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背景下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影响因素研究——基于新疆边贸企业的实证分析*

代 敏，李豫新

（石河子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新疆 石河子 832000）

一、引 言

边境贸易是毗邻国家边境地区之间经济、贸易活动的特殊形式，是对外贸易活动的重要组成部门。我国陆路边境线长达2.2万公里，东起辽宁丹东市的鸭绿江口，西到广西防城港市的北部湾，与周边14个国家和地区接壤。天然的地缘优势使得我国的辽宁、吉林、黑龙江、云南、内蒙古自治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西藏自治区和广西壮族自治区8个省（自治区）均有条件与周边国家进行边境贸易往来，近年来我国的边境贸易已逐渐形成了“以黑龙江、新疆和广西为中心的边境贸易‘三极多点’的发展格局”[1]。2016年全国边境贸易总额为513.35亿美元，占全国对外贸易的0.2%，虽然边境贸易总量不大，但对我国边境地区发展起到重要作用。①数据来源于《新疆统计年鉴》，乌鲁木齐：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统计局，2017年，第173页。当前，我国正在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积极促进与周边国家的贸易互通，这不仅为边境贸易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而且将进一步促进边民富裕和边疆稳定。“一带一路”倡议将为边境贸易的发展带来重大机遇，使全国边境贸易的质量提升、深度扩大、路径更多、空间更广，同时边境贸易发展也将面临新的挑战。尤其是作为边境贸易主体的边贸企业，其发展面临多重挑战：一是边贸企业数量少，规模小，一定程度上阻碍了边境贸易蓬勃发展；二是边贸企业开展的大多是过境贸易，在新疆尤为突出，从事生产贸易的边贸企业比重较小；三是边贸企业缺乏规范的管理体制，管理人员从事边境贸易经验欠缺；四是边贸企业缺乏技术人才，对周边国家边境贸易市场研究不够；五是部分边贸企业开展贸易倚靠政策来获得发展的机遇，一旦政策改变，这些企业将举步维艰；六是大多数边贸企业周边缺少物流运输业、金融业以及互联网等相关配套产业。此外，边贸企业面对的外部环境问题亦不容忽视，如边贸伙伴国对资源性产品的保护、国内经济下行压力、口岸通关效率低、支付方式不统一等一系列问题，都一定程度影响着边贸企业的发展。有鉴于此，文章通过研究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作用机制，分析影响其发展的因素，对突破边贸企业当前面临的发展困境和助力各省区边境贸易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关于边境贸易的发展历程，卢金豪①参见卢金豪《试论边境贸易的定义、范围及其发展形式》，《国际贸易问题》，1988年第3期，第51页。、穆良平②参见穆良平《我国边境贸易理论讨论》，《财经科学》，1992年第1期，第50页。等学者都进行了清晰的界定和分类。胡超在分析我国民族地区边境贸易演变轨迹的基础上，将边境贸易分为“复活兴起阶段、成长扩张阶段、停滞起伏阶段和增长乏力阶段”[2]四阶段。李青比较了我国边境贸易改革前与改革后的发展历史，提出边境贸易具有长期合作平台、对外合作模式多样化以及基础设施逐步完善的特征。③参见李青《我国边境贸易的历史回顾与“十三五”发展的新特征》，《区域经济评论》，2015年第92-95页。关于边境贸易的现状分析，杨小娟提出当前我国边境贸易呈现出以广西、新疆以及黑龙江为主的“三级”格局④参见杨小娟《我国边境贸易发展的阶段性特征及现实意义》，《西华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6期，第70页。。王克林、何伦志阐述了1986年以后新疆边境贸易的发展现状，提出影响边境贸易发展的因素主要有“金融危机、投资环境、运输和资金瓶颈”[3]等。汪瑾、韩佳伶研究了广西与越南的边境贸易，提出“广西与越南边境往来密切，但边贸结构单一，工业基础薄弱，税收优惠政策不适应以及边贸政策和管理不完善”[4]阻碍两国边贸进一步发展。代敏、李豫新对新疆与周边国家的边境贸易发展潜力进行了探析，并提出“新疆与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的边境贸易效率最高，与印度、巴基斯坦、蒙古等国的边境贸易潜力巨大”[5]。关于边境贸易的影响因素，Hashim、Meagher 提出“顶层设计的制度改革和加入全国化进程”[6]显著影响非洲尼日利亚和尼日尔的边境贸易发展。Somchart、Phisanbutr 提出泰国和老挝之间的边境贸易只需要一个“权威部门管理，两国政府应提供贸易所需设施、人员”[7]。在上述学者研究的基础上，Sisovanna 提出“基础设施建设、高效海关运作以及运输系统网络的铺设”[8]等对柬埔寨的南方经济走廊（和越南、泰国、老挝接壤）的边境贸易影响更为显著。郭力运用贸易引力模型测算提出，中俄（黑龙江和俄罗斯）边境贸易具有较强的互补性，影响双边边贸发展的因素主要是我国的“劳动力优势”和俄罗斯的“自然资源优势”[9]。

