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东北与俄罗斯远东区域经济合作机遇与挑战

于弘雪

21 世纪以来，俄罗斯政府加强了远东地区开发的力度，并致力于在东北亚地区及其周边国家和地区广泛开展各种领域的经贸合作。中国作为俄罗斯最大邻国，具有独特的地缘优势，一直是俄罗斯远东合作的支持者和参与者。中国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加快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步伐，俄罗斯将远东地区发展纳入国家发展战略。因此，为中国东北与俄罗斯远东合作的拓展和升级提供了新的发展机遇。

中国东北地区发展概况

从地理位置上来看，东北地区位于东北亚的中心地带，东与朝鲜接壤，北部毗邻俄罗斯远东地区，西与蒙古国毗邻，南临渤海湾，与日本、韩国隔海相望。可以说东北地区是东北亚通向欧洲大陆的重要枢纽，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地位。其次，东北地区是中国森林面积最广阔、资源最集中的地区。矿产资源超过84种。石油储藏量占全国50%左右，天然气、页岩油、煤矿、铁矿以及其他金属矿产等能源储量也极为丰富。此外，东北地区肥沃的黑土地是中国重要的商品粮基地。

东北地区曾经是中国老工业基地，是GDP的领头羊。新中国成立初期，东北为国家重工业的发展做出重大贡献，是新中国“工业的摇篮”。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国家政策向沿海地区倾斜，东北地区的经济开始下滑，加之东北地区在长期计划经济体制下积累的深层次结构性和体制性矛盾日益显现，工业经济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许多大型企业面临生存问题，经济发展持续下滑。

东北地区经济发展问题，引起了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先后提出了“对东北老工业基地进行调整和改造”“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东北地区振兴计划”等一系列重大举措。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东北地区经济发展有了很大的改观。

目前，东北地区正面临如何进一步扩大发展渠道，转变经济发展结构，促进经济又好又快发展，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等新的问题。而俄罗斯远东地区的经济政策，为中国东北地区构建新的经济发展模式提供了机遇。

俄罗斯远东地区发展概况

俄罗斯远东地区是俄罗斯面积最大、人口最少的联邦区。从地理位置上看，俄罗斯远东地区处于亚欧大陆的东部，东临太平洋，北临北冰洋，南与中国、朝鲜接壤，向东隔海与美国、韩国、日本相望。俄远东地区交通便利，是欧亚交通走廊中的重要一环，是俄最大铁路干线西伯利亚大铁路及贝阿铁路的起始端，合计运输能力超过1亿吨，并将在2020年前再提高6500万吨。远东地区海岸分布着29个海港，其中包括符拉迪沃斯托克、纳霍德卡、东方、瓦尼诺、苏维埃港等大型海港。由此可见，远东地区的战略地位也十分明显。此外，俄远东地区资源丰富。据俄方统计，俄远东地区分布着亚太地区规模最大的煤矿、锡矿和世界级的大型多金属矿，以及占整个亚太地区  81%的钻石储量、51%的森林资源、37%的淡水资源、33%的水生生物资源，还有32%的黄金储量、27%的天然气储量和  17%的石油储量。远东地区是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中心，正在形成全球性的石油化工中心，液化天然气出口量约占液化天然气国际市场份额的5 %。远东地区森林的年采伐量为  9380万立方米木材。而且还拥有丰富的农业资源，包括250万公顷耕地以及超过400万公顷的牧场和草场。

苏聯计划经济体制时期，远东地区一直是全国能源和原材料供应地。虽然幅员辽阔、地大物博，但是经济发展较为落后。近些年来国家给予远东地区许多优惠政策，远东经济初见起色，但是仍然面临着许多问题。一方面，在几十年计划经济体制的影响下，远东地区一直无法完全摆脱产业结构单一的局面;另一方面，远东地区虽然资源丰富，但是气候恶劣，人口稀少，自身经济的消化能力和扩张能力明显不足。因此，扩大开放，加强与周边地区的经济合作，形成优势互补，是远东地区发展的最好选择。

中国东北与俄罗斯远东经济区域合作机遇

“一带一路”倡议与 “欧亚经济联盟”建设对接，将中俄两国的全方位合作推向了一个更高的阶段。2015 年  5 月  8 日，习近平主席与普京总统在莫斯科签署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与俄罗斯联邦关于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和欧亚经济联盟建设对接合作的联合声明》，表明中俄两国高层领导人在 “一带一路”倡议对接上已经达成一致，形成了共识，也为中国东北与俄罗斯远东提供了新的合作机遇。

