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边际、反倾销与中美产业内贸易
2019-06-10李波刘洪铎
李波 刘洪铎
摘 要: 本文利用中美1999-2016年 HS四分位贸易数据,探讨贸易边际、反倾销对产业内贸易的影响,研究发现:中国对美出口集约边际的提高不利于中美产业内贸易的发展,而扩展边际的提升则显著提高中美产业内贸易水平;进一步,无论中国出口美国的产品是否遭受反倾销调查,中国对美出口集约边际程度提高依然会降低其产业内贸易水平,但扩展边际提高仅促进不存在反倾销调查产品的产业内贸易;除此,中国出口美国产品的集约边际的提升仅抑制垂直型产业内贸易发展,但扩展边际的提高则对垂直型和水平型两类产业内贸易同时具有推动作用。鉴于此,在中美贸易摩擦不断加剧的背景下,中国对美出口贸易有必要沿着扩展边际增长的方向推进,避免中美贸易摩擦持续恶化的风险,推进水平型产业内贸易的发展。
关键词: 扩展边际;集约边际;产业内贸易;反倾销
一、 引言
纵观全球贸易发展,贸易摩擦不断加剧,贸易保护主义不断抬头,全球化和区域经济合作引领下的区域贸易和产业内贸易已成为国际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西方国家(尤其是西欧国家)之间出现了相同类别商品同时进口与出口的贸易新现象,Balassa(1966)将其称为产业内贸易(Intra Industry Trade,IIT)。随后,以自由贸易区(Free Trade Agreement)Free Trade Agreement,自由贸易区,有些地方译为自由贸易协定,本文把这两种翻译等同。为主要形式的区域贸易协定(Regional trade agreements,简称RTAs)按照世界贸易组织(WTO)的划分方法,区域贸易协定分为关税同盟(Customs Union,CU)、经济一体化协议(Economic Integration Agreement,EIR)、自由贸易协定(Free Trade Agreement,FTA)、局部自由贸易协定(Partial Scope Agreement,PSA)等五种形式。席卷全球全球区域贸易协定已从90年代初期的22个增加到2013年的379个,数据来源:WTO RTA DATABASE。,全球贸易自由化快速推进,全球区域贸易量和产业内贸易量急剧上升(Ito and Okubo,2012),更是在亚洲经济快速增长中扮演了重要角色(Sawyer et al.,2010)。根据Brülhart(2009)的研究显示,以SITC五位数商品分类计算,2006年全球产业内贸易额占全球商品贸易总额的比重为27%;而以三位数商品分类测算时,全球产业内贸易比重则高达44%,而作为当今全球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中国和美国,两者间的产业内贸易也在迅猛发展,2009年中美调整后的SITC三位数商品产业内贸易占比达到了40.98%(赵放和李季,2011)。与此同时,伴随着全球贸易的发展,尤其是中美双边贸易量的大幅扩张,相继出现了许多贸易增长方面的研究,有的研究还特别关注了中国出口的“爆炸式”增长(Schott,2008;姚洋和章林峰,2008)。
近年来,随着新新贸易理论的兴起,越来越多的学者从贸易二元边际(即扩展边际和集约边际关于二元边际和集约边际的界定,前人已有很多研究,在此不作赘述,详细界定参见陈勇兵和陈宇媚(2011)的综述。此处粗浅的把HS统计的产品种类增加看成扩展边际,而原有出口产品数量的提升定义为集约边际。)的角度对贸易扩张展开研究(Hummels and Klenow,2005;Amurgo-Pacheco and Pierola,2008;Amiti and Freund,2010;钱学锋和熊平,2010)。据统计,若以联合国HS1992版本进出口贸易商品分类数据计算,中美同时发生进口与出口的产品种类从1999年的2710种增加到2013年的3570种,分别占当年进出口产品种类的62.43%和82.37%,增长了860种,增长率达32%,其相应的贸易份额也从1999年的90%增加到2013年的95%HS分类方法至今一共有六个版本,分别是HS1988、HS1992、HS1996、HS2002、HS2007和HS2012。虽然各种分类版本的产品类别略有差异,此处为了统一贸易商品种类数目,我们以HS1992作为统一的商品数据划分依据。数据来源:UN ComTrade统计数据。。商品贸易种类和数量在同类商品的进口与出口中也扮演了重要角色。
