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3T理论的民族旅游地创意发展路径研究※

孙瑞桃 李庆雷 吴宝艳 张思循

(云南师范大学旅游与地理科学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创意发展在当今时代显现出来的成效越来越明显，也越发受到各界精英人士的关注。越来越多的国家、地区认识到了创意发展的必要性，开始重视并发展创意产业。创意产业已经成为财富的重要来源，因此地区发展需要走创意发展的道路。创意产业体系庞大，旅游业作为创意产业中的一员，旅游地的发展应遵循创意经济的一般规律，即3T原则：科技(Technology)、人才(Talent)、包容(Tolerance)。

民族地区地理位置偏远，城市化水平不高，社会经济发展滞后，但这类地区一般拥有丰富的民族文化遗产和良好的生态环境，具有发展旅游业的优势。随着民族旅游地开发的日趋成熟，相关领域的精英人才也关注到了民族地区旅游业的创意发展问题。李庆雷通过对边疆民族地区创意旅游的研究，提出其发展战略的核心内容为文化旅游资源的创意开发、旅游产业要素的创意培育及特色旅游产品的创意营销。[1]胡优玄从“互联网+”与民族文化产业融合发展考虑，提出线上与线下相融合的O2O营销模式，由信息技术支撑的电商运营模式等技术创新民族文化产业的营销模式；借助“数字化和网络化”的技术手段丰富民族文化产品的物化载体；通过互联网平台实现跨行业之间的有机融合，以衍生出更多与民族文化产业关联的产业链条。[2]张海燕和王忠云提出通过培养科技人才促进技术进步来形成民族文化旅游创意产业。[3]夏小莉认为文化、人才、科技驱动民族文化创意旅游的可持续发展。[4]梅其君和莫代山探讨了信息技术、数字化技术对少数民族文化的影响。[5-6]李桂华和甘若谷则从人才方面考虑民族地区的发展问题。[7-8]尹怡梅和吴海伦分别以张家界和湖北武陵山少数民族经济社会发展试验区为例对民族旅游地的创意产业进行了研究。[9-10]虽然较多学者都关注到了民族旅游地的创意发展，但基本都是从科技和人才两方面进行探讨研究，此外李庆雷在创意资本视角下归结丽江古城旅游奇迹的成因时注意到了包容、人才、技术三方面。[11]本文在相关学者对民族地区创意发展的研究基础上，基于创意经济发展的3T原则对民族旅游地创意发展路径进行研究，以期为推动民族旅游地的又快又好发展奠定一定的基础。

1 创意发展3T指标解析

2002年，理查德·弗罗里达提出了著名的3T理论，这是创意型城市发展必须具备的3个要素，即一个城市要吸引创意阶层、产生创意和刺激经济发展，必须具备科技、人才、包容3个基础条件。科技是一个城市创新和高科技的集中表现，也是创意城市的首要要素。人才是把创意转化成产品的关键要素，因此地区的创意发展必须吸引足够的创意人才，即弗罗里达提出的创意阶级或创造阶级。包容即开放性、宽容性和多样性，包容的地区在吸引创意人才方面更具有优势，地区的多样性和多元化对他们有极大的吸引力，因为创意人才喜欢去开放、宽容和能够提供生活质量的多样性地区以产生更多的创新，促进地区的发展。[12]

1.1 科技(Technology)指标

经济学家很早就提出科技是发展的关键，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是所有产业发展的支撑。随着旅游业的日益强盛，科技兴旅成为旅游产业发展的基本原则。以高新技术创新文化生产方式的“文化+科技”模式，为文化旅游创意产业高端起步、跨越发展奠定了强大的技术保障[13]。近年来迅速发展的高速铁路、移动互联等高新技术给人们的出行提供了便利，促使了更多旅游活动的产生。在各高新技术迅速发展的今天，民族旅游地的发展更是离不开科技，可以说科技是民族旅游地快速发展的先导因素。

