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地区大学生媒介与信息素养评价指标体系框架初探∗

张 淼

（西藏民族大学图书馆，陕西 咸阳 712082）

1 引言

在日益多元的媒介和信息环境下，信息主体不仅要能够获取和利用信息，还必须具备批判性思维，具备创新、合作、自主学习、终身学习和民主参与等发展能力。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ited Nations Educational，Scientific and Cultural Organization，简称UNESCO）提出媒介与信息素养（Media and Information Literacy，简称MIL）概念，注重培养公民的批判性思维和创新知识实践能力，更加适应信息社会对人才培养的要求，是高校素养教育发展的方向和目标。

基于资源、人员、空间和信息素养教育等综合优势，图书馆将成为MIL 教育主体，其教育职能的发展成为必然。了解信息主体MIL水平、评价MIL教育效果是MIL教育的基本问题，构建MIL评估框架则是解决上述问题的重要基础。2013年，UNESCO 发布《全球媒介与信息素养评估框架：国家战备与胜任力》（Global Media and Information Literacy Assessment Frame-work：Country Readiness and Competencies，以下简称《框架》），为学界MIL 评估研究提供了宏观指导和重要启示。笔者在解读《框架》的基础上，初步探讨了民族地区大学生MIL 评价指标体系的框架构建，强调评价体系的整体规范，并将这种规范和标准细化到各个维度和条目，为同类研究的深入开展和MIL 课程体系构建提供参考。

2 MIL评估的内涵与意义

全媒体环境下，媒介与信息的易获性要求信息用户必须具备媒介与信息过剩的处理能力、正确信息的判断和选择能力、利用多元媒体有效获取信息的能力，同时还应具备一定的创新和发展能力。当社会对个体素养的要求发生改变时，承担大学生信息素养教育主要职责的高校图书馆在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上都必须做出相应的改变。

2.1 MIL内涵

信息素养强调获取技能，媒介素养和数字素养十分接近，主要体现在帮助使用者安全和道德地进行社交与合作[1]。随着数字化时代的到来，任何单一素养能力都不能满足个人学习、生活和工作的需要，信息素养、媒介素养、ICT 素养（信息通信与技术素养）和数字素养等因与信息的传播、利用密切相关而日益交叉融合。UNESCO 提出MIL概念，认为“MIL是公民能够以批判、道德与有效的方式，运用多种工具去存取、检索、理解、评估、使用、创造和分享各种形式的信息与媒介内容，并融入个人、职业、社会行动的综合能力”[2]。MIL 将上述多元素养有机融合，形成了MIL生态（见图1）[3]：这个生态系统以信息素养和媒介素养为核心，并与ICT 素养、数字素养、图书馆素养、计算机素养、网络素养、新闻素养、影视素养、自由表达、文化和语言的多样性等多个内容紧密相联，关注人权和自由，重视培养公民对信息和媒介内容的自由获取、利用和创新。

图1 MIL的生态：MIL的观念

MIL 具有多元、情境、动态、开放的本质特征，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不同素养概念的内涵相互延伸，逐步走向复合，将来还有可能融入更多的素养因素。多种素养概念与信息相关的核心内容在MIL 中辩证统一，但自身仍是独立的，具有自己的完整体系和学科属性，融合形成的MIL 概念也同样具备完整性和专业认同感。MIL“以高阶认知、个人成长与社会性发展等通用素养为基础”[4]，客观地体现了信息素养、媒介素养、创新素养、跨学科素养等多重素养的融合，其能力要求包含了与信息和媒介相关的知识、技能和态度，已成为个体发展和社会进步所必须的重要战略资源，是人才考核的重要指标。

2.2 MIL评估

评估是干预过程的基础工作，UNESCO设计了《全球媒介与信息素养评估框架：国家战备与胜任力》，目的是为其成员国开展不同层面的MIL 评估提供实用工具和方法指导，并促使各馆结合实际形成成熟的MIL 评估体系。《框架》在构建过程中充分考虑了数据的可靠性与有效性、数据的典型性与多样性、评估结果与国家或区域情境相关、评估程序实用并兼顾成本效益等，采用分层设计方案，从国家保障机制和个体能力提升两个视角构建了评估框架。通过评估，将使决策层能更好地制定相关政策和策略，教育机构及教师则可以有效改善教学内容和方法。

