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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走廊驿传文化遗存初论

2019-04-27孙海芳

丝绸之路 2019年1期
关键词:河西走廊

孙海芳

[摘要]河西走廊是连接中西文化交流的重要通道,拥有发达完备的驿传文化系统,在驿传政令、驿站遗址、驿道分布、传播媒介等方面遗存丰富。以历史文献为依据,以现场考察为契入点,以具体的文化形态为载体,梳理河西走廊驿传文化遗存,以揭示河西走廊在古代丝绸之路交通运输、信息传递方面的重要枢纽作用,对加深西北各民族之间的文化联系、保持西北边疆稳定、促进西北文化与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河西走廊; 驿传系统; 文化遗存

[中图分类号]G1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3115(2019)01-0097-05

所谓驿传文化,是特指我国传递政令军情公文、接待来往官员使节及调运物资贡赋、管控商旅通行的重要组织机构,产生于商周时期,秦汉时形成了较为成熟的体制,唐宋得以进一步发展,元代疆域辽阔,驛路交通系统更加规范完备,清末民初,伴随着邮政事业的发展,古代驿传退出了历史舞台。驿传发展历程贯穿整个华夏文明史,与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外交等领域密切相关,是中国古代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河西走廊独特的地理环境、生态资源与文化背景决定了其在驿传文化政令、驿站、驿道、传播媒介等方面遗存丰富,内容广博,自成体系,是河西走廊文化交流、民族融合的前提条件与物质基础。梳理河西走廊驿传文化遗址,就是疏通中亚、西亚、南亚及欧洲各国的文化畅通的脉络,对加深西北各民族之间的文化联系、保持西北边疆稳定、促进西北文化与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驿传政令制度

伴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古代交通制度逐渐成熟完备。夏商周时期有“弃灰之法”{1} “砥道如箭”之说,诠释了早期政权对道路安全的要求;秦时建立了约束性较强的驿传制度,《云梦秦简·行书律》《二年律令》中,对公文传递的要求做出了明确规定。{2}汉王朝于公元前60年建立西域都护府,将西域正式纳入汉朝管辖范围之内,完备的邮驿制度是其前提保障,河西走廊作为联通中原与西域的重要通道,是驿传文化的核心区域,该地出土文献中多有对汉代邮驿制度的详尽记载。

在沟通边地与内地的走廊通道上,烽燧是重要的信息传递系统,河西走廊出土文献物证了当时的信息传递已制度化。甘肃居延考古队在今额济纳旗甲渠候官遗址发掘出土了由17枚汉简组成的《塞上蓬火品约》简册,简文上共有600多个隶体汉字,其性质为汉代的官署文书,是居延都尉下属的殄北、甲渠、三十三井三个要塞共同订立的联防公约,由居延都尉府发布,对汉代长城烽燧使用有严格规范,记载了长城防御工事的分布、戍守士卒人员的配置、烽火信息的传递以及驻官兵的日常生活等。

第三燧:卒□□,甲申迹尽癸巳积十日;卒张枼,甲午迹尽癸巳积六十日;卒韩曼金,甲辰迹尽壬子积九日;凡迹廿九日。毋人马兰越塞天田出入迹。(257.3)第三燧卒吕弘,二月壬午迹尽丙申积十五日;卒郅安世,二月丁酉迹尽庚戌积十四日;卒桥建,省治万岁坞;凡迹积廿九日。毋人马越塞天田出入迹。(211.118){3}

居延汉简简文中的“天田”是边塞军事侦察的基础设施,位于边塞的外侧,用细沙将其表面覆盖,一旦有外人进入边塞,势必会留下痕迹,戍卒每天要按时对天田巡查并做好相关记录。居延汉简日迹簿是对这种具有较强的细节性工作的安排表,一式两份,其内容包含简文的记录者、记录时间、记录里程和记录结果,一份以“迹簿”形式存于负责戍守的机构留档,一份称为“谨移吏日迹簿”奏报于上级管理机构。居延汉简中有关于补充军需物资、粮田官员、戍卒逃亡等相关记录与规定,细节清晰,是研究古代驿传文化制度的重要文献。

