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墓压胜钱研究
2019-06-16南开大学博物馆
(南开大学博物馆)
压胜钱,又有“厌胜钱”“花钱”“瘗钱”之称,是带有吉祥、压胜性质文字或图案的非流通货币。北宋《宣和博古图》中记载“李孝美《图谱》有永安五男钱……孝美号之曰厌胜钱”[1],《汉书·王莽传》:“……是岁八月,莽亲之南郊,铸作威斗。威斗者,以五石铜为之,若北斗,长二尺五寸,欲以厌胜众兵……”[2]。压胜有震慑之意,故压胜钱在墓葬中起辟邪祈福之功用。压胜钱种类繁多、题材多样,时间跨度大,数量也较为可观。
明代墓葬压胜钱上的文字、图案与当时社会政治经济和宗教民俗信仰有着密切关系,文化内涵丰富。本文根据明墓出土的压胜钱内涵进行整理与分类,并在此基础上探究明墓压胜钱的题材来源及墓葬空间关系。
一 压胜钱的种类
明墓出土的压胜钱主要以文字类压胜钱为主,图案类压胜钱较少。根据压胜钱的纹饰和内容可将压胜钱分为吉祥语类压胜钱、表明墓主人身份类压胜钱、通宝类压胜钱、宗教类压胜钱、素面压胜钱等。
(一)吉祥语类压胜钱
这类压胜钱占明墓压胜钱数量之大宗,按其文字和纹饰又可分为家庭吉语压胜钱、国家祝福语压胜钱、仕途压胜钱等三类。
1.家庭吉语压胜钱。这类压胜钱通常表达了对家庭成员的祝福和美好期望,有长寿、富贵之意。皖国公仇成墓[3]出土了40 几枚压胜钱,内容丰富,钱文有“金玉满堂”“子孙兴旺”“子孙千亿”“长命富贵”“长金富贵”等(图1);兵部尚书赵炳然夫妻合葬墓[4]、沐斌夫妻合葬墓[5]、明戴廷仁夫妻墓[6]、汤和墓[7]等也出土有“长命富贵”钱;广东碣石明墓[8]出土的3 枚铅钱,上有“积福如山”“广种福田”“为善最乐”等吉祥语;河北邯郸刑部尚书张国彦夫妻合葬墓[9]出土有“人口平安”钱;湖北黄石凤凰头明墓出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富贵”等钱。
图1 仇成墓出土压胜钱
2.国家祝福语压胜钱。这类压胜钱,从内容上看主要是祝福国家“天下太平,万物安宁”,有祥和平安之意。工部右侍郎徐蕃夫妻墓[10]出土的压胜钱有“风调雨顺”“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等字样;明中山王徐达家族墓[11]、乐安昭定王墓[12]等墓也出土有“天下太平”等钱。
3.仕途吉语压胜钱。这类压胜钱在明墓中较少,如沐睿墓[13]出土的“爵位高升”金质压胜钱(图2)。
(二)表明墓主人身份类压胜钱
这类压胜钱通常是对墓主人身份、品德、相关事件的描述。如宁康王菊潭郡主墓出土的压胜钱钱文为“菊潭郡主”;兵部尚书赵炳然墓出土的压胜钱则是对其妻身份地位的描述,如“赵门杨氏”“贞节贤良”等,该墓为万历年间下葬,一些压胜钱还有“万历五年”“八月初五”“丁丑通宝”等字样,应为墓主人去世的时间。
(三)通宝类压胜钱
这类压胜钱的外形较为单一,多是取流通货币之形状,制作相对粗糙。如仇成墓、蕲国公康茂才墓[14]、汤和等墓出土的“明道通宝”金钱(图3),皆由金片制作而成,较薄;徐俌夫妻合葬墓[15]出土的金、银压胜钱,钱文为“明道”,应与“明道通宝”内涵相同;沐睿墓出土的“天启通宝”,形制与明代流通货币“天启通宝”同,但多了花边装饰;南阳溵水郡主墓[16]出土的26 枚“冥用通宝”、湖南芷江垅坪三座明墓出土的3 枚“生天元宝”等,也是仿照货币的样式,应是供墓主人在往生世界所用;北京施聚墓[17]出土有“大明通宝”;山东鲁荒王墓出土金质“洪武通宝”19 枚(图4),各枚金币上的文字略有差异,其中“宝”皆用简化字[18]。
