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期Duchenne型肌营养不良的临床分析
2019-05-25赵爱玲丁大领李雪琴王江涛
赵爱玲 丁大领 李雪琴 王江涛△
1)郑州大学附属儿童医院/河南省儿童医院/郑州儿童医院小婴儿病区,河南 郑州 450018 2)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神经外科,河南 郑州 450052
Duchenne型肌营养不良(Duchenne muscular dystrophy,DMD)是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中最常见的一种临床类型,发病率约1/3500,比Becker型肌营养不良症发病较早,进展也相对较快。由于DMD发病率低,且在出现典型临床症状之前不易被发现,尤其小婴儿,更易造成误诊[1]。为加强对DMD的认识,降低婴儿阶段的误诊率,本文对郑州大学附属儿童医院2014-06—2018-06收治的9例婴儿期DMD的临床资料进行分析。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郑州大学附属儿童医院小婴儿病区2014-06—2018-06收治的9例DMD患儿,均为男性,年龄最小1个月21天,最大12个月;8例为足月顺产,1例为早产儿,孕34周+6,顺产。9例患儿中,6例以咳嗽为首发症状入院,其余3例分别以发作性抽搐、走路踮脚和竖头不稳等为首发症状住院;9例患儿中2例出现肌张力减低,但牵拉、握持、吸吮等基本反射均引起,1例有腓肠肌肥大,其余患儿无肌肉萎缩。2例患儿舅舅有行走不稳、运动倒退病史,1例患儿姐姐有抽搐病史,其余均未发现异常家族史情况。见表1。
1.2 方法及随访 对9例Duchenne型肌营养不良症患儿的临床症状、体征、心电图、心脏彩超、肌电图检查、实验室检查及基因检测结果等进行回顾性分析和总结。采取电话和门诊随访的形式调查患儿的病情进展和治疗情况,患儿父母均知情同意。
2 结果
2.1 心电图、心脏彩超及肌电图检查结果 9例行心电图检查的患儿中,3例可见ST-T改变,1例可见T波改变,余未见明显异常。心脏彩超检查中3例存在卵圆孔未闭,其余6例未见心脏结构与功能异常。此外2例肌张力减低的患儿肌电图检查显示,1例存在肌源性损害,1例未见明显异常,余患儿肌力正常未做肌电图检查。见表2。
2.2 实验室检查结果 9例患儿入院期间肌酸激酶(CK)、肌酸激酶同工酶(CK-MB)、谷丙转氨(ALT)、谷草转氨酶(AST)及乳酸脱氢酶(LDH)均升高,且以CK异常增高为主,CK值1571.9~33520 U/L,为正常值的7~168倍。见表2。
2.3 基因检测结果 9例患儿入院均行基因检测,结果均为DMD,6例存在基因缺失,以第45-53号外显子缺失率最高,2例存在基因重复,另外1例婴儿基因未见大片缺失,但存在C.1684 G>T改变,该变异导致编码第562号氨基酸GLU的密码子变为终止密码子(P.GLU562 Ter),从而使肽链合成提前终止。见表3、图1。
表1 9例DMD患儿的临床资料
表2 9例DMD患儿的临床检查和随访结果
表3 9例DMD患儿及父母基因检测结果
图1 Duchenne型肌营养不良患儿(男,1岁21天) 及其母亲、姐姐基因检测图谱显示48-52号外显子缺失变异(箭头所示) A:患儿;B:患儿母亲;C:患儿姐姐Figure 1 Duchenne muscular dystrophy (male,1 year 21 days) and his mother,sister genetic test map showing exon 48-52 deletion variation (arrow) A:Children;B:Children's mother;C:Children's sister
2.4 随访结果 随访的9例DMD患儿中2例失访,2例出现运动发育落后,1例出现语言发育落后,其余4例无明显异常表现。
3 讨论