悬泉置是包含传舍、邮在内的多功能机构,驿置经费主要来源于县廷,用作传舍、邮的日常所需,悬泉出土的汉简对该地传舍官吏制度多有体现。例如在元康五年(前61),长罗侯常惠率众前往西域途经悬泉置,随行人员的物资消耗账目在悬泉汉简过长罗侯费用簿有载:

县(悬)泉置元康五年正月过长罗侯费用薄(簿)。县掾延年过。入羊五,其二羔,三大羊,以过长罗侯军长吏具。入鞠(麹)三石,受县。出鞠(麹)三石,以治酒之酿。入鱼十枚,受县……{4}五凤四年九月己巳朔己卯,县(悬)泉置丞可置敢言之,廷移府书曰:效榖移传马病死爰书,县(悬)泉传马一匹,骊,乘,齿十八岁,高五尺九寸,宋渠犁军司(马)令史。{5}

悬泉置要对所经过的官吏、使臣等相关情况做详细记录,长罗侯常惠一行亦不例外,简文中可看出当时屯田的吏士多为免刑的罪人,大部分来自于北军,往返北军与渠犁,大多经过悬泉置,在此留下了曾经生活过的蛛丝马迹,是社会文化传播的重要物证。此外,悬泉传舍制度体现在日常生活的诸多方面:该地出土的厨食簿是来往驿丞使者在悬泉置用膳的相关记录,是研究汉时驿传系统饮食政策的直接依据;传车亶举簿记录了悬泉置车辆配备的相关情况;鸡出入簿记录了悬泉置当时的消费状况、来往客人的类型及接待规格,制度细化,真实且具体。重要的是,出土汉简中还有邮书史、邮书令史、驿令史、驿小史、外邮掾等邮驿系统的官吏名称,保留了大量驿传文化的原始资料,是研究邮驿官职系统的重要资料。

河西走廊驿传系统的建设与完善,以及相关馆驿制度的确立是汉唐及此后军政人员、公文、物资往来的保障与支撑。11世纪初,西夏攻占河西走廊,扼制了通往西域的数条主要通道,控制了中原与中亚、西亚贸易往来的交通枢纽,为保障交通通畅,西夏统治者极其重视驿道维护,以夏州为中心整修道路与桥梁,并以法令的形式管理官道整修,《天盛律令·桥道门》中记载:“诸渠干的大小桥梁,严禁损坏……对于唐徕、汉廷等大型渠道上的桥梁、道路的整修需要上报转运司,并派专人计算需要的材料、人工等,批复后按照官方要求进行修缮……”{6}为西夏驿路畅通提供了法律保障。元代疆域辽阔,加强所辖地管理的客观现实要求执政者注重驿传系统的建设,从而推动了这一时期邮驿制度的发展。《永乐大典·站赤》等传世文献中对此多有记载,出土文献中也提供了大量依据,例如在额济纳旗出土的黑水城文献《甘肃省宁夏路支面酒米钞文书》中记载了使臣的饮食供应情况,是研究该时期驿传制度的重要文献资料。

二、驿站关隘遗址

曾经密布在交通要道上的驿站多已废止,具体位置随着驿道更改发生了多次变化,名称也随之改变。

黑松堡,所(古浪守御所)东南三十里,亦曰黑松驿。又东南十里为打班堡,即安远驿。又东四十里为庄浪卫之镇羌堡,皆往来要冲处。{7}

位于乌鞘岭脚下的黑松驿,明代属庄浪卫古浪守御所,1927年古浪发生8级大地震,城堡夷为平地。西北师范大学李并成教授实地调研后,认为“在河谷两侧的台地上存留一座古城址,名黑松驿城,因明清时曾在此处设黑松驿故名……该城已被拆得很不完整,仅存西垣,基宽5米许,顶宽2米,残高约1.5米……全城南北长约500米,东西宽350米……该城正门曾镶嵌一石匾,楷书凉州保障四字,当为清代驿站之物”。{8}

