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兰西意识形态领导权理论对当前舆论环境建设的启示

陆新多 张少元

【摘 要】 文章阐述了葛兰西的意识形态领导权理论，分析了当前舆论环境面临的挑战及自身特点，探讨了葛兰西意识形态领导权理论对当前舆论环境建设的启示。要加强党对意识形态的领导，以“为人民服务”制造“同意”; 发挥有机知识分子作用，理论实践相统一以团结群众;攻取互联网文化主阵地，强化主流意识形态引领，营造风清气正的网络空间;推动传播方式创新建设，构建主流舆论传播新格局。

【关键词】 葛兰西;意识形态领导权;舆论环境建设;启示

一、葛兰西的意识形态领导权理论

安东尼奥·葛兰西是一位具有强大创造力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他在对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状况深度解析的基础上，提出了一些非常重要的议题，其中作为主线贯穿始终的是意识形态领导权。他认为，“一个成功的统治阶级，就是那个在实际上取得政权之前就己经在精神和道德上取得领导地位的阶级。”[1]葛兰西在《狱中札记》中分析西方无产阶级的革命时，就很敏锐地意识到无产阶级失败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有取得“意识形态领导权”。他指出，西方社会无产阶级运动的失败在于表面上用火力攻破资产阶级军事防御体系，“而事实上，只是破坏了它的外表，在攻击者进攻时，会发现即面对着一条仍然有效的防御线。”[2]这条防御线就是意识形态，由于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已经占据了市民社会的坚固堡垒，无产阶级要想取得胜利就必须首先在意识形态方面摧垮敌人，即必须获得意识形态的领导权，意识形态领导权的获取和巩固为无产阶级政权合法性和合理性提供了深层次的道德、伦理的支持。

葛兰西提出：“无产阶级虽致力于建立新型意识形态，但在革命中要夺取文化领导权，在革命成功后巩固文化领导权，都应采用类似的认同、同意等民主方式。”[3]他认为无产阶级政权的政治合法性来自广大民众“自愿的”信奉，强调积极“同意”重要性。无产阶级要夺取并巩固自己的政权，就必须用主动认可“非暴力”、“协商”的形式，用“民主”的方式，获取持续不断的“同意”，形成民众对无产阶级意识形态的“同意”和“认同”。

在制造同意的过程中，葛兰西将传统知识分子和有机知识分子区别开来，主张充分发挥“有机知识分子”的广泛传播与参与作用，通过有机知识分子和由有机知识分子组成的政党的传播和领导作用，在市民社会中改革道德、宗教、伦理等思想，使广大群众接受有机知识分子和统治阶级所宣传的意识形态，葛兰西认为，“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详尽无疑的、像对毛细现象那样极尽条分缕析的分子过程。”[4]通过在日常生活层面来努力取得群众自愿和广泛的认同，日积月累达成无产阶级思想指导下的“集体意志”，来实现理论与实践的统一，最终实现意识形态的领导权和无产阶级的统治。葛兰西对意识形态领导权的揭示及其重要性的阐释启示我们必须高度重视意识形态的领导权，重视舆论环境建设，不断巩固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夯实无产阶级的共同思想基础和统治地位。

二、当前舆论环境面临的挑战及其自身特点

从以上观点可以看出，葛兰西认为国家统治和文化安全的基础在于要先建立“统治和智识与道德的领导权”，[5]这也是当前社会主义事业中的重要内容，决定着文化前进方向和发展道路，是关系到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关键方面。中国共产党历来高度重视意识形态领导权和话语权建设，习近平曾明确指出：“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能否做好意识形态工作，事关党的前途命运，事关国家长治久安，事关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当前，提高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牢牢把握意识形态话语权，加强舆论环境建设，是加强我国意识形态领导权的重大理论和现实课题，需要我们进一步研究和探索。

当今社会，舆论环境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利益多元化、思想多樣、矛盾多重使得意识形态工作难度加大，也使得当代舆论环境建设困难增多，舆论环境呈现出新的特点。

第一，当前各种主义之争、各种社会思潮竞相粉墨登场，新自由主义、无政府主义、消费主义、拜金主义等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大行其道，在网上形成空前繁盛的文化景观和信息海洋，客观上造成了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包围之势，形成一条新的舆论战线，挑战意识形态领导权的传播力、引领力，究其实质仍然是核心价值观的较量与争夺。