关于边贸企业的影响因素，少数国内外学者分别从不同角度对其进行探究。一方面从影响边贸企业发展的外部因素进行分析，如Aradhyula研究了美国和墨西哥的边境贸易后发现，相较于企业年限和企业规模，两国人民边境旅游对边贸企业的影响更大，扩大两国的边境贸易发展必须结合企业文化和企业家精神。⑤See Satheesh Aradhyula.Factors Influencing the Propensity for Cross-border Trade,Western Agricultural Economics Association Annual Meetings,Logan,Utah,2001,Iss.7,p.23.另一方面从影响边贸企业发展的企业自身因素进行研究，如付迪通过研究黑龙江和云南的边贸企业，提出“抗风险能力、具备竞争优势、资金内部控制”[10]等因素是影响新疆边贸企业竞争力的重要因素。柏雪银对边贸企业的金融风险进行了预测，并提出“边贸企业的信贷金融风险显著影响边境贸易发展”[11]。王树河对我国黑龙江省和俄罗斯的边境贸易企业进行了研究，发现“企业规模、资金和人才引进”[12]等因素显著影响中俄两国边贸企业发展。

综上所述，已有研究多集中于边境贸易的发展历程、现状分析、影响因素、便利化以及对客观事实的考量。毋庸讳言，前期学者对边境贸易的研究为文章奠定了坚实基础。但纵观现有文献，研究边境贸易影响因素的文献较少，研究影响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文献更是寥寥无几。因此，文章基于学者们对边境贸易的相关研究，运用新疆边贸企业的调查问卷资料，结合笔者相关的实地调查结果，对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机制及基本现状进行分析，并运用探索性因子分析和结构方程模型为分析工具，研究影响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因素，提出了提升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相关建议。

二、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影响因素的作用机制分析

边贸企业开展贸易活动的过程涉及多个环节间的复杂关系。从边贸企业从事边境贸易的流程来看，要历经寻找客户、达成合作、签订合同、准备货物、运输货物、货物通关、订单结算等环节，这些均会对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形成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而边贸企业在事前需要具备完善的发展要素和成长要素，在事中和事后需要相关企业与服务部门的配合和协作，在整个业务发展过程中需要时刻关注贸易国环境和政策环境的变化。概况起来，影响边贸企业活动的因素主要有边贸企业自身发展、边贸企业成长、相关企业协作与竞争、相关服务部门、贸易国的国际环境和政府及政策环境等。文章应用迈克尔·波特创建的“钻石模型”，根据研究对象的特殊性，逐个剖析每个影响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作用机制的因素，并最终构建形成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影响因素“钻石模型”（图1）①See Michael Porter.The Competitive Advantage of Nations.Citic press,1990,pp.63-115.。

图1 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影响因素“钻石模型”