然而,在全球贸易不断扩张的进程中,国家间的贸易摩擦和冲突也时有发生。自加入WTO以来,中国一直是遭受全球反倾销和反补贴调查的大国。其中,以中美贸易摩擦最为明显,据统计,2017年中国遭受的21个国家(或地区)75起反倾销调查、涉及金额110亿美元,美国开展的反倾销调查涉及案件数和金额占比分别高达28%和23%(张先锋等,2018),并且,近年来,美国对中国的反倾销调查日趋频繁,愈演愈烈,如2017年8月,美国开始对中国进行301调查,2018年7月11日美国继续宣布对从中国进口的约2000亿美元商品加征关税。在贸易摩擦不断加剧的现实下,在看到贸易边际对贸易增长贡献的同时,也不能忽视贸易边际,尤其是扩展边际对产业内贸易的作用,这可能既是中美产业内贸易持续繁荣的深层次原因,也是中国进一步扩张对外贸易、减少贸易波动和脆弱性的政策分析依据。同时,从中美贸易产品的贸易摩擦的视角探讨贸易边际对中美不同部门产业内贸易的影响差异,有助于我们思考如何避免贸易摩擦对中美产业内贸易增长的不利影響。由此,本文在文献研究和数理分析的基础上,指出贸易边际和反倾销影响产业内贸易的研究假设,然后,利用中美1999-2016年HS四分位贸易数据进行实证分析,研究发现:中国出口美国集约边际程度提高不利于中美产业内贸易的发展,而扩展边际程度提升则显著提高中美产业内贸易水平,相应的内生性分析和稳健性检验也依然证实了上述结论;异质性分析结果表明,无论中国出口美国的产品是否遭受反倾销调查时,中国出口美国的集约边际程度提高都依然降低该产品的产业内贸易水平,但中国出口美国扩展边际提高仅促进不存在反倾销调查产品的产业内贸易,而对存在反倾销调查产品的产业内贸易没有影响;并且,中国出口美国产品集约边际提升仅抑制垂直型产业内贸易发展,而对水平型产业内贸易发展并没有影响,但中国出口美国产品扩展边际水平提高则同时推动垂直型和水平型两类产业内贸易的发展。
本文后续部分安排如下:第二部分对相关文献进行评述,指出本文研究思路;第三部分遴选本文的产业内贸易和二元边际测算指标,提出本文的研究假设;第四部分,利用中美贸易数据对研究假设进行实证检验;第五部分,从产品是否遭受反倾销和产品的产业内贸易类型进行扩展性分析;最后,总结全文,提出启示。
二、 文献综述
(一) 产业内贸易的研究
产业内贸易研究大多都采用了经典的国际贸易理论,并从理论和实证两方面研究产业内贸易理论产生的原因和作用机制。从产业内贸易的产生机理和影响机制来看,相关的研究成果大致可分为两类:第一,采用消费者偏好、比较优势理论和要素禀赋理论作为解释。例如:Linder(1961)最早从需求偏好相似的角度探索发达国家间制成品产业内贸易发生的原因。Falvey(1981)、Shaked和Sutton(1984)分别从要素禀赋、技术水平和研发支出等多方面解释产业内贸易。同时,武齐和陈万华(2012)实证研究发现,人均收入差距与产业内贸易负相关,也即消费需求差异越小,产业内贸易水平越高(赵放、李季,2011)。Leito和Faustino(2009)应用面板数据研究发现,要素禀赋差异与产业内贸易负相关,要素禀赋越相似的国家产业内贸易活动越多(Bergstrand and Egger,2006);Sawyer等(2010)证实了研发支出对产业内贸易的促进作用;第二,在不完全竞争理论的基础上,以规模经济和产品多样性解释产业内贸易(Krugman,1979;Lancaster,1980),相应的实证研究也充分证实了两者对产业内贸易的推动作用(赵放和李季,2011)。此外,Sawyer等(2010)、Leito和Faustino(2009)、Bergstrand和Egger(2006)、赵放和李季(2011)还发现贸易开放、运输成本、贸易成本、市场规模、经济规模对产业内贸易也有重要影响。
(二) 贸易边际的研究
