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抚一体化背景下南昌抚州旅游互动发展研究

胡婷婷

［提 要］昌抚一体化背景下，南昌与抚州旅游互动发展存在诸多利好因素，抚州与南昌的旅游经济关联度很高，抚州对南昌的旅游经济隶属度也很高。但同时，两地旅游发展水平的差异、两地政府态度和积极性的不同、地方保护主义等问题是制约昌抚旅游互动发展的重要因素。抚州应该摈弃依附思想，与南昌对等合作；做强县域旅游经济，为昌抚旅游互动发展提供多样选择；合理规划产品路线，共同做大旅游客源市场；加快打造无障碍旅游区；加强沟通，构建旅游一体化发展协调机制。

2013年6月，南昌抚州两地签订了《关于加快推进昌抚一体化战略合作框架协议》，2015年9月，昌抚一体化对接交流会在抚州市举行，签署了《关于进一步推进昌抚联动发展合作协议》以及宣传、文化、卫生、旅游、农业、教育、公交客运、共同打造昌抚合作示范区等8个方面的合作协议，为两市深层次合作开启了新征程。除此之外，《关于支持抚州深化区域合作加快发展的若干意见》、《昌抚合作示范区总体规划(2015-2025年)》陆续出炉，标志着昌抚一体化进程迈向实质性阶段。昌抚通信取消长途漫游费，昌抚公交公司成立，昌抚两地同等级医疗机构检查结果相互认可，常住居民可在两地任一派出所办理身份证，等等，这些都是落到实处的举措。对抚州旅游业来说，如何抢抓新一轮发展机遇，对接南昌，实现两地旅游业共同发展，是一个具有重要现实意义的课题。

一、昌抚旅游互动发展的环境分析

（一）政府政策支持

抚州区域优势明显，是南昌大都市圈重要组成部分，是南昌远郊和海西近邻，早在2006年初，省“十一五”规划中，就确定抚州融入南昌经济圈的发展思路。2014年8月省政府《关于支持抚州深化区域合作加快发展的若干意见》正式出台，其中“融入南昌”为核心内容之一，这标志了南昌抚州两地融合迈出了最为关键的一步。2015年9月，南昌与抚州达成“昌抚一体、旅游先行”合作协议，构建了新的区域旅游合作框架，提到要开通昌抚城市景点到景点快速绿色通道、定期组织旅游质监联席会，推进昌抚景区一票制，共同争取开通旅游专列等事项。2018年11月，抚州市委书记率队赴南昌市，就加快推进南昌至抚州城际铁路建设、昌抚合作示范区建设、组建昌抚产业发展基金等事宜与南昌市进行对接，两市领导人都表示要不断扩大合作领域，加大合作力度。

（二）旅游资源丰富

南昌和抚州两市都有着丰富的旅游资源。抚州人文底蕴深厚、自然禀赋独特，森林覆盖率达65.6%，城市绿化覆盖率达41.34%。2017年，抚州资溪大觉山景区通过国家5A级评审，成为抚州第一个5A级景区；另外新增5家4A级景区，并通过举办汤显祖戏剧节暨国际戏剧交流月活动、汤显祖国际旅游美食节暨莎士比亚啤酒节、中国曹洞宗禅学国际研讨会、中国广昌国际莲花节、大觉山国际半程马拉松赛等节庆活动，使抚州被国际友人所认知。南昌自古就有“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美誉，优美的自然生态环境、星罗密布的旅游景点，形成了特有的“红、绿、古”三色旅游品牌，2018年滕王阁旅游区荣膺5A级景区。昌抚两地市民旅游往来更加密切，旅游互动与合作更是有了空前的利好条件。

（三）旅游路线融合加速

南昌抚州两地推出“一程多站”旅游线路，囊括区域内一批重点旅游景区和精品旅游线路，先后开通“天下英雄城英雄南昌汇”“十万游客游南丰”等旅游列车。2016年，抚州出台《旅游产业发展奖励办法》，通过与南昌叠加专列奖励政策拓展客源。2016年同比增加400多个大型团队和专列来抚旅游，旅游接待人数和旅游总收入增幅双双突破40%。2017年，源野山庄、流坑古村加入南昌旅游一卡通免费景区，一个月内流坑古村就迎来了一卡通会员414人次。2018年11月，昌抚合作抚州寻梦之旅二日游推介会在南昌市红谷滩万达广场举行，重点推介了“穿越千年竹桥、体验亚洲第一漂”2日游、“观麻姑献寿表演、品南丰蜜桔香甜”2日游、“寻曹洞祖庭、访千古一村”2日游三条旅游线路。

