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杜斌丞的材料
2019-07-16赵通儒
编者按:1967年夏,赵通儒应兰州大学来子长外调人员之约,写下了一批西北党史重要人物与重要事件的资料。在此前后,他还应约为来自全国各地的外调人员写过不少资料。这些手稿,历经各种劫难,得以保存下来。从本期开始,本刊将陆续刊发这批珍贵史料。
杜斌丞,米脂人(家贫)。是陕北清末民初的新旧交替的知识分子。比李子洲烈士年长数岁。清末入塾,准备考秀才,读书。清室倒,科举废,辛亥革命成功,一些当时的改良主义教育家,提倡“兴学救国”,“教育救国”。在北京,改同文馆为北京大学堂。为培养师资,又设高等师范学堂(即北京师范大学,和平门附近的)。在各省开办优级师范(等于高中),吸收秀才、童生、未及考秀才的学生,由各县或省给以“官费资助”(类似助学金)或升学贷金(县借给,无利或低利借用。毕业后归还本金,或本利分年清还)。杜得县“官费”之助,得在北京高师(师大)毕业。是陕北辛亥后,第一批由国内北京大学毕业的高级知识分子。与绥德柳砚琛(任过陕西省议会议长)等为同辈。当时陕北也有留日及留欧学生,皆榆、神、府、米、绥诸县人。由于辛亥革命后,米脂的一些遗老、进士、举人,在北洋的北京政府内任参议员、众议员,和陕西省的省议员,和其他坐“官”的人,相当多。所以,榆、绥、米、神诸县这一些人,互相唱和,见陕北文化落后,酒余饭后,提倡“兴教育”。
杜斌丞,家贫勤学,学业优良,成绩著名,得众赏识,尤其米脂的京议员极对杜好感,因而在杜毕业之后,京、陕、榆林三处在朝在野提倡“兴学”的人,助杜活动,筹办“陕北联合县立中学校”。
陜西,张凤翙、陈树藩、陆建章、阎相文、冯玉祥、刘镇华皆军人当权,教育经费奇缺,只在西安用省立一中、二中、一师,三原设三中、三师,汉中设二师,对陕北,根本不给考虑。关中又经地方士绅私立有咸林中学、渭北中学、三秦公学、同州师范、成德中学……。
榆林中学,由陕北23县的驼毛捐(当时延安以北十多县养骆驼的人很多,原无税捐负担)、皮毛捐中年抽百分之三十,全数年约五六千元,作全校全年经常费(主要为校长、教员、工役的工资占百分之六十,设备占百分之三十,杂支百分之十。)建筑和开办费由烟款附加中筹得三五万元(13县的鸦片烟地亩,初开征每亩才数元。山西禁种禁吸严厉,一两价银十两,陕北一两才二三两。当时“大清银币”及“袁头银币”、“墨西哥银币”,官、商、民,皆不用,折五钱银子还不行。军饷还用“银块”,每兵每月才一、二、三两饷银)。
杜斌丞初开办任校长至1926年冬,有十年之久的时月。
杜斌丞是个爱国主义、反日、民主思想的教育家,是个代表地主、资产阶级的改良派人物。他对康梁和孙中山是兼容并包、合二而一的人。
学校教员,还是进士、举人任国文、历史、经学(最初课程还有四书五经),杜良奎(文武双举,杜聿明的父亲或祖)任国文教员。自然科学,皆为师大、北大学生任教。
到“五四”运动之后,他也接受“五四”潮流,把学校向“科学、民主,反对封建迷信,反帝反军阀”方向演进。聘请最早的中国共产党员魏野畴任史地教员,呼震东任数学及理化教员,李子洲烈士任舍监(三人皆北大毕业。魏、呼任教最早最久,至少大约三、二年。子洲只在1923年任一时期)。
学校采取清末民初最新制度,校长、学监(教务)、舍监(宿舍、生活、校纪)、总务四人四部,以校长为中心,一切惟校长之“命”为主。实仍为专制政体的残余。其他人对校长负责,同民初的“官厅”相似(比官厅民主一些)。
四年制,每四年毕业一班。每年秋季招生。入学、学期、学年,皆用考试,以成绩分数定一、二、三等名次。校长、教员对考前茅学生另眼对待。出榜。对不守纪及突出调皮学生,也另对待。考试严格,不能徇私舞弊,亲友也不假借。学生有给校长当爪牙的,但不能在功课成绩上分数上徇私舞弊。
