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图谱分析视域中的中国音乐教育研究（2009—2018 年）（上）

胥珊珊

文献综述是文献综合论述的简称，是指将搜集和阅读的大量专业文献进行整理、归纳、分析和总结后，对所研究的领域在某个时期内取得的阶段性研究成果、存在的问题和创新性发展趋势等内容，进行系统且全面的论述。对于一名研究者而言，文献综述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是一切研究的基础。

一、检索的方法与途径

知识图谱是指通过数据挖掘、信息分析、科学计量和图形绘制等一系列技术处理后，将某一学科领域的知识进行可视化展现的一种方法，具有“知识导航”的作用，属于科学计量的范畴。①本文研究的文献获取范围为2009至2018年，为了确保科学性、前沿性、全面性，本文仅选取入选中国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和北大中文核心期刊的音乐类期刊，其中包括《黄钟》（武汉音乐学院学报）、《人民音乐》、《音乐研究》、《中国音乐》、《中央音乐学院学报》、《南京艺术学院学报》（音乐与表演）、《音乐创作》、《音乐艺术》（上海音乐学院学报）、《中国音乐学》等，通过对关键词进行精确匹配后检索，共得出相关文献1017篇。同时，对检索结果进行整理、去重，并删除卷首语、个人学术成果、书评和科研机构等不相关信息后，最终得到有效文献946篇。

“CiteSpace”是美国著名华裔学者陈超美运用“Java”语言开发的一个可视化文献分析软件，该软件主要基于共引分析理论和寻径网络算法等内容，对特定领域的文献（集合）进行计量，以探寻学科领域演化的关键路径及其知识拐点（以关键论文为代表)，并通过一系列可视化图谱的绘制来形成对学科演化潜在动力机制的分析和学科发展前沿的探测。②该软件对于文献搜集和分析的主要特点在于它具有“图”和“谱”的双重属性：既是可视化的知识图形，又是序列化的知识谱系，显示了知识群之间的网络、结构、互动、交叉、演化、衍生等诸多隐含的复杂关系，而这些复杂的知识关系正孕育着新的知识的产生。③

通过对国内音乐教育文献资料的数据挖掘、信息处理、知识计量和图形绘制等一系列量化分析，可以从中全面了解当前国内音乐教育研究领域的整体水平和研究热点。由于归纳和总结的文献资料大多具有较强的主观性，因此，本文将利用文献计量方法进行量化分析，以中国知网为文献库，以“CiteSpace”为文献综述的科学计量工具，为音乐教育学科的研究前沿与热点挖掘提供新的思路。

二、音乐教育文献计量与可视化分析（2009—2018 年）

（一）关键词分析

关键词是文献的核心，能够高度概括文献的主要内容。通过对关键词的可视化分析，有助于了解当前学科研究的热点问题。图1中，圆形代表关键词的节点，圆形面积越大，代表相应主题出现的频次越高。圆形的内色环越厚，代表该颜色对应年份出现的频次越高。④笔者使用“CiteSpace”对关键词“音乐教育”进行分析，将所有的文献导入软件中，时间范围设置在2009—2018年间，将“Keyword”设置为网络节点，点击“Go”进行数据分析。其结果如图1和图2所示，共有280个节点，817条链接，网络密度为0.0209，其中出现次数较频繁的关键词在图谱中显示为较大的节点。例如，最大的节点为“音乐教育”，由此延伸出“民族音乐学”“高校音乐教育”“音乐教育委员会”等内容。

通过研读相关文献发现，近年来音乐教育的研究热点多集中于民族音乐学、高校音乐教育和音乐教育哲学。其中，民族音乐学的研究热点在基本概念的研究取向、多民族多元文化、民族音乐价值观的继承和可持续发展等方面；高校音乐教育的研究热点则主要为专业技能课程的改革、专业人才的培养、目标价值观和学科定位等方面；音乐教育哲学的研究热点集中在思想评述、音乐审美教育和社会学等方面。可见，目前国内音乐教育领域的研究视角趋于多元化发展，并显示出较强的学科交叉趋势。