第二，面对“西强我弱”的国际舆论格局，西方反华分裂势力和国内资本意志利用其在科技、文化和网络领域的技术优势，通过核心价值观的渗透来进行“西化”和“分化”，不断试探和冲击主流意识形态的边界，试图在扩张、碰撞、融合中消解主流舆论的凝聚力，从而动摇主流意识形态的权威性。2016年赵薇电影启用台演员事件引发的舆情中，资本意志在互联网世界无序扩张，压制主流舆论，企图对抗中央对网络舆论的领导权力。

第三，伴随着信息技术的新发展，网络媒体异军突起，市场化改革中社会利益深度调整背景下社会矛盾情绪累积和寻求表达，纷繁多杂的网民价值思想观念等，在突发事件发生时形成强大的舆论力量，其诉求往往并不限于事件本身，在很多情况下与社会压抑和宣泄情绪密切相关，出现了各种声音，甚至体现出政治诉求。说明网上已形成看不见的战线与堡垒，挑战当前主流意识形态和核心价值观的影响力。近年来，已逐渐形成了主流媒体舆论场和网络舆论场两个舆论场，网络舆论场异军突起，声势浩大，三微一端发展迅速，对主流舆论场的意识形态建设形成严重冲击。在2017年的红黄蓝幼儿园舆情事件中，网民情绪被引爆，事件无序发酵，舆论危机频发，扰乱主流意识形态和文化建设。

第四，面对传统的舆论格局、受众阅读习惯和信息需求的深刻变化，意识形态工作者对媒体格局、舆论生态的变化适应不足，本领不强，创新步伐不够快，打造积极向上舆论环境的能力还不够，引导舆论的理念、制度、方式和体系还有待进一步探究和建立。一些主流媒体难以跟上媒介融合的新态势，受众规模缩小、影响力下降，传播力弱化，喉舌功能被动摇。

综上所述，在当前新媒体建构下的舆论环境中，无产阶级意识形态领导权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应该说，当前，虽然国家政权和文化建设的绝对权力还牢牢地掌握在党和人民手中，但是在互联网文化领域这条看不见的战线上，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及其作用影响下的各种社会思潮、负面意识、多元舆论，通过制造娱乐的文化景观和消费幻象，利用转型中社会结构性矛盾解决的长期性、渐进性特点，制造了丰富稳固、多元混杂甚至充斥着大量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互联网文化内容，客观上已形成了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强大堡垒，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整体推进过程中时时夹杂着一些杂音和反调。在当前，要实现“两个一百年”战略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远景目标，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至关重要，舆论环境建设和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巩固迫在眉睫。因此，葛兰西的意识形态领导权理论所具有的现实意义也充分彰显出来。习近平同志强调：“经济建设是党的中心工作，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6]这深刻阐明了意识形态在国家发展全局中的根本性、战略性的重要地位和作用。只有结合葛兰西的意识形态领导权理论，着力探究具有舆论环境建设的新体制和机制，在新形势、新起点上着力发展和大力创新马克思主义关于舆论环境建设的理论和实践，才能打造积极的舆论环境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实现中国梦提供坚实的思想基础。

三、葛兰西意识形态领导权理论对当前舆论环境建设的启示

在整个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传统中，葛兰西不仅开辟了意识形态讨论的先河，并且对今天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和舆论环境建设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在他对意识形态与文化、话语与权力关系的论述中，充分显现出“掌握意识形态、夺取话语权”的逻辑实质。当前，葛兰西的意识形态领导权理论指导我们应做好意识形态工作主要是把握领导权和话语权，通过不断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巩固全党全国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为推动社会主义经济社会建设率先发展、科学发展、创新发展提供强大的精神动力和舆论支持。具体说来，对当前舆论环境建设具有如下几点启示：

1、加强党对意识形态的领导，以“为人民服务”制造“同意”

