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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996”新生活

2019-06-03潘钦楠

北京纪事 2019年6期
关键词:助教状态生活

潘钦楠

近日,国内一场有关“996”工作、生活状态的讨论,也引起了海外学子的关注,我也跟着“蹭蹭热度”。看马云谈“996”已成为网络“热搜”——都有望成为年度网络热门词汇了。到底什么是996?我们一起来补补课,跟上这波“节奏”。

按照一般的说法,“996”指的是9点上班,9点下班,一周工作6天的工作模式。工作“996”,生病“ICU”,這本是程序员之间的一种互嘲,最近却被推向了风口浪尖。一名程序员建立了一家名为“996.ICU”的网站,控诉互联网行业流行的996工作制。后来,人民日报对于“996”发表了比较人性化的观点,称996是牺牲了休息权和健康权的企业文化,将很难有凝聚力和生命力。

对于“996”,马云公开表达了这样的观点:其一,996是修来的福报,年轻的时候不996,什么时候可以996?很多人想要996,还没有这个机会。其二,如果你不热爱工作,8小时都嫌长;如果你热爱,其实12小时并不长。其三,加入“阿里”要做好一天12个小时的准备,选择了“中国排名第一的公司”,“第一”是要付出代价的。诚然,阿里巴巴的高薪资、高福利,足以吸引无数人前赴后继地加入“996”,甚至“007”(0点上班,次日0点下班,一周7个工作日)。

每个人的生活,自有独特的风景,或选择惊涛骇浪,或选择云淡风轻,这其中,冷暖自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站在劳动者这边的人说,如果少干活拿一样的工资,谁也不会支持辛苦的“996”工作制。而站在企业的角度看,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你不干有别人干。市场竞争激烈,人人都得为生计奔波,很显然996的工作模式出现,不能简单地归因于个人或者企业。

如果问我自己站在哪一边,我会说,我站“自己的选择”。自从做了麦考瑞大学商学院的助教,加上日常的工商管理课程的学习,我的生活也是“996”,甚至有时候都快赶上刘强东说的“8116+8”了。“996”的生活被口诛笔伐,大家都理解,毕竟它表现得很不人道。但同时也要承认,这样的生活是很多年轻人自己的选择。“996”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选项——你愿意,就留下;你不愿意,就离开。既然无力改变现状,就千万不要在做了取舍之后,却还要把宝贵的人生花在“抱怨”上。就拿我自己来说,之前上本科的时候,为了睡懒觉,我选择把大部分的课放在中午之后,晚上上课到八九点都无所谓。但现在,我每天忙着助教的工作,一晃就到了晚上十一点……我不能说特别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但却是自己现在的选择,心甘情愿。

虽然我的助教是兼职,拿着“记小时”的工资,但是我却很享受自己现在的状态。因为这样的生活具有很高的成长性,它能让我持续地精进自己的思考能力、表达能力和写作能力,让我平衡好工作和生活,让我的未来有更多的可能性。所以,在我看来,996的生活值不值得,重要的衡量标准就是,时间的消耗能不能带来成长性,以及个人的能力、见识在这个过程中有没有得到拓展。如果996都在做着重复性高,无须思考的工作,那它就没有太大价值,不应该为此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所以,越早脱离没有成长性的生活,自己的未来也就会更有潜力。我还觉得,996工作制,还是更适合年轻人一些,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吃青春饭”的。如果换一个年龄阶段,换一种环境,我想我可能就不会选择现在的生活方式了吧。

澳洲的一些自媒体也“蹭”着国内“996”的热度发表了不少文章,吹捧澳洲工作如何的好——不但上班时间有限制,加班还可以起诉老板。按照澳洲当地《公平工作法》(The Fair Work Act)的规定,每周最长工作时间限制在38小时,员工有权利拒绝“不合理”额外工作时间。另外,在“合理”情况下,加班雇主需要支付至少1.5倍的工资,或者提供调休。但是现实是,澳大利亚研究所(Australia Institute)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澳大利亚人平均每周不带薪加班约6小时,一年无偿加班约312小时,即两个月的时长。这相当于每年为雇主提供了1060亿澳元的免费工作。调研结果显示,澳大利亚人患有加班“流行病”。据统计,无偿加班的比例在过去两年不断上升,从2016年的平均每周4.6小时,2017年平均每周5.1小时,增长到2018年平均每周6小时。国内,北京师范大学的一位研究人员统计,中国在职员工平均每年工作2000-2200个小时,按数据看可能没有国内的加班可怕,但这种违反劳动法规的高强度加班,几乎存在于每一栋写字楼的格子间里,现实生活中早已见怪不怪。