(四)宗教类压胜钱
按照文字和纹饰,又可将其分为道教压胜钱和佛教压胜钱。
1.道教压胜钱
这类压胜钱的钱文、图案或为道教用语,或带有道教内涵。如兰州上西园明彭泽墓棺内出土的“开通冥路”金钱;徐蕃夫妻墓出土的“极乐潇(逍)遥”“早升仙界”压胜钱;湖南芷江木油坡明墓M3[19]、蕲春石粉厂樊山镇国将军墓[20]出土的“早生天界”钱(图5);张国彦夫妻合葬墓出土的“早生先界”钱等。其中以江西益藩王墓出土的七星钱制作最为精良,如益庄王朱厚烨墓出土的八卦纹鎏金银钱,正面焊有七种卦象(图6),这类钱为七星钱,代表北斗七星七君。
图2
图3
图4
图5
图6
图7
还有一些压胜钱的装饰主要以图案为主。程姓夫妻合葬墓[21]女墓主墓内出土1 枚“卯生”压胜生肖钱,正面左右装饰月纹,上下有“卯生”二字,背面呈现了一幅老寿星面向一老者而蹲的场景,老寿星上方装饰有星云纹,该老者应为十二生肖中的卯兔;明许裕甫墓[22]出土的十二生肖地支钱,此钱钱面上分布十二个圆圈,每个圆圈内装饰有一个生肖,各个圆圈之间为一地支;上海李先芳夫妻合葬墓[23]出土的金钱纹饰为符咒图案(图7)。
2.佛教压胜钱
这类压胜钱钱文多为佛教用语。如许裕甫墓出土的“花开见佛”“愿生西方”“悟无生忍”“上品莲台”“太平吉利”钱(图8-1~4);南京市洪保墓出土的“我净常乐”钱;沐昂侧室邢氏M22、沐晟与程氏合葬墓[24]出土的“生生见佛”,“世世闻经”钱(图8-5、6);益定王朱由木夫妻合葬墓出土的“金光接引”(图8-7)、“径上西天”钱;兰州彭泽墓[25]出土“法轮回转”钱;荆端王次妃刘氏墓出土的“阿弥陀佛”金、银质压胜钱(图8-8);北京北下关万历年间太监墓[26]出土的正背钱文均为旋读的“南无消灾延寿药师佛”金质压胜钱等。
3.素面压胜钱
这类压胜钱无文字或图案装饰,只具有钱币之形,通常批量出土。其形制大致分为以下几种:一是无文字但有纹饰的压胜钱,通常装饰有外郭和四格分区,穿有方形、四决形和圆形之分,如沐斌夫人梅氏墓出土的若干大小金银钱,皆为圆形四决穿(图9-1);江苏常州花园底白氏家族M5 出土的1 枚金钱,则为圆形圆穿,直径10、穿径1mm,钱面装饰有边郭及双弧四决线(图9-2)。二是钱币正背两面皆无任何装饰,形制十分简易,只剪裁有穿,如沐昂墓出土的6 枚金钱,正反皆素面,圆形、四决穿,直径29、厚0.2mm(图9-3)。
图8
图9
二 明墓出土压胜钱的题材来源
压胜钱顾名思义是对钱币的模仿,并在此基础上吸收民间文化和宗教因素进行加工创作,是古代钱币与民俗文化相结合的一种产物。
(一)对流通货币的模仿
明墓出土的压胜钱,其基本形制是对流通货币的模仿。钱文分布顺序多为直读,钱币基本形状有圆形方穿(菱形穿、四决穿)、圆形圆穿、圆形无穿等,不见异体、仿古、多边形的压胜钱。
从钱文分布来看。宋元明时期的流通铜钱多采用直读方式,面少有四格分区,如溵水郡主墓出土“冥用通宝”钱、康茂才墓出土的“明道通宝”钱等。又如四川成都M8 刘公墓出土的“长命富贵”钱,沐昂侧室邢氏M22 出土的“生生见佛”“世世闻经”钱,益藩王墓出土的七星钱等,带有边郭、圆形、方穿、直读,也与流通货币基本形制相仿。但也有个别压胜钱如湖南芷江垅坪明墓出土的压胜钱,面文采用先纵后左横读,即按上下左右顺序读,较为少见,或许是由于这种钱文分布方式在历朝历代的流通货币中就极少存在[27]。而像四川成都M10 何氏墓出土的上右左下读法的压胜钱,在实用金属货币中是不曾见到的,只存在于压胜钱中。
