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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发达地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关系解析

2019-08-23张佰林姜广辉曲衍波

农业工程学报 2019年13期
关键词:居民点权衡用地

张佰林,姜广辉,曲衍波

经济发达地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关系解析

张佰林1,姜广辉2※,曲衍波3

(1. 天津工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天津 300387;2. 北京师范大学资源学院,北京 100875;3. 山东财经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济南 250014)

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关系解析是农村居民点用地内部结构调整和农村人居环境改善的科学基础。社会经济转型期,经济发达地区的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逐渐多样化,各类空间呈现此消彼长的权衡变化,显著区别于传统农区村庄生产居住空间的废弃和空心化。当前研究多将农村居民点视为一个整体,少有对其内在复杂空间的系统解析。该文引入生态系统服务权衡概念,基于“权衡类型—驱动力—效应”框架系统解析经济发达地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关系,并据此提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优化的思路。结果表明:1)根据生产居住空间组合关系,将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类型分为居住—工业空间权衡型、居住—商业空间权衡型、居住-出租空间权衡型、多空间权衡型4类;2)土地利用多功能性是引发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的前提,农户依据其生产生活需求变化能动的改造农村居民点,直接决定了其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类型及变化,而土地利用控制及村庄规划缺位则加剧了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过程;3)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提高了农户生计水平和农村发展活力,也引发了各类空间混杂和农村人居住环境恶化等问题;4)将农村居民点视为均质空间的重构模式与农户需求相差甚远,未来应通过农村居民点用地多功能复合及功能优化提升,满足建设用地紧缺背景下农户的多元需求和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优化的目标。研究提出了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概念,为农村居民点转型研究提供了新视角,为解决农村空间与人居环境混乱,推动形成科学合理的村庄规划提供了新思路。

农村;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驱动力;效应;村庄规划

0 引 言

农村居民点用地是中国城乡建设用地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农户居住和生产活动的生产居住空间载体,是农区人地系统交互耦合的核心[1-2]。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作为其用地功能的空间表达,由农村居民点用地所承载的物质和非物质要素交互耦合产生,具有多样性和复合性,以及范围的动态性等特征[3]。社会经济转型期,传统农区的农村居民点用地规模虽不断扩大,但由于用地功能的废弃及空心化[4],其生产居住空间不断萎缩;经济发达地区(都市郊区及沿海工业化地区等)受非农要素辐射和带动强烈,城乡界限趋于模糊,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由单一到多样,由多样到复合,成为兼具居住、工业、商服等多功能空间的复合体[5],这其中隐含着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规律。

经济发达地区的农户对多样化空间需求强烈,农村居民点用地的稀缺性决定了农户对不同类型空间进行权衡取舍,因此,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多样化演变中,最突出的特征是呈现此消彼长的权衡关系。由于农村地区国土空间管理滞后,尤其是村庄规划缺位,这种权衡也引发了农村居民点用地内部结构无序和人居环境混乱等问题[6-7]。实践中,以村内集约和迁村并点为主的农村居民点重构实践,将农村居民点视为单一和均质的空间[8-9],建造标准化的居住小区,与经济发达地区农户实际需求相差甚远;而研究多将农村居民点视为一个整体[10-11],或探究传统农区村庄的空心化及其整治潜力[4,12],少有从微观层面对经济发达地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的系统解析。

基于此,本文引入生态系统服务权衡的理论逻辑,将研究聚焦经济发达地区,尝试提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概念,并以“权衡类型-驱动力-效应”为主线,系统解析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关系,结合对当前农村居民点重构实践的反思,提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优化思路。在理论上扩充农村居民点转型研究的框架与方法,在实践中为村庄规划及乡村振兴提供理论依据。

1 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概念

权衡(trade-off)作为生态系统服务的重要概念[13-14],指由于生态系统服务的多样性、空间分布的不均衡性以及人类使用的选择性,在人为活动和自然因素作用下,服务之间的关系出现了此消彼长的权衡变化[15-16]。实际上,不仅生态系统服务之间,土地利用多功能之间也存在权衡关系,一些学者将生态系统服务权衡思路与方法引入土地利用多功能研究之中[17-18]。因此,生态系统服务权衡概念可为农村居民点用地多功能及其承载的空间的研究提供新思路。作为人类生产和生活的场所,农村居民点的居住和生产空间是相伴而生的产物,“作”与“息”作为人类基本生存需求,是推动农村居民点产住二元在空间上“分”“合”“替”“进”的源动力[19]。随着人类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进步,从原始社会避风遮雨的原始巢穴,到生活又生产、房屋加院落的“周时村社”,再到充满现代气息的社会主义新村[20],农村居民点在历史变迁中经历了若干重大的转折[21],其生产居住空间不断发生阶段性的变化,正经历着由单一走向复杂、由复杂走向分化,由分化走向多元的转型过程[22-23]。