1. 国内音乐教育文献研究所涵盖的方向有待拓展

尽管通过上述分析，可以发现国内的音乐教育文献已经较全面地涵盖了音乐教育的各个领域，但从学科的全面发展和建设的角度来看仍有欠缺。例如，笔者以“特殊音乐教育”为主题词进行检索时发现，相关的文献仅出现在中国音乐家协会音乐心理学学会学术研讨会和中国音乐治疗学会学术交流会论文集中，且仅有3篇，而本文研究的九种核心期刊中，没有一篇与特殊音乐教育相关。目前国内高校的音乐类学科课程设置中，将特殊儿童的治疗（或康复）归属于音乐治疗学科之下，但由于开设音乐治疗专业的高校数量偏少，因此在人才培养和科研成果方面，进展稍显缓慢。若将特殊儿童作为区别于正常儿童的其他人群，那么其主要的科研成果则应出现在《中国特殊教育》《教育研究》等特殊教育学类期刊上，并不属于本文的研究内容。

2. 对中国少数民族音乐文化传承的重视度不够，发文量严重不足

对关键词“少数民族音乐教育”进行搜索，结果显示仅有16篇相关文献。其中，2018年仅1篇文章—《教育均衡视域下我国少数民族地区学校音乐教育发展现状研究》，作者指出教育不均衡已成为全球教育发展的焦点，且我国少数民族基础教育发展水平相当滞后。文中以某次国家级少数民族地区“国培计划”中的培训教师为对象进行调查，在被调查的52名中小学教师中，不会演奏乐器的教师高达22人，占参与调研人数的42.3%；了解音乐课程标准的教师仅有2人。⑤作者同时也指出，少数民族地区学校校本教材缺乏整体的系统性规划，且内容方面应以本民族音乐文化为主，突出当地音乐文化特点。而2017年无相关文章出现，2016年也仅1篇名为《谈少数民族少年儿童音乐教育策略研究—以内蒙古自治区少年儿童音乐教育为例》的文章出现，也就是说近三年相关内容的文章仅有2篇。

图1 2009—2018 年中国音乐教育关键词共现

图2 2009—2018 年中国音乐教育关键词聚类

通过对词频前29名进行排序，其所指关键词分布情况即表1所示。

表1 音乐教育文献研究高频关键词

“CiteSpace”的关键词聚类功能可以明确某研究领域的热点和发展趋势。⑥利用关键词的共现频次进行分析，得出每个关键词的中介中心性。中介中心性的大小反映了该主题词的学术关注度，是测量节点在网络中占比情况的重要指标。一般认为，中介中心性大于0.1的节点是研究不同领域的关键枢纽，在网络结构中占据重要位置。⑦

由表1 对音乐教育文献高频关键词进行总结，可以发现音乐教育领域具有不同的研究热点。在近十年的文献中，频次较高的关键词为音乐教育、艺术教育、音乐教育哲学、音乐学院，这与关键词聚类的统计呈现一致。其中，中心性越高表示节点越重要，据此可以判断国内研究中节点较高的关键词为音乐教育（0.37）、音乐学院（0.12）、艺术教育（0.11）、音乐教育哲学（0.11）、音乐教学（0.09）、音乐创作（0.1）等。而对于音乐人类学、音乐教学法等关键词，则关注较少。表1 中的绝大多数关键词在2009 年就已成为研究热点，而个别关键词，如少数民族音乐教育、音乐教学法等，从2011 年才逐渐被学者所注意到。这说明其关注度较少，仅处于萌芽阶段。