（一）边贸企业自我发展——生产要素

生产要素是边贸企业发展的基石，是边贸企业自我发展的源头，文章用边贸企业自我发展作为边贸企业的生产要素。边贸企业自我发展涉及从事边贸业务特有的地缘优势、自然资源、人力资源、资本资源以及基础设施等要素。基于以下原因：一是开展边境贸易需有天然的地缘优势。边境地区与周边国家在语言文字、宗教信仰、生活习俗等方面都非常接近，双方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开展边境贸易。例如广西有8个县（区、市）与越南交界，陆地边境线长达1 020 公里，共有12 个边境口岸，是连接我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的重要纽带和陆路通道。二是丰富的自然资源是边贸企业发展边境贸易的基础条件之一。例如新疆日照时间长，光热资源丰富，昼夜温差大，水资源也较充足，这些都为以番茄、棉花、油料等农产品出口的边贸企业提供了必要的自然生产条件。三是依托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和“一带一路”倡议，为边境地区边贸企业的发展带来颇多优势条件，如日趋完善的基础设施、充足的资金、先进的技术、高素质的人才等。从边贸企业层面来看，企业的规模、企业员工从事边贸业务经验、企业资源和高层管理者能力都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力资源、资本资源和基础设施等要素，而企业所在地经济发展水平与地缘优势显著相关。鉴于此，文章拟通过调查问卷，从微观视角对企业规模、员工从事边贸业务经验、企业资源和高层管理者能力以及企业所在地经济发展水平等影响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因素进行测度，并构成边贸企业的生产要素，即边贸企业自我发展。

（二）边贸企业成长——需求要素

需求要素可刺激边贸企业改进和创新，是边贸企业发展冲刺的动力，文章用边贸企业成长作为边贸企业的需求要素。边贸企业成长涉及边贸伙伴双方对边贸产品的需求与供给、优势产业发展等。主要体现在：一是我国在经济快速发展过程中，需要从周边国家进口能源、原材料等满足我国的发展需求。例如我国从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等国大量进口石油、矿产品等，从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等国大量进口天然气等能源产品，从越南、缅甸大量进口木材、橡胶等初级产品。二是我国向周边国家出口的工业制成品、初级产品、高新技术产品等，也满足了其他国家的需求。如中亚国家对我国的纺织品、机械制品需求旺盛，朝鲜对我国的农产品需求较大等。三是全国各边境省区的优势产业发展迅猛，成为边境贸易的主要发展产业。例如新疆纺织行业发展迅猛，已成为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坦等国的主要纺织进口国。对于边贸企业来说，对边贸市场的认知和企业获取信息的能力反映了边境贸易双方的供需，而员工专业素质与素养、企业与客户的关系维护显著影响优势产业的发展。鉴于此，文章拟通过调查问卷，从微观视角将企业对边贸市场的认知、企业获取信息能力、企业员工专业素质与素养以及企业与客户的关系维护等对影响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因素进行测度，构成边贸企业的需求要素，即边贸企业成长。

（三）边贸企业协作与竞争——企业战略、结构与同业竞争

企业战略、结构与同业竞争是边贸企业发展的支柱，文章用边贸企业协作与竞争作为边贸企业的企业战略、结构与同业竞争因素。边贸企业协作与竞争涉及到企业开拓战略、企业竞争优势以及企业协作等。主要原因如下：一是由于我国边贸企业规模小，数量少，且大多数边贸企业为私营企业，在国际竞争中常常处于被动，使得与其他边贸企业进行合作往往是边贸企业发展的重要环节。如新疆塔城国际资源有限公司与其他边贸企业在塔吉克斯坦投资的中塔工业园区。二是我国边贸企业进行边境贸易往来时，为避免与其他企业竞争失败，往往需要培育特有的竞争优势，如创新合作模式、跨境电商等。边贸企业之间的协作能力反映了边贸企业的合作，而边贸企业开拓市场能力和竞争优势体现了边贸企业之间的竞争。鉴于此，文章拟通过调查问卷，从边贸企业对市场开拓的能力、边贸企业的竞争优势以及边贸企业之间的协作能力等影响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因素进行测度，并构成边贸企业协作与竞争要素。