在经济发达地区,传统农业生产功能日渐衰退,农村居民点转为集居住、工业、旅游和商服等多元空间的复合体[24-25],这种生产居住空间多样化演变中,最突出的特征是呈现此消彼长的权衡关系。一方面,农村居民点用地多功能性决定了其空间开发可用于不同目的,成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的基本前提;另一方面,农户对农村居民点居住空间、生产空间的需求随经济发展而不断变化,并能动的改造农村居民点,直接决定了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的类型及变化;最后,农户的需求在经济发展进程中不断增加,但由于农村居民点用地规模受到严格的规划控制,加剧了农户对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的权衡取舍。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不仅体现在农村居民点水平扩展的“二维”空间内,也体现在基于用地多功能复合的“三维”空间内,例如采取下层商用、上层居住的模式,“三维”空间即是农户基于自身需求增加以及农村居民点用地稀缺做出的主动应对。综上所述,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是发生在经济发达地区的乡村,由于农户生计多样化和农村非农产业的发展,农户对居住、生活、工业和商服等空间产生了需求,并根据自身及村庄经济发展变化对各种功能空间进行选择与取舍,导致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多元空间呈现此消彼长的权衡变化(图1)。可见,农户是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的主体,是新时代经济发展背景下,农户基于农村居民点用地多功能性及稀缺性,为实现自身效用的最大化,对农村居民点空间利用改造的结果。

图1 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概念模型

2 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类型

当前中国经济发达地区的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普遍存在权衡特征,基于作者对既有研究的系统梳理和对山东省的实地调查,根据农村居民点居住空间及生产空间相互关系及组合模式,将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关系分为4种类型:

2.1 居住—工业空间权衡型

满足农户居住和生产的需求是农村居民点的首要功能[26]。从事工业生产是农户在社会经济转型期提高可持续生计能力的重要生计策略。因此,在农村居民点内部,除了生活居住空间,农户经营并扩大工业生产空间进行非农生产活动。一方面,农村居民点用地内部经营性建设用地大量出现[27],另一方面,农户宅基地内部产生各种家庭作坊式的经营性生产空间[28]。在土地资源稀缺的背景下,尤其是耕地保护政策的强力约束,农村居民点用地扩张受到严格限制,农户扩大工业生产空间,必定会挤占生活居住空间。因此,在农村居民点内部,产生了居住空间与工业空间权衡的现象。

农村居民点居住-工业空间权衡在中国东部沿海工业化地区的村庄中普遍存在,尤其以乡镇企业为代表的苏南地区、以来料加工为主的“珠三角”地区以及大都市郊区为典型。例如,2009年北京顺义农村居民点居住空间和工业空间占比分别为60.66%和18.12%[29];无锡市惠山区2013年农村居民点工业空间占比已达48%,几乎与居住空间(48.5%)并重[24];山东省一个工业化村庄,农户以从事木材加工为主要生计活动,如图2所示,蓝色屋顶即为农户的木材加工空间,2015年农村居民点工业空间占比高达61.89%,远高于居住空间的32.6%[30]。

我伸出衰弱的树枝,把范峥峥紧紧地搂在了怀里,那几缕白光,融进了我的身体。我无论如何,得带上她回去。可是她决绝地离开我,走向悬崖……

注:左图为影像图,右图为实景图,下同。

2.2 居住—商业空间权衡型

在农村居民点内部从事经营性商业活动,成为农户适应外来人口大量集聚和非农经济发展的重要生计方式,引发了商业空间与居住空间的权衡,主要包括两种模式:一种是以批发零售、餐饮等为主的商业空间与居住空间权衡[31];另一种是借助城市郊区观光和体验农业的发展,产生了农事体验与生态农业等旅游接待商业空间与居住空间权衡[32]。随着经济发展,农村居民点的部分居住空间逐渐被商业空间占据,形成居住-商业空间权衡类型。

