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鸦法在中小学绘画治疗中的应用

涂鸦法作为绘画表达的一种方法，是我们的祖先在远古时期发明出来的表达方式，最早的岩洞壁画证明了这一点。涂鸦法也是个体自身发展阶段的一种表现，婴幼儿就有涂鸦的自发动作，而且这样的行为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发展。涂鸦法在儿童成长历程中发挥的作用有“促进感觉统合，刺激智力的成长；反映及促进语言的发展；影响人格的形成，训练直觉认知，扩大表现的语言”。

涂鸦法被用于心理咨询和治疗时就成了一种有趣而有用的方法。英国精神分析学家唐纳德·温尼科特著有《涂鸦与梦境》一书，其中的21个治疗案例生动地展示了运用涂鸦游戏与儿童青少年互动交流，帮助他们解决心理问题的探索历程。温尼科特说：“涂鸦游戏让我和孩子互动，参与到案例的描述中，让整个案例鲜活起来，孩子和咨询的对话就更加逼真。”在心理辅导过程中将涂鸦法加入其中，就使得咨询师和来访者有了一个绘画作品的媒介，这具有重要意义：第一，涂鸦本身是游戏，打破了僵硬的沟通方式；第二，涂鸦法更容易表现潜意识，更能够让儿童青少年表达自己的内心；第三，涂鸦过程本身具有释放内心和宣泄情绪的作用；第四，涂鸦法与其他绘画疗法一样，作品在来访者对自我症状的认识中具有重要意义。

随意涂鸦法，就是给来访者一张A4白纸，请他在这张纸上随意涂鸦，直到自己满意为止，咨询师在旁边陪伴。图1、图2（见下页）是一位患重度抑郁症的学生的作品。他在开始交谈时觉得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我让他信手涂鸦，他认真地画出了这样的作品。画完之后他有释放、轻松的感觉，愿意继续交谈。在后来的咨询中，他有时会主动要求画画，涂鸦成为他的表达，等画完成后，我们再就作品展开讨论。

佛罗伦斯·肯恩发展出来的涂鸦想象画，主张在一个自由的空间里展开全身进行韵律性的肢体活动，达到一定的自由律动之后，闭上眼睛，把律动的线条画在纸上，然后从不同角度观察，直到看出一个有意义的图形，利用这些涂鸦的线条将自己的想象加上去，擦去不必要的线条，最后将凌乱的线条变化成自己想要的画面。这种涂鸦法有四个重要步骤：第一，将绘画和愉快的肢体活动结合在一起；第二，鼓励尽情涂鸦，随性画出自由的甚至幼稚的线条，不要有任何具体的图形；第三，从一团涂鸦线条中寻找视觉图像，驱除不必要的线条，让图像清晰起来；第四，完成这张涂鸦想象画，将内心世界由投射现象转化为艺术表达。涂鸦法藉由投射方法表达出潜意识中的图像，比一般的绘画法更具有创造性，它将潜意识中的幻想投射出来，并在意识层面发展成有结构、有意义的图像，这个过程对心理健康具有良好的促进作用。

当然，在运用涂鸦法的时候也会遇到阻抗，来访者会说不会画画、画不出来、不知道如何绘画等。我在给研究生上课时也发现，让学习心理学的研究生“信手涂鸦”，有些学生画不出来，或者画出来的是有意义的图形，还有人居然画出英文字母，这些都反映了绘画者防御或僵硬的表达方式。

在绘画治疗的团体活动中，我经常用涂鸦法作为热身方法，具体操作的方法如下：用四张A4白纸“信手涂鸦”，第一张指导语是“请用惯用手拿笔，在A4纸上信手涂鸦”；第二张指导语是“请用非惯用手拿笔，在A4纸上信手涂鸦”；第三张指导语是“请用惯用手拿笔并闭上眼睛信手涂鸦”；第四张指导语是“请用非惯用手拿笔并闭上眼睛信手涂鸦”。

这时会出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经常是第一、第二张纸上都画出了有形状有意义的图画，即人们不能真正放松下来自由地“涂鸦”，习惯于防御性的表达方式；只有当眼睛闭起来之后用非惯用手拿笔才能真正地“涂鸦”，如果这时还要坚持防御性的表达方式就会很辛苦，很难完成涂鸦任务。

在绘画团体中，我也经常使用互动涂鸦法。互动涂鸦法指在咨询过程中咨询师和来访者进行交互涂鸦，并讲述自己在对方作品上修改的结果和意义。如在团体活动中，用涂鸦法热身之后，在四张涂鸦作品中找出一张最符合信手涂鸦特点的作品，与同伴交换，交换之后仔细看作品，从中看出同伴的表达，并用铅笔或蜡笔增加笔画或色块，让同伴表达的意图更加明显，然后相互交流。图3、图4就是互动涂鸦的结果。参与的学员会发现，越是随意涂鸦就越能发挥创造力，在二次创作中投射出更多更有趣的意识。这时的团体互动就非常有意思了，开始的信手涂鸦就像意识的随意流动或潜意识的流露，交换修改之后，双方互相帮助探索自己的意识、了解自己的感觉，在交流过程中促进了潜意识的意识化。

图1

图2

图3

图4

图5

图6

这种互动方法在咨询师和来访者交流时也可以使用，当咨询师遇到不愿意说话的学生时，互动涂鸦就有了神奇的效果，大多数情况下学生都愿意起拿铅笔或蜡笔进行涂抹，有的会把一张A4纸涂得满满的，甚至还会加厚。画完之后大多数学生都会觉得轻松了，也愿意说了。图5、图6就是互动作品，画完之后学生就有了交谈的兴趣，有时甚至不用多谈，就已经达到表达和释放的效果。

涂鸦法给了咨询师无限的创作空间，具有良好临床经验的咨询师在使用时会更加便捷，能够较快地让来访者把潜意识层面的东西表达出来，达到促进心理健康或疗愈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