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上市公司专利数量对公司市值的影响——基于信号理论的解释

(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2)

一、引言

专利是企业研发活动的一种重要产物，能够有效衡量企业技术创新水平。近年来，我国企业的专利活动频繁，专利申请量、专利有效量和专利授权量逐年增加。全社会创新活力日益增强，呈现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态势，其中我国发明专利申请量已连续6年位居世界第一。据报道，2016年我国发明专利申请量、拥有量都突破了100万件。最新统计数据显示，2017年我国国内的发明专利申请量和拥有量中，企业所占比重分别达到了63.3%和66.4%，相比2016年分别提高了1.6%和0.9%，且企业对我国国内发明专利申请量的增长贡献了73.5%。企业是市场的主体，也应当成为技术创新的主体。因此我国应加快建立以企业为主体、市场为导向、产学研深度融合的技术创新体系，让企业成为技术创新主体，大企业带头，中小企业协同努力，必将极大地增强我国经济创新力和竞争力。

企业申请专利有多重作用，除了为技术提供相应的法律保护，还可以向利益相关者释放有关企业质量和未来发展的信号。较多文献研究了专利对企业业绩的影响，但国内最近关于专利活动对企业业绩影响的研究主要是从资源观的角度出发，专利属于具有独特竞争优势的技术资源，对企业的增长和利润等绩效指标都有积极作用。为了丰富专利对企业业绩影响的研究，本文基于信号理论探讨我国A股1290家上市公司2003-2016年专利对企业市值的影响情况。国内外大多数文献研究都表明专利申请对企业业绩具有显著正向促进作用，且通过发达国家的专利研究发现，企业拥有的专利权质量越高，该企业越可能成为行业技术的领导者，并利用专利授权生产的新产品迅速抢占市场的先机，从而增加企业的营业收入、提高企业绩效。专利活动承担了信号传递的角色，减少外部利益相关者和公司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性，影响外界对企业价值的判断。

二、文献综述和理论分析

国外关于专利活动对企业业绩影响的研究主要从资源观的角度出发，Griliches(1990,1991)对美国340家公司在1970年-1980年期间的专利申请和公司市场价值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分析；Austin(1995)也对美国20家生物技术公司的专利授予进行质量加权后，分析专利授予与公司市值之间的相关性，结果表明授权专利量对市场价值具有正向影响，关键专利对市场价值具有更强的影响。而国内从资源观的理论基础出发也有很多文献研究，比如刘小青和陈向东(2010)基于1995年-2006年电子信息行业百强企业的数据分析表明专利活动对企业财务利润和销售收入的积极影响。但李文鹣(2006)根据国外学者对高技术领域大企业专利活动的实证研究，同样选取了我国电子信息产业与电子设备制造的24家大型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进行数据统计分析和实证回归，得出了跟国外实证研究不同的结论，我国企业的专利申请量同公司业绩之间的相关关系并不明显。

信号理论是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斯宾塞(Spence)于1973年首先提出的理论，信号理论是在信息不对称理论的前提下发展起来的。本文基于信号理论视角研究专利对上市公司市值的影响，就需要考虑公司对外界释放的信号。企业除了可见的基本特征，如企业规模、机构投资者持股比例和员工数量等，还有企业利益相关者并不具有的关于企业自身技术创新水平的完全信息，这简单来说就是信息不对称问题，就像劳动市场上雇佣之间存在的信息不对称。企业拥有自身价值的完全信息，但是外界却并不拥有。企业的专利申请，向外界潜在投资者释放有关于企业自身技术水平和创新能力的信号，影响企业投资情况，进而影响企业的盈利能力和经营绩效。专利申请量越多，企业拥有较强技术创新能力的可能性更大，企业市值可能更高。

三、研究设计

本文研究样本为我国A股1290家上市公司2003-2016年的非平衡面板数据，因为各上市公司上市时间的不同，因而无法保证平衡面板。相比先前的研究，文章采用的样本公司行业分布和样本量都更为丰富。数据全部来源于CSMAR数据库，其中专利数据采用专利申请量的流量指标，专利申请数量为发明专利申请、实用新型专利申请和外观设计专利申请量的加总。文章回归变量如下表1所示。

