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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 歌(组诗)

2019-08-18刘琳

中国铁路文艺 2019年7期
关键词:无物瀚海所求

刘琳

这是纪念碑,我在碑身

看到了被纪念的巨人

独立表达的碑文向上挺拔

我渴望它收容我的声音

其实我很空,只是一个空影

但碑的灵魂游得很快

比时间游得快

我想与它结伴而行的想法

还是落在了它

用铜号抓住的太阳石上

内心深处的哭

让它的血已经献给了

盆地的一家绿洲

在候鸟阵里燃烧的骨骼

化为了被地平线牵着的耕牛

送别,卧在哀乐的时速

安静了,越来越贴近天堂的长路

太多的无名者和瞻拜者

双手紧抓着正午浓荫的出身

古城废墟

从一片沙丘到一片瀚海

要经过怎样的改朝换代

千万张移风易容的翅膀

通過骆驼的呼吸

向掌舵的太阳送上被沙嘴

默读的歌词

却无法破译刀耕火种的文字

但不被驯服的词正在为

永恒的跋涉苦练

没兴趣关注转瞬即逝的流星

诉说磷火、古陶、竹简

和着陆古道的驼铃

一枚铜的符号慢慢放大

繁华性的朝代

现实,我目睹宇宙运转的浩渺

和精确循环的血液

向胡杨头顶的绿色星座沉去

坎土曼

我在自己的田野上求知

很确定地端平双肩

想为坎土曼身上的三餐推崇明天

偶尔,我和它坐在麦垄

一起回顾独立的高度,一起激活

铁匠铺不失火味的铁砧

和握在手心的故事

想起来似乎十分幼稚

布谷们看见,桃花水也看见

我投奔坎土曼的手亲

很长的一瞬间,一把木柄

不动声色地挑破了软弱的语言

幸运的是,从它的铁面获得一种力

而它的气质正好撞击到灵肉

我们碰杯,彼此祝福

即便是哭声,想来也不曾辜负

泥土口吻强烈的发问

那背负苍天的热汗与老茧

也从未怀疑坎土曼做梦的真谛

雪,记忆了我们的五官

记忆了林溪中发亮的鸟语

再把自己揉进早新闻

还有上树的童话

还有被公开的血液和路过人间的铜嘴

以及一副红冠拔高的金嗓

待到太阳露出眉梢

那从雪中的梯子走下来的文字

忙着哺乳天真的能量

多年后,它再次为我拉开帷幕

肯定会随着它嗅到那年

信仰者的心情——为它那般纯净

献上一根绣针的声响

无物所求的路程

抑或是像无眠的长廊

我要记住的是天鹰口述的山脉

是比秋阳更不会打盹的胡杨

是沙漠在用甲虫聆听我们

我猛然想到,无物所求的路程

在看我,清澈的眼神

让太阳化成瀚海的金色波涛

我的内心遇到了漫过苍茫的沉默

实际上,漫长的奔波

不止一次把死亡给我留下

回到人之初,我从衣领的背后

拽出了护身的雷声和纯净的太阳雨

真实的生活,承载了我的疲倦、痉挛

我失而复得的幸福

前方,替我惊喜的一地虫鸣

看着提手的动词在一张白纸落泪

某种启示

我放下笔

信瓤已躺在了信封

千里迢迢地心跳

躺在空白处

要写的且不能缄默的东西太多

远方瀚海有石榴在飞

但所有的美瞳都安然无恙

善行的忐忑没有用场

外面是初秋

坚信,黑发长辫的微笑

仍在促进植物的生长

仍能吸引花蕾的血液

诗人说:“长脚的家信应像

湖泊对着地球的窗户”

眼皮跳动清淡的温暖

一阵泪奔的情节定是得到了某种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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