农村居民点居住-商业空间权衡在都市郊区和交通便利的区域中心更为明显。例如,位于“珠三角”城市群的广东佛山南海滘中村,2010年农村居民点商业空间和居住空间分别为36.1%和13.8%[33];在北方乡村旅游区,承接旅游接待的农村居民点由单一的村民居住型功能逐步向住宿、购物、餐饮、娱乐等复合型功能转变[7];位于山东一个乡镇交通枢纽的村庄[30-31],自2000年后,沿主要交通线的农户将平房改建为三层楼房,一二层全部作为批发零售及餐饮等商业空间,仅将三楼住房用于生活居住(图3)。

图3 农村居民点居住-商业空间权衡

2.3 居住—出租空间权衡型

在工业化、城镇化快速推进过程中,农村人口不断涌入城市从事非农生计活动,由于城市市区住房价格昂贵,于是在城中村和城市郊区催生了大量以出租为主的农村住房。在这些地区,建设用地紧缺,为了满足不断增长的居住和出租收益的需求,农户通过加盖楼层的形式,尽可能多的增加出租空间[34],形成了农村居民点居住-出租空间权衡。

农村居民点居住-出租空间权衡在都市郊区的村庄中普遍存在。例如,根据朱凤凯[35]的研究,在北京城乡结合部的下辛堡村,2014年流动人口占到常住人口总数的2/3以上,农村居民点内部有90%的宅基地已经被改建、扩建并出租给外来人口居住。农户会尽可能地考虑建设成本,因此,价格低廉、装卸方便的彩钢房成为农户加盖房屋的首选(图4)。随着地铁、轻轨的延伸和交通条件的改善,将有越来越多的农民工选择在城市工作,在郊区居住,农村居民点居住-出租空间权衡将愈加明显[36]。

图4 农村居民点居住-出租空间权衡

2.4 多空间权衡型

在城市郊区和沿海工业化地区等经济发达地区的乡村,农村居民点内部往往不是简单的居住-工业或居住-商业空间权衡类型,而是呈现居住、工业、商服等多空间综合权衡的特征[37],其结果是农村居民点成为集居住、生产、收益等多功能空间的复合体。

图5是作者基于现有研究中的数据[24,33,38],测度出来的中国东部经济发达地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多元空间的占比。可见,在经济发达地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向提供包括居住和工业、商服、休闲娱乐等多功能转型[5]。在北京市郊,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呈现明显的综合权衡特征,如接待游客的农家乐、工业厂房、住宅改造成的出租屋等与居住空间并存,各类空间不断此消彼长[6,29]。需要说明的是,图5中的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比例是通过不同类型用地的结构比例测度的,但由于土地利用的多功能性,同一地块可能承载多种功能[39],从多功能空间复合的角度,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综合权衡的特征可能更为显著。

图5 农村居民点多功能空间权衡

3 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机理

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是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土地利用多功能性、工业化城镇化对农村经济发展的影响、农户生产生活需求的类型及强度、政府的土地利用控制及村庄规划缺位等,都在不同程度或以不同方式影响着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关系(图6)。

图6 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机理图

3.1 基本前提:土地利用多功能性及工业化、城镇化引发的空间多样化

农村居民点用地多功能性决定了其空间开发可用于不同目的,包括承载工业、商服等经济活动的生产空间,以及生活、起居活动的居住空间[40];同时,土地利用多功能性导致复合多样性空间的产生,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多样性又体现在多功能空间的复合[41]。只有多样化的空间才会面临被农户选择与权衡的可能。

在农业社会,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相对单一,除了生活居住外,还存在服务于农业和家庭手工业的生产空间[42],但农村的生产活动主要由耕地承载,农户对农村居民点生产空间需求并不强烈,此阶段,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关系不显著。当前受工业化辐射较小的传统农区和边远地区,农村劳动力大量转移,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逐渐废弃和空心化,也不存在权衡关系。但是,都市郊区和东部沿海工业化地区农村非农经济发展迅速,催生大量非农产业,农村居民点除了作为农户生活居住的空间外,还承载着诸如工业和商服等多样化的生产空间,且随着与都市距离的临近,农村居民点空间类型的多样化指数越高[3]。工业化、城镇化的快速推进促使土地多功能利用,引发农村居民点空间多样化,成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的基础。