表1 主要变量定义

文章先采用加入控制变量的多元线性模型回归，为了进一步解决回归的内生性问题，再加入年份固定效应和行业固定效应，控制不可观测变量对回归结果的影响，模型如下所示。

其中，基本变量定义如表1所示，为控制变量，分别为年份固定效应和行业固定效应，为随机扰动项。

四、实证分析

本文主要利用stata14.0软件处理数据，先对基本变量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和相关性分析，初步考察企业专利情况、企业基本财务和业绩指标情况，以及各变量间的相关性。之后依据构建的回归模型，利用stata14.0软件实证回归。首先对基准模型回归，并按照对因变量——企业市值影响的重要程度依次往模型中加入控制变量回归。为解决模型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再加入年份固定效应和行业固定效应回归。从回归结果综合来看，企业专利申请对企业的市场价值起促进作用，且显著性水平较高。企业年龄对企业市场价值起显著负向作用，而企业的总资产，可以很好地反映企业规模的指标对企业市场价值起显著促进作用，也就是说企业规模越大，企业的市场价值也就越大，这是很符合现实的结果。同样，每股收益、销售费用、股东权益对企业市场价值都起正向作用。

五、稳健性分析

为了更进一步证明本文研究结论的稳健性，文章使用企业营业收入替换企业市值变量，从盈利视角探讨专利申请对企业业绩的影响。其次，考虑专利质量问题，从专利申请中剔除外观设计这种含金量较低的专利申请，只使用发明专利和实用新型专利申请作为关键自变量进行稳健性检验，回归发现发明专利和实用新型专利申请对企业市场价值的影响更大，其更加能够代表企业的创新能力和技术水平。

六、研究结论与启示

专利作为企业创新能力和技术水平的一种重要体现形式，在维持企业自身竞争优势，提高企业声誉，获得法律保护，享受税收优惠政策等方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本文采用我国A股1290家上市公司2003-2016年的非平衡面板数据，基于信号理论的视角探讨了专利申请数量对企业市值的影响，企业专利申请向外界潜在利益相关者释放了企业创新能力和技术水平的信号。本文相较于以往研究丰富了研究样本，具有更广泛的适用性。

文章通过实证分析得出的结论如下：

(1)企业的专利申请量对企业市场价值起促进作用，即企业专利申请数量越大，企业的市场价值就越大，企业的盈利能力也越强。从信号理论的角度出发，可以发现专利申请不仅影响企业的市场价值，还有很多作用。企业专利不仅能间接帮助企业获得更高的投资者估值，还能够通过知识产权进行融资。而在政府方面，企业也可以通过专利获得某些专项补贴，专利申请向竞争者和消费者以及企业潜在利益相关者等多方都释放有关企业价值的信号，向社会各界传递企业的实力信息。

(2)专利的信号作用一般需要视情境而定，企业须通过不同方式提高信号的有效性。一方面要提高专利信号被利益相关者接收到的可能性，如企业可以通过一定的媒介手段向投资者、消费者及政府等推送企业专利方面相关的信息；另一方面，企业要提高自身专利申请的质量，降低自身研发专利被他人模仿的可能性，提高专利模仿的成本。从长期来看，高质量专利才能最终得到社会各界的认可。近年来，政府也对专利补贴政策进行了修改，提高对发明专利的重视，降低企业依靠低质量专利获取补贴的可能性。

依据文章研究结论，企业在今后发展中应该集中精力财力进行核心技术研发，加强研发力度、强度，争取获得行业技术主导和领先地位；其次，要加大发明专利的研发，而非追求低质量专利的创新研发，提高研发团队素质水平，提升企业自身技术创新能力。本文的研究有助于进一步完善有关于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市值、企业绩效的相关研究，企业应当准确把握专利研发的投入程度、投入方向，这对提高企业市值及企业绩效具有重要意义，有助于企业实现可持续性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