（四）相关服务部门——相关及支持产业

相关及支持产业支撑边贸企业完成边境贸易活动，是边贸企业发展的推进器，文章用相关服务部门作为边贸企业的相关及支持产业因素。相关服务部门因素涉及到物流运输业、互联网以及金融行业等。主要原因如下：一是物流运输行业为边贸企业进出口货物提供运输服务；二是金融行业为边贸企业开展边境贸易活动提供金融服务；三是互联网行业为边贸企业开展边境贸易活动提供便捷的网络服务。鉴于此，文章拟将边贸企业的相关产业归纳起来，构成了边贸企业相关服务部门的因素，主要有物流运输行业的发展、互联网的广泛应用、金融行业为边贸企业提供便利的服务、人民币跨境结算的推进等因素。

（五）贸易国的国际环境、政府及政策环境——机会和政府

对于边贸企业来说，贸易国的国际环境和政府及政策环境是其发展的方向和风向标，因此，文章将贸易国的国际环境、政府及政策环境作为边贸企业的机会和政府因素。贸易国的国际环境涉及到贸易国的经济形势、贸易国海关通关便利化程度、关税壁垒等，政府及政策环境涉及到有关边境贸易的政策、边贸纠纷、法律法规等。“一带一路”倡议逐步深入，使得我国与周边国家的边境贸易环境更加开放，更加包容，为双方边贸企业发展带来了更有利的政策环境，为我国边贸企业“大跨步”走向世界提供了坚实的保障。贸易国的国际环境和政府及政策环境将更有利于我国与周边国家边境贸易的进一步发展，也必然通过影响模型中的四方面基本要素，间接影响我国边贸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

三、指标选取与样本统计

通过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钻石模型”机制分析，文章构建了边境贸易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影响因素分析体系（见表1）。新疆地域辽阔，有5 600 多公里的内陆边界线，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印度等8个国家接壤，具有开展边境贸易得天独厚的地缘条件。从1992年到2017年，新疆边境贸易连续26年占据全疆对外贸易的半壁江山，其中，2017年新疆边境贸易总额达到138.39亿美元，占新疆对外贸易额的68.32%，边境贸易已成为新疆对外贸易的重要支柱。①数据来源：1993—2018年《新疆统计年鉴》，乌鲁木齐：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统计局。自2004年以来新疆边境贸易额连续11年占据全国9个陆路边境省区之首，2017年，新疆边境贸易额占全国边境贸易总额的24.42%，与9个陆路边境省区相比，居第三位。②数据来源：2005—2018年《中国统计年鉴》，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据此，新疆边境贸易的发展是全国边境贸易发展的一个缩影，新疆边贸企业的发展在全国边贸企业中有一定的代表性。因此，文章以此为研究对象来进行实证分析，用以反映全国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相关情况。

笔者依据Likert分级量表，设计了关于“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影响因素的调查问卷”，调查对象涵盖新疆乌鲁木齐等地区的108 家边贸企业，调查方法主要为整群抽样、典型抽样和随机抽样等统计方法。将因变量设为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状态，设定其状态为2个等级并赋值为：满意=1，不满意=0。对于影响其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其他因素，设定其状态为5个等级并赋值为：影响很大=5，影响较大=4，影响一般=3，影响较小=2，基本没有影响=1，并由此生成调查数据。本次调查问卷共发放500 份，回收456 份，回收率为91.2%。根据数据的有效性筛选，调查小组在已回收问卷中剔除了残缺问卷及规律性做答问卷。经严格处理，本次调查问卷中有效问卷为448 份，有效率达到98.25%。运用SPSS21.0 软件对数据进行描述性分析，得出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影响因素的平均值和标准差（见表1）。

由表1可知，物流运输行业的发展程度（X12）指标的标准差（0.626）不大，是对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影响最大的因素。互联网的广泛应用程度（X13）指标的标准差（1.275）较大，是对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影响最小的因素，这说明被调查者对物流运输行业的发展程度（X12）评价较为集中，极端的评价并不多，对互联网的广泛应用程度（X13）的极端评价过多。而边贸企业所在地经济发展程度（X4）的标准差（1.656）较大，但平均值（1.81）不高，说明该选项有较多极端评价，存在争议。从总体来看，边贸企业成长、边贸企业协作与竞争、贸易国的国际环境、政府及政策环境等方面因素的得分相对较高，是文章研究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影响因素的重点所在。

