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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带你抵达美好与和谐

2019-05-07浅草

上海戏剧 2019年2期
关键词:列斯立陶宛科夫

浅草

里玛斯·图米纳斯,立陶宛国宝级戏剧导演。1990年,他建立了立陶宛维尔纽斯小剧院(VMT剧院),现任立陶宛国家话剧院首席导演、立陶宛VMT国立剧院艺术总监,2007年他成为了俄罗斯莫斯科瓦赫坦戈夫剧院唯一外聘的艺术总监。图米纳斯忠实秉承了瓦赫坦戈夫的戏剧理念,将“幻想现实主义”贯彻到排演过程中。2018年,图米纳斯受邀成为上海·静安现代戏剧谷艺委会成员,并带来了《三姐妹》和《假面舞会》两部作品。2019年,图米纳斯携他创办的立陶宛VMT国立剧院,带来讽刺喜剧《钦差大臣》,纪念果戈里诞辰210周年。

今年戏剧谷的主题是“戏剧温暖城市”,您怎么看?

剧场是一个能让你庆祝生命的所在。城市不能没有节日庆典,不能没有生命的庆祝。只有剧场能温暖城市与人,增加彼此的凝聚力。

您对戏剧谷有何印象和期待?

2018年立陶宛VWT国立剧院在上海的演出非常顺利,这里有很好的剧场氛围:上座率高,每晚大约有一千名观众看戏。虽然我们不在自己的祖国,不在主场舞台,但是能感受到演员们凝聚在一起的精神。中国的观众十分友善,整个社会亦如此:内敛、文雅、敏感、包容、专注、真诚,对一些事物很有领悟力,所有这些都促成了真实和开放性。今年我希望能再次遇到这样的观众,他们知道自己想从戏剧中得到些什么。他们渴望的是灵魂的开放、净化和赞颂。

作为导演,您如何保持创作活力?

我从童年开始就坚信信念的重要,生活中总是有一些东西会影响我们,无论是恐惧还是欢愉。这就决定了我们如何走到舞台的底部。在我的创作中始终有三个重要元素:童年的味道、立陶宛面包的气味、时代的声音。我的灵感源于我的出生地立陶宛(一个波罗的海之滨的国家)。我的灵感来自与大地、橡树、生命之根的联系。

作为戏剧人,您的戏剧理念是什么?

戏剧就是生命的另一种选择,它和其他艺術种类一样,能让世界和谐。没有什么比戏剧更美好、高贵和睿智的了。通过戏剧,你能体验快乐,理解生命,感受它带给你的喜悦。

做戏剧,你快乐吗?

有一位非常著名的戏剧导演说我是黑暗和忧伤的导演。忧伤始终伴随着我,无处不在。剧场中的生活就发生在黑暗中:大厅是没有窗户的,布景是没有窗户的,一切都是黑色的、黑暗的,除了剧场的灯光,即舞台照明。当你离开剧场,你不再会看到阳光。但是只有在黑暗中,人才会想到光明,正如人只有在痛苦中才会梦想着快乐。只有绝望供给我能量。绝望,我会扼杀它,战胜它,再次企及希望。我充满了绝望,可以这么说,无论我在俄罗斯、英国、中国,还是立陶宛,在剧场里,我从最初的绝望走向希望。这是唯一的路径。剧场的本质就是彼此承担责任。在这里最重要的是付出劳动、彼此信任、忠于誓言。只有这样你才能考虑整个剧团的发展,这也是当下最重要的。

戏剧,带给我们什么?

剧场是净化精神和寻求和平的必要场所。剧场让人们无惧死亡,相信永恒。它让你意识到,生活不仅需要创作者,还需要观众。剧场是通往和平之路。它让人意识到自己被需要,每一个人都是重要的,都被人需要着。

表演必须唤醒观众的想象力,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创作者,哪怕这个过程十分短暂。由此观众会觉得自己充满了灵感,觉得自己的灵魂是不朽的,相信自己是美好的,是独立的个体,是被需要的,是一个伟大的、优秀的人。通过痛苦,也许是通过揭示伟大剧作家笔下最悲惨的生活画卷,让我们抵达美好与和谐。