师生之间,有“私淑”风气,为私人结合,无政党之政治结合。这种“私交”,多在毕业后,就业时起作用,在社会上,互相吹嘘起作用。个别在学习时,得教师“私淑”等,可多学点课外的“文、史、法、理”或新学新书,或旧学旧书。个别可得其社交社会关系在找职业、升学时,得点扶助,伴学之益而已。
初,杜只认真办学,名誉日起。
井岳秀到陕北,只带一营兵力,控制23县,也有不及之忧。井便拉拢陕北清室遗老(进士、举人、拔贡、秀才)、士绅及杜。井之兵力扩大,“道尹”惧井,相互勾结,把杜作了中间媒介。井在陕北,“纵兵殃民”,“刮地皮”,逐渐激起“反井”情绪。
“土匪”从1915年起,年年猖獗,民难安业。
一部分投机“官场”的“官僚”、“政客”垂涎23县“知事”(县官),在西安钻营奔走,得到委任之后,还不得不到榆林贿赂井及道尹,才能“上任”。杜又作了“县官”同“井”“道”媒介。
1919年后,陕北各县“办民团,防土匪”之风兴起。杜在暗中布置用“民团”、“警察”(米脂、绥德开始),希代井部,控制各县。助其榆中毕业未毕业之学生,各在各县筹办“民团”、“警察”。
当时,阎锡山的山西“地方自治”在国内出名,实为阎“治”之影响。
这些“民团”要得“道尹”和井之准许或默认。也经杜为活动。
各县人民,反贪官污吏、劣绅的控诉,也经杜给从中调解或支助。
杨虎城及其部下由黄龙山“游击”占据三边,由惠又光同杜给井、杨疏通,榆林会晤。
1920后,陕北竟流传“能不能,问斌丞”的谚语。(大小事,能不能办,问杜。)
1924年前,杜是校长为名,陕北的军、政、民各界的幕后导演人物。
1924年冬,快放寒假,年底之际,榆林中学有了“S·Y”的第一个特别支部,中共第一个支部,榆林中学,杜斌丞,榆林,也开始了“新”世面。
1924年寒假前后,绥德四师为中心的“迎孙北上”,“陕北国民会议促成会”,“反基督教运动”,和1925年春,“追悼孙中山大会”,还未推动的“榆林”“中学”“杜斌丞”,到“五卅”惨案后援会的运动,终于冲破了“榆林”的“沉静”、“黑暗”、“专制”。(悼孙,中学开始了,对社会影响还不大。“五卅”反日游行,井不敢干涉,四民印象开始改观)。
杜在“悼孙”“援沪”中,虽赞同学生们干,未加阻难。但,榆中、四师的最先觉学生们,对杜的观念及要求不同了。
1923年春,榆林中学陕北各县学生运动会结束时,值“五七”“五九”纪念,杜斌丞领导我们全体十余县师生及榆中全体师生,高呼“中华民国万岁!”我们都感觉新奇,异怪。千万人同喊起“中华民国万岁!”不只出生以来初见,读完廿二史,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认为“杜斌丞”是陕北的一位“新”人物。同各县官绅,大不相同。“县知事”还“坐轿”。坐堂问案,老百姓要“跪”(清礼)口称“大老爷”、“老爷”、“青天”,并不像“民国”,听老人说,同满清并无差异(肉刑,打屁股……),而且贪污、贿赂、不要脸、贪财比“清朝”的官吏更狠更凶更坏更糟糕。
1924年秋,我们觉得杜斌丞不如李子洲、杨明轩、王懋廷了。1925年,我们抽调榆中学生霍世杰烈士给广州毛主席农民运动讲习所送学生,悼孙,援沪(五卅),虽未受杜之阻,但,我们已暗中评定“井岳秀军阀”,“道尹景志傅官僚政客”,“杜斌丞校长学阀”,成为革命对象了。在这一议定评定之下,1925年爆发了“榆中学潮”。口号,也无“反杜”一条。只是要求“民主办校”,“学生会公开合法”,“学生会代表参加校务会”,“允许学生会实行学生自治”,“改革课程、教材”……。杜以“校长”,“开除”大批学生,激成学校全体学生“罢课”,学校停课,被开除之学生回家、离校、转学,一部分党团员由中共绥德党与团地委密送上海大学、广州农运讲习所(第二批)、黄埔军校去学“革命”,学“军事”,“学群众运动”,“学工农运动”,“学组织农民协会及工会”。一部分被分配任各县教育局长、校长、教员。这次“罢课”,杜虽开除学生,他也因学生反对,停职。由府谷人孙丽生接任校长(井、景任命),杜在榆闲住半年多。1927年春初,杜始离榆,经绥德赴西安,四师同学在四师斗杜一次。风声传播,杜到西安之后,又被在西安的各校陕北学生,把杜又在“陕北会馆”斗了一次。高岗在西安参加此会学生之一。