（1）国家MIL战略保障机制评估

该层次的评估是国家信息和媒介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教育、就业、经济、创新、民主和人权等内容的顶层设计相关，是从国家层面宏观评估实施MIL 战略所具备的长效机制。通过对MIL 教育（MIL education）、MIL 政策（MIL policy）、媒介和信息保障（MIL supply）、媒介和信息内容获取与利用（MIL access ＆ use）、公民社会（Civil society）5 个要素的综合调查与考评，用“非常有利”（与MIL相关的五要素都具备，并在国家层面上得到了发展和支持）、“有利”（多数要素得到国家层面的发展和支持，部分指标仍需进一步提高）、“不利”（多数MIL 指标有待大幅度改进，部分指标缺失）3 个不同等级的评定结果真实描述一个国家为实施MIL战略所采取的措施和具备的客观条件[2]，为决策者和实施者进一步优化MIL方案提供重要参考。

（2）MIL能力矩阵

在微观层面上，《框架》以教师为主要研究对象构建了MIL 能力矩阵，包含MIL 要素（MIL component）、MIL 二级指标（MIL subject matter）、能力（Competency）、表现标准（Performance criteria）、熟练程度（Proficiency level），其中，MIL 三要素——获取（Access and Retrieval）、评价（Understanding and Evaluation）、创建（Creation and Utilization）构成能力评估的3 个一级维度，并分别被进一步细化，得到对应的二级指标和113项表现标准进行测量，确定了每一项要求的熟练程度等级（初级、中级、高级），形成了MIL 能力评价指标体系。作为一个综合交叉概念，MIL 是个体通过调动自身知识、技能、态度，以及诸如数据、同行、图书馆员、工具、设备等外部资源来有效解决实际问题的综合素养，“能力”是最主要的评估内容，它包含了认知、元认知、非认知等因素，受复杂的外部环境影响，并始终作用于人们的学习、工作、生活，是评估中要考虑的重要内容。

《框架》不进行单一素养测试，而是综合评估一个国家或机构的MIL 战备和胜任力，在宏观层面明确了MIL 战略规划中国家和政府应提供的运行保障机制。MIL 能力矩阵则对公民个体应该具备的核心能力做出了具体要求，强调评估必须在特定的情境下进行，不同的国家或机构可以有针对性地在此基础上进行调整和发展，确定适用的评估体系和评估办法。

2.3 MIL评估将成为高校图书馆评估工作的重要内容

长期以来，高校图书馆是信息素养教育的主要承担者，历来对信息素养评估工作比较重视。美国大学与研究图书馆协会（ACRL）制订并不断改进与促进学生信息素养发展密切相关的评估标准和评估框架，推动了信息素养教育的发展。2000年ACRL 提出的《高等教育信息素质标准》，围绕信息获取过程列出了“确定所需信息的范围；有效地获取所需的信息；鉴别信息及其来源；将检出的信息融入自己的知识基础；有效地利用信息去完成一个具体的任务；了解利用信息所涉及的经济、法律和社会问题，合理、合法地获取和利用信息”[5]6个一级指标，体现了信息素养教育对获取技能的重视。为适应信息社会对人才培养的新要求，2015年ACRL 理事会重新修订上述标准，正式通过的《高等教育信息素养框架》引入“元素养”概念，将高等教育信息素养培养目标界定为学生作为信息利用者和创造者在参与实践中所需的一组综合能力，包括：“反思性发现信息，理解信息如何产生和进行评估，利用信息创建新知识并合乎伦理地参与学习社团。[6]”这个定义拓展了信息素养的内涵，基于元认知这一核心理念，突出了批判性反省（Critical Self-Reflection）和创新知识实践的重要性，为我们设定了信息素养教育的全新愿景。信息素养评估的6 个要素在此亦转变为：（1）权威的构建性与情境性（Authority Is Con-structed and Contextual）；（2）信息创建的过程性（Information Creation asa Process）；（3）信息的价值属性（Information Has Value）；（4）探究式研究（Research as Inquiry）；（5）对话式学术研究（Scholarship as Conversation）；（6）战略探索式检索（Searching as Strategic Exploration）。信息素养评估内容不再仅仅侧重技能、意识和伦理的评定，而是更加关注媒介与信息解读能力和创新知识的行为。新的评估框架的形成，客观上体现了信息素养向多重素养内容的延伸，也体现了高校信息素养教育向具备跨学科属性的MIL 发展融合的趋势。目前，国外各高校已开始尝试以MIL 能力矩阵为雏形，结合信息素养评估要素和各校实际情境，建立更为完善的素养评估框架，如美国马里兰大学图书馆新构建的信息素养能力矩阵以ACRL 高等教育信息素养框架六要素为起点，衍生出围绕知识实践及行为方式的评估模式，并将围绕学术写作、参考书目注释、修辞分析、数字论坛等不同实践主题构建更多、更具体的能力矩阵，全面考核师生的信息素养[7]。

