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眼泪

刘依婷

清晨醒来，睁开眼，看见您灿烂的笑容，就像软软的春光，击中我内心柔软的地方。我伸手触摸您春風般的微笑，恍惚中，那人却在千里之外，亦甜，亦苦，亦真，亦幻。

拿着那覆满泪水的成绩单，我跌跌撞撞地坐上了回家的班车，手不自觉地哆嗦，或因车的震动，或因心中不自觉的紧张。心跳声越来越大，在嘈杂的车厢中依然可以清楚地听到。售票员催促着买票的声音似乎已经响了很多遍，我回过神来，车快到站了。

我小心翼翼地站在车厢门口，车门缓缓划过门轨，慢慢折叠，迎面是您亲切的脸庞。您满怀欣喜地接过我的书包，我始终不说一句话，没有像往常一样牵着您的手踏着欢快的步子回家，却迈着一个比一个沉重的步子走了一级又一级台阶。

藏在身后的成绩单是一切的症结所在。您也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将我握得紧紧的成绩单夺过去……

您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眼神也一直停留在成绩单最后一页的倒数第十行。这已经是您把成绩单从上往下数的第四遍，即便上面清楚地标明了成绩排名。

您始终没有抬头，沉默着……

终于我听见泪水滴落的声音，我明白，那落下的是您一直坚守的倔强，我却亲手将它毁灭。我清楚，那是您曾经誓死不落的珍珠，我却只能眼看着它们掉落。我没有勇气为您抹去，也没有勇气去看您的双眼，我甚至没有办法从内疚中抬起头。我屏住了呼吸，哽咽在嘴角的千言万语，凝成了一句“对不起”。

这是两年来我们一起哭得最沉默的一次。那天我们在客厅坐到很晚，电视里播放的《天天向上》早已结束，电视机上方的时钟一如既往地嘀嗒着。我也清楚地记得，从那以后，成绩单上的倒数再也没了我的名字。

现在啊，很久才能见您一次。您每周都在我们约定的时间来看我。每到那一天，我都会早早地给您打电话，问您什么时候来，问您有没有带上我的零食和衣服。和您说在学校里发生的许多有趣的事情，您总是装作很不屑，说我是个话痨;看到我一边吃饭一边喋喋不休地和您说话，您总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我，叫我多吃点，但下一秒又说我要长胖了;您会催着我快点吃，说您赶时间，但又会在分离时依依不舍。

我们都这么矛盾，都很想对方，都会在空闲的时候给对方打电话：“你在干吗？”即便如此，我夜夜想念的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也常常突然地从内心深处涌出来。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今夜的月亮很圆，或许我们应该都在看着这轮明月，想念着对方吧。我回忆了我们之间的许多事情：从养育之恩到姐妹之情，从谆谆教诲到相互请教……我们之间的距离近了，也远了;那久违的泪水，重了，也淡了。

（作者系湖南省益阳市十六中学生，指导老师为王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