第一，外部因素促使俄罗斯强化与中国的全方位经济合作。自 2014 年以来欧美等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实施多轮经济制裁，使得俄罗斯加强与中国以及与亚太地区国家的合作，摆脱西方国家制裁的困境和对西方市场的过度依赖。而中国则是俄罗斯与亚太地区国家经济合作的重中之重。吸引中国，尤其是中国东北参与俄罗斯远东的开发，使落后的远东地区实现“跨越式发展”，成为西方制裁下俄罗斯的重要战略选择。这一战略选择也为中国的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提供了新的机遇。

第二，从俄罗斯国内因素看，俄罗斯对远东地区的开发力度不断加大。普京总统把开发远东地区作为第三个任期的优先战略任务，把远东地区的发展当作是俄罗斯“极为重要的地缘政治任务”。为推进远东地区的开发建设，俄罗斯政府成立了远东发展部，并设立了远东开发基金，以解决投资资金匮乏问题。同时，积极发展远东地区基础设施，包括铁路和公路运输，提高交通运输能力。此外，特别加大对远东地区的开发力度和政策的倾斜，制定各种优惠政策，在税收减免、土地和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提供最优惠的条件。俄罗斯远东也成立了相关机构，以吸引投资和中小企业入驻，并在项目落实过程中提供全方位服务。当务之急是找准双方的具体合作领域和切入点，引导东北地区的企业尤其是那些资金和技术实力雄厚的企业入驻俄罗斯远东的超前发展区进行投资合作。

第三，中国不断推进东北地区产业结构升级和老工业基地振兴，一些新兴产业得到蓬勃发展，也应实行开放和区域合作战略。俄罗斯已经建立的超前发展区拥有丰富的矿物原料、森林和煤炭等自然资源，其资源和区位优势构成了融入和参与东北老工业基地新一轮振兴的充足条件。东北老工业基地拥有良好的工业基础、众多的技术人才和较为完备的基础设施，东北地区可根据自身优势和俄罗斯远东地区的需要，将部分产能转移至俄罗斯远东地区。

东北与远东地区开展的经济合作范围十分广泛，远东地区开展的经贸合作优先领域包括天然气与石油化工业、固体矿业、运输与物流、农业、林业、水产养殖、旅游业等。据俄方统计，2017 年，中国与俄远东地区间的贸易额达78亿美元，同比增长26.7%。中国是俄远东地区第一大贸易伙伴国。中国自俄远东进口的货物、劳务及服务共计50亿美元，同比增长31.5%。中国对俄远东出口额27亿美元，同比增长18.4%。双方指出，在俄远东地区与中国的贸易结构中，加工程度较低的原料产品占主导地位。中国投资者已在跨越式发展区和符拉迪沃斯托克自由港内申请实施32个投资项目，规划投资42亿美元，在各投资国中排名第一。

未来合作中面临的挑战

第一，从俄罗斯国内来看，俄罗斯东部与西部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现象严重，俄罗斯远东自然条件恶劣，生存和工作环境艰苦，人口数量持续减少，开发资金严重短缺，道路交通、供电、供热、电信和住房等基础设施建设长期滞后。这些因素可能会给中俄两国的区域合作，尤其是东北老工业基地新一轮振兴与俄罗斯远东超地区建设的对接合作带来一定的困难。

第二，中俄两国在东北地区和远东地区的相互投资规模仍较小，相互投资的领域也比较单一，支撑性、长远性的投资合作项目不多。双方贸易渠道还有待畅通，生产合作、技术合作等现代合作方式也需要不断加强。

第三，虽然中国东北与俄罗斯远东的区域经济合作得到了快速发展，使得远东地区“中国机遇论”成为社会舆论主流，但 “中国威胁论”仍有一定市场。一些人认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对俄罗斯将构成威胁，认为 “一带一路”倡议与俄罗斯主导的 “欧亚经济联盟”有很多重合之处，甚至存在冲突。还有人认为中国对俄罗斯的经济合作是出于 “经济扩张”“人口扩张”的目的，因而对中国企业存在严重的排斥心理。

为了把握机遇，推动发展，实现区域共同繁荣。以下几点建议仅供参考：一是双方根据自身特点和发展特色，开展有针对性的合作。二是将交通领域的互联互通作为中国东北与俄罗斯远东超前发展区对接合作研究的基础，既要通过合作建立陆海联运通道和推进国际交通走廊建设，又要贯通海路，发挥中国东北与俄罗斯远东的海运优势。三是加强投资合作，中俄两国在能源、港口和农业等领域的合作大有可为。四是加强物流领域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