关于二元边际对国际贸易影响的大量研究都关注于二元边际对国际贸易增长的重要性方面,这些研究分别从企业、出口产品和国家等多个不同维度进行了论证,取得了丰富的成果。从国际贸易增长中扩展边际与集约边际的地位孰轻孰重来看,可分两类:一类研究认为扩展边际在贸易增长起主导作用(Hummels and Klenow,2005;Felbermayr and Kohler,2006;Bernard et al.,2009;Türkcan,2014)。其中,Hummels和Klenow(2005)的研究堪称经典,他们应用126国出口50国HS产品分类数据发现扩展边际解释了大国出口增长的62%。Türkcan(2014)利用1998-2011年土耳其对209国出口的HS6分位数据,采用计数与分解方法研究土耳其出口增长份额发现,扩展边际,尤其是地理多样化,在土耳其出口增长中起重要作用。Felbermayr和Kohler(2006)从国家贸易角度研究发现,1950-1970年间以及20世纪90年代中期国际贸易增长中扩展边际扮演了更大的角色。Bernard等(2009)、Kang(2004)等从企业层面研究美国、中国台湾和韩国等出口总量变化情况,进一步证实了扩展边际在贸易增长中的重要地位,他们都认为,出口企业数量的变化是出口增长的重要部分,而不是原有企业出口总额的继续增加;另一类研究则认为集约边际在贸易增长中的贡献更大(Amurgo-Pacheco and Pierola,2008;Amiti and Freund,2010;钱学锋和熊平,2010;施炳展,2010)。其中,Amurgo-Pacheco和Pierola(2008)应用1990-2005年24个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HS6分位贸易数据进行研究,同时把出口扩展边际分为地理多样化和产品多样化,他们研究发现,发展中国家贸易增长的大部分可由集约边际解释(8363%),并且扩展边际中的地理多样化对贸易增长的作用强于产品多样化。Amiti和Freund(2010)、施炳展(2010)、易靖韬和乌云其其克(2013)等都采用HS产品分类数据对中国进行研究发现,中国出口增长仍然以集约边际为主导。陈勇兵等(2012)从企业层面的研究发现中国出口增长的大部分是持续出口企业贸易额的增加(集约边际)。李新和曹婷(2013)从出口目的国的角度也得出中国出口增长主要以集约边际为主的结论。Felbermayr和Kohler(2006)从国家贸易层面研究证明了从1970年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世界国际贸易增长中集约边际的重要性。
(三) 反倾销对贸易的影响研究
大量研究分析了反傾销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Staiger和Wolak(1994)较早的研究了美国征收反倾销税的影响,其通过结构方程估计发现,征收反倾销税会使美国有关行业的进口额减少17%,产出增加23%。Prusa(1997)考察了反倾销的贸易转移效应,他们认为,反倾销税和反倾销调查都会显著影响指控国的贸易,尤其在反倾销调查期间的影响更大,并且,反倾销调查会导致贸易从指控国向非指控国转移。Bown(2014)对土耳其的研究发现,2011年土耳其实施的反倾销、保障措施和反补贴税等临时性贸易壁垒对土耳其制造业进口造成额外的4%~6%的影响。
鉴于中国已成全球反倾销调查的大国,一些学者围绕着其他国家(如美国、欧盟)对华反倾销对中国进出口贸易的影响进行研究。沈国兵(2008a)以美国对中国木制卧室家具反倾销为例,证实了反倾销对美国该行业进口的贸易限制效应,还导致中国该产品出口的贸易偏转,冯宗宪和向洪金(2010)利用2002-2007年欧美对华纺织品反倾销案例的月度数据也证实了贸易限制效应和贸易偏转效应的存在。Shen和Fu(2014)利用季度贸易数据,研究了美国单边和多边反倾销诉讼对中国贸易的影响,他们研究认为,美国对中国的单边反倾销诉讼会限制从中国产品的进口,而转向从其他非指控国进口;而美国对外多边反倾销诉讼,短期限制了从中国的进口和向非指控国的贸易转移,长期则非常不利于中国且还会导致进口向非指控国转移。Clinci(2013)认为,欧盟对华反倾销实施对中欧经贸关系也有显著的负面作用。Vandenbussche和Viegelahn(2013)利用1996-2011年中国出口印度的月度数据研究发现,印度对中国的反倾销从短期和长期都会抑制中国对印度出口价值和出口数量。王孝松等(2015)应用引力模型定量考察反倾销对中国出口产生的影响,研究发现,贸易伙伴对华反倾销措施实施使中国的出口额减少2~32个百分点,且发达国家反倾销的抑制效应明显高于平均水平。