杜对人说:“青年,成了一体,不似以往了。”
1927年到1930年,杜在西安,闲住。冯、于处他无门可入。李子洲、杨明轩,他不得见。杨虎城当时也吃不开,受穷受挤。
1930年,杨由皖回陕,杜因1924、1925年,“撮合”杨井之功,开始得杨信任。杨因惠又光在1927、1928年病死武汉,对杜好感,统治全陕,也需要杜为耳目、助手。
杨虎城跟郭坚混非法武力出身(土匪),不会也不重视国民党不国民党,只讲“谁拥护自己”。杜斌丞在陕北十多年,也未搞国民党,对国民党的一套,也不懂,也不摸。只知国民党从蒋介石到沪宁后公开“反共”,自己虽从学潮中觉得学生中有了“共产党”,但,认为“共产党为争夺全国国家政权”,自己在年幼共产党员初出茅庐时当了“斗争”目标,中共全党,不会把自己一个人当作生死斗争的“对象”,“只是自己的学生中的党团员,把自己做了演习的、试验的标靶”。因而,在杜与杨合作后,以“求官”、“得权”为目的,对“反共”,与杨一样,取官场时行“官样文章”态度。
捧杨,还未找见要钻、捧国民党的门径。国民党对杜,目为“找杨”“求官”,“拉杨成一大军阀的政客,新官僚”,对他也不大“眼明”。因国民党1930年后的一些“党棍”们,同杨并无杜之“私交”,对杨进言,有时不及杜,致对杜“防”、“忌”、“猜”,而“不欲杨杜合作”。“九一八”,对杜刺激很大,他也痛恨“三省”“一夜”而亡。
1927年秋起,全国西北及南方的中共“暴动”,对他也有了深刻影响。他的许多学生,找他当“校长”、“教员”,师生间也研究中国将来,中共的动向。
1930年至1932年,刘志丹、谢子长等西北红军搞“西北反帝同盟军”,对他激励更大。
1933年,察哈尔抗日同盟军,许权中等西北红军将领,参加活动,他极注意。
杜立亭到北京,察变已结束,许、谢已离华北。我问立亭,“你是否斌丞族侄?能转到话吗?”他允必可转到。我嘱“给杜斌丞说,我们在西北很有实力。”时为1933年冬,我送杜离北京返西安。
毛主席,党中央,长征,到陕北,东征,西征,抗日救国,杨明轩、杜斌丞均经杨虎城、张学良、高桂滋,一切明白。杨明轩同常汉三,两人,实是一人,亲胜兄弟。李子洲烈士牺牲后,他俩相依为命。常与我约“井岳秀的三年限制期满,我即到杨一块去(1928年春,在常家)”。常于1929年夏到西安就同杨共同行止。1933年常到北京来参加抗日同盟军。冯玉祥已失败,谢子长已回陕北,许权中已回西安。在杜立亭走后,我们又送走常汉三。从1933年冬后起常、杨又结合一起。常在北京,我们给传达了南方苏区(江西、瑞金,毛主席、党中央的一切文件和动向,已发表抗日宣言,将必抗日),西北(刘志丹已扩大了红军,谢回去时带了南方瑞金文件,同盟军抗日经验,东北抗联军材料。谢前、谢后、谢同时不同行的人还不只三、五)实力发展前途,东北趋向,华北的危急(日本已浪人横行街市),马仲英、孙殿英、高桂滋杂牌向宁夏、西北的插手……常回西安,陕西省委、陕北特委的人,往来不断。
1926年到1927年,杨明轩、李子洲目杜为改良主义者,不可能革命。1927年春杜到西安,既见不到中山学院院长李子洲,也见不到教育厅长杨明轩。杜斌丞当时闲住西安,冯、于根本无往来、关系,也巴结不上,最多群众大会见听一下。杨虎城已不在西安城内,随军在城外附近县住,极“穷困”。杜连当时公开的西北最高政治委员会不懂,省党部不懂,更不知地下的中共陕甘区党委。只憑他社会经历、交际中的旧经验、知识,完全不符合于1927年的西安。杜在西安,1927年至1929年,无处投奔,无人结合。