3.2 直接决定因素:农户对土地利用多功能性的取舍

多样化和非农化是社会经济转型期农户生计的主要特征,对农村居民点用地多功能产生了直接的需求。作为农村居民点用地功能的空间表达,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类型及其权衡是农户对农村居民点用地多功能选择使用的结果。

在经济发达地区,农户根据资源禀赋及外界非农经济辐射,就地发展非农产业、或者承接城市功能发展服务业,势必会增加对农村居民点用地非农生产功能的需求[43],造成居住空间的相对缩减,引发诸如居住-工业空间、居住-商业空间等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类型;另一方面,农户的各类生产与生活需求随经济发展而变化,导致农户对居住用地、工业用地和商业用地等的选择不断发生变化,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类型也会改变,例如由工业化早期的居住-工业空间权衡转向都市服务经济下的居住-商业空间权衡;最后,随着经济的发展,农户各类需求也将不断增加,从而引发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强度的提升,加强各类空间此消彼长的程度。因此,农户对农村居民点用地多功能需求直接决定了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

3.3 加剧因子:土地利用控制及村庄规划缺位

如果农村居民点用地扩张不受限制,农户也不会牺牲某类空间以换取其他类空间,而是通过扩张用地的形式满足其需求,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关系也不显著。但是,当前中国建设用地指标采用“层层划拨”的方式,优先用于城市和大型基础设施建设,农村的新增建设用地指标受到严格控制[44]。然而,随着农村非农经济发展,经济发达地区的农户对建设用地需求却不断增加,在土地利用控制下,农户只有通过对农村居民点多功能空间的取舍,以满足其需求,从而引发各类空间的此消彼长,加剧了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过程。

农户家庭作为生产决策的基本单元,将最大限度利用自己有限的土地(使用权)获取最大化收益,而很少考虑外部成本,因此无法协调其生产居住空间与其他农户空间及公共空间的矛盾。村庄规划等空间规划措施可以规范农户的建设行为,协调私人空间与他人空间及公共空间的关系。但是,当前中国村庄规划滞后,为了获取最大化收益,农户各类建设行为基本处于“失控”状态,导致农村居民点内部各类空间的无序争夺与权衡。可见,政府对农村居民点用地的控制及村庄规划的缺位,加剧了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过程。

4 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的效应

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此消彼长的权衡,提升了农户可持续生计能力及农村发展活力,也造成了空间混乱、人居环境恶化等问题(图7)。正确认识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的效应,对于调整农村居民点用地内部结构、改善农村人居环境具有重要意义。

图7 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效应

4.1 提升农户生计水平、促进农村发展活力

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是农户基于理性“经济人”,对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中非农经济发展做出的主动应对,尤其是生产空间与居住空间权衡,为农户生计提供了更为充足的场所,促使农户生计多样化和非农化,避免单一生计活动给农户带来的风险,最终提高了农户可持续生计能力及收入水平。

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也增强了农村发展活力。“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说明工业和商业活动在激发农村经济活力方面发挥的巨大作用[45]。由于有了非农产业的强力支撑,使得经济发达地区的乡村能够留得住人,成为富有发展活力的地区,不同于传统农区人口转移导致的空心化和衰落,尤其以乡镇企业为代表的“苏南”模式、以“家庭工坊”为代表的“温州”模式和“义乌现象”、以及以来料加工为代表的“珠三角”模式代表的东部经济发达地区,非农生产空间已经成为农村居民点空间的主要组成部分,并发展成为中国乡村最具经济活力的地区[46]。

4.2 引发农村生产居住空间混杂、人居环境恶化

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导致农村居民点用地结构无序,引发居住空间和工业、商服等生产空间混杂[37]。一方面,农户在庭院内私搭乱建,导致居住空间被挤压,降低了农户居住生活品质;另一方面,农户基于利益最大化改造和争夺空间,对公共空间缺乏有效的维护,引发私人空间挤占公共空间,减少了农村公共活动空间场所;同时,在严格土地管理的背景下,部分地区农户甚至违法将承包地转为建设用地,扩大非农生产空间,浪费了宝贵的耕地资源[23]。由于乡村工业化引发的破碎的土地利用形态[47],形成各类空间交错混乱的局面。

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也引发生产效率与人居环境品质双重下降的局面。产业空间与居住空间权衡往往以居住空间被挤压为代价,严重影响了农户的居住质量,产业空间的粗放扩张也影响了农村经济的持续发展。同时,由于农户私人空间挤压公共空间,导致农村生活环境质量下降,引发公共空间安全隐患,最终引发农村人居环境的恶化[48]。

