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意见对股利支付倾向的影响研究

付一慧 姚正海 胡明明

摘 要：以2011—2017年我国深市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在回归的基础上加入了调节变量和中介变量，研究了审计意见对股利支付倾向的作用效果。结果表明审计意见的提高能够增强股利支付水平，审计行为则对这一关系产生调节作用，信息披露质量则对这一关系产生中介效应。对于想要获得较为稳定的股利收益的投资者来说，不仅应该关注公司自身的财务状况，同时也需要结果公司聘请的审计单位的相应情况做出判断;上市公司在考虑股利分配时也应更加关注自身信息質量的提高与披露。

关 键 词：审计意见;股利支付倾向;调节作用;中介效应

DOI：10.16315/j.stm.2019.03.007

中图分类号： F239

文献标志码： A

Abstract：Based on the sample of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in Shenzhen Stock Exchange from 2011 to 2017， this paper studies the effect of audit opinions on dividend payment tendency by adding adjustment variables and intermediary variables on the basis of regression. 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 improvement of audit opinions can enhance dividend payment level， audit behavior can moderate the relationship， and the quality of information disclosure can mediate the relationship. For investors who want to obtain more stable dividend returns， they should not only pay attention to the companys own financial situation， but also need to judge the corresponding situation of the auditors employed by the company. When considering dividend distribution，listed companies should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improvement and disclosure of their own information quality.

Keywords：audit opinions;dividend payment tendency;moderating effect;intermediary effect

一直以来，监管机构、投资者及各方利益相关者都十分关注上市公司的财务和经营状况。然而，不论是在国际上还是在国内，证券市场还是频繁出现各种问题。2018年上半年，普华永道接到了美国监管机构6.25亿美元（折合41.29亿人民币）的处罚通知，据不完全统计，该处罚可能创下了会计师事务所的历史新高。最近几年，“4大会计师事务所”问题频发，专业形象不断遭到冲击，质疑声在行业和市场内不断涌现。越来越严重的诚信问题使得人们更加关注上市公司经审计师审计后所出具的专业意见。在全球范围内享有极高声誉的“4大”尚且存在着这些问题，普通会计师事务所出具的审计意见的可信度则是更加难以判断。

作为公司的所有者，股利支付水平是股东们最关注的问题之一，审计意见能为公司治理提供一定的依据，那么他们对股利政策是否有影响、有何种影响以及影响因素有哪些等，都是需要探讨的问题。从现有文献看，除魏锋[1]、徐寿福[2]研究了外部审计与现金股利之间的关系外，鲜有学者研究审计意见对股利政策方面的影响;因此，通过对这方面的研究，不仅有利于更深入了解公司治理方面存在的问题，也为评价审计行为在我国资本市场建设过程中扮演的角色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依据。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审计是对公司报表所做的一种独立、客观的评价活动，能够加强公司的风险管理，促进其内部控制并督促机构履行其义务。高质量的审计过程不仅能提升公司财务的报告质量，还能有效降低企业高管人员的自利行为。从代理成本角度出发，代理冲突问题越严重的公司，股东通常更在乎所得的现时回报，因此越有可能加强审计监督，以制约管理层的机会主义行为。

徐寿福通过实证发现了我国上市公司股利政策与审计之间呈显著正相关，并且在非国有上市公司中这一关系更加明显。李金泽[3]研究发现外部审计意见与股利支付水平显著负相关，而这种关系在国有控股、董事会规模大、独立性差等的上市公司中则更加显著。李元丽[4]以我国民营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结果发现在股权集中度高的上市公司中，审计意见越高股利支付水平越高。

在中国独特的经济背景下，审计意见与股利支付政策之间的关系研究仍然有待深入研究，这不仅能为企业制定更合理的财务决策提供依据，也为我国资本市场建设过程中对审计的发展提供了参考，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目前关于2者之间的关系研究仍存在很大的空间。基于此，本文做如下研究。