四、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影响因素实证分析

（一）信度及效度检验

信度及问卷数据的可靠性，信度检验采用Cronbach's α系数。一般来说，Cronbach's α系数大于0.7，即视为信度较好。

由表2可知，统计量Cronbach's α系数为0.720，表明文章调查问卷采集数据的信度和效度较为良好。

表2 信度(可靠性)统计量

通常效度校验有多个层面，文章就其中的结构效度从三个标准进行检验，分别是：第一，指标体系中6 个一级指标的累计方差率（61.932%）高于公共因子累计方差贡献率的最低限额（50%）；第二，每个二级指标都应在一级指标公共因子中具有较大负荷值（大于50%），而在其他一级指标公共因子中具有较小负荷值；第三，每个二级指标的公共因子方差均大于60%，见表3。

表3 解释总变异量

（二）探索性因子分析

经上述检验可知，文章采集的数据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运用探索性因子分析对潜变量与观测变量之间、观测变量因子与观测变量之间的关系及相关程度进行研究。通过SPSS21.0 对影响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21 个因素进行分析。从统计分析来说，适当性系数为0.800，说明适宜使用探索性因子分析进行研究。此外，球型检验统计量Bartlett’s的值为4 234，其自由度达到1 033，达到了统计意义上的显著，说明观测变量载荷矩阵有公共因子存在。文章提取6 个公共因子，并进行公共因子的因子旋转，得出累计贡献率为61.932%，说明这6 个公共因子包含61.932%的信息量。综上，文章用6 个公共因子来描述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因素，即企业发展因子、企业成长因子、企业协作与竞争因子、服务部门因子、贸易国环境因子和政府及政策环境因子。据表4可知，旋转后因子载荷矩阵呈现相邻因子可归为一类的规律。笔者结合调研所得资料，根据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影响因素指标体系，将相近指标因素的因子划分为6类，其中，方差贡献率大于10%的为关键因子，其余为重要因子。

因子1 的主要构成要素为：X19、X20、X21 三项因素，反映了新疆边贸企业所处的政策及政治经济环境，故将其命名为“政府及政策环境因子”，其方差贡献率为24.704%，是影响因素中的关键因子。促进边贸企业发展的政策稳定性与支持力度（X19）为载荷最大的因素，说明在政府及政策环境因子中，边贸发展的政策稳定性和支持力度对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最为显著，之后依次是：边贸企业执行法律法规的严格规范性（X21）、政府解决边贸企业纠纷（民事、商业等）的效率（X20）。

因子2 的主要构成要素为：X16、X17、X18 三项因素，反映了边贸企业从事边境贸易国家的经济形势对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程度，为“贸易国环境因子”，该因子的方差贡献率为10.415%，是影响因素中的关键因子。其中，关税壁垒对边贸企业的影响程度（X18）载荷最大，说明在贸易国环境中，关税壁垒对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最大，之后依次是：边贸企业从事贸易国的经济形势（X16），边贸企业从事贸易国海关通关便利化程度（X17）。

因子3 的主要构成要素为：X12、X13、X14、X15 四项因素，反映了服务部门对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程度，为“服务部门因子”，其方差贡献率为7.621%，是影响可持续发展能力的重要因子。其中，物流运输行业的发展程度（X12）载荷最大，说明在有关服务部门中，物流运输行业对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具有显著的影响，之后依次是：人民币跨境结算的推进程度（X15），金融行业为边贸企业提供便利的服务程度（X14），互联网的广泛应用程度（X13）。

表4 旋转后因子载荷矩阵

因子4的主要构成要素为：X9、X10、X11三项因素，反映了企业协作及竞争因素对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程度，为“企业协作与竞争因子”，其方差贡献率为6.572%，是影响可持续发展能力的重要因素。其中，边贸企业的竞争优势（X10）载荷最大，说明在企业协作与竞争因素中，边贸企业的竞争优势对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程度最大，之后依次是：边贸企业之间的协作能力（X11）以及边贸企业对边贸市场的开拓能力（X9）。