请介绍一下今年带来现代戏剧谷的《钦差大臣》。

尼古拉·果戈里的《钦差大臣》写于19世纪上半叶,是俄国第一部现实主义讽刺作品,嘲讽了当时的统治阶层。观众会忍俊不禁,并与当下进行关联,我相信现在没人再需要这种摘掉假面的痛苦了。长久以来大家对“随时出击的拳头”, 即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大道理已经兴趣不大了。我想要聚焦的是个人,表演的主旨是达成个人的净化。如何达成?也许是通过痛苦、纠结、罪恶让他终身受折磨。在创作构思时,我对人物美德的兴趣更甚于他们的过错。仔细想想,你会在每一个细节中发现这些美德。例如,赫列斯塔科夫是个饥肠辘辘的年轻人,身无分文地过了两周苦日子,多愁善感,身体又很糟糕。命运的突然垂青,让他一下子成了别人的偶像,他由此走进了热情、慷慨的家庭,真正感受到了幸福,尽管时间短暂。

《钦差大臣》是闻名遐迩的戏剧杰作。我们可以把它视为孤独之人的爱的故事。这样的表演揭示了永恒的人性渴望,即渴望更优越、美好的生活,同时渴望被爱、被珍视……它关注了人对于幸福的向往。

主角赫列斯塔科夫要从圣彼得堡返回父母家,途中被一家小城旅馆扣留,因为他没钱支付费用。阴差阳错之下(也许是因为地方官吏们不可思议的想象力),他被错认为是微服私巡的钦差大臣。赫列斯塔科夫接受了邀请,住进了市长大人的家中。他从众多官员那里收受贿赂,还认为自己是在借钱。此外,他还勾引了市长夫人和女儿,并向她们求婚,还和市长女儿订了婚,此后他听从了颇有见地的仆人的指引,成功地及时逃离。当真正的钦差大臣出现时,整部喜剧就逆转为了悲剧。

这是一个年轻人的故事,他和常人无异,都相信自己受到上帝眷顾,会拥有有趣、美好、富足的生活。可是希望破灭,为了重新获得生活的意义,改变命运,他通过想象创造了一个美好生活的幻象,这幻象如此逼真,却不是真的。

据说故事主线是普希金告诉尼古拉·果戈里的。普希金让他关注到这样的故事,当喜剧转变成悲剧,该喜剧就成了戏剧杰作,所以我们才有了这样一个故事。它也可以这样解读,即赫列斯塔科夫是爱陀布钦斯基的,而陀布钦斯基也像对亲生儿子一样爱他。这个孤独的年轻人和陀布钦斯基在灵魂上彼此接近,因此陀布钦斯基在剧终时这样强调:“让他回来,回来,甭管他骗了人,撒了谎……让他回来。他可以是我的儿子。我宁愿生活在谎言中,也不愿与这群人呆在一起。”这故事真让我着迷。

《钦差大臣》是果戈里的经典之作,作为导演,您如何看待经典作品,又是如何重新诠释经典的呢?

果戈里作品和其他俄罗斯经典作品中的主要人物往往是单纯的人,他们乍看起来无足轻重,却成了故事的主角,他们是一群没有受到命运眷顾而获得幸福的主角们。

虽然尼古拉·果戈里这部19世纪的经典作品将主角赫列斯塔科夫刻画成了一个骗子,但是在我的这部戏中是没有反派人物的。所有角色都是单纯的人,他们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但各不相同。他们并没有创造出什么腐败的体系。这些人都是历史遗留下来的人质:他们以为行贿受贿是必要的,而且也这么做了。所以在我看来,作为角色的创作者,我们没有必要去展现他们的过错,或是把他们当作讽刺对象。我首先要揭示的是人。我希望通过一个小的角色、一个渺小的人物来抵达真实。

我能理解赫列斯塔科夫这个小地方青年的生活经历。我们的国家也经历过困难时期,尤其是年轻人,当他们的父母丢了工作,他们就得过苦日子,城市对年轻人是充满诱惑的,可他们没法丢下父母离开。这是一段艰难时日,年轻人徒留梦想。我想要看到的是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创造力,他真正的渴望,而不是谎言和幻梦。这样的故事是很有可能发生在这样的年轻人身上的。

(翻译/张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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