民族旅游地是客观存在且能进行旅游活动的少数民族聚居地[14]。民族旅游地的神秘性丰富了旅游市场、满足了旅游市场的多种需求[15]，其发展是我国旅游界乃至社会发展的重要议题。正因为民族旅游地的原生性与城市环境存在差异才吸引了生活在繁华都市区域的人，因此民族旅游地在应用科技进行创意发展的过程中，要坚守其文化精髓底蕴不能丢失、地区特色面貌不能改变、民族旅游地原生性和真实性不被影响的底线，也因此，民族旅游地科技的运用从科研和技术两方面考虑，要适度应用(见表1)。

表1 民族旅游地科技指标分解

1.2 人才(Talent)指标

包括诺贝尔奖获得者罗伯特·卢卡斯(Robert Lucas)在内的领先经济学家纷纷提出发展是人力资本带来的结果，卢卡斯等人有力地提出现代程度高、人口密集的都市具有更大的生产力优势，因为人们的创意能力结合，促进了经济的发展。从人才的所属地来看，民族旅游地的人才分为本土人才和外来人才。本土人才往往以传统独特的民族文化风俗吸引着游客，他们可以是地区民族/家族文化传承人、民族手工艺人、草根艺人，也可以是有特长技艺的人，诸如做得一手民族美味或者擅长民族歌舞、乐器等的地区代表人物，还可以是学成归来助推民族旅游地发展的本地社区精英等。外来人才往往是因为喜欢民族文化或喜欢民族地区的环境，远离家乡甚至全家乔迁至此进行艺术创作、经营客栈等店铺或从事旅游、企业管理等职业的人。不管是本土人才还是外来人才，都对民族旅游地的创意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

1.3 包容(Tolerance)指标

地区的开放性、多样性和宽容性能够在构建、吸引和持有的关键生产要素方面比其他地区更有优势。包容不仅仅是指能够接受不同的人，这当然是很重要的起点，但真正成功的社会的包容远不止如此。那些能够激发人们创意才能的地区不仅仅是宽容差异，而且是主动去拥抱差异。弗罗里达通过研究发现，一个地区的开放程度与其经济发展的质量高低有着密切的关系。这样的地区能够激发更多人的创意能力，获取更多的流动因素。[13]总之，一个地区越宽容、越能接受新观念，该地区的经济发展就越好。因此，包容在经济发展的3T原则中占有重要地位。对民族旅游地来说，包容的指标可从人口混杂度和民族禁忌两方面出发来衡量(见表2)。

表2 民族旅游地包容指标分解

2 基于3T理论对民族旅游地创意发展分析

2.1 科技指标分析

2.1.1 科研指标基本情况

大理诺邓村和西双版纳勐景来傣寨都是云南地区的民族旅游地，通过知网检索公开发表文章发现，有关诺邓的发文量明显比勐景来傣寨多(见图1)。自1983年开始，相关学者从盐开始到火腿逐渐关注起了这个白族村寨，其中2012—2017年是诺邓被广泛关注的6年，也是诺邓旅游发展最繁荣的6年。相比之下，勐景来从2005年开始被学术界关注以来，一直处于平淡之中，其旅游发展也一直不温不火。从对这两个民族旅游地的研究层次来看，对诺邓的研究涉及17个方面：基础研究(社科)，大众文化，政策研究(社科)，行业技术指导(自科)，工程技术(自科)，行业指导(社科)，基础教育与中等职业教育，高级科普(社科)，基础与应用基础研究(自科)，经济信息，职业指导(社科)，文艺作品，大众科普，专业实用技术(自科)，党的建设与党员教育，政报、公报、公告、文告，高等教育，更加丰富多样，而勐景来只涉及其中的8个方面：基础教育与中等职业教育、高级科普(社科)、基础研究(社科)、大众文化、政策研究(自科)、行业技术指导(自科)、工程技术(自科)、行业指导(社科)，相比而言较为单调。

