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荡漾的椰城

李舟

色彩，是岁月深处浸出的精神与神奇，显出袅袅清香的溪流，在崇山峻岭的热带雨林飞洒，它汇成浩荡无垠的海洋，荡漾万物并秀的椰林，花草疯长的街心。海口市伴着潮水涌来的热情奔放，飘浮椰蕊、琼剧和似水如花的快节奏和高效率，冲洗湛蓝而融洽的恩想与艺术，让我对这座城市的外延有了认同感。

南渡江生生不息，纵横交错。清澈见底的上流，在密匝匝的热带丛林中，蜿蜒流淌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日蒸月洒，化作团结和睦的浓气淡雾，流入汉族人的心声及文化圈，于是椰城水系甘甜润目，好似琼浆玉液。

海口市人民公园前的小湖，在粼粼波光中，荡漾女性伟大无私的胸膛，椰影蕉姿闪耀一位母亲的乳头，这座城众多的口唇，无不吸吮她的乳汁，所用的所喝的，都是南渡江的水。他们都是南渡江的儿女，漂白粉的味一点一滴，也冲淡不了骨肉相连情深似海的气息。

童年的我在上游打水仗和跳水，天真活泼还有淡淡的忧愁，都化为小河的鹅卵石、树林和河云。一泓泓的绿飘飞银色的月亮，一簇族的枯黄，在玲珑可爱的时光中流过，勾画出金灿灿的太阳，那份感恩伴日落在河流当中。

南洋骑楼老街是历沧桑岁月中的一种文化，雄居“中国历史文化名街”之一，最古老的建筑始于南宋，迄今已有700多年历史。春天爬山虎在黑白相间的墙壁，娓娓沾声抹色爬出几丝浓绿嫩绿的、葱茏盎然的、荡开留恋怀想的波纹;夏季蝉卧棕榈影中，不停不止地鸣叫逝去的华贵，仿佛又拉回到今天变革的时代。秋天飘落黄叶，街头巷尾流走落日薄雾的叹息。冬天驻进旧砖灰瓦的间隙时，寒风已在结满薄薄的霜雨。一扇窗口折射华人出洋的辛酸，一套花梨木家具于茶余饭后，饱含雨过天晴的满足欢乐。古朴多姿，妙不可言，那段琼州古老的事件全凝固于其中，步行在古色古香的商铺，昔日的追寻与隔街的繁华截然不同，大相径庭。变异，挖出这座城市的根源，那片椰林漾起自由贸易岛的浪潮，冲洗城市每个人的衣衫，慢慢地净化灵魂，直至融入整个琼州海峡。

滔滔波光中，矗立起天上彩虹——海湾大桥，浪涛滚滚翻动，那是旅人发自心底的赞叹，纠缠我遥远开阔的情绪。日出日落，大舟小船航行，千帆阅尽一排排浪涛。变了人间，鸥鸟鸣唱，牵着旧人的思念到天涯。

椰荫卷起马路匆匆赶街的人群，满面春风，倾国倾城，一叶一扇抹绿头上高大的写字楼玻璃。钢筋水泥筑成的立交桥，车水马龙地弹奏城市之曲，红灯绿灯闪烁街心草坪的圆舞曲，旋转一份工作效率，也敞开人流的闲致与热烈。我用欣赏的耳朵倾听，也用眼睛扫视，看看彩绸悬挂的热闹与细致，舔若甘泉涌出，闻似蕊香飘散。

季节好迷人，像一杯盛着牛奶咖啡的恋情，它浓浓地吸引游客。这是一个品味风情的春天午后，它交给这座椰城，也交给椰城的每个人。诗朋酒友，人去楼空，美人蕉于花园中摇曳一丝一缕的情意。

回忆反映一座城市的兴衰，一座经历沧桑岁月的城市，剥开破残的衣钵，暴露我们眼前的城市核心多么深沉，又多么充满反省思量。

忘不了“文革”时期，举家从海口返回海北过春节，在低矮的建国饭店吃上一顿。那花花绿绿的粮票，似秋风黄叶飘落柜台。热气腾腾海南风味的饭菜，塞饱我饥饿的肚子，也滋生年幼饥饿贫困的思想。海南军区的登陆艇，披风斩浪，代替舒适美观的客船，载上动荡，载上忐忑不安，摇晃颠簸到北岸的海安。那红色的汽笛包含期盼，一波一波回响在我的记忆深处。风吹浪摇，头晕呕吐，吐出对当时社会的不满和怨恨。还记得堂兄去琼中县看望我们全家，在这座城市被打成重伤。腥风血雨，笼罩这座海岛最大的城市，也撕裂那个年代中国人的心……

华灯初上，闪闪烁烁，星星点点，连同高楼大厦顶上的月光，洗去那段不愉快的往事。酒楼响起盘碟碗筷之声，有些市民参加了喜乐的婚庆。茶店咖啡厅使大街小巷围拢起来，错落有致，把椰城的韵味细细品尝，看着时光缓缓流逝。歌楼舞厅，光波粼粼，荡漾玫瑰花般的女郎，她们不娇艳而落落大方，让浮躁的男人养性修身。跳舞和音乐相融相洽，透過红尘喧嚣的病态，整个心灵轻松舒适，翩翩地诠释真实自然的人性。

朝阳升起在海岸上，洒出金色的椰风海韵，草长鸥翔，白沙躺椅，醉人入白茫茫的梦中。在鸟的鸣叫和贝壳的闪亮下，我看见海南少女与裙子飞舞，那顶尖尖的斗笠遮盖异乡口音，任奶白奶气的椰汁紧贴口唇，吸吮出风情十足的甘甜。仰望光芒四射的太阳，似乎觉得又照亮我无遐的童年。

春天从椰林中冒出嫩绿的句子：“椰城在招手，你会再回来吗？”

花朵齐开放，珊瑚共扬彩，船儿升起风帆，编织一个美丽的童话：“会的，有机会将永远相伴海口！”

浅海滩浅清水中，一丛丛红树林在盼望中探出叶子，郁郁葱葱，青翠欲滴，通过意象荡起一层层椰荫。春阳让鸥鸣驮起奔去，铁锚溅水，久久依恋，我临窗凭栏话离别，直勾勾地把船梯踩出一个永远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