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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张艺谋电影的空间叙事

2019-05-24杨倩文

戏剧之家 2019年13期
关键词:叙事空间空间叙事张艺谋

杨倩文

【摘 要】张艺谋导演是第五代导演的领军人物,他的影片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际上都对其他电影制作者具有深刻意义。本文以张艺谋导演的影片为例,探讨空间与电影叙事之间的关系,从空间与叙事入手,研究叙事空间的选择、表现和重组,以及空间叙事作为叙事动因、结构叙事、隐喻的功能,以期能够对中国电影的空间叙事提供借鉴意义。

【关键词】张艺谋;叙事空间;空间叙事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13-0106-02

一、电影中的空间与叙事

(一)空间与电影叙事。电影是时间与空间的综合艺术,过去许多电影学者把更多的关注力放在电影的叙事时间上,从而忽略了叙事空间,但是电影是用画面来讲故事的,对于一部电影,画面给予观众最直观的视觉形象,所以电影制作者在创作电影时越来越重视空间在电影中的表现力。在画面中,空间占据重要地位,不仅能够美化电影画面,给观众带来视觉上的享受,而且空间与电影叙事也有很大关系,电影创作者利用空间来进行电影的叙事,所以空间是电影叙事中不可或缺的元素。

(二)叙事空间与空间叙事。电影的叙事空间就是电影中故事发生的场所或环境,也就是指电影制作者创造或选择的,通过创作者处理的,直接作用于观众的视觉,用来承载影片中故事的发生場所,并被电影创作者赋予不同的功能,如结构影片的叙事脉络,表现人物的性格特点以及烘托影片主题。

关于空间叙事,简单来说,是指借助或运用空间来完成电影的叙事。复杂来讲,“它包括两个层次方面的内容,就电影而言:一是创作者所进行的对故事空间的选择、造型、表现和组合等工作,二是指电影叙事空间本身的叙事性以及叙事空间的选择和处理对故事中的人物、情节和叙事结构等的影响或制约。”①

叙事空间与空间叙事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电影创作者通过选择或创造合适的叙事空间,来完成其的空间叙事,创作者对叙事空间的选择将会直接影响影片的叙事方式,而空间叙事的最终结果也将形成电影的叙事空间。

(三)张艺谋电影的空间叙事。在中国电影中,张艺谋导演无疑占据着重要地位,其对于色彩的处理,成为许多电影学者的研究方向,除色彩外,其对空间的创造和选择也形成了独特的风格。张艺谋的电影大多改编自文学作品。他在对文学作品的改编中,不仅对故事内容进行了取舍,也对故事发生的空间进行了改变。例如在电影《红高粱》中,将小说中的蛤蟆坑改为青杀口,将酒坊从村庄搬到了十八里坡。无论是自然还是社会环境,都彰显出无为的自然特征和人的原始欲望。张艺谋擅长用空间进行叙事,在他的电影中,空间成为叙事的一个手段,而且具有象征和隐喻的功能,充分展现出空间叙事的魅力。

二、叙事空间的形成

(一)叙事空间的选择。电影的故事情节与主题思想最终要以直观的视觉化在银幕上表现出来,换句话说,是在具体的场景空间中表现出来,所以场景空间的选择对于影片的叙事变得尤为重要。在选择叙事空间时,导演应该倾向于那些具有地域特色和文化内涵的空间,能够承载导演所要在影片中表达的主题思想。

在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中,张艺谋将小说中的南方地域改为北方山西的乔家大院,青灰色的深宅大院以及院中厚重的城墙,鲜红的灯笼,青灰色的深宅大院和屋顶上的神秘小黑屋,组合成一架完整的“吃人机器”,深刻表现了女性在这样压抑坏境中的束缚。又如在电影《菊豆》中,导演将原著中的北方油坊改为皖南地区的染坊,紧闭的大门、染坊里深邃的天井、阴暗的地窖、各色的染池以及那些凌空高悬的染布,如同封建条规一样束缚着人的思想与身体。

