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折子戏《三娘教子》英译初探

郭静 孙鹏辉 韦文娟

【摘 要】秦腔作为戏曲梆子腔鼻祖，其唱词具有鲜明的地方文化特征。然而相较于中国戏曲如京剧、昆曲、黄梅戏等，国内外鲜有学者对秦腔进行英译研究。鉴于秦腔唱词独特的地方文化特征，本文将重点探讨《三娘教子》唱词中的方言、称呼语、典故和俗语，以期促进中国秦腔英译研究与发展。笔者通过大量文献检索发现，秦腔唱词英译可以遵循异化、归化相结合，力求达意传神并保留中国特色语言文化。

【关键词】秦腔折子戏《三娘教子》；唱词英译；文化交流

中图分类号：H15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10-0215-02

秦腔折子戏《三娘教子》是秦腔爱好者广为传唱的经典折子戏。戏中讲述了身为小妾的王春娥（三娘）是如何忍辱负重维持家业，引经据典教育养子薛倚哥（二娘刘千金之子）。其唱词中多有方言、俗语、典故以及变换多样的称呼语，语言形式和表达方式具有鲜明的地域文化特征，基于此，其英譯和对外传播的难度增加。

在英译过程中，译者要注意中国文化的保留与传播，因此采用音译和加注的方法力求传神达意。在如何处理翻译中的文化因素上，有“异化”和“归化”两种趋势。“异化”即在翻译过程中译者要向作者靠拢，采用相应于读者习惯用语的表达方式传达原文；“归化”旨在译者要向目的语读者靠近，采取目的语读者的习惯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内容[1]。董新颖在2013年发表的《跨文化传播中戏曲英译的翻译原则》中提出“戏曲英译的三原则”，包括戏曲专有名词英译的文化传真原则、戏曲典故英译的异化原则，以及戏曲语言本体英译的目的论原则这三个方面。中国戏曲唱词中出现的对人物称呼语等专有名词，承载着丰富的文化内涵[2]。李庆明和刘冰琳在2016年发表的《认知语言学翻译观视域下秦腔翻译的多重互动性研究——以<杨门女将>为例》中提出“译者应该视秦腔剧本的文学性为超越‘可表演性的第一性，保持秦腔剧本的完整性与真实性，以读者阅读为最终目的，采取异化的翻译策略，着力体现秦腔的文化价值。”[3]关长平和文倩在2017年发表的《陌生化视角下的秦腔翻译研究》中提出“‘陌生化主要包含作品本身、作品呈现方式以及观众三个方面，而作品本身和观众都属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因此，陌生化只能通过秦腔翻译本身灌注在观众身上的方式来影响文化内涵的传播与宣扬，比如语音陌生化、语符陌生化。”[4]

本研究将《三娘教子》英译目的定位为剧本的可读性，而非表演性，译文阅读对象为对秦腔折子戏感兴趣的外国观众，英译的终极目的是传播文化[5]。所以，如果英译过程中一味使用归化翻译原则，迁就目标语观众的语言表达习惯而忽视秦腔折子戏的文化特征，传播秦腔折子戏及中国文化的目的就无法实现。而另一方面，如果为了传播中国文化而一味使用异化翻译原则，完全无视目标语观众的语言表达习惯，那么译文将生涩难懂，保了形却失了神，会让目标语观众不知所云。

本文将使用德国哲学家施莱尔马赫提出的归化法（意译法）和异化法（直译法）对秦腔折子戏《三娘教子》中出现的称呼语、方言、俗语和典故进行翻译。

一、归化法

（一）唱词原文：在学校众学生都揭我短

揭短：查阅《现代汉语词典》可知，揭短有揭底的意思，指将别人的短处揭露出来，公之于众。在《金瓶梅词话》第八十六回：“你打人休打脸，骂人休揭短”中[6]，揭短就是揭露某人的短处或者缺点，有译为“disclose sb.'s shortcomings”。在本文中，通过研阅唱词可知，薛倚哥是二娘刘氏的孩子，但在薛子约出事之后二娘刘氏就丢下薛倚哥改嫁了，薛倚哥是由三娘王氏抚养成人。所以在这里揭短意在指同学们嘲笑薛倚哥的生世，故此处译为：rake up my birth history.

（二）唱词原文：住了罢，要打打你亲生的打人家孩子你不害心疼，羞……

心疼：在百度百科中以关键字“心疼”检索发现有以下四种意思：一是病名。又称“九种心疼”。泛指上腹脘部和前胸部的疼痛。二是怜惜；疼爱。《儿女英雄传》第十二回：“ 安老爷平日虽是方正严厉，见这等娇生惯养一个儿子，为了自己，远路跋涉而来，已是老大的心疼。”老舍《柳家大院》：“最爱打孩子的爸爸也裂着大嘴哭，自己的孩子哪有不心疼的？”曹禺《原野》序幕：“那么，你心疼我不心疼我？”三是吝惜，舍不得。《警世通言·桂员外途穷忏悔》：“ 施鉴是个本分财主，惜粪如金的，见儿子挥金不吝，未免心疼。”《红楼梦》第八十六回：“必须衙门再使费几次，便可回家了，只是别心疼银子。”巴金《关于》：“毁掉它们，我感到心疼，仿佛毁掉我的过去。” 四是西北方言。用来夸奖女孩子美丽可爱，讨人喜欢。[7]在本文中可知，薛倚哥不在学校好好念书，因为同学的一些流言蜚语跑回家质问三娘，三娘因为生气，想拿棍子打他，而他想着说是自己不是三娘的孩子，所以三娘打他“不害心疼”，故可以知道此处心疼的意思是第三种，即吝惜、舍不得。因而本文将其试译为“feel sorry”。