少量的研究还深入分析了反倾销对中国贸易边际的影响。王孝松等(2014)基于出口二元边际的研究发现,贸易伙伴发起的反倾销措施显著抑制了中国出口增长的内涵边际和外延边际,并且反倾销措施对外延边际的抑制效应要大于对内涵边际的抑制效应。梁俊伟和魏浩(2016)则从更宽泛的贸易限制措施入手,发现贸易伙伴增加对华实施非关税措施会显著提高中国出口的集约边际,而降低中国出口的扩展边际,并且,这些影响在发达经济体和发展中经济体之间的变化幅度没有差异。此外,部分学者还关注了反倾销对中美产业内贸易的影响:沈国兵(2008b)研究指出,中美双边产品产业内贸易程度较低且美国处于贸易逆差失衡的产品最容易招致美国对华反倾销行为。柳剑平和张兴泉(2009、2011)也指出,由于调整成本的存在,中美贸易摩擦更多的是发生在产业内贸易较低的产业。
上述文献拓展了我们的研究视野,也为我们重新审视产业内贸易的影响因素提供了素材。然而,进一步梳理文献发现,虽然贸易边际在对外贸易扩张的作用得到了足够的重视,研究者也关注了反倾销对产业内贸易可能的不利影响,但是,贸易边际的扩展边际和集约边际对产业内贸易的影响在已有的研究中没有得到充分的关注,尤其是扩展边际对产业内贸易的影响研究更是尚待扩展。事实上,产业内贸易作为国际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其的研究也应随国际贸易理论的演进也不断创新和深入,在看到贸易边际在解释国家贸易增长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同时,也不能忽视贸易二元边际对产业内贸易的重要作用。尤其是在国家间贸易摩擦日趋频繁的今天,如何审视二元边际对产业内贸易的不同作用,减少贸易摩擦的负面影响和发生风险,对中国对外贸易持续稳定发展大有益处。
三、 研究假设
(一) 贸易二元边际度量
(三) 研究假设
1.出口二元边际与产业内贸易
根据产业内贸易的定义和GL指数计算公式,如果一国某一部门专业化于少数几个产业,并且,该部门的进口和出口重合程度很高时,此时,该国该部门的产业内贸易指数相应也就越大。那么,出口的扩展边际和集约边际对产业内贸易的影响如何呢?
首先,我们借鉴Helpman(1987)构建的两国——两部门(同质性和差异性产品)——两要素理论模型,分析出口集约边际对产业内贸易的影响。假定本国是资本密集型国家,外国是劳动密集型国家,同质性产品为劳动密集型产品,差异性产品为资本密集型产品,本国出口资本密集型产品,进口劳动密集型产品,外国同时出口资本密集型和劳动密集型两种产品,但也进口资本密集型产品,并且,本国是差异性产品净出口国。那么,在一个2×2×2的H-O型世界里,产业内贸易指数可表示为:GL=sn*s*n
(4) 其中,s是本国支出在世界总支出中的占比,n是本国同一部门差异产品的种类数量此处经过了约简处理,n在此处代表着本国的出口总额。,s*是外国支出在世界总支出中的占比,n*是外国同一部门差异产品的种类数量。
很明显,对于一个部门中的差异性产品来说,每个产品的生产数量相同,n增加时,意味着同一部门内新产品种类数目增加,结合集约边际计算公式(2),集约边际增加可以解释为n的增加,然而,净出口国同一部门差异产品种类(n)的增加将减少差异产品的进口贸易与出口贸易之间的重合度。因此,公式(4)表明,一国某一部门集约边际程度增加将会导致该国该部门产业内贸易程度下降。就出口扩展边际而言,根据扩展边际计算公式(1),一国某一部门出口扩展边际程度的增加将引起该部门新产品出口扩张,两国的产品贸易结构趋同,一部门新出口的产品能与现存该部门的进口产品相匹配,即n*/n增加,从而,该部门新出口产品扩张将明显增加两国在该部门的产业内贸易总额(Yoshida,2013),提高该国相应部门的产业内贸易程度。基于上述分析,我们认为,一国某一部门出口二元边际对该国该部门产业内贸易产生了两方面影响,即本文的研究假设1:
假设1:一国某一部门出口集约边际程度增加将通过减少该国同一部门差异产品的出口种类而减少该国差异产品的进口与出口之间的贸易重合程度,从而降低该部门的产业内贸易水平;一国某一部门出口扩展边际程度提升通过提高该国该部门新产品出口与现存该部门进口产品的重合程度而提高该部门产业内贸易水平。
2.出口二元边际、反倾销与产业内贸易
