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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视角下的贾宝玉形象探析

2019-08-21孔令玉

戏剧之家 2019年24期
关键词:贾宝玉红楼梦

孔令玉

【摘 要】《红楼梦》,这部在中国古典名著之首,代表着中国浪漫主义小说鼎盛时期的巨著,以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兴衰为背景,以贾宝玉的故事作为小说情节的延展,以贾府为中心展开了一段对凄美爱情故事的悲叹以及对腐朽封建社会的辛辣嘲讽。在白纸黑字的绵绵倾诉中,一个高洁、灵动,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家公子形象跃然纸上。从此,在世态炎凉,封建刻板的黑暗世界中多了一抹光亮,多了一份渺小却又闪烁着坚定光芒的烛焰。

【关键词】《红楼梦》;人性角度;贾宝玉;形象探究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24-0204-02

几百年前,在荣国公府[1],一位天上通灵神玉转世的小公子降生,成为荣国公府嫡孙,化名宝玉。随着时间的流逝,年幼的婴孩成长为头戴束发嵌玉紫金冠、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目如画、情若秋波、顾盼生笑的俊俏公子哥。然天命有常,时时生变,本该随遇而安过一生的男子,在这黑暗的年代,又有谁能够平安生存。于是乎,在清王朝封建背景之下,在众多莺莺燕燕喧扰之中,在家族芸芸众生勾心斗角之中,在爱与恨的绵延纠缠中,最后只能化为佛祖手下菩提子,淡然脱出喧闹人世间,归隐佛门。本文将在对《红楼梦》的赏析中,从人性化视角对贾宝玉进行形象分析。

一、幼年埋下的自由萌芽

在第二回时,万人皆说宝玉聪慧异常来历不小,因而乃祖母便先爱如珍宝。那年周岁时,政老爹便要试他将来的志向,便将那世上所有之物摆了无数,与他抓取。谁知他一概不取[2],伸手只把些脂粉钗环抓来。政老爹便大怒了,说:“将来酒色之徒耳!”因此便大不喜悦。独那史老太君还是命根一样。从宝玉出生之际,他的抓周——女儿家的脂粉钗,与寻常男子抓周所指的书本笔杆,刀枪剑戟不同,宝玉的选择为他日后的柔情,自由埋下伏笔,注定了他要走上一条充满坎坷的反封建,追求浪漫主义的道路。

二、青少年时期的人格绽放

(一)自由主义萌芽的苏醒。在前几回中,宝玉便表达了他对女儿的独特情愫。“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3],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在那个女子地位低下,要遵守三从四德、相夫教子、裹脚等陋习束缚的情境下,宝玉这一番肺腑之言无疑是对封建迷信思想的猛烈冲击。他不避讳主仆有别,对待丫鬟小厮如亲人一般温柔呵护,关怀备至。在贾母房中休憩时,也与黛玉坐得很是亲密,在听闻黛玉没有一块像自己那样的通灵宝玉之后,怒摔其玉,只为了与黛玉能有公平相同之处。他以实际行动颠覆了封建社会的男女观点。

(二)男女平等的甜蜜爱恋。宝玉最叛逆但也最可爱的地方便是他的女子观念[4],他男女平等的进步意识,是他典型形象的所在之处。宝玉对于女子的爱近乎于崇拜、尊重、同情。何其芳这样评价贾宝玉,贾宝玉这个叛逆者的叛逆性不仅表现在他对于科举、八股文、做官等一系列的封建制度的不满和反对,而且特别突出地表现。在他对于少女们的爱悦、同情、尊重和一往情深,也即是对于封建礼教和封建社会的男尊女卑的观念的大胆的违背上。宝玉的爱情应该是对广大不幸女性的同情,对身怀有鸿鹄之志、冰清玉洁女子的痴迷,对两情相悦的爱情的憧憬,对父母之言媒妁之约的鄙弃。他与黛玉在相遇之际的眉目传情,在熟识之后的情感纠葛,对黛玉的顺依顺从,都是对古代陋习的冲击与反驳,对幸福爱情的向往和追求。