从钱币形制来看。明代的流通货币与前朝货币形制类似,多为圆形方穿,穿为规整的正方形,而这种形制的压胜钱在明墓中却较少出土,多为圆形四决穿的形制。但这类带有四决穿的压胜钱在前代的墓葬中也并不常见,到了明代才逐渐丰富起来,应是方穿钱的一种变体。
(二)宗教和民间信仰因素
明墓压胜钱的题材主要是来自于宗教或民间信仰,反映了墓主人生前信仰。
兰州上西园明彭泽墓棺内出土“开通冥路”金钱1 枚。“开通冥路”是道门科仪中的重要内容,南宋金允中编撰的《上清灵宝大法》中的卷二三《章词表牍品》有“开通道路章”,文中写到“谨按酆都拔罪章,并开通道路章,皆以广度为主。虽斋官追荐,专为一人。然普及幽冥,系荐之魂,自然蒙有。兼地狱之多,未易尽述。考掠之具,难以悉闻”[28]。可知“开通冥路”是“皆以广度为主”,是为了“普及幽冥”,即普渡地狱众多幽冥。“开通冥路”压胜钱则有为墓主人打通通往冥间的道路之用意。明工部右侍郎徐蕃夫妻墓出土的“极乐潇(逍)遥”“早升仙界”压胜钱,是佛道思想结合的产物。“早升仙界”体现了道教度化的思想,有“早升仙界”修炼成仙,从而在“仙界”享受“极乐潇遥”之用意。许裕甫墓出土的“花开见佛”“愿生西方”“悟无生忍”“上品莲台”等压胜钱,钱文为典型的佛教用语。相关佛教经典中记载:“九莲台,谓九品往生之行者所乘坐之莲台……”[29]。在佛教中,修行完满者往生后身坐莲花台座前往西方极乐世界,莲台依照各人生前修行深浅差异,有九个等级,其中九品莲台是最高一等,钱文中的“上品莲台”寄托了墓主人死后的美好愿望;“悟无生忍”即是领悟到“无生法忍”之境界,即不生不灭,不动摇,有涅槃成佛之意[30]。墓主人许裕甫应为一位虔诚的佛教徒,他希望能领悟到无生法忍之境界,得到“上品莲台”,往生于西方极乐世界。这些带有宗教因素的压胜钱反映了墓主生前的宗教信仰和墓主对死后世界的认识,希望在往生世界中得到好的归宿。
益藩王墓出土有成套的7 枚压胜金钱,钱币正面方弧上焊有。“魓”“䰢”“魅”“魒”等字,背面为八卦图形。益庄王夫人万氏棺内还出土银线7 枚,正面有“父”“武”“巨” “廉”“贪”“禄”等篆字面文。这些压胜钱寓意相同,都象征了北斗七星,组合起来称之为七星钱。道教经典《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真经》将七星命名为“大魁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31]。由于益藩王墓出土的压胜钱,铭文皆为篆书,其中“文”字很有可能误认为“父”,万氏棺内出土的“父”字钱,很有可能应为“文”字钱,指代文曲。中国古代自古就有北斗信仰,这种信仰在道教经典中也不断被提及,是为道教中的一部分,[32]认为北斗可以“建四时,均五行”“厄解灾消”,还可以让人获得“延生之道”,墓葬中使用这类七星钱或是有清净身心、消灾度厄、延长生命之压胜功用。
(三)对前代题材的继承
明墓出土的压胜钱的钱文和图案,在前代压胜钱和明代的一些其他器物上也有发现。“长命富贵”这一吉祥语,前代压胜钱上已有较多发现,如金代窖藏出土的1 枚“长命富贵”钱[33](图10-1),洛阳老城区房管局建筑工地35 号墓[34]出土“金玉满堂”钱1 枚、“长命富贵”钱2 枚。且这一吉祥语不仅在明墓出土的压胜钱钱文中频繁出现,在明墓出土的其他器物上也较为常见。如扶余明墓DM38 出土的1 件青花松枝纹碗,圈足内底绘有双重圆圈,内为“长春富贵”四字[35];王玺家族墓M14 出土的“长命富贵”铭纹铜镜,镜背面铸楷书铭文“长命富贵”四字[36](图10-2),整体布局和压胜钱相类似。