葛兰西强调对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同意”和“认同”，主张将意识形态的引导与自觉认同相结合。只有强化舆论环境建设，广泛地制造“同意”，构建“市民社会”作为意识形态载体的建设规范的立体化格局，才能实现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与“市民社会”的有机统一，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这首先要求我们意识形态建设者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武装头脑，形成对主流意识形态的政治认同，巩固全党全国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其次，我们应善于通过实践将自身的意识形态认同转化为群众层面的广泛“同意”。党的十七大提出：“切实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融入国民教育和精神文明建设全过程，转化为人民的自觉追求”。[7]这就要求我们强化“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将“为人民服务”、为群众解决办好事、办实事，解决实际困难作为“制造同意”的根本途径，找准工作切入点和着力点，通过发展好维护好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在党员干部和群众中形成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政治认同和文化认同，通过“舆论宣传、文化熏陶、实践养成、制度保障等，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化为人们的精神追求，外化为人们的自觉行动”。[8]第三，葛兰西启示我们，文化认同是一个内心自省而非外力强制的过程。我们应懂得用协商的方式制造“同意”，用积極有效的实践、恰到好处的引领、感人至深的宣传，使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春风化雨，赢得群众内心的真诚认同和自觉支持，从而壮大主流意识形态力量，建设积极健康舆论环境，增强社会主义制度的吸引力、凝聚力和整合力。

2、发挥有机知识分子作用，理论实践相统一，团结群众

葛兰西将传统知识分子和有机知识分子区别开来，他认为有机知识分子是代表他们所处阶级的知识分子。在资本主义社会，工人阶级通过波澜壮阔的工人运动，最终培养出自己的有机知识分子，撼动资产阶级统治。可见，“有机知识分子”的关键在于“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是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工农知识群体。当前，我国的社会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机知识分子就是能够代表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善于通过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方式为群众服务、为群众解难的知识分子。在新媒体突飞猛进的今天，舆论环境中多元思潮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产生了强烈的冲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加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凝聚力和感召力，就必须主动塑造新时代的有机知识分子，从社会各个阶层——无论是专家学者，还是来自普通战线的劳动者，律师演员、工人农民等等;从广泛多元的社会阶层中培养政治素养高、业务能力强、社会责任感突出，热爱人民、乐于奉献的先进典型、模范人物、领军力量、意见领袖。同时，应增强高校学界与社会建设的联结，扩大“产学研”的发展空间，“发现、培养、集聚一批有深厚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学贯中西的思想家和理论家，一批理论功底扎实、勇于开拓创新的学科带头人，一批年富力强、锐意进取的青年学术骨干。”[9]通过搭建广泛的社会服务平台，引领他们投入社会建设和为人民服务、为群众解难中去。此外，也要善于将网络中的公知、大V等意见领袖，转化为真正具有社会责任感的“有机知识分子”。总之，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武装“有机知识分子”，动员他们运用自己的知识理论来帮助群众解决困难，在法律法治的框架内表达诉求、交流维权，用自己的生活经验和正确信念来说服公众，唤起共鸣、增强凝聚、形成认同，最终营造广泛的社会主义集体意识和积极舆论，从而成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和舆论环境建设中的中流砥柱。

3、攻取互联网文化主阵地，强化主流意识形态引领，营造风清气正的网络空间

从葛兰西意识形态领导权理论的角度来看，意识形态的争夺关键在于攻取阵地。当前，互联网飞速发展并深刻融入全民生活，已经成为意识形态工作的主阵地、最前沿。习近平总书记在“八·一九”讲话中指出：“我们正在进行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面临的挑战和困难前所未有，必须坚持巩固壮大主流思想舆论，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激发全社会团结奋进的强大力量。”[10]针对网络舆论中纷繁复杂、泥沙俱下的情况，必须旗帜鲜明坚持正确政治方向、舆论导向、价值取向，坚持正面宣传和引导，依法依规管网治网，把互联网建设管理运用作为做好加强意识形态领导权的重中之重。

一方面要坚持原则性与灵活性相结合，通过做大做强网上正面宣传占领网络阵地，发展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相通的媒体文化，顺应当前娱乐文化的发展趋势，迎合网民娱乐需求，打造一批“正能量网红”，用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塑造积极健康、正面公益的娱乐现象，唱响主旋律，集聚正能量，提升舆论正面引导的实效性，从而在网络公众中广泛地制造“同意”，塑造积极正面的网络舆论环境;另一方面要积极稳妥地处理意识形态问题，加强舆论正面引导和互联网安全建设，坚持从破中来立，积极应对各种思潮冲击，有效治理各种网络乱象，着力开展网上舆论斗争，对错误思潮进行深入分析和深刻批判，揭露其本质和危害，消除负面垃圾的东西，留下积极正面的声音，弘扬向上的社会主义文化，拓宽网络受众文化视野，让群众能够自觉抵制错误社会思潮影响，最大限度地激发网络空间正能量，用更加清朗的网络空间和舆论环境，推动互联网这个“最大变量”释放“最大正能量”。