张艺谋对于场景空间的选择无疑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乔家大院、染坊也无疑成为电影空间中的经典。场景空间不仅为电影叙事提供了故事发生的场所,更是导演对影片主题的多重思考。

(二)叙事空间的表现。场景空间并不仅仅是参与叙事,还是增强影片表现力的重要手段。在电影叙事中,可用于表现场景空间的手段也是丰富多样的,如景深、景别、镜头运动等。

在张艺谋的电影中,色彩在场景空间的表现中起到浓墨重彩的作用,这与张艺谋早期的绘画经历是分不开的,从《黄土地》(张艺谋担任摄像)昏黄浓重的色调到《红高粱》热烈张扬的惨红,都凸显出一种视觉快感。在场景空间的表现中,不得不提的是他的电影《十面埋伏》,影片的基础色调是黑、白、黄和绿,导演运用这几种色调,制造了饱满的画面效果,翠绿色的竹林、白雪皑皑的雪山和金灿灿的花海成为许多观众记忆中擦抹不去的电影印象,导演运用色彩塑造的空间成为许多人心中的江湖世界。

(三)叙事空间的重组。在电影中场景空间的重组是指将摄像师拍摄得来的片段的、零散的镜头,按导演的意图和叙事的需要重新组合,形成完整的叙事空间,使之具有一定的意义,表达导演的影片思想。在影片叙事空间的重组中可以使用的技巧有划入划出、淡入淡出、叠印等,可以形成影片情节的交叉对比,增强影片的叙事感染力。

在张艺谋的影片中,《我的父亲母亲》是属于内含式空间结构,也就是在一个故事中包含另一个故事。在这部影片中,“一个故事”是指孙红雷扮演的儿子因为父亲的去世回家奔丧,“另一个故事”是指父亲和母亲美好的爱情故事。当然“另一个故事”也就是父亲和母亲的爱情故事是影片的主要内容,也是导演主要去讲述的部分。在这部电影中,张艺谋运用色彩的对比突出现在和过去,表现对过去那段美好岁月的怀念,色彩的对比使得空间的重组更加鲜明,也使得影片的叙事感染力更强。

三、空间叙事的功能

(一)空间作为故事发展的动因。在电影创作中,创作者经常依据空间本身具有的意义来将空间作为故事发展的动因,构建故事的矛盾冲突,推动故事情节发展,影响故事的最终走向和人物命运。

在电影《菊豆》前部分的三场戏中,空间作为故事发展的动因体现得最为明显,同时这里的空间也具有一定的隐喻意义。第一场戏是“偷窥”,早上,菊豆从楼上卧房出来,走到浴房,洗弄毛巾,草料房里的天青听到隔壁浴房的水声,开始在木制的墙壁上寻找缝隙。他掀开草料,俯下身子,通过墙壁上的小洞看到菊豆赤裸的后背。第二场戏是“发现”,菊豆从卧房出来,天青听到声音后,认为菊豆接下来会去浴房洗澡,于是他开始寻找墙壁上的小洞,他用刀把洞口弄大,不料菊豆来到草料房,天青慌忙找东西把洞口堵上,菊豆通过洞口看到了浴房,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用草料把洞口堵上。第三场戏是“引诱”,菊豆知道天青会从洞口偷看她,她故意在浴房把水声弄大,假装洗澡,当听到草料房栅栏门响后,她知道天青在偷看她,于是开始脱上衣,用双手捂住胸口,转身面向洞口的方向,眼神无助渴望。

这三场戏是这部影片故事发展的动因,正是因为这三场戏的发生,才会出现影片中“婶子”和“侄子”之间的不伦恋情,为影片接下来的剧情作了铺垫。同时这三场戏发生的空间大多在草料房,这个在一般人看来是饲养牲口的地方,张艺谋把两人不伦恋的萌芽空间选在这里,以此讽刺菊豆和天青两人之间这种有违天纲伦理的禁忌爱恋。