与古浪黑松驿不同的是,沿着河西走廊一路向西,古代甘、涼二州之间的唯一通道——山丹峡口驿依旧保存较为完整。《道光续修山丹县志》载:“石峡口山,城东南八十里,两峰相对,下有石井入甘,正道甘凉扼要之地也。” 现存古城建于明代洪武年间,城内建制齐全,包括衙署、商铺、营房、马号、寺庙、民舍尚存完整,城垣多为土夯墙体,城门洞用砖砌,中间灌以生铁铸缝,固若金汤。此处既是兵营,又是驿站,清代设峡口营,仍置峡口驿,置兵夫、马匹,专司驿传,古城西门外设有峡口塘,专司塘务,为过往的官差提供用水。峡口烽燧犹存,是研究驿传系统的实物资料。

张掖黑水国南城是唐代建造的巩笔驿,元代沿其制称为西城驿,明代称为小沙河驿,城内坊巷遗迹多为元、明时期的建筑。{9}

城垣无马面,四角筑角墩,方形,每边宽6.2米,唯东北角墩高大,高13米……城垣内均被流沙雍压,沙堆几与城齐,城外东南角及西侧淤成大型沙丘……{10}

玉门关又西约六十五里至常乐县(今安西县西,在苦水之北,置常乐驿。常乐西至沙州有南北两驿道,皆可考见《沙州都督府图经》){11}六工城始建于魏晋,属敦煌郡;北魏明帝时在此设常乐郡;隋代改置为常乐镇;唐武德五年(622年)又改置为常乐县,城内设常乐驿,在晚唐五代宋初的归义军时期仍为常乐县城。{12}

瓜州常乐驿位于今六工城,六工城的城廓如今依旧十分明显,分为大城与小城,大城东西宽280米,南北长360米,面积约10.08平方米,底宽4米,顶宽2.8米,残高7.5米,夯土板筑,南、西、北三面各有城门与瓮城,东城墙呈多折角结构。小城呈正方形,边长90米,夯土板筑,顶宽4.9米,高约10米,保存基本完好,大小城内长有骆驼刺等戈壁植物,碎陶片俯仰即是。此外,瓜州黄谷驿与广显驿、肃州酒泉驿等驿站原址可考,遗址犹在,只剩烽燧与残破的城墙。

河西走廊现存最为完整的驿站遗址是汉代敦煌悬泉置。史书中对此并未有相关记载,但是遗址内出土的大量文物为研究该遗址的重要价值提供了极为丰富的文献资料。悬泉置占地面积约为2.25万平米,自发掘时遗址的主体建筑、灰区、马厩等附属建筑保存都很完整,诸多生产用具及丝织品、麻纸、毛笔等生活用具遗存极为丰富,《使者和中所督查诏书四时月令五十条》是2000多年前该地的“环境保护法”;《元致子方书》是目前国内最完整、字数最多的私人信件;出土的汉文墨迹麻质纸,将纸张发明时间向前推进了近百年,最震撼的是灰坑堆积区内出土了3.5万余枚汉简,其中有字简2.3万余枚,其他遗物3000余枚,有明确纪年的简牍1900余枚,时间跨度200多年,印证了这一汉代大型驿站的历史价值,昭示当年河西走廊这条交通大动脉上的传置驿道建设已很成熟,简牍对西域诸国经悬泉置前往长安朝贡的事实有详细记载,再次证明早在2000多年前汉王朝就已经对西域进行了有效的行政管辖。

三、古路驿道网络

道路是驿传文化的物质基础,是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交流的必要前提。古代驿道要传递国家政策法令,要将各地军情大事向朝廷反馈,沟通中央与地方的联系,保障国家正常运行,为此,古驿道是货资物流的商贸通道,是文化、民族交流的融合之路,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河西走廊东西长千余公里,绿洲与沙漠戈壁并存,文化形态多样,沿途辐射开来的河西古道纵横交错,在促进中西交流、加强民族融合方面具有重要意义。

