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绕在心头的乡村路
2019-05-25程应峰
□程应峰
这条路,见证了时代发展,见证了历史进步。用附近村民的话说:“这要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我们日益强大的祖国这些年来出台了许多惠农利农扶农的好政策。”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上小学的时候,从村庄到学校,十来分钟的路程,走的是一条通往106国道的沙土路,宽一米有余。路上有一道三四十米长的木桥,走上去,嘎吱嘎吱作响,颤颤悠悠惊人。但桥下流水清幽,水中还有一些长着红翅的小鱼儿,扒在桥上往水里看,别有趣味。只是,这桥下小河一发大水,木桥墩就会被冲垮。桥一垮,上学可就成问题了。
上小学高年级时,我已算得上是大孩子了。一到星期日或寒暑假,就与兄长一道忙着随父亲打石方铺公路。总是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带上角锄、钉耙、铁锤、扁担等,在村前小河的沙洲里翻找石头,用大、小铁锤敲打,碎成核桃大小后,挑到公路上,码成梯形石方,等待测量。这样,一家人就一天可以挣上几角钱,用于购买灯油、酱油、食盐,交学费或买些小人书等等。
另有一条路,是从村庄通往白羊山的。白羊山虽无奇峰险隘,却不失俊俏秀美。站在家门口,就可望见它逶迤连绵的身影。蓝天白云下,它的清朗可以入怀;风生雾起时,它的姿容如梦似幻。在我的记忆中,白羊山山脚下有两个村落,一名刘家垅,一名菖蒲坑。
“大集体”的时候,也是农业学大寨如火如荼的时代,在远山开荒种庄稼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大人们常常背着干粮,天不亮就出发,小孩子和大人一样,走着茅草遮掩的羊肠小道,翻山越岭,紧赶慢赶跟在后头,最后从刘家垅爬到半山腰,常常已是日上三竿。山上,乱石嶙峋,杂木掩映。如果爬上一块大岩石放眼望去,简直有“一览众山小”的味道!只是,一旦途中遇到天气突变,就算是备有蓑衣草帽,也注定是一脚泥巴,一身泥水,那种狼狈不堪也就可想而知了。
八十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人们的思路变了,白羊山上的庄稼虽然减少了,但果园却在不断扩大,只长茅草的地方全部栽上了果树。果树还小的时候,可以种玉米的地方,也应季种上了成片成片的玉米。
“要想富,先通路。”一切改变从路的改变开始。就这样,在镇政府的策划下,村干部带头走出去,四方求援,募集资金,山路上很快出现了挖掘机的影子,村里也组织了一批劳动力参与修路,山路随之被挖掘机拓宽,一条簇新而宽敞的道路很快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虽然还是砂石黄土路,不能算是坦途,但也算是通途,足以用交通工具将新鲜的水果、玉米和其他土特产从这儿运出山外销售。这样一来,家庭收入有了大幅的增长,也在无形之中增强了人们对生活的信心。
这条路,为村民们进进出出带来了莫大的方便,许多想法都可以付诸实施。比如盖房子,所需材料的采购和运输就不成问题了,一间间泥草房不断蜕变升级,从开始的砖瓦房,升级为钢筋水泥结构的平顶房,再升级为花样翻新的小楼房。这变化,有心回首一看,竟是那么惊人。
于我而言,这以后,年年岁岁清明时节回家,在晴和的日子上山扫墓,也不会再为难走的山路而犯难了。这样的时候,我的内心变得清悠、安然、祥和,那是一种悠悠的白云飘在蓝蓝天空里一样的感觉。
进入二十一世纪,生活日新月异,一切都在不断地更新升级,政府将这条乡村道路纳入了公路改造规划。几年后,这条路变成了厚实的水泥路,险峻的地方除了埋上了结实的水泥墩子,还加了绿色护栏,摩托车、小汽车可以在路上自如穿梭,打破了以往固有的清静。退耕还林也在悄然进行,路两旁的坡地上,成片成片的树木已然长高长大,原来荒草掩映、崎岖坎坷、泥泞蜿蜒的乡间羊肠小道,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宽敞光洁、绿树成荫、美如诗画的乡村公路。
因为脑子活而先富起来的村民陈九从菖蒲坑村全家迁到了国道旁,盖起了三层楼房,前店后院,让人羡慕。羡慕之后,一栋栋小楼随之拔地而起,许多村民都把房子建到了国道旁,这里俨然成了小集镇,有学校、合作医疗室,有经营早点的,有做小买卖的,有了肉摊,有了菜市,有了理发店,有了党员群众活动室。到了晚上,爱跳舞的大妈大婶在村委会前的广场上集结跳着广场舞,哪家有喜事,就会请来县里的剧团,搭台演上几场。较之以前,村民们闲暇时的生活可谓有声有色、有动有静了。
可以说,在几十年的时光进程里,白羊山脚下的这条乡村道路,是一条萦绕在我心头的路,一条蜿蜒在我生命中的路,一条洒满亲情乡情的路,更是一条被新时代赋予了发展使命的路。这条路,见证了时代发展,见证了历史进步。用附近村民的话说:“这要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我们日益强大的祖国这些年来出台了许多惠农利农扶农的好政策。”
现如今,路网相通,村庄相连,乡村振兴,发展变化今非昔比。许多乡村水泥路已被宽阔溜光的柏油路取而代之,这样的变化,在现代中国似乎是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是的,在这个高速发展、高质量发展的崭新时代,我相信,谁的心中都有一条簇新的路,它连结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寄寓着由此及彼的心中梦想,背负着美好幸福生活的人生向往。这条路,无论长短,一旦走过,便会在日月轮回里、生命进退中萦绕一世,感念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