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巨额养老金亏空风波

陈言

6月在日本采访一周，接触了不少人，尤其是30多年来的朋友。现在大家都在60岁以上了，拿还是不拿年金、拿多少厚生年金，这让生活质量会有很大的不同。

和中国只有一种退休金不同，日本的年金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国民年金”，指20岁到60岁的所有国民必须加入的养老保险。每月需缴纳1.6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030元），缴足40年后，每月可以领到6.5万日元（约合人民币4185元）的年金。笔者周边的日本人，真正缴足40年的人不是很多。比如上大学的时候，每月缴纳1.6万日元，这是很难办到的，大部分人申请了减免。减免起来也很容易。政府会告知60岁以后获得年金时，会因为缴纳时间不足40年，金额上受到影响。但年轻的时候，大部分人不会去考虑40年以后的事，申请减免，获得减免的人数量相当多。

过了60岁，现在去领取年金时，发现因为彼时少交了几年的年金保险费，现在到手的养老金少了很多。便是拿足那6.5万日元，维持当月的餐饮没有问题，如果此时还需要交房屋按揭的话，生活会变得非常拮据。

好在大部分日本人到了65岁身体也还健康，可以选在65岁以后拿年金。这样一来给政府空出了5年支付年金的时间，个人能每月多拿40%的金额。但60岁退休到65岁开始拿年金，维持生活需要去打工，或者从过去的储蓄中拿出一部分钱。看着存折上的余额一天比一天少，那个心情其实也挺辛酸的。

好在日本还有一个“厚生年金”，也就是在企业工作的人，企业会给买一个厚生年金保险。也是个人缴纳1.6万日元，企业再给缴纳1.6万日元，这样在缴足40年后，能每月再拿到6.5万日元。

不过，厚生年金给企业造成的负担相当重。尤其是中小企业，在工资之外再支付这个费用，让企业资金流转变得非常艰难。

国民年金加上厚生年金，有双层保险，让日本社会相当稳定。但2019年6月，以大嘴著称的财务大臣、副首相麻生太郎忽然说：“日本每个家庭的年金，差不多有200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28万元）的缺口。”也许麻生的本意是讓日本国民注意节省，为60岁到100岁之间的40年时间，做好资金上的准备。但自民党的很多政治家、在野党及舆论，对麻生说的话很不感冒。

日本在年金设计上说过“百年安心”这样的话，国民年金加上厚生年金，本来足以维持日常生活，但怎么又突然缺少2000万日元了呢？国家说的话还能信吗？

其实，大多数人缴纳年金保险的时间不足40年，日本财政收入捉襟见肘，国家已经是G7中财政危机最为严重的一个。年金的不足、老年人生活质量的下滑，是所有人预见得到，在生活中也能感觉到的。只不过“大嘴”把窗户纸捅破了，让在参议院选举前的日本社会动荡不已。

和日本周边国家比，日本的年金制度最为稳定，虽然也有种种问题，亏空也确实不少，但社会保障体制、医疗保险制度，让日本国民比其周边国家的民众，在生活质量上要高很多。双层年金机制也非常值得我们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