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职比大体相当”不应限于“体量”对等

王寿斌

【关键词】普职比;中职教育;办学质量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志码】C  【文章编号】1005-6009（2019）20-0040-02

2019年1月5日，河南省教育厅、河南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联合下发的文件公布了《河南省优化中等职业学校布局结果名单》。这份文件显示，自2015年开始，该省启动了新中国成立以来规模和力度最大的优化中等职业学校布局工作，采取撤销、合并、划转等形式，整合一批“弱、小、散”学校，推动教育资源向优质学校集中，进一步提升人才培养质量，深化产教融合。3年间，全省中等职业学校从原来的875所优化调整到了414所，有461所中职学校“消失”，超过原来总数的一半。

非常巧合的是，1月10日，2019阿里巴巴技术脱贫大会在河北师范大学举行。阿里巴巴脱贫基金主席、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马云在会上称，“我觉得中国现在的大学其实不少，但是中国现在缺的不是更多的大学，缺的不是更多的研究院，不是缺更多的博士生，我们缺的是更多的职业技术学校。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考大学，都考得进大学。并不是大学毕业一定有用，中国14亿人口需要更多的人在职业技能学校”。

这两则新闻经由媒体报道后，立即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马云的观点得到很多专家学者以及职业院校领导的支持。有不少人认为，“超过半数”的中职学校“消失”，将很难保证国家“普职比大体相当”的国策要求。更有专家学者担心，这是“去中职化”的现实体现，在职业教育广泛不受社会“待见”的大环境里，极易引发中职教育更加不受重视，形成恶性循环。

马云的讲话和专家们的担忧显然很有道理。要保证“普职比大体相当”，离开了办学容量的支撑，肯定无法实现。然而，也正是这种担忧，不经意间暴露了长期以来人们对“普职比大体相当”政策的狭隘理解。在实际执行过程中，教育行政主管部门常常只是将“大体相当”通过两组数字来考核，一是当年职业学校的招生总数，二是每年各类职业学校的在校生总数。为了达到这两组数字，许多地方产生了千奇百怪的应对策略。比如，为了保证普职招生规模相当，有些地方违背国家关于“学籍终身制”和“一生一号”的政策规定，以“综合高中”“普职融通生”等名义为部分学生注册普高和职高两个学籍，美其名曰“普职融通”。这实际上是为那些一心想读普高却又分数不够的学生“想办法”就读普高，但这些学生却又拥有中职学籍，算中职的“人头”。他们认为这样既保证了政府需要的“大体相当”，又满足了一些学生非普高不读的需求，可谓“一举两得”。同时，为了保证一定的在校生规模，许多地方采取隐瞒“流生”的办法，以“招生数”代替學生“存量”，大搞虚假报告。如此“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实际上已经形成了自欺欺人的不良风气，对职业教育的发展有害无益。

何以会有这种现象产生？笔者认为，其根源在于人们对“普职比大体相当”的理解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为此，我们迫切需要从以往对规模的过度关注中解脱出来，转向关注中职教育与普高教育在育人质量、社会地位、师资配备等方面的“大体相当”，彻底扭转职业教育在人们心目中的弱势地位，最终形成良性循环。

一是师资配备同等对待。受社会大环境的影响，如今的师范院校很难招录到最优秀的生源，这是不争的事实。师范生的素质直接影响教育的质量，这在现实中已有不少的连锁反应，成为我国教育事业发展的隐患。因此，国家一直通过“免费师范生”“定向培养”等政策吸引更多的优秀学生就读师范院校。然而，师范生毕业以后对工作单位的选择却普遍重普教轻职教，如非万不得已，绝大多数人不会主动选择职教，导致职校师资的“质”和“量”都存在较大问题，这是职教办学恶性循环的根源，必须引起重视。不解决职教师资与普教师资的“大体相当”问题，扭转职教办学的劣势便无从谈起。

二是办学质量以质取胜。职业教育不被看好，一个重要原因是职业教育的整体办学质量确实不如普通教育。虽然有不少职业学校办得很有特色，社会影响和口碑都不错，有的甚至远远超过当地的普高，但是，在“大体相当”政策的调控下，职业学校的基数非常庞大，尤其是很多偏远落后地区存在大量发展水平较低的职业学校，这些学校高投入、低产出，不仅未能承担培养人才的重任，而且在总体上拉低了职业教育的办学质量和声誉。因此，如果不从以质取胜这个角度去提升学校内涵，即使职业学校规模再大，也难以真正达到“普职比大体相当”政策的初衷。为此，政府部门必须重视布局调整，放大优质资源，提升育人质量，设法让职业教育普遍“强”起来，以质取胜，以质引人。

三是保证社会地位旗鼓相当。提高教师的薪资待遇和社会地位，是老生常谈的话题。虽有教师工资“不低于公务员待遇”之说，但真要执行起来往往阻力重重。有媒体曾经报道，某地拖欠教师的绩效工资引发教师群体上访，接访人员说：“政府财政确实困难，我们公务员的资金还没发呢。”一个“还”字道出了“次序”，也折射出人们对教育的重视程度。因此，提升教师地位，尤其是提高职业学校教师的待遇和地位，必须要有非常明确的政策，而不是纸上谈兵，仅仅停留于提倡和鼓励层面。否则，职业教育不仅吸引不了学生，还很难吸引优秀教师。

综上所述，实现职业教育的“普职比大体相当”，我们不能仅仅抓着“体量”这一个指标，而应对影响职教吸引力的师资队伍、办学质量、教师待遇和地位等相关要素进行综合调节，从根本上保证职教人才培养既有量又有质，较好地满足社会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