反倾销通常是一国为了抵制国外厂商在本國商品倾销而保护本国相关产品的一种贸易救济措施,一般是在进口关税的基础上征收反倾销税。反倾销最直接的后果是贸易成本增加,若被征收国也同样进行反倾销,会导致最严重的结果——贸易战。出口部门遭受反倾销调查,一方面,反映该出口部门具有较强的竞争优势,另一方面,遭受反倾销调查往往也是双方产业内贸易较低的部门(沈国兵,2008b;柳剑平和张兴泉,2009)。柳剑平和张兴泉(2009)指出中美贸易摩擦大部分发生在产业内贸易较低的部门。在遭受反倾销调查时,企业往往会调整出口产品范围和出口量(Lu et al.,2018)以及贸易转移(Shen and Fu,2014)。Lu等(2018)利用2000-2006年中国海关数据对美国对中国的反倾销对中国多产品企业出口进行研究,他们发现,反倾销导致多产品出口企业会调整自己产品的出口范围,并且还会导致出口企业集中于出口那些已经成功出口的产品。因此,从扩展边际来看,当出口部门遭遇反倾销调查会导致没有遭受反倾销调查部门产品出口种类增加(Lu et al.,2018),出口扩展边际对遭受反倾销调查部门的产业内贸易的促进作用会受到削弱,并且,反倾销调查对出口扩展边际的抑制作用要大于对集约边际的抑制作用(王孝松等,2014),致使出口扩展边际对遭受反倾销调查部门的产业内贸易没有影响,相反,没有遭受反倾销部门的出口扩展边际会因为贸易偏转而增长,促进了扩展边际对产业内贸易促进作用的加强,从而,扩展边际对没有遭受反倾销调查部门的产业内贸易依然有显著的促进作用;集约边际方面,出口者为减少未知的风险(梁俊伟和魏浩,2016),出口部门遭受反倾销调查时会导致出口企业集中于已经成功出口的产品(Lu et al.,2018),减少扩展边际出口的增加,强化了集约边际对产业内贸易的抑制作用,集约边际对产业内贸易的影响不会因为出口产品是否遭受反倾销调查而有明显的差异。据此,提出本文的研究假设2:
假设2:一国某一部门出口扩展边际程度增加对遭受反倾销调查部门的产业内贸易没有明显的影响,但对没有遭受反倾销调查部门的产业内贸易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而一国某一部门出口集约边际程度提升对遭受反倾销部门和没有遭受反倾销部门的产业内贸易都有显著的抑制作用。
四、 经验分析
(一) 模型設定与变量说明
1.模型设定
2.变量说明与数据来源
自上世纪90年代末开始,中国对外出口开始急速扩张,尤其是2001年中国加入WTO之后,中国的出口贸易更是呈现“爆炸式”增长,为比较完整的刻画加入WTO先后中美产业内贸易发展情况以及贸易边际变化对产业内贸易的影响,本文选取1999-2016年HS六分位产品进出口贸易数据,数据来源于UN Comtrade数据库,然后,根据公式(1)~(3)计算HS四分位产品的扩展边际、集约边际以及中美产业内贸易指数。表1我们汇报了模型相关的变量计算方法、名称与数据来源,表2报告了主要变量的统计描述。
(二) 中美产业内贸易与二元边际:特征事实
为后续实证研究,我们首先对二元边际和产业内贸易的特征事实进行简要描述,以便对两者的关系有初步的了解。首先,根据HS产品分类中六分位数据分类汇总为HS四分位产品;然后,应用1999-2016年UN Comtrade中的中美HS四分位产品贸易面板数据,根据公式(1)~(3)分别计算本文的重要变量——集约边际、扩展边际与产业内贸易。图1显示了中美贸易HS四分位产品的扩展边际、集约边际分别与产业内贸易的二维散点图及相应的拟合趋势线。
图1表明集约边际与产业内贸易负相关,即集约边际程度越高,产业内贸易水平越低;扩展边际与产业内贸易呈正向关系,也即出口扩展边际程度越高,产业内贸易强度越大。初步印证了上文中二元边际与产业内贸易关系的结论。然而,这仅仅是图形所反映两者关系的初步结论,缺乏统计学基础,接下来,我们将通过建立量化的计量经济学模型进一步进行验证,提供统计经验证据。
(三) 实证分析
1.基准回归分析
表3报告了基于模型(7),分别采用混合回归模型、随机效应模型以及固定效应模型进行OLS估计的回归结果,鉴于中美两国宏观经济因素变动对产业内贸易的影响,我们在所有的回归中同时控制了年份固定效应。表3的估计结果显示,三类估计模型都显示,im的估计系数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负,em的估计系数都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并且,在控制影响产业内贸易的控制变量之后,im和em的估计结果依旧显著不变。相关的检验发现,随机效应的Breusch-Pagan LM检验显示,随机效应模型比混合回归更合适,且面板设定的F检验也表明个体效应明显,进一步的固定效应模型和随机效应模型的Hausman检验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说明固定效应更适合本文的研究。