据现有文献所载,从都城长安到敦煌可经由东西主干线即今陕西西安—咸阳—泾阳—淳化—彬县—甘肃宁县—泾川—平凉—宁夏固原—六盘山—甘肃靖远—皋兰—景泰—古浪—武威—永昌—山丹—张掖—临泽—高台—酒泉—嘉峪关—玉门—桥湾—安西—甜水井—敦煌。{13}河西古道上的武威—永昌—张掖段,亦称甘凉大道,全程240公里,其中武威至永昌74公里,永昌至山丹106公里,山丹到张掖60公里,自丝绸之路开辟以来,西来的西域文化与东来的中原文化在此融合,结合本土文化,形成了博大精深的凉州文明;甘凉大道向西延伸,通向里程97公里的张掖—临泽—高台段,该段南依祁连峻峰,北靠合黎峦嶂,黑河穿境而去,烽燧遍布;高台—酒泉段全程155公里,如今的国道是出高台,经元山子、清水、下河清到酒泉城;玉门古道即嘉峪关—玉门段,沿黑山南部,经过清泉镇的九沟十八梁、赤金的山隔水阻,再过地窝铺,经过风力发电区,才到油城北迁的玉门市区,全程134公里,该段留有著名驿站骟马城遗址、火烧沟遗址和赤金峡;玉门—瓜州段148公里,曾有两条驿道,一条沿疏勒河北部的戈壁沙漠,经桥湾古城、双塔水库、小宛垦区,在环城一带到瓜州,一条穿过三道沟镇和布隆吉古城,沿双塔水库西南向前,过桥子乡,经锁阳城遗址、破城子遗址,向南进入瓜州,或向西南前往敦煌;瓜州—沙州段120公里,古称瓜沙道,驿道主要是沿截山子南北两侧的水源而行,途中的老师兔古城现仅存一座烽燧,两道土墙,因曾有三个泉、五个泉、木头泉、直路泉等水源,补给往来行旅驿者;出敦煌,经阳关,西行到新疆若羌,又称沙州道或阳关道。

河西走廊的古驿道几经更替,在不同时期路道并不相同。以玉门关为例,出玉门关之后上百里之路,还有一条或是数条从北道通向南道的捷径,玉门关不是西出北道的唯一关口,“游动的玉门关”{14}是对历史上六次更易玉门关地址的正确定义。限于中央政权制定的政策法令、本地行政机关的执政所需、道路状态、往来行旅的主观诉求等诸多因素,古代驿道及驿站关隘随之产生过巨大的更易,但是河西走廊的主要通道意义从未发生过改变。

四、驿传文化媒介

驿传系统自建立以来就承担着“宣上达下”的历史功能,除了人员物资的运输,也包括信息的传递沟通,而传递信息的媒介物质载体是研究驿传文化的实物依据。河西走廊出土的驿媒文献,既有官方强制导向性的信息媒介,如诸多符节、关照、文书、榜示等,也包括古道上各类社会活动、设施场所等表达出来的信息,如瓦当、钱币、石碑、封泥等,这些具有传播广泛性与公众性的可靠物证,在不同历史时期起到过必要的舆论效应与传播效应。

张骞通西域以来,河西走廊作为西域与中原沟通交往的必经之地,遗留下诸多双方密切往来、文化信息传播的驿媒文物。位于河西走廊中部的张掖,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城镇及交通枢纽,1973年曾在肩水金关遗址出土过一件西汉晚期的张掖都尉棨信,材质为红色丝帛,长21厘米、宽16厘米,上缘有缀襻,使用时当竖垂悬起。正面用墨书写“张掖都尉棨信”{15}六个字,篆体,结构方正,笔划频作屈曲,字迹清晰,原件保存良好,是古代传递命令的信物或过关凭证,也是汉王朝对河西走廊地区实行行政管辖的物证。此外,张掖还曾出土过两件汉代张掖太守虎符,均为左半部,按照铜虎符发兵制度,右半边应留在京师,左半边颁发给各郡,国家发兵作战,便派使者到某郡,所持右半虎经郡守验合,方能生效。两件虎符出土于此,可见当时张掖郡驻守边陲的政治地位。宋代,党项攻克甘州,西夏乾祐七年(1176)在古甘州(今张掖市)城西黑河桥边立西夏黑河桥敕令碑,碑高115厘米、宽70厘米、厚8厘米,石碑一面刻有汉文楷书13行,每行30字,另一面刻古藏文楷书21列,碑文讲述了张掖黑河桥的修建原因及西夏皇帝的赦令,对研究西夏在河西的交通线路与民族交往有史料价值。{16}