西安“清党”,冯、于“反共”,野畴到安徽去了,子洲转入地下,杨明轩的关系都在绝密条件下如蛛丝马迹地保持,杜更不知。杨明轩在冯、于“反共”之日,首先同刘伯坚烈士(二集总政主任)、白超然(报社主笔)三人被捕被钉镣铐,杜闻而惧,知杨不屈,因昔无交往,更不接近。1930年杨虎城回陕,杨明轩向杨虎城进行工作(1925年至1926年杨虎城被困于西安时,杨明轩开义仓救杨部军粮,同为关中人。杨明轩任西北最高政治委员时,杨虎城巴结也巴结不上,不知,不懂,只知明轩是陕教厅长,对他受冯部逼迫无力奈何。)杜为饭碗找杨虎城。两人在杨虎城处,才相接触。杜知杨为革命的,也有戒心。杨知杜被学生闹过学潮,四师、西安又被学生斗过。对杜认为不在1927年革命,革命低潮时期更不会挺身冒险革命,还是为饭碗奔走杨虎城门下。最初二人只是各不相犯,各向杨“各进各言”,“看杨跟谁的话走”而已。杨虎城从1930年到1935年,对杜,知为饭碗,敢用。对杨明轩只能“听听说什么。冯、于给您钉镣,我不,当个朋友。”“敢见,敢谈,不敢用,不敢信,不敢听。”杨、常二人在杨虎城处,五年,连个“食客”资格不够的“朋友”,饥寒交迫。
杨虎城心中有数,“杨明轩是冯玉祥、于右任、蒋介石在陕西的敌对人物”,又因邵力子奉蒋来陕篡夺、监督杨虎城来了,因而杨虎城对杨明轩采取“看看杨明轩、邵力子,怎样各显神通。”对邵力子不得不服从,对杨明轩也留了一线密室亲谈的门径。
1933年起,陕北苏区、红军力量日大。井岳秀不愿别人插手陕北,向杨虎城,向蒋介石只提“包打陕北红军”,“要钱”,不敢要扩军(要扩军,蒋、杨要调现成的别的军力。从1928到1933年,把井部已在“裁军”令下,缩编为丙种师。)。
高桂滋从1921绥德失败后,河南发展起来,1931年以前,还无回西北的打算,更无决心和信心。嫌西北穷苦,根本“看不下”到陕北。(国民二军、三军,到西北者,史可轩、孙岳,皆未成功)。1931年“九一八”后,被蒋张(学良)阎(锡山)把他一个84师(乙种师)夹在奉、华北杂牌及蒋介石黄杰(2师)、关杜(25师,关麟徵,杜聿明)之内,开到雷庄(山海关附近),高之师部只在东壩村,天空日本飞机一来至少40架,多时80架、120架,高桂滋躲在北京、天津。各方拉他,汉奸由肖振瀛等拉他,蒋系奉系阎系也拉他给他们卖命打江山,但,待遇却连阎、奉不及。蒋系得知,只从军饷方面拉。由于热失,察变,马仲英、孙殿英打宁夏,井岳秀又经阎锡山经北京向南京活动,以求保有陕北地盘,86师势力。高桂滋才觉悟到,“没地盘,难存在,多年流浪,尚无立足之地”,才开始向西北、陕北,打起主意来。1933年冬、1934年春初,才下决心“反共,代井,先取陕北,继打宁夏,立足西北,为子孙建永久家业”的个人主义。向蒋张阎活动“井岳秀不行,我是陕北人,对陕北红军和井岳秀都有办法”,要求“回陕北”,实是经雷庄、东壩,怕在抗日中先被消灭。向杨虎城活动“我到陕北,您住西安。我的家在定边,同宁夏很近,我可吃宁夏的大米、白面、黄河鲤鱼,不会向您西安要白面。北出又到包头上火车(当时西安尚未通火车)到北京、天津。我在北京买下住宅,天津大中银行有股本。我的世事不在西安,您别怕!”高桂滋到陕北,是得蒋介石、张学良、阎锡山为后台,杨虎城侧助的。为何井死高未死(井与西北红军作战,只损失了一个主力营,另外一些不足一营主力。主要牺牲了六七县的民团地主武装。高与西北红军作战,损失了两个主力团以上,六七个整县的地盘。高丢的比井丢的多。井是失去二十多年独霸陕北的威风为主)?
