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教育的渊源流变

广义生命教育的源头，应可追溯到孔夫子和苏格拉底的时代。孔门弦歌施教，“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描绘的不正是生命教育的唯美情景吗？苏格拉底一袭敝袍赤脚站在雅典街头用“助产术”指导雅典青年，柏拉图降尊纡贵追随寒门老师，亚里士多德与逍遥学派师生漫步苹果园纵论天下大事，不也正是生命在场的教育故事吗？千载绵延，代代损益，薪尽火传，生生不息。从一定意义上说，一部中西方教育史不过是生命教育与非生命教育在不同时空的对垒、演变与抗衡。不断健全完善的生命教育才是真正的教育。

现代生命教育发轫于杜威。杜威着眼20世纪初期美国逐步从农业社会走向工业社会引发的教育问题，借鉴夸美纽斯“把一切知识教给一切人的艺术”的大教学论，卢梭“发现儿童”的思想，斯宾塞教育“为未来完满生活做准备”的主张，基于自己实用主义哲学，提出了系统的实用主义教育理论。其间包含有丰富的生命教育思想，并集中体现在三个经典命题之中：教育即生活、教育即生长、从做中学。

陶行知是中国现代意义上生命教育研究和实践的首倡者。陶行知学宗杜威，在国内首倡Life Education，这一思想被命名为生活教育理论。杜威提出“学校即社会”，试图吸收社会的所有方面并将其融入一所小小的学校;陶行知提出“社会即学校”，寻求的是将学校的所有方面延伸到大千世界。在陶行知看来，教育的价值目标是做“整个的人”，教育的基本方法是教学做合一，教育的基本形态是“活教育”，教育的根本保障是心靈与人格的互动。这一切无不折射着生命教育的理论光辉。在《从烧煤炉谈到教育》一文中，陶行知满怀深情地写道：“教育的使命是什么？不是放茅草火！不是灭茅草火！是要依着烧煤的过程点着生命之火焰，放出生命之光明。中国教育的使命，是要依着烧煤的过程点着中华民族之火焰，放出中华民族生命之光明。”

陶行知之后，生命教育思想时隐时现，不绝如缕，至20世纪末21世纪初又重新热了起来。叶澜提出“让课堂充满生命的活力”;朱永新提出“新教育”，主张聆听窗外的声音;周洪宇发起“阳光教育”实验;朱小蔓提出“情感·生命教育论”。其他如生命化教育、生命德育论、生命智慧论、生命体育论、生命美育论、生命课堂论等学说各美其美、美美与共。

生命教育本应有许多切入维度，也可有不同称谓，但其思想主旨相同或相近。国外如此，国内亦如此。而今，各地学者和一线教师对生命教育的研究和实验风起云涌，百舸争流，这一切必将载入中国生命教育的发展史册。顾明远先生提出“教育的本质是生命教育”。教育的变革和发展永无止境，对生命教育的探索和践履也永不停歇。

【作者系河南大学生命教育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

本刊特约评论员：王定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