因子5 的主要构成要素为：X5、X6、X7、X8 四项因素，反映了企业成长因素对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程度，为“企业成长因子”，其方差贡献率为6.518%，是影响可持续发展能力的重要因素。其中，边贸企业获取外贸信息的能力（X6）载荷最大，说明在企业成长因素中，边贸企业获取外贸信息的能力对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程度最大，之后依次是：边贸企业对边贸市场的认知程度（X5），边贸企业边贸人员专业素质与素养（X7）以及边贸企业与边贸客户的关系维护（X8）。

因子6 的主要构成要素为：X1、X2、X3、X4 四项因素，反映了企业自身发展因素对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程度，为“企业发展因子”，其方差贡献率为6.103%，是影响可持续发展能力的重要因素。其中，边贸企业所在地经济发展程度（X4）载荷最大，说明在企业自身发展因素中，边贸企业所在地经济发展程度对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程度最大，之后依次为边贸企业规模（X1），边贸企业人员从事边境贸易工作经验（X2），边贸企业资源和管理层能力（X3）。

（三）基于结构方程模型的验证性因子分析

SEM（结构方程模型，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是计量经济学中常应用在测度“潜变量”（无法被精确计量的指标）的一种回归模型，其中结合了指标分析和路径分析等方法。结构方程模型既能够解决可以精确测量的指标之间的相互影响关系，也可以使用因子分析设立多个“潜变量”，同时分析出潜变量之间或可测量变量和潜变量之间的相互关系的强弱。表达式如下：

测量方程：X=ΛX ξ+δy=Λrη+ε

结构方程：η=Bη+Iξ+ζ

方程中各变量含义如下：y—内生观测变量，X—外生观测变量，η—内生潜变量，Λr—内生变量载荷矩阵，ε、δ、ζ—误差项，ξ—外生潜变量，ΛX—外生观测变量载荷矩阵，δ—外生观测变量的误差项；B、η—路径系数。

文章运用AMOS.19 软件，建立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影响因素结构方程模型，选择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作为因变量，选择其他因子作为自变量，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下图反映了模型中可观测变量与可观测变量、可观测变量与潜变量之间的联系，明确计算出路径系数（见图2）①文章对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综合评价值，拟发表在《新疆农垦经济》2019年第5期。。

图2 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影响因素结构方程模型路径

从结果来看，模型x2/n=1.04 ＜2 ，表明模型拟合较好。绝对拟合优度指数GFI 为0.983〉0.7，相对拟合指数CFI 为0.991〉0.7，近似误差均方根RMSEA 为0.020〈〈0.1，这些指标均达到了拟合要求，表明模型可以接受，模型和数据的拟合程度良好。在模型构建上，以潜变量企业自我发展要素、企业成长要素、企业协作与竞争、服务部门因素、贸易国的国际环境和政策环境为自变量，潜变量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为因变量，探讨各自变量对因变量的作用及各自变量之间的关系。由于部分自变量中量表的题目较少，所以直接采用总分参与模型分析以提高模型拟合程度，最终得出的如图2所示的模型。

结构方程模型中的各主要系数如表5所示，企业成长因子（0.81）、贸易国环境因子（0.12）、服务部门因子（0.63）、政府及政策环境因子（0.23）与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之间的路径系数为正，并且具有显著性。企业协作与竞争因子（0.011）与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之间的路径系数为正，但不具显著性；企业发展因子（-0.13）与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之间的路径系数为负，也不具显著性。