又如广东碣石明墓出土的1 枚“为善最乐”铅钱,其面文在王玺家族墓M6、M7[37]中出土的铜镜上也有发现(图10-3),这一吉祥语带有儒家色彩。这类用语的普遍性,也说明了其使用的广泛性和传承性。明代益藩一些墓葬出土的七星钱,虽更多是受道教因素影响,但其主体文字与纹饰皆为北斗七星,北斗七星这一题材在前代出土的压胜钱中也有相关发现。如西汉晚期的五铢压胜钱,其背部装饰有北斗七星[38](图10-4),曲江池黄渠头村王莽铸钱遗址窖藏出土了一枚大泉五十背有南斗六星、北斗七星星相图[39]。又如十二生肖题材,明墓出土的压胜钱有单一生肖钱,如明代程姓夫妻合葬墓M2 出土的“卯生”压胜钱。这种钱币在前代也有出现,如《古泉汇》一书所载“丑生”压胜钱[40](图10-5),面为一牛和一仙人,此仙人可能为丑牛本命星君,背文为“丑生”二字,从形制上看,此钱年代应不晚于宋。明墓还有将十二生肖图案装饰于同一枚钱上的,如许裕甫墓出土的十二生肖地支钱。这种十二生肖与十二地支分布在一枚钱面上的钱币在前代压胜钱中也较多,如洛阳市涧西洛阳拖拉机厂北宋墓、洛阳老城区房管局建筑工地35 号墓[41]以及内蒙古武川县乌兰窑子金墓(图10-6)[42]。
图10
三 明墓压胜钱的组合与陈设
明墓压胜钱在墓葬中多以组合的形式出土,这些组合方式大致分为三种:一是成对出土,即两枚钱币上的钱文组成一句完整的对子。如“生生见佛”“世世闻经”钱;“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钱。二是七枚一组,组成七星钱。益藩王墓出土的七星钱镶嵌于棺内的一块木板上,木板上凿有7 个小坑,与钱币大小等同,整个形状如北斗七星,此板称之为七星板,是垫背钱的一种。《重刻申阁老校正朱文公家礼正衡》中解释道“七星板,用板一片,其长广棺中可容者,凿为七孔”[43]。三是压胜钱数量与墓主人年龄相当数量。通常在墓葬中,这类钱币构成某种组合或摆成某种形状时,才具有压胜性质,而单个的个体不具有压胜意义。如江阴明代承天秀墓中墓主人身下铺有一条寝单,寝单上面缝有82枚太平通宝,数量正好与墓主人年龄相当。明宁靖王朱奠培夫人吴氏墓出土的金银压胜钱各32 枚,共64 枚,也正与墓主人年龄相当。
明墓出土的压胜钱,除一些具体位置不详者,大部分都发现于墓主棺室内或棺床之上,摆放于墓主人身旁的位置。
第一,摆放于墓室内或墓主人周围。四川平武明王玺家族墓M14 出土的7 枚压胜钱摆放于棺内墓主人身旁;在嘉兴王店李家坟明墓M1、M2、M3、M4 中,各墓墓主头部周围发现有成捆的纸片,或为纸质压胜钱;江西南昌青云谱明墓出土的锡钱分布于墓主的头部和腰下位置;南京洪保墓棺床上、沐昂墓室棺床上、沐晟其程氏棺床上也发现有数枚压胜钱。这些压胜钱的摆放无明显的规律性可寻。还有一些压胜钱摆放存在一定的规律性,如仇成墓出土的61 枚金钱较为规则地摆放于棺床四周;梅氏墓中墓主人胸部位置发现4 枚大金币,腿部位置发现4 枚大银币,另外棺内还有序摆放了36 枚小金、银币(图11);上海李先芳夫妻墓腹部发现1 枚金质压胜钱;周文恪夫妻合葬墓中在墓主人周文恪的两臂旁各发现2 枚锡钱,对称摆放于墓主人身旁;在郢靖王墓东配室中部的几个棺内和棺外都散落放置有银、铜冥钱,在东配室中部的二号棺内,墓主人头骨痕迹左右两侧还对称摆放有1 个较大的银冥钱。
图11 梅氏墓棺床上冥币分布(1.小银币 2.大银币 3.大金币 4.小金币)