最近很少看到下午的阳光,因为工作、学习、吃饭全在室内

说回996。“社畜”这个词最近用来形容一部分踏入社会的年轻人。这个词的意思是,年纪轻轻就被工作驯服了,做的大多数事情都是为了“生产效率”。这种状态看起来不正常,却已经变成了“日常”。我意识到,自己有时也是这种生活状态。

第一,我发现自己有点“冷血”。我之前正忙着在学校做课件,以前的老同学看到我在朋友圈发的毕业照片,发来一条问候。但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回复。我记得当时正在搞一个课件的图表,看到消息就想:要是回复了这条信息,再聊几句天儿,半个小时就浪费了。于是我决定在任务搞完之前“装没看见”。仔细想想,我每天收到的消息真是太多了,好像所有人都在找你——脸书的同学信息要回,老师的邮件要回,预约我讲题的同学要回……渐渐地,我回复各种消息时,就在心里划分了优先级,只有助教工作相关的信息我才会“秒回”……

第二,工作之后,我所有的娱乐都是“倍速”进行的。每天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别人给我“安利”电视剧,第一反应不是好不好看,而是多少集啊?会不会太长了?遇到想看的就用播放器的“加速”功能快速看完。一切都短平快,一切都追求效率。前段时间《都挺好》特别火,刷微博的时候我才发现,“苏大强”的段子我一个也看不懂。我琢磨着,总不能跟不上最新热点吧!于是趁着假期开了两天夜车,“二倍速疯狂快进”看完了46集的《都挺好》——没怎么关心剧情,就像完成任务一样……还记得以前去上课,我还有闲心花半小时化一个美美的妆,再从头到脚搭配好衣服,但现在早上能多睡就多睡会儿,晚上能多做点工作就尽量做完。写到这里突然想起,还有一箩筐的衣服没洗,晾衣架上之前洗的衣服还没收起来……

第三,我对“功能”的需求越来越强。我已经连续两个月,每天早上喝星巴克的美式咖啡了。以前喝咖啡很挑剔,在乎品质,因为要“享受”。现在,甭管什么咖啡,能提神就行——我需要“充电”,快速投入工作状态。以前看书,爱看文学类的,尤其是小说,还得是“不痛不痒”的那种。现在看书,首先想的是有用没用。于是,最近我读书的第一选择变成了之前根本不会打开的经济学课本。我甚至“背叛”了美食界。每次想去那种很火的美食店“打卡”,一看到排着长长的队,立马打退堂鼓。现在的我,蹲在学校天天吃着一星期重复三遍的外卖也美滋滋的了。

前几天在图书馆门口取外卖,望着下午6点的夕阳(平时都是八九点才吃晚饭),突然精神恍惚了——天啊,怎么这么美——我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夕阳了。平时我上午九点左右到学校,两三小时后吃饭,然后继续去课堂,上大课,记笔记,半夜11点以后到家。下午6点,对平时的我来说,一天似乎刚进行到一半。所以,很多正常的时刻,在我这里都是“不正常”的——比如最近很少看到下午四点的阳光,因为工作学习吃饭全在办公室或者图书馆;比如很久没看到人来人往的街道,因为半夜的马路基本没什么人。

说了这么多,但还是绕不过我最开始说的“选择”。从某些方面来說,马云说的也没错——我热爱现在的工作,所以接受了自己忙碌的状态,接受了“社畜”的生活。但是,这并不代表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依然会作出这样的选择。每个人的生活,自有独特的风景,或选择惊涛骇浪,或选择云淡风轻,这其中,冷暖自知。生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带给我们一丝惊喜,也会在毫无防备的时候给我们带来一记“暴击”。可能最怕的,也许是未来的生活,配不上我们现在所做的“痛苦”选择和所遭受的“煎熬”吧。

(编辑·张子乐)

kelemyt@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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