在河西边陲要塞,历代中央政权在此设郡以加强军事行政管理,中央使用虎符调用兵马是军事信息传递的必要途径,侯官、部、烽燧皆有各自制作的符信,以完成信息校验。来往使臣、驿者、商人、军士及受命赴任之官员经过此处,都必须携带符传以作身份证明,急传公文的驿使通信关禁制度也很严格,沿着驿路出入关口,都需要符信或“过所”,即驿者的通行许可证。在河西走廊出土的诸多文书简牍中,对相关内容有直接体现。出土于悬泉置的《康居王使者册》是使者上诉的书状,{17}记载了当时西域康居与汉王朝交往的史实,是两千余年前中西文化、政治、经济交流的重要物证,对研究河西走廊邮驿文化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敦煌藏经洞中出土的《敦煌吐蕃驿递文书》是研究吐蕃驿传制度的可靠资料,{18}文书内容要求对驿传的书信物品须妥加爱护保管,按规定时限送达,不得绕行延误,各站均应专人加盖印章为证。唐代地方割据势力逐渐形成,信息傳递需要“进奏院状”,作为专门提供节度使本人阅读的上行官文书,这是一种半官方的情报,没有复本,也不抄报州一级机关,其内容包含中央政府公开发布的官方新闻,例如各地官员的升迁贬黜、军事情况、皇帝旨令、朝廷动态等,也包括进奏院官员自行收集到的信息,敦煌莫高窟藏经洞出土的两件《唐代进奏院状》对此有证实价值。{19}对于“门禁”制度最有体现意义的莫过于清康熙五十六年(1717)使用的嘉峪关“关照木印版”,作为出入嘉峪关的护照,出关入关的使臣、驿者、客商行旅必须持有此件,由此可见清初嘉峪关出关通行的相关制度,并能折射出当时此地的相关历史背景。

加强信件的保密措施,离不开封检,即文书信件表面的一片简牍,类似今日的信封。1972~1974年,甘肃居延考古队曾在甘肃省北部额济河流域的汉代烽燧遗址考古发掘出土近2万枚汉简和众多器物,其中有两枚类似封检的器物,器型保存完整,纵木长16.5厘米,横木长为23厘米,封检槽长6.1厘米,宽3.7厘米,该异形封检的整体造型与常规封检不同,整个形制如同牛头,上部分呈“”字形,形似牛角状,被称为“封启”,是研究封检形制的特例实物。2009年,敦煌博物馆收集到一枚出土于一棵树烽燧的西晋封检,材质就地取材,为当地胡杨木质,长44.3厘米,宽6厘米,厚2.2厘米,封检的正面是竖状的长方形,长方形的上半部挖出一个供缠绳打封泥用的凹槽,凹槽略呈方形,凹槽上端正面竖书三行,下端并排竖书五行,上端书写字体较大,下端字体稍小,字迹清晰可辨,是研究汉晋时期官方文书的实物资料,对于探讨汉晋边郡符信的种类、形制、使用,及研究丝绸之路南北两道走向问题、河西走廊西晋历史地理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河西走廊干燥少雨,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使诸多驿传文化相关的媒介资料得以保留,以敦煌遗书之《二娘子家书》为代表的民间书信便是其一,此信纸本,麻质,长43.4厘米,宽31.6厘米,19行,略残。据学者李正宇考证,该信写于北宋太平兴国五年(980),是女儿寄给母亲的一封家书。{20}另一封是西方汉学家斯坦因在敦煌石室发现的唐末五代书信,寄信人署名“君者者公主”为于阗或回鹘的贵族女子。现在所在历史文献,多为公文文书,私信并不多见,民间家信更为少见,对于研究同时期历史文化、社会民俗、交通交流具有重要的实物意义。

河西走廊的地理位置决定其具备走廊文化特有的性质,驿传系统作为国家的统治手段和信息传播的系统工程,是河西走廊文化交融、东西往来的物质前提。河西走廊曾经一度驿站相连、使臣仆仆、商贾云集,驿传文化遗珍遍地,见证了我国交通发展史上驿传文化的发展历程,为驿传文化研究提供了可贵的史料与物证。以驿政、驿道、驿站、驿媒为切入点,梳理河西走廊丰富的驿传文化遗存,讨论古道的驿传系统形制、特点及其历史作用,有助于准确地揭示河西走廊在华夏文明发展历程中的重要地位,力证多民族文化融合下的真实历程,为加深西北各民族之间的文化联系,助力国家“一带一路”战略,保持西北边疆稳定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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