MIL 评估体系的创新之处在于对多重素养内容的融合，对元认知概念的突出和强调，特别重视个体对自己思考过程的认识和理解。MIL 概念模型核心由信息、媒介、网络和图书馆4 个基本要素构成[8]，其中图书馆是推进MIL 项目的关键环节。在MIL 推广过程中，图书馆领域具有资源和专业优势，有责任承担MIL 教育的顶层设计，扩展图书馆素养教育的广度和深度，实现多种信息技能和媒介平台之间的自由切换与无缝链接，全面提高信息主体综合素养。MIL 的各项表现均与媒介和信息内容密切相关，MIL的评估和教育将成为高校图书馆工作的重要内容。

3 设计民族地区大学生MIL评估指标体系的必要性和需要考虑的关键因素

3.1 设计民族地区大学生MIL评估指标体系的必要性

首先，大部分民族地区大学生在毕业后将成为促进边疆和民族自治地方社会进步的骨干力量，他们不仅是信息与媒介的利用者，也是信息的发现者和创造者，他们是否具备选择正确信息的能力、是否能够有效利用信息进行终身学习并参与社会发展，关乎个人世界观的正确形成，更会直接影响民族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MIL 教育以培养学生批判性思维和创新实践能力为目标，将助力民族高校“培养合格建设者和可靠接班人”的根本任务。其次，《框架》在帮助各机构建立评估框架细则、确立优化的评估实施路径方面起到统领和指南作用，并强调不同层面的评估要结合实际发展形成成熟的MIL 评估模型。民族地区高等教育在很多方面存在一定的共性，构建民族地区大学生MIL评估体系，有助于对学生MIL能力进行初步预判，准确描述民族高校在校生能力培养上的不足，从而促进教学改革，推动MIL 课程体系的形成和教学方法的改进。

3.2 评估导向

正确把握评估的价值取向是评估工作的首要问题，评估价值取向合理与否，直接影响评估实践的成效和教育发展的方向[9]。UNESCO以促进个人在信息社会的生存与发展为素养评估的价值取向设计《框架》，强调通过评估促进对人权和自由的尊重和保护，培养公民面对挑战、风险、威胁和机遇所需的能力，帮助公民成为独立的、批判性的、反思性的学习者，在工作中成为富有成效的、创造性的知识工作者[10]。民族地区大学生MIL 评估的目的是通过改进教学并提升其媒介信息解读、利用与创新的能力，满足其“个性化、交互式、任务参与型甚至自主学习”的需求[11]，使他们在不断发展的技术环境下能够理解信息和媒介的传播规则，始终具备批判性思维和终身学习的能力，能积极将个人发展和民族地区社会发展相结合。因此，应从学习者和教学者双重视野制定大学生MIL 评估标准，既要以促进MIL 能力发展为价值取向，设计科学的量化指标准确反映大学生MIL 水平，也要兼顾促进个体认知能力提升的导向，通过评估改进课程体系，寻找更有利于获得学习效果的学习方式，实现学生批判性思维、信息技能、自主学习及协作交流能力的整体提升。

3.3 评估体系的构建原则

（1）规范化：评估体系的规范设计将保障后续或同类研究成果具备可比性，有利于促进不同层面评估标准的成形。民族地区大学生MIL 评估框架的设计与筛选应以《框架》为基础，克服以往信息素养或媒介素养评估研究的随意性，将规范和标准细化到各个维度和条目。

（2）多元性：MIL是多元素养融合的复合概念，在评价指标设计上要体现培养民族地区大学生全面发展的教育目标，以信息素养和媒介素养为核心，突出对学生批判性思维、信息获取利用能力、探究式和对话式学术研究能力的评估。

（3）科学性：指标体系主要用于评价和指导MIL教育相关政策和教学的具体实施，指标的制定一方面要关注MIL 教育发展的相关规律，另一方面还应考虑数据的全面性、典型性和多样性，能够多维度反映民族地区大学生MIL 教育实际成效。要关注MIL 动态发展，关注教育信息技术应用和研究的最新成果，及时修正指标，并尽可能简化指标，对民族地区大学生MIL 教育水平进行清晰、全面、系统地描述。

（4）本地化：《框架》在帮助各高校图书馆建立评估细则、确立实施路径等方面起到良好的统领和指南作用，具体到民族地区大学生的MIL 评估，必须坚持本地化原则，通过实地调研和分析，因地制宜地构建与地方政治、经济、文化和教育发展状况相适应、与教育单位实际状况相适应的评估框架。