表5 结构方程模型中的路径系数及相关系数情况

由此可见，在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形成过程中，企业成长因子的变化对其有较为显著的影响，相关系数达到了0.81。结合实际情况来看，从2010年以来，新疆边境贸易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边贸企业规模迅速扩大，从事边贸的企业员工人数增多，企业从事边境贸易的经验迅速积累，进而带动边境地区经济发展。边贸企业自身能力迅猛上升，对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带来显著影响。服务部门因子的相关系数为0.63，说明新疆近年来服务质量与物流运输行业的改善对于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提升起到一定程度的作用。政府及政策环境因子的相关系数是0.23，说明近年来在我国政府的努力下，我国与周边国家建立了友好的贸易伙伴关系，并推动了多项有利于边贸企业发展的政策法规，进而对提升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产生了一定的促进作用。贸易国环境因子的变化，相关系数为0.12。新疆边境贸易的贸易伙伴国如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等国，大多为发展中国家，政治形势和经济形势不够稳定，通关口岸设施不够便利。相关系数（0.12）说明近些年新疆通过确立与贸易伙伴国的边境贸易合作、完善双边通关口岸基础设施提升以及消除关税壁垒等措施对提升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产生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不太显著。企业发展因素和企业协作与竞争因素的系数均不突出，这意味着当前新疆边贸企业自身发展存在较大问题，尚未形成可持续发展能力，亦没有完整的边贸企业竞争体系，在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形成中没有起到明显的促进。

五、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通过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1.对于边贸企业来说，影响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关键因子是政府及政策因子、贸易国环境因子。结合实际来看，近年来国家出台了多项边境贸易优惠政策：党的十八大提出“积极帮助企业开拓国内外市场”①具体内容参见《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人民网，http://bbs1.people.com.cn/post/2/1/2/164995138.html.访问日期2019年1月20日。，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促进企业走出去”②具体内容参见《中国共产党第十八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公报》，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3-11/12/c_118113455.htm.访问日期2019年1月20日。，十九大提出“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③具体内容参见《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新华网，http://www.gov.cn/zhuanti/2017-10/27/content_5234876.htm.访问日期2019年1月21日。，均一定程度上显著影响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2014年5月，国务院办公厅公布《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支持外贸稳定增长的若干意见》，鼓励企业采取绿地投资、企业并购等方式到境外投资，促进部分产业向境外转移④具体内容参见《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支持外贸稳定增长的若干意见》，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4-05/15/content_8812.htm.访问日期2019年1月21日。。2014年9月，商务部颁布了新修订的《境外投资管理办法》⑤具体内容参见《境外投资管理办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ae/ai/201409/20140900724778.shtml.访问日期2019年1月21日。。2016年税务总局明确了企业在境外经营及投资所得的确认、境外抵纳税款和减免税处理等一系列政策问题，亦对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产生促进作用⑥具体内容参见《企业境外所得税收抵免操作指南》，国家税务总局，http://www.chinatax.gov.cn/.访问日期2019年1月21日。。国内政府及政策因子对边贸企业带来显著影响的同时，贸易国环境因子亦对边贸企业产生极大影响，如我国周边的国家和地区大国势力角逐，国际局势不稳定；内部矛盾突出，政局复杂多变；存在宗教极端主义，腐败频发；内部组织多，存在贸易壁垒等诸多因素变化影响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形成，进而制约边贸企业发展。

影响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重要因子是服务部门因子、企业协作与竞争因子、企业成长因子以及企业发展因子。其重要程度是服务部门因子影响最大，其次是企业协作与竞争因子，然后是成长因子，最后是企业发展因子，这也与我国现阶段边贸企业的发展状况有关。由于边贸企业进行边境贸易的复杂环境和特殊形式，决定了服务部门和相关企业对边境贸易发展的重要性。而我国边贸企业起步晚，经验少，整体发展处于相对滞后局面，其成长因子和发展因子并未很好的体现在可持续发展能力上，未来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提升需要着重培育企业的成长因子和发展因子。

2.在政府及政策因子里，政策稳定性和政府支持力度对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程度最高，这也恰恰说明了我国边境地区政府对边境贸易发展的重要性；在贸易国环境因子中，关税壁垒对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程度最高；在服务部门因子中，物流运输行业显著影响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在企业协作与竞争因子中，边贸企业的竞争优势对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程度最高；在企业成长因子中，边贸企业获取外贸信息的能力对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程度最高；在企业发展因子中，边贸企业所在地经济发展程度显著影响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形成，这些结论也从侧面印证了我国边贸企业的发展现状。