第二,发现于墓主人口中,为口含钱。徐蕃夫妻墓墓主张淑人口中含有铜钱1 枚;宁献王朱权墓墓主人口含1 枚小金钱;广东碣石明墓也出土3 枚口含铅钱;兰州上西园明彭泽家族墓中出土若干口含金钱;戴廷仁夫人柴氏墓出土的一枚“长命富贵”含于女墓主人口中。
第三,发现于墓主人身下,这类压胜钱通常缝缀于衣物之上,称之为垫背钱。除上文提及的七星钱外,还有:阎仲宇夫妻合葬墓中室男墓主身下铺有一件夹衣,上放置43 枚铜钱及7 枚金钱,夹衣下方还铺有一层谷子;武进明代王洛家族墓M1a 王洛墓出土的50枚天下太平冥币出土时缝钉在绵絮上,棉絮折叠放置于棺底部;徐蕃夫妻合葬墓墓主张淑人贴身背心的后背外面缝有5 枚压胜钱,呈十字交叉状;宁献王朱权墓身下的布帛缝有两排大金钱,每排6 枚;宁靖王夫人吴氏墓身下的褥子上,放置金银冥币各32 枚,分为3 排、一金一银间隔放置,排列有序;江阴承天秀墓身下的寝单上缝有82 枚太平通宝,与墓主人年龄相符。
还有一些压胜钱放置位置较为特殊,有特定的含义,属于特例。如湖北襄阳羊祜山明襄藩门正聂相寿墓出土的压胜钱与水晶、玛瑙、珍珠等放置于券顶部距后墙1.62M 处的龛窝内釉陶盒中,有一定的宗教象征意义;在郢靖王墓中室的两个箱子箱底处各发现铁钱一串八枚,“两串铁圜钱形制、数量相同,其在箱子中放置的位置也大致相同,正好形成了一个左右相对称的摆放,应该是下葬时有意所为,可能与相关的葬俗有关”[44]。
四 结语
明墓出土压胜钱数量较多、种类丰富,其题材带有一定的宗教、迷信色彩,这与明代发达的手工业和大发展的宗教信仰文化有着直接关系。明墓出土的压胜钱虽大多制作粗糙,但也不乏精美者,这些压胜钱采用了当时明代金属制造的一些工艺,如金银箔錾刻、锤鍱、模压、鎏金、包金、焊接工艺等;同时这些压胜钱的题材,也是墓主人宗教信仰和地区葬俗的直接体现。总之,明墓压胜钱是研究古代钱币不可或缺的环节,同时也是研究明代手工业、金银器制作工艺和民间宗教信仰的重要实物资料。
注释:
[1] (宋)王黼:《重修宣和博古图》,扬州,广陵书社,2010 年。
[2] (汉)班固:《汉书》,中华书局,1962 年9 月。
[3] 南京市博物馆:《江苏南京白马村明代仇成墓发掘简报》,《文物》,2014 年09 期。
[4] 范桂杰,胡昌钰:《明兵部尚书赵炳然夫妻合葬墓》,《文物》,1982 年02 期。
[5] 南京市博物馆,江宁区博物馆:《南京将军山明代沐斌夫妇合葬墓发掘简报》,《东南文化》,2013 年02 期。
[6] 张珑,庞耀先:《兰州市兰工坪明戴廷仁夫妇墓》,《文物》,1998 年08 期。
[7] 蚌埠市博物展览馆:《明汤和墓清理简报》,《文物》,1977 年02 期。
[8] 杨豪:《广东碣石明墓清理简介》,《考古》,1962 年07 期。
[9] 陈光唐,刘东光:《河北邯郸出土明刑部尚书张国彦夫妇合葬墓志》,《文物》,1986 年09 期。
[10] 黄炳煜,肖均培:《江苏泰州市明代徐蕃夫妇墓清理简报》,《文物》,1986 年09 期。
[11] 阮国林:《明中山王徐达家族墓》,《文物》,1993 年02 期。
[12] 江西省博物馆,南城县博物馆,新建县博物馆,南昌市博物馆编:《江西明代藩王墓》,文物出版社,2010 年。
[13] 阮国林,葛玲玲:《江苏南京市明黔国公沐昌祚、沐睿墓》,《考古》,1999 年10 期。
[14] 周裕兴,顾苏宁,李文:《江苏南京市明蕲国公康茂才墓》,《考古》,1999 年10 期。
[15] 袁俊卿,阮国林:《明徐达五世孙徐俌夫妇墓》,《文物》,1982 年02 期。
[16] 刘霞:《南阳明故溵水郡主墓》,《东南文化》,2004 年05 期