杨虎城,初回陕,顾不来消灭井。继向甘宁发展,也顾不来。甘宁失败,邵力子来陕夺权,蒋介石要“开发西北”,要“中央化”杨,陕北红军又日益壮大,蒋介石不信井能打平谢子长、刘志丹陕北共产党,责杨。
高桂滋愿到陕北,不侵犯杨,杨何不利?高经太原经西安到陕北,即此根源。
杨虎城1934年秋派其42师到延安,又给高桂滋。张学良亲到西安于1935年。
1935年,是西北红军、苏区、中共大发展、大胜利之年。是西安,蒋张杨相结合相斗争的一年。
高桂滋、张学良,最初不得不卖命同红军“打”,求讨好于蒋。蒋介石用“开发西北”欺骗张学良,使奉系消灭于“西北剿共”的阴谋,张初未识破。“九一八”,蒋用“睦邻”制止张学良抵抗,要张退出东北,到华北,为消灭华北的杂牌。张被骗,未识破。热河失,冯在察号召抗日,蒋用“黄”“关”嫡系配合张、阎,搞垮冯。调张学良到武汉,以奉系“围剿”我鄂豫皖苏区。张又上当,被骗,牺牲兵力,未讨得好。
杨虎城在邵力子同张学良、高桂滋,及其他蒋系爪牙走狗的吓、诱、逼、文、武、内、外、交攻之下,1934和1935年在西安“同力”“反共”。只有杨明轩、常士杰敢同杨虎城谈“抗日,反蒋为要”。杜斌丞在蒋、张众力纷至之际,最多只能向杨虎城说:“谢子长、刘志丹、陕北红军、共产党,不是为个人。”
1935年5月大捷,延长解放,崂山战斗,永坪会师,毛泽东,党中央,长征全国主力红军到陕北。毛主席、林彪又指挥红军在黑水寺一带消灭东北军三个主力师,使张杨不敢小視西北红军共产党。使张杨开始不敢再盲从蒋介石。杨、常的话,开始受考虑,杜斌丞开始敢同情抗日。杨明轩同杜斌丞友好起来,谈起“西北怎办?”张、杨与杨、杜也交谈,“红军要抗日,蒋介石打内战”,怎办?
1935年秋初,冬,高桂滋已多次谈判抗日。毛主席,党中央,1936年初指挥红军东征(到距太原40里处)。张学良亲到延安同周总理密商“抗日,活捉蒋介石”。西征。周、张会谈后,张学良已专飞绥德,告诉高桂滋:“对共进军,必须听我命令而行止。”回西安能不向杨虎城谈?杨能不向杜及明轩谈?
日本的进攻,南京的消息,红白双方战争的消息,西安比南京,真确、全面。
“双一二”捉蒋,改变了全国“抗日”问题的局势,也改变了杜斌丞的个人历史。
杜斌丞走向“抗日”“民主”,是从“双一二”才大转弯、大转变的。张杨与中共合作,捉蒋放蒋,使杜也“亲共”起来。
1930年到1933年,杜对中共,最多是个“别人反共,我中立”而稍“同情”。1933年到1934年,最多保持“中立”“同情”。1935年、1936年,在毛主席,中央,中共,红军的壮大、胜利、会合、东征震慑下,趋向“促张杨抗日”,“同情”“赞助”中共“抗日”。1937年“七七”后,中共抗日、壮大,打败日本。杜斌丞因张杨被蒋介石俘去,一心同杨明轩合作,依靠中共。二次大战,又使杜为民主事业下了决心。日本投降前后,民盟成立,杜与张澜、杨明轩合作,为反美反蒋介石努力。
1945年至1946年春,中共西北局,本来先派人接杜斌丞回陕甘宁根据地,杜未能早速行动,致未接回。接杜未成,接到李敷仁,才接杨明轩。李、杨到根据地,张祥初等一些旧军政、老知识分子才接踵来,参加了解放战争。
中共为争取杜斌丞,从1925年到1946年,花费的人力,不亚于争取高桂滋、杨虎城。1938年从绥德派绥师校长刘春园再入西安,派延安四中校长张光远再入西安(例,其实,人还更多)皆为争取杜。重用李鼎铭、贺连城,还是为争取杜。1934年以前之争取杜工作,为争取杨虎城,解决西北军。1934年以后之争取杜,为活捉杜聿明,消灭蒋介石嫡系主力之一股。
杨、常久在西安,初只为团结、争取西北的文教界、青年学生参加革命。