1.1 审计意见对股利支付倾向的影响

现金股利具有信号传递效应，它向市场传递的信息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企业的透明度，从而降低审计难度。魏锋借鉴了La Portal等人的结果模型和替代模型，发现审计意见与股利政策之间呈显著负相关，独立审计能够代替股利支付降低代理冲突方面的问题。从“结果”模型来看，审计的监督职能可以促进公司更加谨慎的进行财务活动，从而加强对管理层过度投资行为的监管，而审计意见越高的公司的代理成本越低，从而增加公司的现金盈余，从而会提高公司的股利支付水平;从“替代”模型来看，提高审计意见和股利支付水平都可以降低公司的代理成本，但类似于信息披露较差时，审计结果较差的公司有可能为了向外界传递其利益不受倾向的信号，从而更愿意选择支付股利降低不利信号的影响，实际上却产生了更高的代理成本。基于上述分析提出以下假设：

H1a：审计意见与股利支付倾向呈正相关关系;

H1b：审计意见与股利支付倾向呈负相关关系。

1.2 审计行为在出具的审计意见与股利支付倾向方面的调节效应

审计师在出具审计意见时，面临着监管部门与客户公司的双重压力，审计师的行为最终是在权衡双方权重后的理性选择。而审计师最终所出具的审计意见又是主观的，会因为获得的审计证据不同产生不同的结论，而这些证据的来源以及信息的完整性又不能全部对外公开;因此，外界很难评价其审计结果的真实性。实际上，审计证据的来源只是对信息和数据的获取过程，审计结果最终是由审计师经过对这些证据的整理、分析、审核和判断做出点，从根本出发，影响审计意见结果的决定因素在于审计师个体行为;因此，研究者们开始将研究重点转向了审计师主体这一行为主体上。

一方面，审计事务所规模是影响审计师审计行为的重要因素，相比于知名度较高的“4大”事务所，人们通常认为低质量的审计行为和审计报告更容易发生在地方性审计师事务所，大型事务所一般都具有严格的质量控制体系，对审计师的专业胜任能力以及独立性的要求也会比地方性事务所更高。故选择大规模审计师事务所有可能提高审计意见，进而影响股利支付水平。

另一方面，实际审计费实际上包括了2部分。一部分是正常审计费用，是会计师在审计过程中所发生的必要成本，不同公司其规模和业务复杂程度不同，因而其政策审计费用也有一定差异;另一部分则是异常审计费用，是事务所与上市公司之间因契约关系产生的，被审计单位一旦被出具了非标准审计意见报告书，将直接影响公司以后的融资活动，甚至还可能面临被停牌处罚的风险。因此，被审计单位有理由会通过增加审计费用来降低不利审计意见形成的可能性。基于上述分析，我们提出以下假设：

H2：审计行为在审计意见对股利支付倾向的影响方面起到了调节作用。

1.3 信息披露质量在审计意见与股利支付倾向方面的中介效应

上市公司所披露出来的会计信息是利益相关者广泛关注的问题。尤其对于外部使用者来说，他们对所披露的会计信息的依赖度要高于企业内部人员，因此会计信息的披露往往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人们的判断。而审计就是对上市公司的信息质量进行评鉴的行为，根据会计信息质量进行鉴定后可以出具5种不同类型的意见，因而对会计信息披露有一定的约束性。诸多研究表明，会计信息披露与审计之间存在一定的关联性，蔡卫星等[5]基于内部的审计委员会，实证检验了审计与信息披露之间的关系，结果显示审计意见高的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质量也高。黄超等[6]发现，当会计师事务所面临更高的风险时往往会加强对公司信息披露状况的关注，能够明显提高公司的信息披露质量。