（四）旅游交通越发便利

随着向莆铁路、沪昆高铁等路线的打通，两地交通更加便捷。从南昌到抚州市区驾车最快只需70分钟，来往火车车次每天30余趟，动车车程只需38分钟。2015年两地政府签署的《关于进一步推进昌抚联动发展合作协议》中指出要实现昌抚城际公交，由双方公共交通公司共同出资成立股份制昌抚公交有限公司，经营抚州至南昌的公交线路。省政府也将加快开通临川至进贤的定时定线班车，构建组合式高铁客运枢纽。建设昌抚大道，与已建的昌九大道连接，形成九-昌-抚城市发展带。市主城区到东乡区的城际铁路、吉抚武温铁路和南丰至瑞金城际铁路等项目也在规划和建设中。

（五）昌抚旅游经济联系度不断提升

从江西统计年鉴中查询到2012年和2016年江西各城市国内旅游人数、国内旅游收入作为基础数据，代入引力模型、经济隶属度模型测算江西省各城市之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度，以及非中心旅游城市对中心旅游城市的旅游经济隶属度。

测算结果显示，2012年和2016年与南昌旅游经济联系度最大的是九江，其次是抚州，但昌抚旅游经济联系度的增长率比昌九要高。2012年和2016年与抚州旅游经济联系度最大的都是南昌，这种联系度还在不断提升。抚州对南昌的旅游经济隶属度最高 （2012年为56.08%，2016年为57.41%）［1］，不仅高于其他非中心旅游城市对南昌的隶属度，也远远高于抚州对其他中心旅游城市的隶属度，说明抚州属于南昌旅游经济区，昌抚旅游一体化发展是符合客观情况的战略选择。2016年南昌与抚州旅游经济联系度与旅游经济隶属度数据均比2012年要高，昌抚旅游一体化发展效果明显。

二、昌抚旅游互动发展存在的问题分析

南昌抚州两地旅游互动与合作具有很多利好条件，但也存在诸多制约因素。

（一）两地旅游发展水平的差异制约了一体化进程

虽然南昌和抚州都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但南昌是省会城市和旅游中心城市，抚州相比南昌的旅游发展水平还是相差较远，可以从下面几个方面来看:

一是历年旅游接待人数和旅游收入 （见表1）。南昌、九江、上饶在省内处于领先地位，南昌国内旅游接待人数占全省比例13%左右，国内旅游收入占全省比例14%左右。而新余、抚州、鹰潭在省内属于落后地位，抚州国内旅游接待人数、国内旅游收入仅占全省比例5%左右。

二是住宿与餐饮企业规模。住宿与餐饮业是旅游业六要素中解决住和食两个问题的主要依托，也反映出一个城市的旅游接待能力。从表2数据可以看出，2016年南昌限额以上住宿企业和餐饮企业个数都远远超过抚州，营业额更是抚州的11倍，差距可见一斑。

三是交通通达性。南昌作为省会城市，是连接江西省与外省的重要枢纽。铁路方面有南昌站与南昌西站，2018年国庆当天南昌站发送旅客15.5万人次，南昌西站发送旅客9.0万人次。航运方面，昌北机场与33家航空公司建立了业务往来，开通航线80多条，通达国内外50多个城市。2017年全年昌北机场旅客吞吐量达到1093万，航班起降8.9万架次。市内交通除了公交系统外，南昌地铁1号线2015年12月全线开通，2号线预计2019年6月全线开通，远期规划设计15条路线。而抚州火车站，每日途径列车70多趟，主要通往福州、厦门、武汉、广州、深圳、长沙等地，抚州东站连接江浙路线，如果要去往更远的城市，还需要到南昌中转。抚州没有机场，机场仍在选址规划中。

