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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我也爱你

2019-06-09克莉丝汀·科玛福德·林奇周鹰

情感读本·道德篇 2019年5期
关键词:小老虎垫子爸爸

克莉丝汀·科玛福德·林奇 周鹰

在那个非正式的婚礼上,我从头哭到尾,第一次在父亲脸上看到了深深的爱。

“他活着过圣诞节的机会很小。”斯坦醫生告诉我们。

9个月前,我父亲还是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俨然一个部落的酋长,是那种人们遇到困难时会想到去请求他的指点和帮助的人。肿瘤学家、外科医生和胃肠道专家的说法都一样,爸爸患了胰腺癌,已经到了晚期。

到12月中旬,癌细胞把爸爸折腾得形容枯槁。刚开始,病情恶化得比较缓慢,但最近的2个月里,癌细胞却在飞快地吞噬着爸爸的生命。他脸颊凹陷,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诊断结果出来之前,我已经把我的风险投资基金合并起来,正在向顾问角色过渡。我一直在寻找一种更慢、更理智的生活节奏,歇息的时间多多了,控制的事情少多了。爸爸的诊断结果一出来,我就宣布自己正式退休。面临永远失去他的威胁,我突然意识到他对我是多么重要,而我对他的了解是多么少。我现在有机会了解我的爸爸了,我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30年来,我和爸爸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可思议地紧张复杂,现在我们却成了知心朋友。在他最后的几个月里,我们回顾了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争执,完全宽恕了对方。爸爸向我说了我一直渴望听到的话,尽管我不是男孩,但我在他的眼里一直是一个好女儿,我就是他想要的孩子。其实从他对我的昵称里我就知道这一点了。

“小老虎”是战士的名字,是一个总是能安然脱险、摔倒了会再爬起来,并能找到前进道路的名字。

爸爸让我作出3个承诺:照顾妈妈并帮助妈妈料理他的后事,鼓励妈妈再婚,把他的骨灰撒在他最喜欢的夏威夷茂宜岛汉堡店,我允诺了。

几天后,他的呼吸更困难,说话也异常吃力,他拒绝吃药,也不喝他最喜欢的草莓蛋白奶昔,只是小口喝水。他的身体机器已经开始停止运转。妈妈休息或者去药房时,由我负责照料爸爸。在那些漫长的日子里,我总是强装笑脸,告诉爸爸我爱他。强忍眼泪需要毅力,我认为自己不具备那种毅力。最后,我终于放弃努力,在他面前哭起来。但只是小声抽泣,不像我夜晚独自躲在客房被单下那种撕心裂肺的恸哭。

妈妈睡在爸爸病床脚下一张薄薄的垫子上,是从院子里的休闲躺椅上拿来的。为了能够听到他最微弱的呻吟,在他需要她的时候立即出现在他身边,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她一直睡在那里。我盯着那张薄薄的垫子。忠诚看上去就是这样。看着它,好好地看着它。把它记在心里,把它镌刻在脑子里。这就是你想为别人做的事,也是你想别人为你做的事。

有很多年,妈妈总是回避。当爸爸去参加“商务宴请”,凌晨5点才回家时,她把脸转过去;当我在爸爸车上发现那对不是妈妈的,不是姐姐的,也不是我的珍珠坠子耳环时,她把脸转过去;当我接到陌生女人打来询问爸爸是否在家的电话时,她把脸转过去;最后,她不再把脸转过去。在我16岁时,她和我一起离开爸爸。

我们开车横穿美国,从康涅狄格州开到加州,而且是一人一辆车。是的,我们把爸爸的金色梅赛德斯开走了。

我们在西海岸开始新生活,就像我14岁那年父母第一次分居时一样,我恨父亲。那是一种强烈的恨,只有爱的火焰才能点燃那种恨。

正式离婚13年之后,父母又复婚。爸爸已经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而妈妈也找回了自尊。不过,这次新的婚姻生活是有原则的,忠诚是第一位。在那个非正式的婚礼上,我从头哭到尾,第一次在父亲脸上看到了深深的爱。世上原来有这样的爱,这样的完全崇拜。我当时34岁。

在我小的时候,爸爸从来不喜欢牵我的手,但现在我们经常牵手。他那双结实的大手已经变得柔软而温柔,手指肿得像腊肠,都是服用强的松和吗啡造成的。

握在我手里的那双手好像在说:“对不起,我没把事情做好。”后来,随着癌症的恶化,它们似乎在说:“请原谅我。”

“我会的。”我的手回答,“你也会原谅我吗?”

我的手轻轻拍着他的手问。

“会。”他的手捏捏我的手。

12月23日,爸爸还在坚持。我知道他会再坚持两天,仅仅是为了创造奇迹,证明医生说错了,他就是那种人,总是想创纪录,我坐在他床边,拍着他的手,俯下身子听他耳语。

“小老虎,我爱你。”

“老爹,我也爱你。”

他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他指着屋子四周,说很多人来看望他,而我却什么也看不见。是不是爱他的人来领他去另一个世界了?这么多“引座员”来引领他,他好像有点吃惊。

我和妈妈在凌晨4点终于入睡。当我亲吻爸爸向他道晚安时,他的眼睛凝视着远方。

3个小时后我醒来时,他已经去世了,那天是圣12月24日,圣诞节平安夜。

陈吉清摘自《克莉丝汀的职场修炼之道:反骨者赢》(广东经济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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