Duchenne型肌营养不良为X连锁隐性遗传病,是由于dystrophin基因部分区域缺失、重复或突变所致,女性携带,男性发病。DMD起病较隐匿,多发病于3~5岁的儿童,常表现为进行性加重的肌无力、肌萎缩及站立困难,走路缓慢并左右摇摆,典型的“鸭步”步态及Gower征阳性,此为DMD特征性表现,病情进展快,是各种亚型肌营养不良中病情最重的一种。部分患儿还可表现为“翼状肩”及肌肉假性肥大,以三角肌和腓肠肌最常见,多数在10~12岁出现站立或行走困难[2-3]。本研究中大部分婴儿以咳嗽为首发症状,2例肌张力减低,但牵拉、握持、吸吮等基本反射均引起,1例有腓肠肌肥大,其余患儿无肌肉萎缩。可能由于婴儿期运动发育尚未成熟,且起病隐匿,发病晚,早期很少有临床症状,导致婴儿期诊断率较低,易错过最佳治疗时机。
DMD发病的具体机制仍不十分清楚,可能与dystrophin基因的部分缺失、重复或突变、dystrophin蛋白的缺失以及间质结缔组织的增生有关。Dystrophin蛋白为肌细胞膜上的细胞骨架蛋白,是激发肌收缩和兴奋肌纤维的重要物质,具有稳定细胞膜的作用,其改变常导致肌细胞的变性坏死和细胞膜的损害,使肌细胞中的肌酶渗漏到细胞外,造成血清肌酶的进一步升高[4-5]。但随着分子生物学技术的不断发展,DMD致病的相关基因位点以及基因编码产物越来越清晰,发病机制也越来越明确。
DMD目前国内外尚无统一的诊断标准,根据临床表现、血清肌酶增高、基因检测及肌肉活检等方可确诊。本病患儿血清肌酶学改变主要以CK升高为主,多为正常值的10倍甚至数百倍,极易误诊为感染。研究发现,DMD患儿发病时血清CK值已接近峰值,随着病情的进一步发展,CK值则会下降甚至接近正常,所以CK活性的高低与DMD病情不呈正相关[6]。本研究中患儿均出现CK、CK-MB、ALT、AST、LDH增高,且以CK异常增高为主,在1571.9~33 520之间,为正常值的7~168倍,所以血清肌酶的早期检测对DMD患者早期干预和治疗具有重要的临床价值[7-8]。肌电图检查是DMD的重要电生理检查,多为典型的肌源性损害,少数伴神经源性损害。本病初期为肌肉损害,中期肌肉损害后出现再生,晚期肌肉严重萎缩,继发神经受损,因此,年龄较大DMD患儿的肌电图表现与病程有一定关系。由于肌电图为损伤性检查,且婴幼儿不易配合,运动单位电位幅度小,所以本组婴儿期肌电图的检查率较低。
基因检测是诊断DMD的主要手段。DMD基因位于X染色体短臂上的Xp21,由78个内含子、79个外显子和8个启动子组成,全长约2 500 kb。DMD基因突变中约2/3为缺失,并且以外显子缺失最常见,主要分布在中央缺失热区(约占47%)和5端缺失热区(约占20%),以第45-52号外显子缺失率最高[9-10]。本组中6例存在基因缺失,以第45-53号外显子缺失率最高,与国外文献报道一致;2例存在基因重复,另外1例婴儿基因检测结果未见DMD大片缺失,但存在C.1684 G>T改变,该变异导致编码第562号氨基酸GLU的密码子变为终止密码子(P.GLU562 Ter),从而使肽链合成提前终止,该变异在人群中发病率极低,目前国内外尚未见相关文献报道。
DMD目前国际上尚无特效治疗方法。多数学者认为长期应用糖皮质激素可有效缓解疾病进展,改善心肺功能和肌力,提高患儿的生存质量。推荐有行走能力的患者初始剂量为泼尼松每日0.75 mg/ kg,维持剂量每日0.3~0.6 mg/ kg,最大剂量为泼尼松每日30 ~40 mg[11-13]。BUSHBY等[3]研究显示,治疗DMD低剂量(泼尼松每日0.3 mg/kg) 和高剂量(泼尼松每日1.5 mg/kg)的效果明显弱于推荐剂量,且隔日给药、周末大剂量给药和间断给药的效果均弱于每日给药方案,但对于婴儿期具体药物剂量未进行明确描述。除糖皮质激素外,地夫考特治疗DMD也同样有效,推荐剂量为0.9 mg/(kg·d),最大剂量为每日36~39 mg。美国食品及药物管理局(FDA)于2016-09-19批准 Exondys51(eteplirsen) 注射液也可用于DMD治疗,专门治疗确诊dystrophin基因51外显子突变的患者。近年来,随着遗传学、分子生物学的发展,外显子的修复跳跃、基因替代治疗、无义突变抑制等也用于治疗DMD;另外,康复训练、矫形治疗等也是重要的辅助治疗方案[14-16]。
DMD属于全身性遗传性疾病,可累计呼吸、循环、肌肉等多系统,其治疗需多学科共同协作。对于婴儿期患儿,应引起足够重视,早诊断,早治疗,以改善患儿的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