(二)空间结构影片叙事。无论对于电影还是小说来说,时间是第一性的。但是电影和小说又有所差异,电影是利用直观视觉化的画面来讲故事的,所以电影制作中更倾向于利用画面中可视化的东西来结构电影的叙事,除时间外,空间也是结构电影叙事的结构原则。利用空间来结构叙事更加直观化,更能够给观众带来视觉上的快感。

在张艺谋的影片《一个都不能少》中,空间作为电影叙事的结构原则体现得淋漓尽致。影片的起始地点是在“水泉小学”,随着影片剧情的发展,电影空间也不断发生变化。“水泉小学”的学生张慧科因为贫穷所以辍学到城里打工,作为代课老师的魏敏芝为了对原学校老师的承诺,来到城市寻找学生。“水泉小学”的下一个地点是张慧科的家中,在这里,魏敏芝了解到张慧科的家庭情况和进城打工的地点。随后,她带着班里的其他学生到砖厂搬砖,以其获得进城的车费,随之她按照事先了解到的地点来到张慧科打工的地方,却不想张慧科和其他打工伙伴走失。后又跟随打工负责任人来到长途汽车站寻找张慧科,寻找无果后,她又利用寻人启事,最后魏敏芝来到电视台,利用电视寻找到她的学生,影片的最后又回到水泉小学。开始和结尾的空间做到了首尾呼应,电影中一个又一个的空间不断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同时结构影片的叙事脉络,使影片叙事更加流畅。

(三)空间的隐喻功能。“隐喻就是在主体的认知和推理作用下,把一个领域的概念影射到另一个领域,也就是从始源域投射到目标域,它是一种重要的认知模式与思维方式。”②电影创作者在为其影片创造或选择合适的叙事空间时,并不仅仅把空间作为叙事的场所,更重要的是超越空间本身的物质意义,承载更多的内在精神和人文内涵。

张艺谋电影中的叙事空间背后承载了导演所赋予这个空间更多的隐喻意义,他电影中的每个空间都是值得考究的。在电影《红高粱》中,青杀口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知道什么时候,青杀口长出了百亩地的野高粱,自生,自灭,灵气十足”,导演对于青杀口更多描述是它的“野”,導演把叙事空间选在青杀口这样一个没有束缚的地方,表现了“我爷爷”和“我奶奶”对封建传统的反抗意志。

与青杀口相反,在《菊豆》中,观众感受更多的是规矩、制度。影片中多次出现祖宗牌位,只要有任何大事发生,杨家家族就要集中在祖宗牌位前,决定事情的发展,这是一个充满礼仪、充满制度的空间。所以,菊豆和天青不可能摆脱掉祖宗的规矩,不能正大光明在一起。相比于“我爷爷”和“我奶奶”,他们活在制度下,不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他们对于传统制度的反抗是薄弱的,在这场革命中,胜利的依旧是杨家家族和杨金山。

注释:

①黄德泉.电影的空间叙事研究—以张艺谋导演的作品为例[D].北京电影学院,2005.

②张武进.空间视阈下的电影空间—论电影空间及其功能与美学形态[D].华中师范大学,2009.

参考文献:

[1]李显杰.电影叙事学[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0,108.

[2]熊文泉,周夏.从“审美蕴藉”到“审美惊奇”—张艺谋电影的叙事形态分析[J].当代电影,2012,(12):122-126.

[3]孟宪励.胜利者的癫狂到失败者的绝望—张艺谋历史影片的叙事解读[J].当代电影,1993,(03):54-59.

[4]杨怡.谈申丹《叙事学》中的电影叙事—以电影《我的父亲母亲》为例[J].宁波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4,(02):125-128.

[5]洪岩.电影《金陵十三钗》[J].电影文学,2014,(23):121-122.

[6]李强.论张艺谋电影叙事空间表意系统建构[J].电影新作,2015,(04):4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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