对于会计信息披露与股利支付倾向之间的关系研究，Brockman等[7]基于生命周期理论，提出股利支付与会计信息披露质量呈U型关系。徐寿福[8]通过实证检验了我国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质量的提高能够增强公司股利支付的可能性。郭露等[9]通过实证证明在金融抑制论的背景下，股利分配与会计信息披露之间并没有显著的相关性，与理论上两者之间显著正相关并不一致。李勇[10]则发现股利分配与信息披露之间显著正相关，并且在产权结构一定的条件下，相对来说信息披露质量差的公司更倾向于支付股利。基于上述分析提出以下假设：

H3：信息披露质量在审计意见与股利支付倾向方面起到了中介作用。

2 研究设计

2.1 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所用数据来自于wind和深圳证券交易所数据库，选取2011—2017年深市A股上市公司作为研究对象，剔除金融保险类上市公司，经过标准化处理最终得到1万3 463个数据。

2.2 变量选取

本文将股利支付倾向DIV作为被解释变量，若发放现金股利则取1，否则取0;将审计意见AUDIT作为解释变量，以审计师出具的审计意见类别作为判别标准，若出具的为标准无保留意见取1，其他取0;另外，由于公司治理、财务状况等内容直接影响到公司的运营状况，进而影响到公司的信息披露情况，故选取第1大股东持股比例F1、机构持股比例IS、资产负债率LEV、公司总资产规模SIZE、产权比率ER和市盈率PE这6个指标作为控制变量。

2.4 调节变量与中介变量的检验

调节变量是影响因变量与自变量之间因果关系的其他变量，能够影响其关系的方向和强弱，可以是定性的也可以是定量的。本文依据Sharma等[11]的研究定义调节变量类型并进行检验，其分类识别程序，如图1所示。

3 实证结果分析

3.1 变量间相关系数检验

由表1可知，股利支付倾向与审计意见、调节变量中的审计单位、中介变量都在0.01水平上关系显著。除了部分控制变量与审计意见、审计费用之间相关程度不高以外，其他大部分变量间的相关性都在0.01水平上显著，这说明选取的指标有应用价值。

3.2 回归结果分析

3.2.1 自变量回归结果

由表2可知，Adjusted R2 =0.151，说明模型（1）对股利支付倾向有一定的解释能力，DW=1.647，说明变量之间的自相关问题较弱。审计意见通过了显著性水平为0.01的显著性检验，且回归系数为0.432，说明审计意见对股利支付倾向有正向调节作用，公司的审计意见越高，公司支付股利的概率越大。故假设“H1a：審计意见与股利支付倾向之间呈正相关关系。”成立。“H1b：审计意见与股利支付倾向之间呈负相关关系。”不成立。

3.2.2 增加调节变量后的模型检验

由表3可知，模型（3）中事务所规模与审计意见的交互项在0.05的水平上显著，且其回归系数为-0.115，事务所规模与股利支付倾向之间有相关性，且模型（2）中审计单位的回归系数为0.026，在0.01水平上显著，这说明变量事务所规模属于半调节变量。

由表4可知，模型（5）中审计费用与审计意见的交互项在0.05水平上显著，且其回归系数为1.102E-7，但由于审计费用与股利支付倾向之间不存在相关性，这说明变量审计费用是纯调节变量。由表3和表4的分析结果可以证明，假设“H2：审计行为在审计意见对股利支付倾向的影响方面起到了调节作用”得到了验证，即假设H2成立。

3.2.3 增加中介变量后的模型检验

由表5可知，模型（6）中Adjusted R2=0.084，说明审计意见对信息披露质量有一定的影响，DW=1.929，说明变量之间的自相关问题弱。同时可知审计意见通过了显著性水平为0.01的显著性检验，且回归系数为0.073，说明审计意见对信息披露质量呈正相关关系。

模型（7）中Adjusted R2 =0.146，模型（7）对股利支付倾向有一定的解释能力，DW=1.632，说明变量之间的自相关问题较弱。同时可知信息披露质量通过了显著性水平为0.01的显著性检验，且回归系数为0.139，说明信息披露质量与股利支付倾向之间呈正相关关系。