（5）可操作性：在指标的设定过程中，特别是在测量层面指标的制定上，既要考虑前面提到的科学性，同时还应重点关注指标在现实中的可采集性问题，指标设计应通俗易懂且方便数据的收集及处理，同时还应当与现有相关统计数字相结合，注重评估工作的成本效益，减少数据的重复采集，确保收集到的信息资料准确、及时、有效、实用。

4 民族地区大学生MIL评估体系构建

4.1 民族地区大学生MIL评估指标体系框架

建立客观、可行、科学的评价指标体系是素养评估的关键[12]。近年来，随着国家对民族地区高等教育的大力投入，民族地区各高校在互联网连通性和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有了很大改善，而对媒介与信息理性解读、自由表达和获取技能的缺乏已成为阻碍大学生MIL 能力提升的主要因素。基于对MIL 概念内涵的理解，以及对构建民族地区大学生MIL 评估体系作用和意义的把握，在充分考虑了民族地区社会经济、文化、高等教育现状的条件下，以《框架》的获取、评价、创建3个基本维度为起点，衍生形成民族地区大学生MIL 评价指标体系基本框架（见表1），以考察民族地区大学生MIL能力的实际状况。

表1 民族地区大学生MIL能力评价指标体系框架

4.2 评价指标说明

（1）“获取”能力的主要内容是信息获取技能和知识，主要考察：①需求表达能力，要求大学生能确定自己的信息和媒介内容需求，能够结合专业学习准确表述需求；②获取技能，要求大学生能够构建并调整检索策略、选择检索工具、增强检索技能、科学管理文献信息等。

（2）“评估”能力要求民族地区大学生具备批判性思维习惯，这是评估的重点内容，主要考察3个方面：①判断能力，要求大学生能够在特定的情境下理解、评价和认证信息与媒介内容的可信度，判断信息内容的正确性，分析信息源的可靠性；②评价信息质量的能力，要求大学生能分析判断信息源的权威性，能够客观理解媒介信息的社会影响力；③选择能力，要求大学生能判断信息内容是陈述观点还是事实，以此来确认信息的可用性，能从相关检索结果中筛选与需求最匹配的信息。

（3）“创建”能力要求民族地区大学生对信息与媒介内容能够创新、传播、共享，并加以综合利用，主要考察：①创新能力，要求大学生能够利用获取的信息和媒介内容完成学业任务，能够合理合法地创造新的信息内容，能够转换信息表达形式，加工或发布信息；②交流能力，要求大学生具备一定的信息表达能力，能积极参与学术交流、团队协作和社会实践，遵守信息伦理和信息法律，能够分辨交流过程中的错误信息；③民主参与，主要考察大学生是否能够以有效的方式参与社会公共事件的讨论、调查与投票，并积极参与社会建设，促进个人发展和社会进步。

4.3 评估路径

合作是民族地区大学生MIL 评估的主要路径，高校图书馆是MIL 教育职能主要承担者，评估工作可以依托区域图书馆联盟的优势，紧密联系学校、馆员、学院师生及相关专业人员等，建立一个学校或区域性合作伙伴关系，共同完善MIL 能力认证体系，同时通过数据统计、调查分析、综合定量与定性测评的情况做出整体评价。图书馆联盟与学校的参与，能使管理层或决策者更加具体地了解MIL 教育中存在的问题和障碍，从保障机制等方面为MIL 教学工作提供经费、人员或政策上的优化和保障；馆员和师生的参与能够使测评结果真实地反映教学过程中的缺陷，及时改进课程内容和教学方法；第三方组织等其他专业人员的参与，则能使评估工作更加科学有效。大学生MIL评估的多方合作将有效促进学生潜能的开发、终身学习能力的培养和社会责任的形成的测量有效性[13]，通过改进，突出合作各方在民族地区学生MIL能力提升中的最大效应。

5 结语

《框架》构建了MIL 顶层评估方案和以教师为主要研究对象的MIL 能力指标体系，但针对各类MIL 教育受众的评估方案和实证研究比较缺乏。国内MIL 研究刚刚起步，以往的媒介素养或信息素养评估对不同评价维度内涵的理解和进一步细化存在较大差异，导致了大多数研究成果不具备可比性。在《框架》的基础上，笔者结合ACRL的《高等教育信息素养框架》，重点关注民族地区大学生媒介与信息解读能力、信息获取技能和知识创新能力的培养，遵循规范化、标准化和科学性原则，初步构建了用于测量其MIL 能力水平的评价指标体系框架，但其可操作性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