年代的美学狂潮事件,又至90年代美学研究陷入低潮。美学历史长河上的潮起潮落,给后人留下了许多珍贵的经验和发人深省的思考。当代社会,已经有学者提出在基于感性经验研究美学活动时,亦要做到回归现实,从务虚走向务实,因此本文将探析从务虚走向务实的美学研究方法。
一、务虚的历史沿革与务实的时代召唤
纵观美学研究的百年历史,不难看出他们的共同特点,那便是务虚。所谓务虚,是指我国在研究美学时,主要遵循形而上学、哲学思辨类的研究准则[1]。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在美学研究领域的进展都停滞在其理论形态的变革上。对概念、定义以及流派等的研究成为主流现象,而对具体美学对象的思考匮乏。例如:一些美学研究沉溺于“什么是美学的本质”“美学与艺术是何种关系”等,对于这些问题的答案自然是众说纷纭,难以形成共识。同时这些研究认为在无法弄清楚美学概念的前提下,是无法研究美学的具体事物的。如此一来,“有限”现实对象的研究进度便一直被搁置下来,这不仅无助人们在生活实践中感受并受益于美学,同时也会成为中国美学研究事业中的一大损失。造成上述务虚美学研究历史趋势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美学这一门学科自从诞生之日便蒙上了神奇的色彩;又如西方早期形成的哲学美学传统的强势,导致不同文化区域的美学研究发展显得异常艰难。但是,在此要强调的是,务虚这个词汇并非是贬义,在以往时期,务虚甚至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以及研究态度,就如我国古代早有“虚实相对”的说法;然而进入21世纪,人类文明与科技文明快速发展,美学研究也被时代大潮推送到了交汇处。信息与网络发达的时代,每一个个体都得到了极大的展示以及相互分享的机会,无论个人还是群体,都越来越关注生命体验和生活的丰富多样,对精神与物质的审美需求日益变化与提高。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美学研究必然要从偏于务虚而走向务实,即无论是人本身还是事物——这些美学研究的现实对象。
二、避免来自学科割裂的陷阱
早期,我们曾有研究者提倡对美学问题的研究可启用哲学方法,这种研究思想提出美学现象实质上属于崇高精神现象的一种,然而对于精神现象与心灵表现的认识,只能够基于哲学内省的视角来加以认知,而不是利用实证思辨的方式来进行解决。此外,研究者强调美学是人文学科的一种分类,它与生俱来便具备独特的具体研究对象与方法,所以反对朝着自然科学的方向来发展美学[2]。但是,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这两者之间的距离真有如此之大吗?实则不然。众所周知,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主体对象為人类自身,其中人文科学重点研究内容为人类主观内心世界与精神文化,而社会科学则所关注的焦点为客观人类社会,当然自然科学便是将自然作为重点研究对象,主要研究大自然的物质形态与结构等。若是我们把眼光再放长远一点,则必定会知道人类本身便属于自然界的组成部分,因此可以说研究人的美学同属于研究自然的美学。至于这一点,马克思曾说过,自然科学研究以后便涵盖对人的研究,正如人的科学涵盖自然科学的道理相通,这将会成为一门科学。但是,现今阶段,如何划分人文科学与社会科学是混淆的,这大概是因为将实证性与实践性极强的人文学科归类到社会科学,其中的划分边界很难界定。然而,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人文社会科学的划分过于生硬,就像人文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对立。总之,我们不仅要摒弃自然科学模式对人文学科的批判,而且要避免人文学科为逃避自己的责任而开设新的大门,不仅不敢称之为人文科学,而且要将其转变为“人文学科”。因此,美学作为人文科学的一个关键分支,有必要警惕陷入“人文学科”的怪圈。
