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地区乡村振兴的组织动员机制刍议
2019-04-16李泉王粉粉
李泉 王粉粉
[摘 要]构建现代化的组织动员机制是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保障。面对城乡区域转型中的社会结构深刻变革、全面深化改革进程中城乡利益格局重大调整,西部地区农村现有的组织动员机制面临严峻挑战。基于组织动员机制在不同领域对乡村基层政府、农业产业化企业、民间社会组织和广大农户等在推进乡村振兴中实现集体行动的积极作用,结合国内外乡村振兴组织动员的成功实践,分析比较西部地区乡村振兴中的组织动员构成要素和基本类型,提出在现代化组织动员的动力机制、运行机制和保障机制的构建完善中,西部地区应通过加快培育基层政府、社会和农村集体、精英贤达等各类动员力量,积极调动城乡社会资源和整合不同社会组织,共同助力西部地区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的顺利实现。
[关键词]西部地区;乡村振兴;组织动员机制
[中图分类号]F3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372(2019)01-0067-05
一、引言:研究背景与问题的提出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具有重要意义。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最艰巨的任务和最突出的短板都在农村,特别是集中在西部地区农村和深度贫困的“三区三州”(西藏、四省藏区、南疆四地州和四川凉山州、云南怒江州、甘肃临夏州)农村。受制于复杂多样的自然地理条件、非正式制度的长期约束、全方位对外开放程度低和社会发育迟滞等诸多因素,西部地区农业现代化水平相对较低,农村扶贫攻坚任务繁重,农民收入增加和生活水平提升难度较大,城乡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非常突出,由内生增长和技术创新推动实现的经济增长缺乏充足的要素保障。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逐步建立和不断完善,市场化资源配置机制在西部地区城乡之间的作用日益深化,使得基层政府社会治理能力和农村社区对资源的调动能力不断弱化。特别是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现代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和城乡人口资源要素的流动性普遍加强,企业、农户和其他社会主体的活动空间不断拓展,多元化利益主体之间的分化与组合进一步加剧,由此导致城乡区域实现协调、平衡和持续发展的难度极大。面对城乡社会已经发生的和正在发生的重大转型,西部地区农村原有的组织动员机制在社会力量整合和发展资源调动方面的功能亟待加强。因此,现代化的组织动员机制必然成为西部地区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中促进资源要素整合、实现传统農业改造、提升农民收入水平、增强基层政府治理能力,进而实现农业全面升级、农村全面进步和农民全面发展的重要保障。
二、文献综述:国内外新近研究简要回顾
组织动员是一个重要的社会学概念和范畴,组织动员机制是一种普遍存在于城乡区域社会经济发展不同领域的作用机制。通过对国内外已有研究成果的分析不难发现,许多学者立足不同的分析视角先后研究了不同情况下的组织动员机制。
就有关农村经济社会发展方面新近的文献成果而言,国内学者刘成良根据宗族村落的集体行动分析了农民集体行动组织动员的复杂性,提出失去合作与集体行动能力的村庄发展前景堪忧,因此为维护社会稳定,政府需要对农民自组织集体行动给予重视[1]。尹广文和崔月琴通过对农村合作社中的组织动员进行调研发现,乡村精英(能人)利用自己的社会关系和经济资源组织动员农民进行合作化生产效果良好,这对资源整合和农村经济发展至关重要[2]。袁小平和潘明东的研究则认为,社区动员是促进社区成员参与的重要方式,根据农村社区建设中应用的社会组织动员方法存在的不足及造成不足的原因,他们提出农村社区动员能力建设更应该关注机制建设[3]。林彩虹研究了精准扶贫中组织动员存在的主要问题,提出精准扶贫过程中行政化动员和社会化动员发挥着不同功能,强调精准扶贫动员机制的创新有必要重视多元化主体协作的动员理念[4]。袁小平和林爽认为社会动员有助于农户参与精准扶贫,在分析县域精准扶贫中创新动员的效果后,提出社会动员要重新构建动员主客体之间的关系以达到精准扶贫的目的[5]。周庆智认为,异质社会个体与公共利益脱节的现状使得传统社会动员机制面临着失效的挑战,因此必须改变传统社会动员机制、传统社会动员思维和动员方式[6]。