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回声

冯海鹏

我听见了爱的回声。

一

上课铃敲响，教室里安静下来。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教室里，阳光是金黄、灿烂。孩子们的脸在阳光里金黄、灿烂，笑容也金黄、灿烂。

没有一点声音，只有灿烂。

这是一节自习课，我让学生写作文，作文的题目是《我听见了爱的声音》。于是，接着，教室里有了声音，是沙沙的，写字的声音。

我轻轻地走，在教室里巡视。

忽然，我看见一个低头专注地写作的学生。吸引我的，除了他的专注，还有他放在桌子上按着作文纸的左手，那只手的虎口上正有一个鲜红醒目的血口子。不知道是怎么破的，我只知道他因为专注而忘记了疼。但我的心疼了，我快步走过去，询问：“你的手……”我的眼光从他脸上再次移到那个血口子上，话还没有说完，我突然笑了。他也看着我笑了，脸红红的，羞涩而腼腆：“老师，没事的，我上课，听不进去，用红笔画的！”我就知道是画的，但畫得很形象，像真的一样。

虚惊一场。

大家都笑了。

我舒了口气，再次对他笑，他也再次对我笑。我知道，我和他彼此心意相通，他明白自己的小错误，他也明白我的担心与释然。

阳光依然很好，教室里只有写字的声音，当然，还有我们心底的一种甜蜜的声音，别人听不见，而我和他，能听得见。

二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雪，是2018年的第一场雪，雪不大，但很美。飘飘洒洒，纷纷扬扬，热闹极了。

早上的早读，依旧，我6点起床，6点50准时到达教室。学生已经坐齐了，外面是冷，教室里是暖，外面是静，教室里是闹。读书声闹闹腾腾，让人心醉。

我在教室里转圈，巡视，等待学生提问题。

一个女孩，看了我一眼，然后，停止了读书，从抽屉里，取出一卷手纸，抽啊抽，卷啊卷，卷了好大一卷，然后扯断。我有些不快，但我等待着，等待着她对我说，她有读书以外的事儿。

果然，有读书以外的事儿。

她把纸递给我，看着我，关切地说：“老师，你的手破了，正留着血呢，擦擦吧，按按吧！”

哦，我才想起，关车门的时候，有些慌张，手在车门上刮破了。天冷，没有让我感觉到疼，但女孩的细心让我感觉到了暖。

我接着纸，用力地按在伤口上，冲她笑。

我们彼此，也一定心意相通，不需要感激，她已经感知得到。不用提醒，她已经给予关切。

三

我说，我听到了爱的回声，如同在一池凝碧的水中扔下一颗小石子儿，然后，荡起了水波，那水波温柔地均匀地悄悄地向四周蔓延，荡起了心中的激动，荡起了心中的暖，荡起了心中无限的柔情。

我听见了爱的回声，那声音很小，但久久回荡，温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