三、突破语言的迷障
对于何为艺术本质这一问题的探究,“海德格尔循环”便是其中极具典型的例子。海德格尔认为,所谓艺术一定会在艺术作品中有所体现,而艺术究竟是什么则同样需要从艺术作品当中推论出来,但艺术品又是什么,还需要通过探索艺术的性质才能获悉。因此我们能够看出,这属于无法解开的循环链。这和众所周知的“哲学”问题——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思辨困境实际上是一个本质,都是把概念问题抽象化与凝固化了,并没有从历史发生学的角度去看问题,所以就会掉入到语言的迷惑中去。而这便是典型化的、代表化的哲学式思考问题的结果体现。当然要想解释这一问题,方法其实不难,只需要从僵硬化的哲学式语言中脱离出来,回归到鲜活的、现实的实际生活中。而实际上,人类一开始就已经认识、触碰到许多拥有相同特征的物品,但是他们并不认为这是艺术品,只是为了方便称呼而称其为“艺术品”,所以也可以这么说,“艺术品”是一个人为授予的名字,而艺术这个共同特征的交集早在人类认识之初便客观存在于世[3]。而关于如何界定艺术和艺术品,若是基于认识发生论的角度着手则不可称之为循环论证。由此可知,美学研究要脱离语言的迷障,要从哲学的思辨悖论中醒悟过来,回归到现实生活中,直接大胆地面对事物本身,展开积极有效的研究对话。避免以脱离客观世界的眼光来研究美学,突破语言的迷障。
四、在继承与发扬中探索
首先,要做到实证研究,求真求是。基于人文情怀诞生的美学,也需要严谨、科学以及实证的研究态度,从偏于形而上而转向关注务实研究。实际上,中国美学研究的匪夷所思之处在于号召实践的美学却很少被实践、被实证,而恰恰相反的是,号称唯物的美学却是概念研究先行[4]。因此,即便面临实证的重重复杂与困难,也要知其不可为而为,尽可能融入现实中,回归生活,借鉴历史。对此,倡议中国美学研究务从文本理论研究转向现实研究,在充分尊重历史的前提下,本着先继承再发扬创新的宗旨,从理论与实践结合着手,用细节来铺垫,如此才能搭建出稳固和谐的美学大厦,也才能从空泛稀疏的理论徘徊中解脱。其次,消除门户之见,拓宽研究视野。突破学科研究的边界,拓宽研究范围,这是我国美学研究事业未来的发展趋势。也许会产生这样的疑问,这会不会导致本学科特色的消亡,最终导致学科的消弭。然而,不管是哪个学科都不会是一成不变的,每一个阶段都是历史的产物,有消亡的同时亦代表有新生、壮大、演变。并且基于求真求是而诞生的学问是不会随着某一学科的淡化而消失的,因此学科即便消失也只是暂时的、搁置的,最为重要的乃是学问是否指向本质,所以不需要疑虑一个学科的存亡问题。并且换个角度来想,突破学科研究的边界,反而会为学科带来源源不断的生机与活力,进而开辟出全新的研究园地。最后,在研究方法上,不再过于侧重采用哲学思辨方式,而是把精力与专注力投入到心理学美学以及人类学美学研究中去。我们常常可以通过一些细微且简单的事实与工具,来颠覆一些表面看起来合理的所谓逻辑推演道理。一个人的内心对美的反应、审思与觉察,必来源于现实中的事与物;而人类共通的群体特征在实践中呈现出的美学,也成为推动人类文明整体发展的其中一个重要力量。
五、结论
综上所述,在通过哲学思辨的角度来思考美学问题的同时,亦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具有实证性与实践性的研究中,投入到心理学美学以及人类学美学研究中去。并且从偏于务虚而走向务实,脱离语言的迷障、学科割裂的陷阱,促使我国美学研究事业摆脱固有羁绊,在继承与发扬中更加开阔、创新性发展。
参考文献
[1]樊祥.邓以蛰美学研究方法探析[J].黑龙江工业学院学报(综合版),2019,19(02):20—24.
[2]关巍,王飞.日常生活的审美特质与解放之维——列斐伏尔美学理论研究[J].马克思主义美学研究,2018,21(02):161—172.
[3]胡友峰.中国当代生态美学研究的回顾与反思[J].中州学刊,2018(11):150—161.
[4]杨守森.论美学与文艺学的关系[J].社会科学文摘,2018(10):101—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