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学者研究了集体活动中的社会动员与社会治理的关系。例如,余富强和徐敏提出组织动员能力对于慈善团体等非盈利组织参与社会治理的重要性在于,慈善团体组织动员主要利用社会记忆建构,这种特殊动员能够形成文化和情感认同从而帮助社会治理[7]。贺治方研究了社会动员在我国社会发展阶段的特点,提出社会动员应随国家治理现代化而改变,强调利益导向和动员主体多元化[8]。在国外,受社会制度的巨大差异和法律体系、社会治理传统的不同影响,学者对组织动员机制的研究较之国内更多地表现为理论探讨和规范性研究。例如,卡尔·多伊奇(Karl Deutsh)在20世纪80年代就探讨过社会动员问题,并指出社会动员在现代化过程中有促进民众政治参与的积极作用[9]。美籍华人著名政治学家邹谠提出,不同主体对社会资源的动员能力会显著影响社会发展的速度和质量[10]。与其他研究不同,Tilly基于组织动员在集体行动中的重要地位,根据动员要素提出了有效动员的理论模型[11]。此后,伴随各国关于组织动员机制的实践不断增多,学者们也更多从动员实践案例入手进行了组织动员机制的实证研究。
总体而言,国内外已有关于组织动员机制问题的新近研究分析视角广阔,高质量和有影响的产出成果多,特别是对集体活动、农村发展组织动员的研究资料非常丰富,这为本研究提供了充足的理论基础和分析工具。同时,国内研究成果更多围绕发达地区的社会动员、组织动员和资源要素动员展开理论和实证研究,这些成果均显示了组织动员在促进社会成员参与集体活动中的显著作用。但是,受制于农民群体内部日益分化、要素乡-城间的单向外流和乡村综合贡献度偏低等诸多不利因素,西部地区农村组织动员并没有发挥应有的效果,特别是在实现国家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现代化的背景下,如何针对乡村振兴战略加快实施的现实要求构建适合西部地区乡村振兴的组织动员机制,就显得非常迫切和很有必要。
三、理论阐释:组织动员机制构成要素与基本类型
组织动员机制是特定的动员主体通过协调人力、物力、信息等资源促使行动主体采取一致行动的方式[12]。西部地区乡村振兴中的组织动员机制,既包括对个人的动员方式,也包括對组织或者通过组织的动员方式。在这里,可以从构成要素和基本类型两方面对组织动员机制进行理论分析。
(一)组织动员机制的构成要素
动员主体、动员客体、动员方法和组织动力是构成组织动员机制的关键要素。其中,动员主体是集体行动的首要因素,动员机制始于动员主体,在社会发展的不同时期起主导作用的动员主体有所不同。动员方法和动员动力是由动员主体决定的,它们之间息息相关,不同的动员主体拥有不同的权利和影响力,面对需要解决的问题运用的动员方式方法也有差别,而且实施动员的动力也不一样。从实践层面考察,西部地区乡村振兴中的组织动员主体包括政府、社会外来力量、乡村精英贤达和村内自组织。具体讲,西部地区乡村振兴中的基层政府主要是在国家发展战略推动下主动进行各类资源的组织动员。这是因为基层政府承担着解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神圣使命,基层政府必然成为乡村组织动员机制中最重要的动力源泉和行动主体。社会团体和其他乡村组织有着敏锐的眼光,会在国家明确的政策导向下更多根据市场需求变化实现对西部地区农村的发展投资,利益驱使社会团体和其他组织将发展资源投向国家政策聚焦的区域,这种政策引导市场主体行为选择的过程必然会为西部地区乡村振兴增添活力,从而实现社会外来力量在自身利益驱动下的自愿动员。新时期的乡村精英贤达则是在自身的能人认知和成功的可能性推动下,利用某种说服力与已有影响力进行资源动员,实现集体行动,更好地发挥基于非正式制度的正向激励功能。西部地区乡村精英很容易在农民中脱颖而出,这部分人往往实现了自己的财富需求,更希望能够“光宗耀祖”,帮助乡里乡亲过上更好的生活,对精神层面的更高追求使得他们愿意利用自己的资源和信息,引导和组织当地农民走创新发展和共同富裕道路。农村社会组织是政府和农民个体之间的桥梁,能够通过动员各种力量更好地实现乡村振兴的社会目的。当地乡村自组织由于和组内成员的目标和利益一致,所以自发进行着持续的组织动员。农民作为现代农业发展和促进农村进步的重要力量,在乡村振兴中则同时扮演着动员客体和实施主体的角色。随着新时代我国主要矛盾的新变化,西部地区农民对更加幸福美好的生活有了更高的期许,迫切希望改变货币性收入低下、生活条件相对较差、公共服务仍显不足的现状。但是,农民自身力量单薄且容易分散化,而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给了他们主动参与的机会,他们希望能够在国家帮扶下实现自己的利益需求。这就需要基层政府主动发挥组织动员功能,整合和引导各类资源共同赋能乡村振兴组织动员机制构建的各环节,最终使乡村振兴组织动员机制各要素的作用能得到最大限度发挥和最有效利用。
(二)组织动员机制的基本类型