表1 江西省各城市旅游经济数据

表2 限额以上住宿餐饮法人企业主要指标（2016年）

这种空间差异格局和旅游经济非均衡性是制约旅游一体化深入推进的重要因素，城市各自旅游发展目标和优先领域不同也造成了一体化过程中较难形成一致步调。相比抚州，九江与南昌同样接壤但旅游发展水平更为接近，这也是昌九一体化更被看好的原因。

（二）两地政府态度及积极性不同制约了一体化进程

城市间旅游一体化发展的原动力是旅游效益的共赢共享，通过与其他城市的旅游资源、市场、基础设施等的合作来实现。这就不可避免地出现小城市有积极性，而大城市未必有积极性的情况。抚州在客源、旅游收益、交通、旅游配套设施等方面相对落后，对南昌更多的是依附和隶属，希望在南昌的带动下更好的发展旅游业。

反观南昌，2013年省政府提出昌九一体化，并且把昌九一体化作为当前全省区域发展的重中之重。2018年，南昌市政府与庐山风景名胜区管理局正式签署旅游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共同推出旅游精品线路、共同包装旅游产品、拓展国内外旅游市场。与此同时，省内其他城市也正积极地融入南昌形成大都市经济圈，比如上饶就提出，要大力支持“昌九一体化、双核发展”战略，以自身的发展支持昌九一体化战略的实施，特别是要大力支持鄱阳、余干、万年对接融入南昌，接受省城辐射。新余提出，建设国家新能源科技城，加快融入南昌一小时经济圈。对外，南昌还要融入闽浙赣皖、融入海西、融入一带一路和长江经济带，南昌的合作伙伴不仅有省内各地市，还有省外各省各地市，选择面更广，哪方面的利益更大，则积极性更大。在这种形势下，抚州希望与南昌合作的积极性更大，则双方政府的态度不对等，势必影响旅游一体化进程。

（三）地方保护主义制约了一体化进程

省旅游规划研究院发布的《2018年国庆假期江西旅游大数据分析报告》显示，国庆假期省外游客占比增长，客源排名前十的分别是广东、浙江、上海、江苏、福建、湖南、湖北、河南、北京、安徽，占江西省外游客总数的85.3%［2］。省内外游客的平均停留时间为12.6小时，其中一日游游客为多数，占比为74.7%。以上情况，一方面显示发达省市游客来江西旅游的意愿和旅游支付能力强，但另一方面在江西旅游的逗留时间又较短。为了获得游客青睐，争取客源，江西各地市是各显身手、加强宣传，相互也存在激烈的竞争。南昌与抚州在旅游互动合作的同时，也基于利益考虑，存在着相互制约恶性竞争的情况，造成资源浪费、重复建设。地方保护主义成为制约区域和谐发展的障碍，严重阻碍了区域内旅游经济的合作及流动。国内长株潭城市群、长三角城市群、珠三角城市群都不可避免地出现这种情况。

三、昌抚旅游互动发展建议

（一）抚州应该摈弃依附思想，与南昌对等合作

从前文测算旅游经济隶属度可以看出，抚州对南昌的隶属度是最高的，这一方面为昌抚旅游一体化发展提供了依据，另一方面，却也构成了抚州的危机。省内其他城市如景德镇、鹰潭、新余等虽然同样提出要融入南昌大都市圈，但是在旅游方面对南昌的隶属度却不高。抚州如果一直抱着依附南昌的思想去发展旅游业，那就会失去昌抚旅游合作中的话语权和主动权，变成更多的是给予和付出。抚州只有实现赶超发展，缩小与南昌旅游经济发展水平的距离，才能赢来真正的对等关系。抚州下辖2个区、9个县，面积18817平方千米，是南昌面积的2倍多，即便没有昌抚一体化战略，抚州也必须通过做强自己提升旅游综合实力。不依附南昌，不隶属南昌，双方对等谈话，才能提高南昌在合作中的积极性，抚州才能获得更好的合作条件和资源。