本文接下来,以固定效应模型为例进行说明,如表3第(6)列,集约边际与产业内贸易负相关,扩展边际与产业内贸易正相关。即中国出口美国的集约边际程度越高,中美的产业内贸易水平越低,中国出口美国的扩展边际程度越高,中美的产业内贸易水平越高,这不仅与前文的理论分析相符,而且与图1显示的拟合关系相吻合。这充分表明,中国出口美国集约边际程度增加将通过减少与美国相同部类差异产品的出口而减少差异产品的进口和出口之间的贸易重合程度,从而降低中美两国该部类的产业内贸易水平;中国出口美国扩展边际程度提高则增加中国该部类新产品出口与现存该部类从美国进口产品的重合程度而提高中美该部类产业内贸易水平。进一步地,控制变量方面,中美贸易产品的贸易余额显著为负、美国进口关税对中美产业内贸易的影响也为负,这与武齐和陈万华(2012)、Bergstrand和Egger(2006)的研究结果相同;中美贸易产品的支出总额对中美产业内贸易有正向影响,这都与我们的预期相符由于模型中同时控制了年份固定效应,因而,中美两国人均收入水平差距(lndinc)这一变量因为共线性问题而被自动剔除,基于这样的原因,本文并没有控制太多的时间层面变动的变量。。
2.内生性分析
王孝松等(2014)研究指出,中国特定行业参与产业内贸易的程度越高,该行业出口种类多、扩展边际增长越快,而集约边际增长越小。因而,扩展边际、集约边际分别与产业内贸易之间可能存在反向因果关系:一方面,贸易的扩展边际在提高产业内贸易水平时,产业内贸易的增加将会促进贸易双方进一步从事扩展边际方面的贸易活动以提升贸易量;另一方面,集约边际的贸易在削弱产业内贸易的同时,贸易双方可能因其对产业内贸易的抑制将会进一步减少集约边际方面的贸易活动。反向因果引致的内生性可能将导致我们在回归中低估扩展边际和集约边际对产业内贸易的影响。因此,为了降低估计的偏误,本文采用工具变量的二阶段最小二乘法进行估计,保证研究结论的可靠性。具体的工具变量选取中,本文采用较为常见的方法计算工具变量——即根据HS四分位产品所属的HS二分位,剔除该HS四分位产品之后的其他所有产品,计算的HS二分位产品的集约边际指数和扩展边际指数作为该HS四分位产品的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的工具变量。
表4第(1)显示了工具变量的内生性检验结果,根据内生性检验统计量显示,Kleibergen-Paap rk Wald F统计量和Kleibergen-Paap rk LM统计量表明,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工具变量弱识别原假设和工具变量识别不足原假设,说明本文选自的工具变量符合工具变量的外生性和相关性要求。基于2SLS的估计结果显示,中国出口美国产品的扩展边际程度提高依然显著促进中美产业内贸易水平的提高。这表明在扩大中美产业内贸易方面,积极扩大中美双边贸易中的扩展边际部分有重大现实含义,这与钱学锋和熊平(2010)、易靖韬和乌云其其克(2013)对中国对外贸易扩张研究的政策含义相近。
3.稳健性分析
(1) 稳健性分析一:2005年为分界点分样本的考量
众所周知,2001年12月11日,中国顺利成为世界贸易组织成员,中国由此逐步实施降低关税、减少非关税壁垒等承诺具体承诺参见《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法律文件》。,2005年中国成功实现关税减让承诺,当年中国應用加权关税为483%,自此之后,中国的关税税率一直在4%左右波动,进入关税税率平稳期;另一方面,2005年也是中国汇率制度重大变革的一年,实施了包括调整汇率水平、实行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等措施详细汇率改革措施参见:夏斌和陈道富,《2005年中国汇率制度报告》,http://finance.sina.com.cn/g/20051223/11022223473.shtml,2005-12-23。,对中国对外贸易产生重大影响。根据UN Comtrade统计数据,按照美国CPI数据剔除通货膨胀因素,2004年中美双边贸易增长率为近十五年最高点——246%。因此,我们对样本数据以 2005年为分界点分样本进行回归,表4第(2)~(3)汇报了分样本回归结果,我们发现,其与基准回归结果相似,表明回归结果稳健可靠。
