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泽
2019-04-28廿四桥
廿四桥
说实话,作为一个把玩乐精神贯彻到底的人,初中三年我是玩儿过来的。
初一、初二最经常的状态就是头天晚上熬夜,第二天在老班的英语早读上明目张胆地补觉,课上盯着黑板神游天外,课下与邻近的妹子们谈天说地……用我妈的话来说就是“除了学习精神,没有一点儿好学生的样子”。
初三,老班怕我的不良作风祸害其他妹子,于是不顾我的撒泼打滚坚决反对,毅然将我可爱的同桌调走,换成了白泽——他其实不叫白泽,只是后来玩儿熟了后,我见他长相白净名字里又带着个“泽”字随口起的——当然,这是后话。
我和他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除了成绩单上同样显眼的分数,其他时候,他是高冷理智的男神,而我,是嬉皮笑脸的,嗯,女神经。圈子不同,话不投机半句多,开始的几天,我们俩都很有默契地相敬如“冰”。
直到某天,这孩子突然心血来潮,一句话将自己的本性彻底暴露。
那天有节生物课,老师说:“其实人与人相处久了,相貌、性格都会变得相像。”
下课后,有同学颠儿颠儿地跑来问我:“为什么我和林(班草)坐了那么久的同桌,還是没有变帅?”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却听到旁边一个冷冷的声音说:“没发现林越来越难看了吗?”
我愣住,内心十万头羊驼呼啸而过,那句话咋说来着?哦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自此,白泽少年放飞自我,在毒舌的路上策马奔腾,一去不回。
我对他的定义是“表面冷静机智,实则不吐槽就会死”的毒舌少年。他知道后问我:“那你呢?整天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实际上也不是这样吧?让我想想,该不会是——为了引起旁人的注意什么的?”
我抄起语文书一把盖在他的脸上,“怎么可能?本姑娘是这种幼稚得要死的人吗?”
他不回答,只是看着我笑。
——他是对的。
我的那些疯狂事迹大多是谣传,平日里嘻嘻哈哈是真的,可上课犯困是因为我晚上复习功课,不上晚修是因为要去补习物理,而那些所谓的顶撞老师、聚众斗殴更是子虚乌有。
我不解释,甚至放任流言肆意传播是存了私心的——舅舅离家以后,便再没有人关心我,他们要的,只是一张张漂亮的成绩单和一个能够为他们增光的工具。班主任是舅舅大学时期的同窗挚友,他鼓励我、包容我,可我需要的,不是怜悯同情。
直到那个深秋的下午,热闹的课间,坐在我右手边的少年埋头算题,状似不经意地说:“没关系,从今以后,我们就真真正正地做自己好了。”
白泽,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象征光明与希望。
初三那年的元宵节,我们这群准毕业生被关在学校里。班里的气氛冷漠压抑。
我给白泽递小纸条,说我想吃元宵。于是我们翘掉晚修,偷偷从学校西边的矮墙爬出去。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逃课,没有不安,反而觉得兴奋刺激。
我和白泽一路小跑到小吃街,找了半天没有卖元宵的,最终只能坐在路边摊各捧一碗拉面“呼哧呼哧”地吞。
我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拉面。”
他点头:“是吧,我也觉得好吃。”
“嗯,明年还要来吃。”
他突然不说话了,放下碗筷认真地看着我,“虽然没找到你想吃的元宵,但有碗长寿面也不错。宋欢喜,生日快乐!以后的日子,希望你能一直欢欢喜喜的。”
我扬起嘴角笑,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下来。
周遭是喧闹的人群,深蓝色的天空上,一盏盏天灯与群星一起闪耀,面前的少年,温暖如光,照亮了我的生命。
如此明亮,如此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