集体社会组织动员机制根据动员主体的不同可以分为国家组织动员机制和社会组织动员机制两种。具体而言,国家组织动员机制就是国家在乡村振兴的过程中充当动员的主体,通过顶层制度体系的设计支持农民和社会组织共同推动乡村振兴的机制;社会组织动员机制则是由农村社会中的私人组织或团体担当动员主体进行组织动员的机制。在实践层面,西部地区的农村发展特点决定了其乡村振兴战略实施尚处于国家组织动员机制为主、社会组织动员机制为辅的阶段。同时,根据组织动员机制的形成和乡村发展所处的阶段,西部地区乡村振兴中的组织动员主体活跃于乡村振兴的不同领域。国内外实践表明,成功的组织动员必须将国家组织动员力量和社会组织动员力量融于动员全过程,西部地区乡村发展的组织动员实践未取得明显效果,原因正是其组织动员机制还不完善,动员力量未得到恰当应用。因此,可以将西部地区乡村振兴中的组织动员机制分成动力机制、运行机制和保障机制三部分进行理解。其中,国家或基层政府动员力量在动力机制、运行机制和保障机制中均有体现,社会组织动员力量一般体现在动力机制和运行机制之中。国家动员力量和社会组织动员力量只有在组织动员机制中形成良性互动,才能保证乡村振兴组织动员目标的顺利实现。
四、机制完善:现代化组织动员的动力、运行与保障
加快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党的十九大做出的重大决策部署,也是新时代全面做好“三农”工作的总抓手。当前,乡村振兴中的组织动员机制既是习近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适应全面深化改革新阶段和推进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需要。在国内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国内外环境发生深刻变化的复杂形势下,201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做好“三农”工作的若干意见》(“一号文件”)提出,为确保顺利完成到2020年承诺的农村改革发展目标任务,在提升乡村治理能力及促进农村社会发展方面,需要加快完善农村基层民主政治建设的制度环境,创新农村基层治理机制;完善返乡下乡创业支持政策,全面激活农村资源要素;完善覆盖城乡的社会保障制度以及基本公共服务制度,重视社区发展规划及相关制度安排。西部地区如何在乡村振兴实践中积极谋划适于地方特色的乡村振兴实践方案,探索出更多可供借鉴和复制的乡村振兴本地道路,需要在组织动员的动力机制、运行机制和保障机制上多策并举,从而为深化农村改革、实现农民生活幸福、实现农村经济现代化提供重要支撑。
(一)完善乡村振兴的组织动员动力机制
组织动员动力机制是乡村组织动员的开端,保证着整个组织动员过程的顺利推行。推动乡村振兴,其动力来源主要有四种:一是农民的利益需求和主动参与,二是社会精英的说服与引导,三是社会团体的利益需求,四是政府的政策支持。完善西部地区乡村振兴组织动员动力机制,就是创造性地强化这四种动力源泉,确保乡村振兴过程中的农村集体凝聚力、乡贤社会号召力、经济发展推动力和制度创新力等得到充分发挥。例如,针对西部地区农民群体知识匮乏、农村生产种植养殖技术落后问题,必须注重从各类龙头企业大户、农村实用人才、外出务工经商人员、大学生村干部、退役退伍军人和返乡创业人员等中发现培育优秀人才,通过各种力量促进人才与技术资源融合,鼓励农业科技发展创新,使各类人员通过最大化自身的优势主动融入乡村振兴的全过程。对于乡村精英贤达,应大力培养其对乡村的归属感与认同感,以带动该类群体奉献智慧于农村合作经济组织和农村社会组织。同时,西部地区乡村基层政府应制定有助于本地产业振兴的投资优惠政策及其细则,结合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和生活富裕等发展目标,明确经济利益、生态效益和社会综合效益实现协同的共享机制,吸引更多民间资本投资西部地区乡村产业发展、美丽乡村建设和其他农村综合改革。
(二)强化乡村振兴的组织动员运行机制
运行机制在组织动员机制中处于核心地位,地方政府、社会团体、乡村精英、农民主体之间相互协调,保证机制的稳定流畅运行是组织动员取得良好效果的关键。西部地区农村市场发育比较晚且缺乏必要的支持条件,进而影响了农村的要素积累,导致农村集体经济实力薄弱,这构成西部地区农村经济发展的障碍。因此,西部地区的乡村振兴必须强化组织动员的运行机制,发挥农民产业合作社、家庭农场、供销合作社和其他农村社会组织的带动作用,借助组织动员力量顺利推进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同步建立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并达到充分调动农民的主动性、创造性和积极性,实现乡村内源式发展的目的。这就要求西部地区乡村振兴中必须加强基层组织建设,以提升基层政府组织动员为重点,培育建立集服务性、公益性和互助性功能为一体的农村社会组织,改变农民原子化的分散现象,提升农民分工协作意识,以及农户在应用技术提升生产效率和应对市场风险方面的组织能力。同时,基层政府应该加强乡村自治组织规范化制度化建设,实施村党组织带头人整体优化提升行动,不断加强和改善村党组织对村级各类组织的领导,健全以党组织为领导的村级组织体系,善于发现和组织动员社会精英力量,发挥农村社会组织在服务农民、树立新风等方面的积极作用,充分发挥农村社会组织在脱贫致富中独特的带动示范功能,帮助村民有组织地改善生产生活现状,提高乡村经济综合发展水平。另外,在社会组织助力乡村振兴方面,应鼓励社会组织和当地金融机构合力,培育壮大适应乡村特色的产业发展和市场化的多层次农业信贷融资产品,帮助农民主体自主进行要素积累,促进农业经济结构优化调整,加速西部地区农村市场化进程,不断增强乡村振兴的自我发展能力。