[17] 北京市文物研究所:《北京华能热电厂明墓发掘简报》,《文物春秋》,2006 年06 期。
[18] 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山东省博物馆编:《鲁荒王墓》,文物出版社,2014 年。
[19] 芷江县文物管理所:《湖南芷江木油坡明墓群清理报告》,《江汉考古》,1997 年02 期。
[20] 李从喜:《湖北蕲春县西驿明代墓葬》,《考古》,1995 年09 期。
[21] 杨新民:《常熟城郊发现明代墓葬》,《东南文化》,1991 年06 期。
[22] 南京博物院:《江苏吴县洞庭山发掘清理明许裕甫墓》,《文物》,1977 年03 期。
[23] 何继英主编:《上海明墓》,文物出版社,2009 年。
[24] 南京市博物馆 江宁区博物馆:《南京将军山明代沐昂侧室邢氏墓及M21 发掘简报》,《东南文化》,2013年02 期。
[25] 甘肃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兰州上西园明彭泽墓清理简报》,《考古》,1957 年01 期。
[26] 宋大川主编:《北京考古史明代卷》,2012 年,第54 页。
[27] “乾亨重宝”有横读样式,但较为少见。
[28] (明)白雲霁:《道藏目录详注》卷四,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29] 释道坚校注:《破山海明禅师语录(上)》,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7 年,第174 页。
[30] 唐三藏法师玄奘奉诏译:《大般若波罗密多经 第6 册 卷381~卷453》,法宝印经功藏,第4670 页。
[31] 《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真经》,见《正统道藏》,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8 年版,第19 册,第7b 页。
[32] 《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真经》,见《正统道藏》,第28 册,第543b 页。
[33][34]李胜伍:《石家庄市获鹿县发现古钱窖藏》,《考古》,1989 年02 期。
[35] 李东:《扶余明墓》,文物出版社,2011 年,101 页。
[36][37]张才俊:《四川平武明王玺家族墓》,《文物》,1989 年07 期。
[38] 智龛:《西汉吉语五铢钱》,《中国钱币》,1985 年03 期。
[39] 陈尊祥,王建中,彭建萍:《西安市文物库房古钱币清理报告》,《中国钱币》,1992 年01 期。
[40] 李佐贤:《古泉汇“贞集”》卷八,北京出版社,1993 年。
[41] 程永建:《洛阳宋金墓葬出土的几种压胜钱》,《中国钱币》,1996 年01 期。
[42] 李兴盛,邢黄:《内蒙古武川县乌兰窑子金墓清理简报》,《考古》,1989 年08 期。
[43] (明)彭滨校补:《重刻申阁老校正朱文公家礼正衡》。
[44] 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荆门市博物馆,钟祥市博物馆编:《郢靖王墓》,文物出版社,2016 年,67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