4、推动传播方式创新建设，构建主流舆论传播新格局

葛兰西对意识形态领导权的探讨，是基于纸媒和印刷文化作为社会信息传播平台和文化载体的时代。在当前，我们所面对的“市民社会”，很大程度上不在纸媒和印刷载体，而在于互联网这个虚拟空间。因此，当前舆论环境建设必须以敏锐的视觉关注传媒变革时代、新老媒体深度融合发展，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一代数字科技重塑社会精神空间的时代趋势。

具体说来，一是坚持正确的舆论环境建设方向，以问题为导向，创新方式方法，运用新技术、新应用，向多样化、深层次拓展，充分利用“大数据”研究技术优势，预测舆情走向，建立预警机制，将可能发生的不良事件消灭在萌芽状态，正确面对和解决新媒体形势下出现的新问题，坚持正面引导，回应社会关切，消除负面影响，占领信息传播和舆论导向制高点。

二是注重新老媒体的融合，聚力一处，整合一处，融合媒介资源，创新线上线下立体化传播方式，推进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深度融合，构建大屏小屏交互联动、一网一端二微融合发展的网络传播新格局。目前，我国正在创新推进县级融媒体建设作为意识形态建设的重要一环，通过打通信息沟通的最后一公里，用积极健康的方式宣讲党的方针政策和思想理念，在民众中构建向善向上，积极健康的舆论环境。

三是坚持将内容创新作为根本，审时度势，因时而新，以跨界的思维和融合的理念来谋划新的形式和内容，增强话语魅力，创造既有中国特色，又有国际视野，站在时代前沿，迎合发展需求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体系，有效地将主流意識形态融入老百姓的内心，推动当代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深入人心、落地生根。

四是强化互联网思维，创新表达方式，充分利用新媒体新技术，灵活运用，用群众喜闻乐见的语言和形式，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做好对内对外舆论传播表达，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达，构建立体多样、融合发展的现代传播体系，推动我国整体舆论传播能力有更大的提升，舆论环境有更大的改善，让主流宣传和主导声音为更多的国家和人民所认同，为意识形态领导权的获取与巩固夯实根基。

四、结语

葛兰西关于无产阶级意识形态领导权的论述，开创了西方马克思主义关于意识形态研究的先河，而且为西方社会主义的发展提供了借鉴，时至今日，葛兰西的意识形态理论依然为我国社会主义舆论环境建设提供了宝贵的理论资源，和明确的战略指导。我们有必要借鉴葛兰西的思想，注重发挥“有机知识分子”的作用，提倡通过“协商”制造积极的“同意”，提高主流意识形态传播方式和传播效应，在互联网文化主阵地上牢牢把握舆论引导的话语权，发挥技术创新和体制创新的作用，营造良好的舆论环境。在社会思潮和社会利益诉求多元的当下，我们的舆论环境建设要走的路还很长，还需要我们继续深入探讨、交流，为强化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领导权和话语权，推动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提供坚实的思想基础。

【参考文献】

[1] （英）詹姆斯·约尔.葛兰西[M].石智青译.台北：桂冠图书股份有限公司.1994.107.

[2] 俞吾金， 陈学明. 国外马克思主义哲学流派[M].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0.

[3] 陈翠芳.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的中国解读[J].马克思主义研究，2011（10）100-106.

[4] 安东尼奥·葛兰西. 现代君主论[M].陈越 译.上海： 上海世纪出版集团. 2006.

[5] 安东尼奥·葛兰西.狱中札记[M].郑州： 河南大学出版社，2014.

[6]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153.

[7] 胡锦涛. 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N].人民日报，2007-10-25（001）.

[8] 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系列重要讲话读本[M].学习出版社，2014.92.94.

[9] 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三十讲[M].学习出版社， 2018.220.

[10] 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6-05-19（02）.

【作者简介】

陆新多，西安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

张少元，西安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