模型（8）中Adjusted R2 =0.165，模型（8）对股利支付倾向有一定的解释能力，DW=1.658，说明变量之间的自相关问题较弱。同时可以看出，将信息披露质量与审计意见同时引入回归模型时，都通过了显著性水平为0.01的显著性检验，且回归系数为0.134和0.422，未引入信息披露质量之前的模型（1）中，审计意见的回归系数为0.432，并且在0.01水平上显著，说明信息披露质量在审计意见与股利支付倾向的关系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意味着审計意见对股利支付倾向的影响有一部分是通过信息披露质量产生的，故假设“H3：信息披露质量在审计意见与股利支付倾向关系中起到了中介作用”成立。

4 结论与启示

本文以2011—2017年我国深市A股上市公司作为研究对象，衡量了审计意见对股利支付倾向的影响，在对数据进行了相关性分析、回归分析、调节效应检验、中介效应检验后得出以下结论：审计意见与股利支付倾向之间呈正相关关系，审计意见的提高有利于增加公司股利支付的可能性;审计行为在审计意见与股利政策方面起到了调节作用，但整体的调节方向以及强度还未得出定性的结论;信息披露质量在审计意见与股利支付倾向关系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即审计意见的提高增加了股利支付的可能性有部分原因是通过信息披露质量作用的。

研究结果表明审计意见与股利支付倾向在公司治理方面是“结果”关系，故公司在考虑股利支付方面的问题时需要多关注审计方面的问题。这一结论与徐寿福一致，与魏锋相反。审计是一种能够有效保护中小股东权益的机制，过去一段时间内很多上市公司存在不发放股利的现象，现金股利政策作为公司治理的一项重要手段，不合理的发放不仅严重影响投资者们的积极性，更会侵犯中小股东们的合理利益。随着市场的规范化，上市公司的现金分红问题也越来越得到重视。根据本文得到的启示：从投资者层面来看，尤其是依靠股利度日的投资者会更关注公司的股利发放状况，为了更好的了解股利支付水平，应更加关注公司聘请的审计单位的审计能力;从公司层面来看，审计与股利支付都可以降低公司的代理成本，在监管层要求加大分红的背景下，通过信息质量的提高与披露，可以为利益相关者提供更充分的信息，也有助于公司的自主决策，推动我国证券市场的进一步优化。

参考文献：

[1] 魏锋.外部审计和现金股利的公司治理角色：替代抑或互补[J].审计研究，2012（4）：76.

[2] 徐寿福.产权性质、独立审计与上市公司现金股利分配[J].审计研究，2012（6）：71.

[3] 李金泽.外部审计与现金股利关系的进一步探讨[J].商业会计，2013（20）：47.

[4] 李元丽.股权集中度、审计质量与现金股利政策的相关性研究[D].新疆财经大学，2015：35.

[5] 蔡卫星，高明华.审计委员会与信息披露质量：来自中国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南开管理评论，2009，12（4）：120.

[6] 黄超，王敏，常维.国际“四大”审计提高公司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了吗？[J].会计与经济研究，2017，31（5）：89.

[7] BROCKMAN P，UNLU E.Earned/contributed capital，dividend policy，and disclosure quality：an international study[J].Journal of Banking and Finance，2011（35）：1610.

[8] 徐寿福.信息披露、公司治理与现金股利政策：来自深市A股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证券市场导报，2013（1）：29.

[9] 郭露，范德维，戴志敏.金融抑制论视角下的会计信息披露与股利政策[J].华东经济管理，2013，27（11）：131.

[10] 李勇.信息披露质量、管理层持股与现金股利政策[J].会计之友，2014（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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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BARON R M，KENNY D A.The moderatormediator variable distinction in social psychological research：Conceptual，strategic and statistical considerations[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986（51）：1173.

[编辑：费 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