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城市,在悄悄保护你的梦想
2019-04-28围子
这座城市很旧了。
有人说它像七八十年代的老城。
从那个盛极一时的“长春电影制片厂”和“一汽”时代以后,几十年来,人们提起长春,依旧是“新中国第一部电影的发源地”“阅兵用的红旗轿车产地”“伪满最后一任皇帝溥仪的皇宫”。这些事情过去了很多年,像胶片电影,只能偶尔怀念用。
这里的年轻人,在面对外地的朋友介绍这个城市的时候,总是说:“没啥好玩的。”
也确实。
西康路的咖啡和酒吧,黄了一茬又一茬。
前几年有一次轰轰烈烈的市政改造,把各家各户门口伸出来的玻璃房子,统统拆了,变成整齐划一的水平线,酒瓶、木马、花房、星星灯,一度乱七八糟地堆在巷口。不管是“桑染”“房角石”还是“邑寻”,咖啡店门口最一致的,都是拆房子拆出来褪了色半截红砖堆起的落破。
那一阵儿,开了十几年酒吧的老六走了,门口带红色电话亭的“异乡人”也走了。
老六关店的时候,无比留恋地看着他亲手打的木头桌子,摸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说:“小城市,只准活着,不准生活。”
“真是这样吗?”我在那一年不停问自己这个问题。
也就在那一年,我穿过这个城市无数个大街小巷,每周末沿着伊通河一段一段地跑。我拍下冰激凌胡同和昂昂溪路这样好听的路牌;找到南湖大路段的河边,一个站在正中间唱歌就巨好听的白色亭子;知道冬天三点半到四点之间爬上南湖公园的白堤能看见滚烫的日落;也发现了躲在艺术学院身后巷子里带院子的小二楼,信誓旦旦攒钱买下它做旧书店……
即使我没有走过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仍旧觉得它好玩得不像话。
后来爱姐从新西兰打工旅行回来,有一天她发一条朋友圈,大概是说,她每天清晨都在西康路胡同小鸟的叽叽喳喳里笑着醒来,和昨夜酒吧咖啡一条街的喧嚣不同,清晨的这里,安静得像两个世界。胡同里各个店家互相借用咖啡豆和店长,男朋友跑去借咖啡跟老板一聊一上午,她甚至都不经常走出这条胡同,都觉得每天玩不够。
我知道有数不尽的好玩的人,藏在这个城市的角落。
我们组成了“一个无聊的星期四傍晚,两个无聊的姑娘要在邑寻门口卖唱打发三月时光的女子合唱团”,笑嘻嘻拉路人坐下听我们唱歌,看路过的小姑娘们摇曳的小裙摆和白色板鞋的男孩子们成群走过,满眼青春的气息。
我也渐渐明白一个道理,一座城市再小、再旧,也容得下一个普通人的梦想,哪怕是白日梦。
人們总爱挑剔环境,笃信随波逐流也能漂到美丽的彼岸,可这些偷懒的人,常常没到彼岸,就被打翻在时代的洪流里,一个浪花都不曾溅起。
只有那些知道彼岸在哪里的人,才能做浪潮,做帆桨,做改变世界的人。
我知道我的城市并不完善,可我愿意用绵薄之力,完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