西北,中共,党内的反教条主义,同全国一样,在接受毛主席《湖南农运考察报告》(1927夏初,《中国农民》)“秋收起义”,“井冈山”,“瑞金”文件后,也开始。党内,执行教条主义的人,同“理论与实际结合”“具体问题,具体人,具体力量,具体分别研究、分析、对待”的人,常相争执。
人们只知杜斌丞进步,不知只榆林中学的杜的“学生”,(中共党团员)给杜做工作的,至少也有三二百人,尤其“大学生”“留学生”最多。用社会关系给杜进行工作的陕北人,至少也有千人吧。争取,促进,改造杜斌丞,中共所花人力物力,比杜之父母供杜上学费用,多千万倍。为促杜革命、进步,甚至把杜立亭从1941、1942年养活至今。
最可笑的是1958年,反右倾斗争中,既不“反右”,又不把一些地主、资产阶级、旧军政人员、投机分子,当反右对象,反而,一些违反毛主席路线的当权份子,在继承“亲友左协中,打击赵通儒”传统下,杜立亭这样的“烟鬼”,失业、失学的“高等流氓”,也向我“斗争”起来,而对“左协中仇恨我给李敷仁坟添土”之事,置若罔闻罔见,好像天下、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回事。
杜斌丞若在世,若保持“双一二”时的精神,必然会笑问1958年的一切向我攻击分子说:“我认为蒋介石反人民,你们认为左协中善,是谁的对?”不知这些“官僚”,对杜斌丞将怎答复。
蒋左之差,只是蒋逃台,左来分肥。左协中1949年正月送我回延安,敢给我六马五人,银洋50,衣物……。1947年正月敢向我要镇川,1948年夏敢向我谈瓦窑堡,却还不敢向我说“我跟邓先生”,也不敢说“你先走,我就来”,也不向我说“你问,要我不?”左知北京20万人投降。南京解放,才来人谈判。李含芳1948年底、1949年正月入榆,已知东北九省已全解放,天津已解放,北京已谈判投降条件。
左协中把小吉普车,22军汽车团的大卡车,都运往包、绥、张家口、宁夏、兰州、西安,埋藏。把榆林全城军、政、商、民的大小钟表运光,藏光。到太原前线抽调到主力部队到陕北,党政军民数万人入榆林接收,接管,给了左协中副司令,一个团扩为一师,还痛哭流涕为蒋介石皇朝不能再有榆林再屠杀陕北人民,悲号数日。夜间学袁世凯纵兵“打枪”,制造事故、条件,表示“离我左协中不行”要挟军管会。到西安,在尚友社、家中,玩弄×××,×以为尊。赵通儒坚主挖王友直院内水井,初为“防毒”,终挖出“枪”来。×××以为赵是坏人,为辱,誓非去之不可。终于1954年“不要”“開除”,尚不肯甘休。继承之者,更认为赵通儒连杜立亭也不如,真使人笑破肚皮,笑掉牙!
杜斌丞,是一个老知识分子,如何经中共长期、多方改造,坚持“民主”,被蒋介石、胡宗南杀害的实例。是一个“民主”战士为民主革命殉难的烈士。
杜之历史地位,是中共之力同他本人努力与青年进步而得。1925年至殉难,快30年的实践做了结论。不似有些人“不出一滴汗”,更谈不到出“一滴血”,专享受革命的尊荣,还要伙同修正主义分子,当权的走资路线分子,攻击为党为革命为捍卫毛主席路线的人明攻暗射。不要说为贯彻毛主席路线的反陈独秀右倾,至资本主义复辟,不见。连大革命、抗日、解放战争中,摇旗呐喊,送水送衣之劳也未搞的人。像杜立亭,来时“烟鬼”,只“鸦片”也养活供应了六七年,办农场耗费国家多少财物(初赔,后才出入相符,最后才有利),我们老小男女,哪个是那样“为公”?在双方斗争中,至少应对“横行”者,违反毛主席路线者不给助威。“势”“利”投机的人,总归要“巴结权贵”。斌丞在世,必笑“立亭”。
杜斌丞同年、同时代的老知识分子,只西北,虽然人不多,至少也有千人以上。但,能落杜的结局者,还不多。杜在西北人民革命史上,和杨虎城将军,各有其应有地位。
中国共产主义事业,共产主义革命史,主要由工农兵用血写,新知识分子们应知自己当如何遵行毛主席指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