图1 研究数量对比图

2.1.2 技术指标基本情况

同为云南省3A级旅游景区的大理诺邓村和西双版纳勐景来傣寨，在村寨建设中既应用了现代科学技术又保留了各自独特的传统风貌，具体见表3。

表3 技术指标基本情况表

如表3所示，两个村寨都应运了一定的科学技术成果，在信息网络技术发达的今天，民族旅游地也有了电脑、电视、网络，既方便了游客又能让旅游相关业态经营管理人员学习外界最新知识，更加适应现代游客需求的理念，还能将民族旅游地传播给更多的人。去诺邓的游客可以在当地购买诺邓特产，也可以通过微信购买，电子通讯技术实现了民族旅游地旅游商品的线上线下共同销售，拓宽了民族旅游地旅游商品的销售渠道，增加了民族旅游地旅游商品的销售量。多媒体、智能化和数字化技术存储再现了民族旅游地的民族文化，让游客深度了解民族文化，也让民族文化得到了传承，还能实现民族旅游地的有效管理。应运机械加工技术，修复诺邓几百年的古宅，修建勐景来的建筑，装饰游客住宿的房间，满足游客的基本生活需求。当然，现代交通技术是实现民族旅游地发展的基础，诺邓和勐景来都较为偏远，其交通技术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当地旅游的发展。

2.1.3 科研指标分析结论

通过对诺邓和勐景来的科研及技术对比分析，科研成果与民族地区旅游业发展的火热程度成正相关，且民族旅游地在不影响其原生性和真实性的基础上运用现代科学技术，能够促进民族旅游地的创意发展，更加符合时代发展的需要。

2.2 人才指标分析

2.2.1 本土人才基本情况

本土人才是民族旅游地发展的支柱，诺邓随着旅游业的发展，涌现出了很多本土人才，有家族文化传承人黄永寿开办的家庭生态博物馆，传承了白族和黄氏家族的历史文化；黄良玉传承家族世代行医的医术，将住宿和中医把脉、中医泡脚结合，为诺邓的康养旅游奠定了一定的基础。黄文广的家庭生态博物馆已经成为云南民族大学民族社会学的实习基地和北京大学蒙养山人类学学社的田野工作站，为诺邓的文化研究、传承传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诺邓村口停车场旁边黄大叔全家经营的盐泉农家是《舌尖上的中国》拍摄地，更是周围居民休闲聚餐的必选之地。此外还有诸如李荣坤等本地三十家诺邓民宿经营者，他们都为诺邓的旅游发展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而在傣族的文化中，所有男童到了七八岁的时候都必须去佛寺学习傣文、佛教经典及傣族的历史、文化、科学知识，传承博大精深的贝叶文化，可以说勐景来的村民都是村寨的民族文化传承人。在勐景来还有傣族制糖、慢轮制陶、竹艺、打铁、酿酒、傣锦的傣族技艺传承人，导游、节目表演人员和村寨管理人员以及民宿、餐厅经营者等本土精英人才。

2.2.2 外来人才基本情况

外来人才可以带来外界新思想、新技术，可以与民族地区的民族传统文化结合促进民族旅游地的创意发展。自2000年第一批外国先锋游客来到诺邓之后，诺邓便有了第一家客栈(现大青树民宿)，此后世人对诺邓的关注度便越来越高，直到《舌尖上的中国》播出后再一次吸引了世人的眼光。外来人才有来这里开咖啡馆的、开饭馆的，还有开民宿的，他们的到来为诺邓带来了新鲜事物，诺邓的民宿也逐渐兴盛起来。勐景来是由西双版纳最大的外来投资企业——西双版纳金孔雀集团投资建设的民族旅游地，投资管理勐景来的金孔雀集团高层决策管理人员以及集团内相关外来从业者都对勐景来的旅游发展提供了有力帮助。

2.2.3 人才指标分析结论

通过诺邓和勐景来的人才分析对比(见表4)发现，民族旅游地主要以大量本土人才为主，适量的外来人才能够给民族旅游地注入创意发展的理念和动力。这样既不会破坏民族旅游地的民族文化和原生性，也能够满足现代人的基本生活需求，实现民族旅游地的创意发展。

表4 民族旅游地人才基本情况表

2.3 包容指标分析

2.3.1 人口构成基本情况

从丽江和大理古城的旅游发展经验来看，人口混杂程度与地区旅游发展是紧密关联着的，即地区旅游发展越繁荣，人口构成越复杂。在诺邓的旅游业态经营者中，外地人经营的占1/4，外来人口占诺邓当地人口的1.3%；而勐景来傣寨中的村民不允许非本族本寨人在寨子里经营旅游相关业态，所以勐景来傣寨中无外来人口。