3.从实证结果可以看出：新疆边贸企业成长能力改善对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具有比较明显的推动作用；服务部门、政府及政策环境有利于双方进行边境贸易，为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提升带来较大程度的影响；贸易国环境对新疆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提升起到一定作用，但是效果不够显著；企业发展和企业协作与竞争也反映了当前新疆边贸企业的内部制度不健全，抗风险能力弱，无法形成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

（二）建议

为更好的提高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现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1.加强边境地区政府在边贸企业发展边境贸易的主导性作用。从上述实证分析可以看出，政府特别是边境地区政府在边境贸易发展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由政府通过一系列政策安排可以降低边贸企业的交易成本，承担较小的风险。我国与周边国家的边境贸易发展，须有边境地区政府进行大力支持和引导，以及政府相关部门积极参与和指导。具体措施包括：一是强化政府服务职能，进一步加强边境贸易信息网络系统的服务促进体系建设，充分发挥网络互通作用；二是加快我国边境贸易与伙伴国边检、海关、外汇管理、交通运输、相关职能部门、行政执法部门的信息交流沟通机制，以及与周边国家地方政府建立多层次的高层对话机制；三是定期对边贸企业进行信息、培训、法律咨询、公平贸易和WTO知识普及、投资贸易促进、翻译等服务，全方位为边贸企业保驾护航；四是建设公共服务平台，增强政府服务的透明度，积极主动为进入周边国家市场的企业“牵好线、搭好桥，做好服务”，提供有力的政策法律支持，加强在外事活动中对企业的推介工作。

2.改善边贸企业的经营环境。相关服务部门和基础设施与边贸企业的发展息息相关，组成了适应边贸企业发展的营商环境。具体措施包括：一是通过兼并、联营等方式组建大型跨境运输企业，整合资源，产生规模效益，并在物流业务的基础上，发展物流信息、库存管理、流通加工等方面的服务能力；二是提高电子商务在边境贸易中的利用率，完善金融结算体系。充分利用电子信息平台推动边贸企业的交易流程，利用计算机和通信网络实现无纸化贸易，大大提高边贸企业贸易效率；三是加强与周边国家银行业的沟通和联系，进一步推动银行本币结算服务，加强人民币结算和流通职能；四是加大对边境口岸的基础设施建设，改善开展合作的硬件条件，做好配套建设工作。

3.加强边贸企业主体地位。通过加强自身企业发展能力，抵御周边国家环境不稳定带来的影响。在竞争激烈的全球经济市场环境下，边境地区的企业应转变发展模式，提高边贸地位。一是依托东部地区的技术和资金优势，运用边境地区特有的地缘优势和资源优势，带动边贸企业发展，提高边贸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二是由边贸企业牵头，相关边贸企业、本土企业、东部地区的企业以及已进驻周边国家的企业组成企业战略联盟，边贸企业可与其他企业进行联合开拓市场，联合开发新产品，联合使用商标品牌等一系列利益共享活动，共同开拓周边国家的边贸市场；三是大力发展边境地区的综合经济，提高边境地区整体经济水平，进而带动边贸企业开展边境贸易。

4.加强边贸企业之间的战略合作。在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构成要素中，企业协作与竞争因子显著影响边贸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提高边贸企业之间的合作包含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与其他边贸企业进行业务合作。边贸企业选择与同行业的企业开展友好合作关系，各自拥有的资源进行共享，从而增强两个企业的竞争优势，规避经济风险，达到相互学习。第二个层次是站在全局，与边贸企业相关的企业都进行切磋和学习，而不是仅仅着眼于自身的发展，比如生产企业、规划企业、物流交通企业等与边境贸易的发展息息相关的企业类型，并与这些企业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为边境贸易的顺利开展打好基础，也缩短了边境贸易的交易时长和交易成本。第三个是管理和技术层面的合作。对于边贸企业来说，其能力相对落后，管理水平和技术水平都较为落后，从事大型边境贸易项目还不具备能力，这不利于未来边境贸易的发展。因此，边贸企业可以通过与其它优秀企业进行战略合作，使我国的边贸企业更具竞争力，在国际舞台上更有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