(2) 稳健性分析二:剔除农产品贸易数据
长期以来,美国政府一直很强调对农业的保护,在《农场法案》的框架下,美国政府实施了包括农产品市场准入、出口竞争和国内支持政策等在内的农产品贸易政策,限制农产品进口,鼓励出口,保护国内农业利益。这一方面致使美国农产品贸易自由化进展缓慢。根据WTO统计数据显示,2012年美国农产品贸易加权关税为41%,是非农产品关税的两倍,导致美国对外贸易中农产品贸易份额较低。根据UN Comtrade数据计算结果显示,2016年中美进出口贸易中农产品贸易占比仅为52%。两方面因素将导致农产品贸易数据可能为样本数据中的异常值。因此,我们剔除农产品(也即HS分类中的前24部门产品)贸易数据后回归发现,回归结果没有实质性的变化,回归结果依然稳健(见表4第(4)列)。
(3) 稳健性分析三:考虑异常值此处感谢审稿人的建议。
由于样本异常值的存在会严重影响估计结果的准确性与可靠性,考虑产业内贸易指标数据连续性强、方差大,存在着部分离群值,因此,本文把产业内贸易低于1%分位数和高于99%分位数的观测值作为异常值,把其从样本中剔除并进行回归,估计结果见表4第(5)列,回归结果也与前文基准回归一致,进一步证实了本文研究结论的可靠性。
五、 进一步分析
(一) 贸易边际、反倾销与中美产业内贸易
如上文所述,中国长期都是美国、印度以及欧盟等国家和地区反倾销调查的主要对象之一。据统计,1999-2015年间,美国对中国的反倾销调查多达123起,占美国对外反倾销调查的四分之一,涉及HS四分位产品多达175类,占美国对外反倾销调查HS四分位产品的一半以上。反倾销在不同的产品有不同的表现,而有研究指出,美国对中国进行反倾销调查往往是那些产业内贸易程度较低的产品(沈国兵,2008b;柳剑平和张兴泉,2009)。中国对美国出口二元边际的不同增长方式对遭受美国对中国的贸易保护的影响也不尽相同,从而,导致中国对美国出口二元边际的不同增长方式对部门的产业内贸易的影响也会因贸易部门是否遭受贸易保护而存在差异。本部分根据《全球反倾销数据》中1999-2015年美国对中国开展的反倾销调查,汇总到HS四分位产品,计算了HS四分位产品遭受的反倾销调查数量,一方面考察二元边际对中国遭受美国反倾销调查的影响,以刻画不同贸易边际增长对中国出口遭受美国贸易保护的影响程度差异。另一方面,还根据中国出口到美国的HS四分位产品是否遭受反倾销调查划分数据样本,分样本考察贸易边际对产业内贸易的影响是否因为出口部门遭受反倾销调查而存在差异,从而检验假设2。
表5第(1)(2)列报告了二元边际对中国遭受美国反倾销调查数量的回归结果,估计显示,无论是否控制其他控制变量,中国对美国出口的集约边际增长会导致中国遭受美国的反倾销调查案件数显著增加,而扩展边际增长则对中国是否遭受美国反倾销调查没有显著的影响,这说明依赖于集约边际增长的出口可能导致中国出口极大地暴露于美国的贸易保护风险之中,有必要推动中国出口美国的增长方向朝扩展边际方面发展。进一步地,表5第(3)(4)列汇报了贸易边际对中美贸易存在反倾销调查差异产品的产业内贸易的影响,不难发现,中国出口美国的集约边际提高依然减少所有产品的产业内贸易水平,但是,中国出口美国的扩展边际的提高仅仅促进不存在反倾销调查产品的产业内贸易,对存在反倾销调查的产品的产业内贸易没有影响,验证了假说2。这也进一步表明,过分依赖于集约边际扩展的出口不利于中美产业内贸易的发展。
(二) 对不同类型产业内贸易的影响差异分析
赵放和李季(2011)指出,中美产业内贸易已然成为中美两国贸易的重要组成,并且,垂直型产业贸易是中美产业内贸易比重增长的关键。根据计算,HS四分位产品中垂直型产业内贸易产品种类占比从1999年的85%提升到2016年的90%,贸易总额占比也从1999年的86%提高到2016年的93%,中美垂直型产业内贸易主要应用于中美产业内垂直分工的发展(赵放和李季,2011),也印证了全球分工背景下中国和美国在全球价值链位次差异。然而,垂直型和水平型两类产业内贸易发生的条件完全不同,且中美在技术水平和收入差距等方面有较大差异,贸易边际对不同类型的产业内贸易的影响是否也不尽相同呢?