2.3.2 民族禁忌基本情况

每个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的风俗习惯与宗教信仰。诺邓村是白族村寨，是本主崇拜，据诺邓居民讲解，他们的龙王庙是求旱不求雨。当然，白族也有很多讲究，例如大堂的两个太师椅，一般是家里的长辈才能坐，别人不能随便坐，还有就是白族院落的上边房间一般是供祖先的地方而不住人。勐景来傣寨是傣族聚集地，他们信仰南传上座部佛教(小乘佛教)。傣族村落中一般都有寺庙，因此游客在傣族村寨中需要尊重佛教的相关禁忌；在进入傣家竹楼时，要把鞋脱在门外；游客不能随意进入主人内室；傣寨都有寨神庙、黑心树林，外人不能进去等等。

2.3.3 宽容指标分析结论

从人口混杂程度和民族禁忌情况来看，诺邓相对来说更加包容，更加有利于地区的旅游创意发展。勐景来不允许外来人口进入寨子经营店铺，其旅游发展就只有本村寨人的想法，旅游商品较为单一，旅游业态较为匮乏。相反，诺邓村民很欢迎外来人才，他们的想法与外来人才带来的外界理念很好的互动学习，形成了相对较为丰富的旅游业态、旅游商品和旅游销售模式。此外，民族旅游地是通过外界的视角对比发现自身特色的，所以说包容是民族旅游地创意发展的基本。

3 结论与讨论

3.1 人才——创意发展的核心

民族旅游地要实现其创意发展，首先应通过培育民族本土人才，加强民族文化的自强自信，在此基础上，创建包容的地区环境，容纳吸引外界创意人才在民族旅游地创新旅游产品、发展创意文化产业。其中，在人才投资建设上，要大力加强本土人才的建设力度，强化民族旅游地的民族文化，做到人人都是民族旅游地的代言人，并定期让本地区的居民代表轮流外出学习，相互交流；此外还要吸引外界人才，吸收外界的新鲜事物，形成更适应社会的民族旅游地。但需要注意的是，外来人才与民族旅游地居民的比例要适宜，其数量需要控制。

3.2 包容——创意发展的基础

包容能够最大程度地容纳、接受和保护新创意，所以包容的环境建设是至关重要的。要让民族旅游地的人们主动拥抱外界的新鲜事物和外来者，接受高新科技创新出来的成果。包容的环境对创意人才和科技人才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也只有在包容的环境中创意人才和科技人才相互合作，才能产生更多的创意产品。包容并不是说任何新事物都可以被引进民族旅游地，而是需要民族旅游地的居民甄选出有利于民族旅游地创意发展但不影响其民族性的事物。

3.3 科技——创意发展的支撑

地区的创意发展离不开科技，科技是民族旅游地创意发展的支撑，运用科技的力量能够加大民族旅游地创意发展的机会，不断为民族旅游地注入新的发展动力。但民族旅游地与城市不一样，所以在民族旅游地，科技的应用尤其需要慎重，要既不影响民族旅游地的原真性又能使科技带来创新旅游产品，满足游客需求，助推民族旅游地的创意发展。其原则是以民族文化为核心，并与科技融合来创新发展旅游。

4 结语

可以看出，科技、人才、包容三者之间存在内在的紧密联系，即创意人才的聚集是地区创意发展的根本，新思想、新思维是创意发展的灵魂；科技为地区创意发展提供了支撑的力量，而科技是由人才催生出来的，但人才往往喜欢聚集在包容的环境(软环境和硬环境)中，因此包容为人才和科技提供了生长的温床，能够激发地区的创意发展。所以说，科技、人才和包容是民族旅游地实现创意发展的三要素，三者环环相扣，缺一不可。此外，民族旅游地有地域的宏观和微观之分，本文仅从村寨的微观层面探讨了民族旅游地的创意发展路径，而宏观层次民族旅游地创意发展路径则有待后续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