（二）做强县域旅游经济，为昌抚旅游互动发展提供多样选择

实际上，抚州的旅游资源质量很高，近年来，各县在旅游业发展方面也颇有成就。抚州荣登2015年中国 “氧吧城市”50强榜首，入选“2016最美中国榜”；资溪大觉山景区、崇仁源野景区分别获评国家5A、4A级旅游景区称号；南丰县着力打造橘文化旅游产业，成功创建国家4A级景区，是首批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创建单位；南城县加大对麻姑山的开发，推出千年游步道、读书林等旅游项目；乐安的流坑古村、金竹瀑布、大华山一直是龙头旅游项目；宜黄曹山寺、广昌中国莲花景区、东乡佛岭公园等重点旅游项目也都加大了推进力度［3］。抚州应把各县的旅游资源进行整合，有效规划，突出旅游特色，改善交通便利度，提高旅游综合实力。在与南昌的旅游合作中，展示出多方面的旅游优势，无论是自然资源，还是人文资源，无论是旅游产品组合，还是旅游宣传卖点，都有能与南昌相匹配的产品。

（三）合理规划产品路线，共同做大旅游客源市场

南昌与抚州由于旅游目标市场相同而形成竞争关系，但辩证地看另一个方面，客源的相似性又为两地的旅游合作带来条件。双方合作的目标应该是如何让游客在区域范围内多做停留，一日游居多显然对旅游效益整体提升作用不大，只能促进门票经济，而不能带动餐饮、住宿、娱乐等相关产业的发展。像广东、江苏、浙江、山东等旅游强省，旅游资源并不会比江西更具有优势，但旅游收入却在全国排名靠前，最主要的就是懂得如何吸引游客做长时间的停留。

南昌抚州互达的交通非常便利，时间成本和费用成本也不高，在旅游路线设计上，完全可以将南昌与抚州连在一起设计二日游或三日游，或者将九江、南昌、鹰潭、抚州联合在一起推出一些江西精品游路线。联票制度非常有用，通过门票的节省刺激游客多往其他合作城市走走看看，路线设计上要注意劳逸结合，自然风光与人文风光相结合。近期抚州文昌里景区接待了不少由南昌过来的游客，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四）加快打造无障碍旅游区

在旅游合作发展方面，昌抚两市共同签署了《昌抚旅游合作协议》，设立无障碍旅游区。无障碍旅游能最大限度地消除区域壁垒，达到区域间旅游经济协作，使旅游资源、产品、市场和信息共享，实现旅游发展的资金流、技术流、消费流、信息流、客流、人才流等旅游要素流动畅通无阻。《昌抚旅游合作协议》中约定开通昌抚城市景点到景点快速绿色通道，共同宣传促销，打造区域旅游品牌；实现旅游网站的互相链接和智慧旅游平台的互相衔接；大力推进昌抚景区一票制，互相在对方地界内允许符合国家资格要求的国内旅行社设立非法人分支机构，旅行社可以直接带团到对方区域；等等。但是目前无论是昌抚合作示范区，还是其他区域，相关工作仍然没有落实到位，比如昌抚城际公交几年前就已经提出，现在还在前期筹划阶段。南昌旅游网上抚州方面的信息非常少，未能起到共同宣传的作用。昌抚景区一票制活动，也未能及时开展。所以无障碍旅游区进程较慢，甚至还处于设想阶段。

（五）加强沟通，构建旅游一体化发展协调机制

昌抚一体化实施后，建立了昌抚合作示范区，用于促进商品、服务以及资本、劳动力等生产要素的有序流动，抚州还设置了管理委员会，作为派出机构对示范区相关工作进行管理。但是在旅游业方面，还未有专门的机构或建立相关机制进行统筹管理。纵观国内城市群一体化建设经验，如长三角城市群设有江浙沪两省一市的省（市）长经济合作与发展座谈会和长三角城市经济协调会，珠三角城市群则在地域范围上分大珠三角、小珠三角和泛珠三角（即所谓的“9+2”）等概念，各层级中采取不同的协调机制［4］。这些是有益的经验，建议成立昌抚一体化协调领导小组，由省政府相关部门牵头，促进昌抚一体化各项合作协议的尽快实施，消除昌抚一体化旅游互动与合作中的行政区划壁垒；另一方面，可由南昌和抚州旅游管理部门形成常态化的联席会议制度，定期会晤，研究解决昌抚旅游一体化推进中出现的相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