5 对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优化的启示

当前全国各地纷纷开展了中心村建设、旧村改造、村庄环境整治等农村居民点空间重构活动,旨在优化村庄用地结构、加强人居环境建设[26],此类重构活动遵循“减量化”的思维,出发点是节约用地,建造空间单一的生活小区,这种把农村居民点视为均质空间的重构实践,缺乏对经济发达地区农村居民点多样化空间权衡的理论认识,也无法有效解决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引发的系列问题[9]。世界上成功的都市郊区农村居民点重构模式,如荷兰阿姆斯特丹郊区的庇基莫米尔(Bijlmermeer),均主张多功能用地的混合(住宅、商业、工业等),而不是建造纯粹的居住小区,后者忽视了农户多样化的需求[49]。

可见,对经济发达地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的优化,既要尊重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的趋势,也要规避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带来的诸如用地结构混乱、人居环境恶化等负效应。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既要满足农户居住和生产功能及其不断变化的需求,还不能打破区域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而使乡村地域系统受损而难以持续[50-51]。因此,需要对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功能现状与农户需求及区域资源禀赋协调度进行分析,农村居民点用地多功能配置的最佳范围应该是上述三者博弈和平衡的结果,打破了任何一个部分或突破了协调度,就破坏了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优化的基础。在农村居民点用地紧缺背景下,倡导土地利用多功能复合及功能优化提升,成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优化的有效路径:一方面,土地利用多功能复合,意味着土地利用强度提高,即扩展农村居民点“三维”空间,在有限的土地上尽可能营建多样化空间以满足农户需求;另一方面,土地利用多功能优化提升,意味着功能空间效率的提高,任何一类土地功能空间品质的下降,如有污染性的工业用地,都会导致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整体环境的恶化。因此,只有实现农村居民点用地多功能复合利用,以及各类功能质量的提升,才能满足建设用地资源稀缺背景下农户多元需求和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优化目标。

基于土地利用多功能复合与多功能质量提升的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优化思路,能够指导农村居民点用地内部结构配置,优化乡村“三生”空间格局,并提高农村土地利用效率,因此,为推动形成科学合理的村庄规划及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同时,土地利用多功能复合的思路,对于农村房屋设计或多功能性农居住宅规划也有一定的理论指导意义。

6 讨 论

在传统农区,由于资源要素外流,乡村空间呈现显著的衰败和空心化趋势[52-53],学者对村庄空心化及其整治做了大量切实有效的研究[4,12],为国家耕地保护政策提供了基本依据。但不可否认,由于中国地域广大,农村社会经济发展的空间分异显著,在都市郊区和东部沿海工业化地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出现此消彼长的权衡变化,呈现与传统农区显著不同的演变趋势。当前鲜有对经济发达地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演变的相关研究,缺乏相应的研究方法与框架。诸多学者从土地利用功能视角研究空间问题,如对“三生”空间划分[54-55]、农村居民点空间优化[56-57]及土地利用空间冲突[58-59]的研究,本文也不例外,但本文的创新之处是将生态系统服务权衡的思想引入农村居民点研究之中,通过用地多功能权衡解释经济发达地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此消彼长的权衡变化,为农村居民点/乡村聚落演变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扩充了农村居民点转型与重构研究的框架与方法[60]。

正如前文所述,在经济发达地区,农村居民点用地多功能复合特性催生了复合多样性空间,如果以地块的单一功能进行空间界定将显得较为粗糙,因此,对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复合特性的研究将是难点,也是未来亟待解决的重要研究内容。此外,该文仅是从理论上阐述了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关系,未来应集成GIS、遥感、PRA及社会经济数据等多维数据对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关系进行定量化研究。

7 结 论

该文借鉴生态系统服务权衡概念,基于“权衡类型-驱动力-效应”框架,解释了经济发达地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多样化演变中此消彼长的权衡关系,并初步探讨了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优化思路,得出如下结论:

1)当前经济发达地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逐渐多样化,居住、工业、商业及出租等功能空间并存,根据不同空间的相互作用和组合关系,可将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分为居住-工业空间权衡型、居住-商业空间权衡型、居住-出租空间权衡型以及多空间权衡型等4类。