(三)重视乡村振兴的组织动员保障机制
共享利益条件下命运共同体的力量凝聚是乡村振兴组织动员得以顺利实施的前提,系统完善的保障机制是现代化乡村振兴组织动员机制构建的关键。因基层政府在西部地区乡村振兴的组织动员机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所以需要加强组织动员保障机制的顶层设计,尽快形成实施组织动员的共同行动,积极培育富有区域特色和时代精神的新型乡贤文化,并且能够因不同的阶段性目标匹配不同的保障措施。例如,面对乡村集体行动的新挑战,在构建现代化组织动员保障机制上,西部地区的乡村基层政府应充分了解组织动员客体对事关乡村振兴组织动员方式和所涉及关键领域的反应,统筹整合乡村振兴各项政策、项目、资金、信息、人才、技术等资源,推动农村“三变”(资源变资产、资金变股金、农民变股东)改革、精准扶贫精准脱贫、土地“三权分置”(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改革,以及实现公共服务均等化,全面推开以农村垃圾污水治理、厕所革命和村容村貌提升为重点的农村人居环境整治等实践创新,通过不断壮大集体收入以提高村级组织自我保障能力,做到实时反馈组织动员方式的合理性和动员效果。对于参与乡村振兴特别是产业发展的企业主体,政府各部门应立足服务型政府的基本要求,构建科学合理的公共资源和利益分配机制,灵活运用财税手段建立适应乡村振兴战略的财政投入和保障制度,给予民间资本和私营企业政策等方面的积极支持,通过“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创新互动激活乡村振兴的组织主体、构成要素和农村市场,保持乡村振兴中组织动员机制运行的相对活力,并营造组织动员机制构成要素共同发挥积极作用的良好氛围。
五、结语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着眼党和国家事业全局、顺应亿万农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新时期“三农”工作做出的重大决策部署,是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大历史任务,是新时代做好“三农”工作的总抓手[13]。当前和未来较长时期内,西部地区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中要彻底消除村两委运行不畅、乡镇政府治理能力不强、村民自治组织运转困难、公共服务功能发挥不够、新型农村社区的治理成本较高等问题,就必须以产业振兴、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和生活富裕为目标,坚持以党的领导统揽全局,以乡村社会自治为基,创新村民自治有效形式,推动社会治理和服务重心向基层下移,不断推进乡村基层政府、企业组织、社会组织和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等各类主体的现代化转型,通过激活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中组织动员的动力机制、运行机制和保障机制,重视能够带动产业振兴的企业组织、公共性且有助于生态宜居发展和传统优秀乡规民约弘扬以及乡村自组织机制作用发挥的源动力,坚持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积极培育农村新型社区成员的共同体意识,从而在互惠和互利的组织动员机制下,重构良性的社会组织动员整合机制,强化乡村振兴的共同利益与情感建设,加强社区组织体制机制建设[14],最终确保农业成为有奔头的产业,农民成为有吸引力的职业,农村成为安居乐业的幸福美丽新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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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王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