(三)宝玉的叛逆思想。从小锦衣玉食,华服披身[5],在蜜糖罐子里长大的孩子应该乖巧,听从父母之言,安静地在家中学习四书五经,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或者披上战甲,奔赴战场,杀敌立功。而贾宝玉不同,他虽然出身不凡,聪明灵秀,但作为荣国公府的第一继承人,他却拥有者深入到骨子里的叛逆。

究其叛逆性格的原因,根本有二。其一,自从抓周抓到女孩子用的脂粉钗之后,他便不得贾父的喜爱,贾父对他深恶痛绝[6],认为他无所成就,与女孩子一般矫情,所以贾父并没有承担起父亲的责任,在对他的教育方面多有疏忽,唯一让贾宝玉感觉到的就是这个以男子为尊贵的封建社会是如此黑暗与险恶,那些男子的所做所为,与宝玉的初心格格不入。况且由于贾父对儿子的冷漠,宝玉过早地接触了官场的黑暗,人心的贪婪,这让他及其鄙视,所以便对这些世俗避如猛虎,变成逐渐反对外界的叛逆性格。

其二,因为宝玉不得贾父的疼爱,私塾也很少上过,与同龄男孩子接触的机会也很少,家里的伯伯叔父等长辈也因为贾父的不疼爱对宝玉置之不理。因此,陪伴宝玉长大的除了对他疼爱至极的老太君之外,只有深入简出,学习女红的姐姐妹妹以及伺候在身边的丫鬟奶娘。这些人在偌大的贾府中,很少接触外界的是是非非,因此没有过多地沾染外界的市侩之气,每个人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他们的纯真善良,自由不羁,生性纯良的个性在对宝玉的照顾中潜移默化地影响他。再加上丫鬟奶娘她们地位低下,在陪伴贾宝玉成长的过程中,也带来了很多不幸,这些悲惨经历也深深地刺激到了年幼的宝玉,她们的经历和纯真双面影响着在蜜罐中长大的宝玉,越发激发他骨子中的叛逆与斗争,让他鼓起勇气,与这黑暗残破的制度搏斗。

(四)处事不惊,不理俗世,不谋仕途。中国古代传统的家族了伦理观念深深地在历史土壤中,百年兴衰大族,更是以其传承为根本。论语中的“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也是对君子的要求。宗族理念应该深深地印在每一个大族子女的心中。冯尔康在《18世紀以来中国家族的现代转向》中说:“家族是古代社会的基础,实系国家的缩影,原来是家国一体,后来分离,家族仍然起着基础性社会单元的作用;家族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思想主体——儒家思想的集中提现,或者说是核心部分。”[7]

但是贾宝玉不同,从小因为父亲的冷漠,没有接触过家族事务,没有涉足官场的尔虞我诈,没有意识到,天子发怒,浮尸千里的血腥惨状,没有认识到家族的兴衰对于一个人发展的重大影响作用,在第三十回中,贾宝玉明确表达了对皇权的蔑视。五伦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个人与家族的关系系为一体,但是贾宝玉自幼的叛逆性格并没有让他把自己的命运与家族的兴衰连接到一起。从另一方面来说,一个从小被长辈溺爱长大的孩子没有这个意识,也没有这个必要去理会家族运作。而在文中,从第二回开始荣国公府的衰落变被世人看在眼里,“如今人口众多,事务日盛,主仆上下,都是安富尊荣,运筹谋划的竟无一人。那日用排场,又不能将就省检,如今这宁荣两府,也都萧索了,比不上从前,外面的架子虽然没倒,内囊尽却也上来了。”身为贾府的当家人自然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连同宝玉自然都还沉浸在荣华富贵中。