（三）唱词原文：三娘恩宽

恩宽：在《红楼梦》第五十五回：“姑娘虽恩宽，我去回了二奶奶，只说你们眼里没有姑娘，你们都吃了亏，可别怨我！”[8]柳青《狠透铁》：“高书记恩宽咱。咱受了人家的愚弄。”[9] 此处“恩宽”是一个汉字词语，意思是加恩宽恕，有译文“tolerate”。在《三娘教子》中，三娘因薛倚哥不知感恩、心怀怨恨而心生恶气，却未曾拿出家法教育他，薛保就跪请三娘来教育薛倚哥。三娘见此状先让薛保快起来，薛保说：“三娘恩宽”，此处可知薛保是在感谢三娘，本文试译为“thank you very much”。

（四）唱词原文：薛保一旁来劝我，转面叫声老哥哥

称呼语“老哥哥”主要是在三娘王氏对薛保的使用上。通过百度搜索，“老哥哥”是对年长男性朋友的昵称。《儿女英雄传》第十五回：“就论岁数，也比我长着三十餘年。如不见弃，我今日就认你作个老哥哥何如？”《儿女英雄传》第十六回：“只是老哥哥，你既受他的恩情，又合他师弟相关，也该阻止他一番才是。”[10]这里的老哥哥是指有亲属关系的兄妹之间的称呼，故可翻译成“old brother”；而在《三娘教子》中，薛保只是三娘家里的一个管家，并不是兄妹关系，并且在英美社会，讲究人的独立性和平等性，在同辈或非亲属关系的称呼中可以直呼大名[11]，所以此处译为“brother Xuebao”，能体现出三娘对薛保的感谢与尊敬之情。

二、异化法

（一）唱词原文：怀儿里抱圣贤转回家园

明朝诗人宋濂在其文章《送东阳马生序》中写下“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圣贤”即是圣人与贤人的合称，指品德高尚，有超凡才智的人。在我国，贤者如字面意，为贤明有才德的人。“贤”字中有个“贝”，其本意为“多财”，所以中国古代也有说贤者为富有的人，但是此解较少。古文中的“贤”大多为对别人的敬称或是指代英明的君主，或直接从表意。《三娘教子》中，“圣贤”是出自薛倚哥从学校回来时，怀里抱着“圣贤”回到家园，通过上下文可理解为书本的意思。明万历《古今贤文》一书中曾写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圣贤书”是指儒家經典，是圣贤们以其阅历经验为本所撰，指引后人的行为处事。故薛倚哥所称的“圣贤”，即在学校所学的儒家经典圣贤书，可以译为“classics”。

（二）唱词原文：孟母三迁曾教子

“孟母三迁曾教子”出自《三字经》“昔孟母，择邻处”，即孟轲（孟子）的母亲为选择良好的环境教育孩子，多次迁居。三娘借此典故来教育倚哥，本文试译为“The mother of Mencius removed three times in order to reach a desirable neighborhood”。

（三）唱词原文：风吹竹子节节高，有上梢来无下梢

此句借竹子随着风势越长越高，暗示三娘不遗余力抚养薛倚哥，但是自己膝下没有子嗣。句末押韵，本文将异化法和加注法相结合，试将唱词译为：The bamboo grows up higher and higher with breeze brushing， and there are treetops and no under branches. （It implies that Lady Wang had spared no efforts to bring up Xue Yige， while it is a pity that she has no her own child.）

（四）唱词原文：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光阴”即时间，一寸的时间和一寸长的黄金一样珍贵，而一寸长的黄金却难买到一寸的光阴。比喻时间尤为珍贵。在《三娘教子》中，三娘引用“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的典故来教导薛倚哥要珍惜时间，认真读书。此句采用直译法更能体现三娘教育薛倚哥的良苦用心和独特方法。因唱词原文句末押韵，所以本文将其试译为“Time is money while money cannot buy time”。

三、结语

译介秦腔是一项浩大的工程，通过使用归化法和译化法对秦腔折子戏《三娘教子》中出现的典故、俗语、称呼语，以及方言进行初步试译，不难发现，戏曲英译有规可寻。秦腔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研究正处于空窗期，国内外鲜有学者对秦腔进行英译研究，所以它具有相当的研究价值和探究空间。本文希望能够在“一带一路”文化建设这个东风的吹动下，“梆子腔鼻祖”秦腔的经典剧目能够像京剧、昆曲、豫剧等得以广泛传唱和走出国门。

参考文献：

[1]周浩.跨文化翻译中的归化和异化[J].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05）：166-168.

[2]董新颖.跨文化传播中的戏曲英译[J].中国戏曲学院学报，2013，5 （2）：109-122.

[3]李庆明，刘冰琳.认知语言学翻译观视域下秦腔翻译的多重互动性研究——以《杨门女将》为例[J].外语教学，2016，3（2）：101-104.

[4]关长平，文倩.陌生化视角下的秦腔翻译研究[J].戏剧之家，2017，（11）：8-9.

[5]于强福.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华阴老腔英译研究[J].戏剧之家，2017，（247）：270-271.

[6]徐复岭，王永超.金瓶梅词话[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8.

[7]百度百科https：//baike.baidu.com/item/%E5%BF%83%E7%96%BC/4408406？fr=aladdin

[8]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北京：中华书局，2010.

[9]柳青.恨透铁[M].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8.

[10]文康.儿女英雄传[M].湖北：崇文书局，2015.

[11]李先进.英语称呼语的文化差异及语用功能[J].云梦学刊，2006，27（4）：149-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