本文以Greenaway等(1994)的测算方法为依据,区分样本为垂直型产业内贸易样本和水平型产业内贸易样本。估计结果见表5第(5)~(6)列,结果显示,中国出口美国的扩展边际程度提升都有利于中美垂直型和水平型两类产业内贸易水平的提升,但是中国出口美国的集约边际程度提升则显著抑制垂直型产业内贸易的增长,而对水平型产业内贸易的发展则没有任何作用。这与中美目前在全球价值链的位置不同以及中美产业内贸易主要以垂直型产业内贸易为主导有关。中美贸易更多的是以跨国公司为主导的加工型和垂直型,集约边际程度的提升会进一步强化中美这种垂直加工型贸易模式,不利于同部门其他产品的贸易而限制了现有垂直型产业内贸易的发展,而基于规模经济和消费者偏好多样性的水平型产业内贸易则因中美技术创新的能力差异逐步削弱导致其并不因该产品的出口集约边际扩张而受到影响。
六、 结论性评述
本文在Helpman(1989)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本文的两个研究假设:其一,一国某一部门出口集约边际程度增加将抑制该部门的产业内贸易水平;而扩展边际程度提升则促进该部门产业内贸易水平;其二,一国某一部门出口集约边际程度提升对遭受反倾销部门和没有遭受反倾销部门的产业内贸易都有显著的抑制作用,但扩展边际仅对没有遭受反倾销调查部门的产业内贸易有促进作用,对遭受反倾销调查部门的产业内贸易没有影响。随后在分析产业内贸易的影响因素的基础上,构建了贸易边际对产业内贸易影响的计量经济学模型,应用中美1999-2016年HS四分位贸易面板数据,实证分析后发现:(1)在控制年份固定效应和部门固定效应以及其他影响因素下,中国出口美国的扩展边际和集约边际对中美产业内贸易分别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和负向影响,内生性检验和稳健性检验结果也都证实了本文研究假设1;(2)进一步的分析表明:无论中国出口美国的产品是否遭受反倾销调查时,中国出口美国的集约边际程度提高都依然降低该产品的产业内贸易水平,但中国出口美国的扩展边际的提高仅促进不存在反倾销调查产品的产业内贸易,而对存在反倾销调查产品的产业内贸易没有影响,中国对美国出口的集约边际增长致使中国遭受美国的反倾销调查数量增加,证实了本文的研究假设2;并且,中国出口美国产品的集约边际提升仅抑制垂直型产业内贸易发展,而对水平型产业内贸易发展并没有影响,但中国出口美国产品的扩张边际水平提高则同时推动垂直型和水平型两类产业内贸易的发展。
本文的政策含义不言而喻:中国对美国的出口贸易有必要沿着扩展边际增长的方向推进,避免过分依赖特定商品的出口,从而为中美产业内贸易提供持续扩张的动力基础,也有助于中美贸易平衡;而过分依赖于集约边际的扩张则可能把中国出口暴露于美国贸易保护的风险之中,不利于中美双方产业内贸易的持续发展。具体而言,一方面,避免中美贸易摩擦持续恶化的风险。中国应积极主动地进行贸易磋商,增加出口商品种类多样化程度,扩大中美双方贸易产品的重合度,提高互惠贸易的可能性,防止中美贸易摩擦范围的扩大,避免贸易摩擦恶化的风险。另一方面,推进水平型产业内贸易的发展。积极进行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减少核心技术和零部件的进口依赖,提高中国在全球价值链的位置,缩小中美两国在全球价值链位次差距,减少中美双方集约边际的增长,带动中美产业内贸易的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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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This paper demonstrates the impact of trade margin on intra-industry trade from both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aspects, using HS 4-digit code trade data from 1999 to 2016 between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The research shows that the increase in the intensity of Chinas exports to the United States is bad for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ino-US intra-industry trade, while the increase in the expansion of the said exports is conducive to the improvement of the trade between the two countries. Furthermore, whether Chinas exports to the United States are subject to an anti-dumping investigation or not, any increase in the intensity of the said exports will reduce the level of intra-industry trade in any case, while the improvement in the expansion margin will promote the intra-industry trade only in products that are not subject to an anti-dumping investigation. Moreover, the increase in the intensity of the said exports only inhibits the development of vertical intra-industry trade, but the increase in the expansion margin promotes the development of both vertical and horizontal intra-industry trades. Therefore, with the Sino-US trade frictions continuing, it is necessary for Chinas export trade with the United States to advance along the growth in expansion margin, thereby avoiding the risk of trade frictions getting worse and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horizontal intra-industry trades.
Key Words: Extensive Margin; Intensive Margin; Intra-industry Trade; Anti-dumping
責任编辑 邓 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