关于音乐教学法的定义，卢笛曾提出: 音乐教学方法是教师组织和引导学生进行音乐学习活动，师生共同解决音乐教学问题，达到音乐教学目标而采取的各种方式、手段、途径的总称。⑧为了进行中外比较，笔者以“Music”（音乐）和“Teaching Method”（教学方法） 为主题词，通过“Taylor&Francis”学术搜索网站进行相关检索，设定时间范围为2009—2018年，共有26,755条搜索结果，大多以课堂讨论方式、多元文化、不同教学方式的比较研究、定量研究等为主题。例如“The effects of Orff-based attentionenhancing music education programme on impulsive preschool children’s cognitive tempo”⑨，研究探讨了奥尔夫音乐教学法对冲动性学龄前儿童的行为影响，作者选取30名儿童为被试对象，将其分为实验组和对照组，各15人。其中，实验组的儿童每周接受两次奥尔夫音乐教学法的注意力训练，共36次，结果显示其对于节奏的认知能力强于对照组儿童，并显示出长期效果。而我国在这部分文献中的研究方向比较单一，仅限于音乐教学法本身和少量的音乐课程探讨。例如《论节奏在音乐教学法中的特殊意义》⑩一文从节奏的属性、节奏的感知、节奏的意义、节奏的组合等几个方面谈论节奏学习的方式和方法，但文章的内容过于理论和浅显，无实质性的作用。

（二）机构共现

音乐教育学科的稳步发展离不开强大的研究团队与研究机构的支持。本文对发文作者所属机构进行分析，从“CiteSpace”的分析结果中得到图3。图中共有311 个节点，125 个连接，网络密度为0.0026，节点越大，表示发文次数越多。从区域上看，音乐教育研究的发文机构并不平均，其中北京、上海、江苏、福建、广东发文次数最高，沿海省份的音乐教育学术贡献相对较多，非沿海省份的学术能力相对较弱。从中可见，经济发展水平和音乐教育科研能力呈正相关性。

依照出现的次数排序进行分析，如表2 所示，发文次数为5 次以上的机构共有30 个。其中，发文量最多的机构为首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高达41 篇，这也是师范类院校中发文量最多的机构。从表2 中不难发现，发文量不少于6 篇的机构中，有9 个机构来自师范类院校，12 个机构来自艺术类院校和附属科研机构，可见师范类院校在音乐教育领域的学术贡献与艺术类院校各占据半壁江山。

但发文数量不等于文章的质量，即使发文量较小的上海音乐学院和中国音乐学院同样有处于学术前沿的高质量文章。例如,《我国当代少数民族音乐教育的目标、功能探析》⑪一文中，一方面探讨了在少数民族学校音乐教育中如何加强学生的审美能力、文化认同意识和提升多元文化发展的参与度，另一方面对文化殖民、文化霸权等方面也做出了深入的思考。

图3 2009—2018 年音乐教育研究发文机构图谱

表2 音乐教育文献研究发文前30 名的机构

（续表）

（未完待续）

注 释

① Shiffrin,R.M.& Brner,K.(2004).Mapping knowledge domains,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the USA.

② 赵丹群《基于CiteSpace 的科学知识图谱绘制若干问题探讨》，《情报理论与实践》2012 年第10 期。

③ 陈悦等《引文空间分析原理与应用：CiteSpace 实用指南》，科学出版社2014 年版，第15 页。

④ 王娟等《基于CiteSpace 的教育大数据研究热点与趋势分析》，《现代教育技术》2016 年第2 期。

⑤ 王泓鉴《教育均衡视域下我国少数民族地区学校音乐教育发展现状研究》，《音乐创作》2018 年第12 期。

⑥ 段春雨、蔡建东《国际泛在学习领域知识图谱研究》，《现代远程教育研究》2016 年第1 期。

⑦ 谢荷锋、邹洁《情绪与创造创新：研究热点、知识演进和理论框架—基于CiteSpace可视化分析》，《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8年第5期。

⑧ 卢笛《中小学音乐教学法类型研究》，河南大学2004 年硕士学位论文，第3—4 页。

⑨ Kayili,G.& Kuscu,O.(2018)."The effects of Orff-based attention-enhancing music education programme on impulsive preschool children's cognitive tempo",Early Child Development and Care,(5).

⑩ 栾晓峰《论节奏在音乐教学法中的特殊意义》，《音乐创作》2017 年第11 期。

⑪ 张应华、谢嘉幸《我国当代少数民族音乐教育的目标、功能探析》， 《中国音乐》2012 年第3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