2)土地利用多功能性及工业化、城镇化引发的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多样化,是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的前提;在此基础上,农户对不同空间类型的选择直接导致了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类型,农户的需求变化也决定了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的演变;最后,土地利用控制及村庄规划缺位等加剧了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

3)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一方面提升了农户生计水平和农村发展活力,表现在提高了农户生计多样化及可持续生计能力,增强了农村非农产业发展水平;另一方面也导致农村生产居住空间混乱、人居环境恶化,表现在农村居民点用地结构无序和各类空间拥挤与混杂,以及生活环境恶化与空间品质下降。

4)将农村居民点视为均质空间的重构模式与农户需求相差甚远,基于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特征及其效应,未来应通过农村居民点用地多功能复合及多功能优化提升,满足建设用地稀缺背景下农户的多元需求和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优化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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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de-off of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space of rural settlement in developed areas

Zhang Bailin1, Jiang Guanghui2※, Qu Yanbo3

(1.,,300387,; 2.,100875,; 3.,,250014,)

It has great significance to study the trade-off mechanism of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space of rural settlement and the optimized of its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space nowadays in China, which is one of the basic means to improve the rural habitat environment and adjust the inner structure of rural residential land.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socio-economic,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space of rural settlements gradually diversified in developed areas such as suburban areas and industrial areas in eastern China, which present reciprocal tradeoffs. These changes distinguish from the abandonment and hollowing of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space of rural settlements in traditional agricultural area. However, current researches mainly consider the rural settlement as a single entity and tend to neglect its inner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space.This paper introduces the concept of ecosystem service trade-off, analyzes the trade-off betweenproductive space and dwelling space of rural settlements in economically developed areas from the aspects of “types of trade-off, driving forces, effects,” and then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he idea of optimizing the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space of rural settlement.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trade-off of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space of rural settlements which in developed areas, is caused by the diversification of farmers' livelihood and the development of non-agricultural industries in rural areas, farmers have a demand for living apace, industrial and commercial space, and choose various functional spaces according to their needs. According to the spatial combination of productive space and dwelling space of rural settlement, the trade-off types can be divided into residential-industrial space trade-off, residential-commercial space trade-off, residential-rental space trade-off, multi-space trade-off and so on. Land use versatility and the diversification of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space of rural settlement thatdriven by industrial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is the premise of the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space trade-off of rural settlement. The types and its variations of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space trade-off of rural settlement are directly determined by the livelihood and life needs of farmers. While the land plan control by the government and the lack of village planning has exacerbated the process of the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space trade-off of rural settlement. The trade-off of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space of rural settlement improves the livelihoods of farmers and promotes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the vitality of rural areas, but also causes a variety ofnegative effects, such as the spatial clutter of rural settlements, the deterioration of human living environment and other problems. The reconstruction model of rural settlement as homogeneous space is far from the needs of farmers. In the future,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shortage of construction land in rural areas, it is necessary to meet the diversified demands of farmers and the optimizing of the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space of rural settlement by the multifunctional composite and functional improvement of land use of rural settlement.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he concept of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space trade-off of rural settlement, which provides a new perspective for the study of rural residential transition and a new idea for improving the rural space quality and the residential living environment, and promotes the formation of scientific and reasonable village planning.Above all these will serve for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 in China.

rural areas; rural settlement; space of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trade-off; driving force; effect; village planning

10.11975/j.issn.1002-6819.2019.13.030

F301

A

1002-6819(2019)-13-0253-09

2018-12-27

2019-03-29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801193,41671519,41771560,41701194);天津市科技发展战略研究计划项目(17ZLZXZF00170);天津市高等学校创新团队培养计划(TD13-5038)

张佰林,博士,研究方向为农村发展与土地利用转型。Email:zhangbailin135@163.com

姜广辉,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土地评价、规划与可持续利用。Email:macrophage@bnu.edu.cn

张佰林,姜广辉,曲衍波.经济发达地区农村居民点生产居住空间权衡关系解析[J]. 农业工程学报,2019,35(13):253-261. doi:10.11975/j.issn.1002-6819.2019.13.030 http://www.tcsae.org

Zhang Bailin, Jiang Guanghui, Qu Yanbo.Trade-off of productive and dwelling space of rural settlement in developed areas[J]. Transactions of the Chinese Society of Agricultural Engineering (Transactions of the CSAE), 2019, 35(13): 253-261. (in Chinese with English abstract) doi:10.11975/j.issn.1002-6819.2019.13.030 http://www.tcsae.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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