升官發财,封妻荫子,是那时候士大夫们争相追逐的事情。科举制,八股文便是通往仕途的唯一门径,作为八股文必考的四书五经使宝玉从小在家庭私塾中备受荼毒,直到成人也深恶痛绝。对于这些当时被尊为正统的学术性书籍,宝玉是不屑一顾的。而对于诗文、小说,宝玉便是兴趣浓浓,时不时还与闺中姐妹竞相交谈。在第十七回中,花园中花团锦簇,群石缭乱,参差不齐,各种奇花异草搞得众人眼花缭乱,最后,还是宝玉根据《楚辞》《离骚》中对于一草一花的描写得出对花草的结论,由此可见宝玉深厚的文学功底和文化素养。虽然是富家子弟,但是宝玉也写的一手好字,从众人对他的称赞中不难以得出宝玉书法小有所成。

三、人到中年的淡然出世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还依稀记得黛玉因宝钗与宝玉吃醋的事情,一双丹凤眼,满目愁情地诉说着心中泛起的层层醋意。“宝姐姐和你好,怎么样你?宝姐姐不和你好,你怎么样?你不和她好,她偏要和你好怎样?”那个丰神俊秀的英俊青年,呆想半天,蓦然宠溺地对黛玉许下“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的肺腑之诺。从开始的妹妹依稀在哪里见过,到后来日益熟稔,两人常结伴在花丛中、屏风后,偷读《西厢记》这般唯美爱情,时常坐在一起伤春悲秋。黛玉懂得宝玉,在贾府上上下下就连黛玉生病时,宝玉也是牵肠挂肚,愁眉不展。 这对有情人终归是遭了天命的妒忌[8],贾府老辈借口黛玉已死,让宝玉取宝钗为妻,宝玉以为黛玉已死,悲从中来,绝望地答应了。而黛玉听说宝玉求娶他人之事后,本就羸弱的身子更是支撑不住,大病一场,最后在宝玉新婚之夜撒手西去,带着绝望和哀怨,结束了她清冷却又凄凉的一生。而宝玉在听闻黛玉过世之后,萎靡不振,日日到潇湘馆悼念黛玉。黛玉香消玉损之后,在宝钗的规劝、贾母的离世、荣国公府的衰落等事件的刺激下,宝玉发奋读书,考取功名,在高中之日行踪消失,身着大红猩猩毡斗篷拜别众人,超然出世,叛依佛门。这一对有情人的情谊终是化为零星点点。

总之,美梦终究一场空。韶华散尽,容颜衰。独坐烛前痴痴叹,才觉泪痕爬满容。过往如云不可及,镜中双鬓已成霜。膝下遗腹已成人,房空冷清如往昔。闲来无事仰望月,无语能诉,唯有泪空流! 这是后人对贾宝玉这一生感情的高度总结,博爱却又专一,迷茫却又坚定。在这部感人至深,引人深思的四大名著之首《红楼梦》中,贾宝玉是一个封建又先进、勇敢又懦弱、清高又腐朽的纠结人物,但是他代表了一种新的希望,敢于打破旧制度旧主张的先进引领。

参考文献:

[1]陈庆.在“谋食”与“谋道”之外——人文经济学视野下的贾宝玉形象[J].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56(01):66-71.

[2]姚琴.《红楼梦》霍译本中的贾宝玉形象探微——基于语料库的研究[J].名作欣赏,2017,(33):5-7.

[3]刘译涵.圣愚文化中的梅什金与异僧文化中的贾宝玉之形象比较[D].河北大学,2017.

[4]高春艳.时代造就了多余人——论贾宝玉和叶夫根尼·奥涅金形象产生的历史背景和社会根源[J].语文学刊(外语教育教学),2016,(01):33-34.

[5]盛雪云.“真我”与“伪我”的辨析——《红楼梦》中甄、贾宝玉形象解读[J].牡丹江大学学报,2015,24(07):116-118.

[6]吴昊.双性同体视阈下的贾宝玉形象谈——评美国汉学家周祖炎的《红楼梦》研究[J].伊犁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32(03):66-71.

[7]杨锦辉.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从儒家人生价值层面看贾宝玉形象的悲剧意蕴[J].广西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32(04):55-63.

[8]焦琼.何以如此泛爱多情——以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谈贾宝玉与源氏公子形象[J].文学界(理论版),2010,(12):5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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