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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救赎

2019-04-20周树涛

名家名作 2019年12期
关键词:库切土著人行政长官

[摘要]库切作为一位具有强烈社会责任感的作家,其作品中富有浓厚的社会责任感,特别是在其作品中所呈现的对生态的关注尤其突出。其作品《等待野蛮人》是现代生态文学中的代表,从自然生态遭受危机、人类德行丧失、个人价值标准错位等角度出发,对在困惑下的人类生存现状进行刻画以及对人类自身面临的多重危机进行审视,以此来唤醒人类良知,实现自我救赎。

[关  键  词]库切;自我救赎;《等待野蛮人》

文学本质上是一种自我救赎的艺术行为,文学作品的造诣不仅局限在作品本身,还有其向社会、向读者传递的价值导向、伦理引导。库切在当代文学界影响深远,《等待野蛮人》(Waiting for the Barbarians,1980)是其极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小说故事在一个没有具体时间亦没有具体地域的背景下展开,小说的叙述者选取一名帝国边境小镇上的老行政长官,整部小说从“文明”与“野蛮”二者的博弈中展开,也穿插着叙述者自身悲悯的人生境遇。库切并不是一个完全的生态文学家,但是其文字所传递的内容充满了对自然生态、弱势群体的关注,也充满着对人类文明发展进程的反思和叩问。《等待野蛮人》一书便充分体现了库切的生态责任感和社会责任感。

一、自然生态遭受危机的反思

辨析自然界的价值与权力问题是对人类与自然之间伦理范畴和道德规范的诠释。生态主义倡导整个地球是处在一个有机的系统整体之内,非人类物种大量且普遍存在,并不能以其能够为人类带来的价值多寡来定性其是否具有价值,也就是说不能单一地站在以人为中心的角度去审视其他物种存在的合理性。《等待野蛮人》从人与自然生态之间的关系展开,以边境作为故事背景,暗含着人类文明与自然的交融,延伸出人类与自然生态间相互依存又相互对立的一面。小说中,“小镇”的建立便是人类改造自然的产物,小镇所构建的类似城墙一样的界限将文明割裂,镇上的居民除了耕种田地之外近乎与自然生态再无重合之地。因为小镇的居民认为小镇之外的其他地域充满着危险与杀戮,充斥着危险与恐慌。春种秋收,到季节狩猎,人类享受着大自然带来的恩惠与馈赠。小说巧妙地把人与自然的关系描述出来,一方面自然养育人类,是人类生存的依赖;另一方面人类又刻意地划定与自然的界限,建立起专属人类的“城堡”。小说通过故事揭露出人类既要依靠自然实现生存与发展,反过来又对自然肆意破坏。帝国军队和小镇居民为了征服野蛮人,肆意破坏植被,沙漠化导致地表裸露。最终,小镇原“是一片靠着湖边的富饶美好的土地,甚至在冬天也不乏丰美的牧草”,最终却沦为“湖水正在逐年变咸”。野蛮人因为敬畏自然而获得自然庇护,最终战胜征服者;帝国军队与小镇居民因为肆意妄为地征服自然而最终招致失败的结局,胜负的鲜明对比揭露出库切对人类不敬畏自然、肆意破坏行为的严厉讽刺[1]。

二、人类德行丧失的悔悟

文明的起源是从人类与自然关系的处理中起步的。在《等待野蛮人》中,所谓的文明帝国为了彰显自己的正义性和合法性,将土著居民视为与文明格格不入的野蛮人,并鼓动小镇上的居民对野蛮人展开非人道的压迫。小镇民众以被激发起的暴力而癫狂与痴迷,将野蛮人的痛苦当成供自己消遣的乐趣,他们“好奇”地观望着帝国军队对野蛮人施加酷刑,在观赏的过程中有些小镇居民“甚至还在微笑”,全都在“享受这新奇难得的视觉大餐”。在小说中老行政长官一方面对造物主创造人类这一“伟大的奇迹”感到惊叹;另一方面,當面临“相煎何太急”的残酷场景后,又发自内心地控诉:“人类的身心无法再复原了”。库切借助小说中叙述者的身份疾呼,实际是其内心世界的独白,他渴求人性的善,小说中人类经历的一切,使其深刻反思人性与文明的本质。在小说中,“文明”对“野蛮”进行的斗争,透射出在处理人与自然关系时呈现出的对立面与不可调和面。人类无休止地把自然界作为榨取价值的源泉,原始的“野蛮”面临着欺骗、杀戮与惨无人道的血腥[2]。

在小说中库切传递出社会层面人类德行的丧失,深深烙出残忍的标签。在库切的生态主义体系中不仅关注自然生态,对社会生态也给予了高度重视。生而为人,要在随波逐流的世俗中学会救赎。在所谓强者的世界里,就如小说中的帝国军队,他们残暴的行径,最终也使得自己走向毁灭。归结来看,最终打破平静状态的是自然,而人类文明失败的原因是其高高在上的与自然对立的思维体系。当人类盲目地以自我为中心,以征服为目的,最终使得文明被恶狠狠地孤立,并成为人类不可化解的难题,而等待人类的是自由毁灭。而人类文明要获得发展,人类必须要学会自我救赎。

三、个人价值标准的衡量

在库切构建的生态观中,处于最微观层面的当属个体的生态观,可以理解为人类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所呈现的状态。随着物质文明的飞速发展,社会上出现一系列精神文明断层的问题。个体作为精神性存在主体,其自我价值的实现标准决定其对待世界万物的态度。精神生态学也是目前我国国内学者研究生态学的一个重要分支,它的形成与一定的物质条件、环境等因素有着密切关系。在《等待野蛮人》中,库切对现代性生存危机下个体精神困顿进行了深刻的揭露和关注[3]。

小说中叙述者在描述帝国军队与土著人之间的战役中,备受伦理道德层面的折磨和叩问,对土著人的悲惨遭遇能够给予切身的同情,正如他自己所言:“我是一个中介者,一个披着羊皮的帝国的走狗。”出现这种心理状态主要有两方面原因:其一,他是帝国的一份子,是对“野蛮人”施暴的同谋,在他看来这种行为是不人道的,人的内心是备受折磨的。因此,怜悯之心促使其与帝国军队反目,并开始有计划、有策略地对施暴者进行阻挠,并将一名土著女孩送回到她自己的部落中去,种种的行为都是其自我道德救赎的具体体现。其二,“以自己的方式跟国家作对的人,并非没有困惑,并非没有痛苦。”他目睹帝国军队的暴行之后,心生恻隐,但当事实证明其努力并没有改变残暴局面时,他自己也开始遭遇与土著人类似的境遇——被剥夺个人自由,身体被无情摧残和伤害。但是需要注意一点,老行政长官并没有从根源上对自己帝国成员的身份进行抛弃,其对土著人的道德义务是有所保留的,并非全盘托出。在其思维中,他反思:“难道我们会放下武器,向那些被我们掠夺了土地的人们打开城门吗?”他内心并未毅然决然地为土著人的正义与帝国抗衡,他在处理问题的策略上,也打上帝国军队的烙印。帝国军队为了获得所谓的真相会采用暴力手段逼供,而他同样为了获得“真相”用诱骗的方式逼供小男孩。从形式上看,其内心并未完全脱离对自己文明人身份的确认以及对土著人的歧视。面对这冲突的内心世界,他安慰自己:“也许我并不比那个一心效忠帝国的乔尔上校更纯洁。”个人价值标准的错乱,使得老行政长官对其身份的认定、立场的坚定都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最终导致其个人精神世界饱受折磨。这些折磨由肉体上自身生理现象的丧失而直接导致,并企图以把自己变成素食主义者来换得折磨和痛苦的解除。事实上,他并没有找准对的途径,反而使自己的内心世界变得更为困苦[4]。

小说中,对老行政长官进行审判的帝国官员是因物欲而走向精神失衡的典型个体代表。这个年轻人为获得职位升迁而选择不惜为他人定罪,以此来获得他人对其能力的认可。在没有背景和资本的境遇中,有人会因物欲丧失其精神标准,产生精神异化,误入歧途。

四、结语

库切的生态观是涵盖了自然、社会及人类精神的全面、完整和立体的整体主义生态体系。在库切看来,人类只有重视生态观,在珍惜爱护自然的同时,重塑和健全社会和精神系统,最终才能找到破解人类生存多重困境的对策。

参考文献:

[1]杨颖淑.冲突,救赎:对《等待野蛮人》的生态主义解读[J]. 金华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2(4):74-76.

[2]谢姣姣,吴玲英.《等待野蛮人》中的精神生态危机解读[J].科技风,2016(9):62.

[3]陆海霞.在苦难中寻求自我蜕变:《等待野蛮人》中的救赎之道[J]. 江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9(3):79-82.

[4].周志丹,马赛赛.“情结理论”视域下《等待野蛮人》中老行政长官的“英雄情结”[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8(2):25-27.

作者简介:周树涛(1979—),男,汉族,黑龙江大庆人,硕士研究生,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跨文化交际。

作者单位: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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