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迦诺的《基础物理学》及其在晚清的译介

2019-04-15冯珊珊郭世荣

关键词:热学底本物理学

冯珊珊,郭世荣

(内蒙古师范大学 科学技术史研究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22)

晚清科学翻译的选材大多以西方科学名著为主,牛顿(I. Newton, 1642—1727)的《原理》(Principia,1687)、赫谢尔(J. Herschel, 1792—1871)的《天文学大纲》(OutlinesofAstronomy,1851)、赖尔(C. Lyell, 1797—1875)的《地质学纲要》(ElementsofGeology, 1865)等,很早便被翻译进来,且都只有一种译本。但是,像斯图尔特(B. Stewart, 1828—1887)的《物理学》(Physics)、迦诺的《基础物理学》等国外知名教科书,在晚清有多个译本,这是值得重点关注的现象。对大量不同译著进行综合分析,可以体现晚清科学翻译的基本特征,对同一著作不同译本的横向比较,可以了解译者群体的差异性及翻译风格。

本文选取迦诺《基础物理学》的3个中译本开展翻译和比较研究。在此之前,包晶晶论述过《形性学要》的底本、内容及影响[1]。王广超分析了《光学揭要》的内容和翻译特色,并对迦诺的身世背景做了非常详细的介绍[2]。郭建福介绍了登州文会馆“揭要”系列教科书的实验内容[3]。这些著作都是以迦诺的书为底本,此外,商务印书馆出版、伍光健编译的《最新中学教科书·物理学》也译自此书。3种译本成书目的不同,翻译水平参差不齐,本文将对此进行研究,希冀对晚清科学翻译和科学传播等学界普遍关注的问题有所补充。

1 《基础物理学》的成书背景及特色

阿道夫·迦诺(Adolphe Ganot, 1804—1887)是19世纪法国著名的教育家、畅销书作家。1829年大学毕业后,迦诺以极大的热忱投入到中等教育事业中,决定终身从教。由于授课过程中缺乏教材,迦诺常常自行编写讲义[2]。

法国的教育,在大革命爆发以前,中等学校主要有教会中学和文科中学两种,教学内容是拉丁语和“七艺”科目,经院主义气息十分浓厚[4]。从近代起,随着生产和科学技术的发展,这种学校难以满足社会的需要。但是,19世纪上半叶法国政权更替频繁,教育发展缓慢,到第二帝国时期才开始改为实行实科教育。实科教育(realistic education)是近代欧美各国流行的一种普通的中等教育体系,与古典教育相反,不以拉丁语、文学而以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地理等实用学科为主,且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和科学技术的发展而发展[5]。1852年,法国颁布中等教育改革法案(Plan d′études des Lycées),规定中学文、实分科且侧重任何一科的毕业生都可毕业并获得升学资格[4]。该法案预示着理科教学将变得越来越重要,亟需大量适合学习、备考的理科教材。迦诺看准这一机遇,遂将二十多年来累积的授课讲义编排成书,即《基础物理学》(Traité élémentairedephysiqueexpérimentaleetappliquée),1851年出版。《基础物理学》出版后很受欢迎,曾被翻译成13国语言,仅法文本便售出20多万册,一度成为当时世界上物理教学的示范教材和统一标准[6]。

《基础物理学》在19世纪下半叶广受欢迎,综合起来看,有以下几点原因:首先,该书内容全面,1 200多页的内容涵盖了近代物理学中的力、热、声、光、电、磁学等各个分支。其插图精致,印刷精美,能突出实验的重要地位。其次,该书更新速度快,自1851年首次出版至1880年间,总共推出了18个版本,远超过同时期其他物理著作的再版水平。第三,迦诺教科书的一个重要原则是,“尽量减少数学公式的使用”,另一部译自他的著作《普通读者和年轻人的自然哲学》(NaturalPhilosophyforGeneralReadersandYoungPeople, 1905)也提到“数学公式应尽可能地避免”[7]。第四,该书读者广泛,在文学创作领域也有一定影响,泰戈尔(R. Tagore, 1861—1941)就在诗集中多次提到它[8]。第五,迦诺能够追踪前沿物理的发展动态,大幅调整原书结构。如早期的版本中,力、光、热是核心内容,随着电气时代的来临,改为大幅介绍电磁学和波动光学等新知识。可见,该书在19世纪物理学快速发展的背景下可以始终不过时。《基础物理学》优点虽多,却也遭遇过批评,曾有人指出:能量守恒定律建立后,能源学说快速发展,书中(1855年第5版)对这一理论的介绍不及时,索引里甚至没有“能量转化”、“动能”等词条,认为迦诺对新物理学革命的觉察不够敏锐[9]。其实,对于“减少数学公式的使用”而言,也是应当反思的,该书是作为中学教科书使用,而不是科普书,具备一定的公式和推理将有助于提升对概念的认识水平,拓展学生的数理思维。该书在德国的声誉欠佳,可能就与德国的数学传统较为强势有关。

英译本《基础物理学》(ElementaryTreatiseonPhysics,ExperimentalandApplied)首先由阿特金森(E. Atkinson, 1831—1900)完成,1863年出版,此后直到1900年,阿特金森共编纂了15版,他逝世后该工作由赉诺尔德(A. Reinold, 1843—1921)接替。阿特金森早年在英国学习化学,后来到德国和法国游学,他和著名出版商贝利家族(Hippolyte Baillière)关系交好,受邀翻译迦诺的教科书[10]。阿特金森保留了原著的结构和大部分内容,对新理论成果更新得也很及时[6]。此外,还改变了印刷风格,如法文本目录在后,英译本目录在前。增添了公式、运算,更加注重数学方法对物理学的诠释能力。英译本的再版情况也和原著基本同步,更新快、销量高,成为英国中学生的指定教材。

图1 《基础物理学》法文本插图Fig.1 Pictures in Traitéélémentaire de physique

综上所述,《基础物理学》具备成为优秀教科书的必要条件,加之销量大,流通广,在当时影响极大,曾被誉为世界范围内物理教材的典范,对物理教育的国际化做出了重要贡献。[11]在法国,迦诺教科书还是中学生会考、报考理工大学的考试用书。后来,迦诺又出版了《纯粹物理实验》(Coursdephysiquepuremientexpérimentaleetsansmathématiques, 1859),销量也很好,该书其实是《基础物理学》的简化版,删掉其中繁琐的实验及公式,降低了难度。

2 《基础物理学》中译本的底本及出版情况

《基础物理学》作为世界范围内最优秀的物理教科书之一,引进到中国后,对晚清社会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本节将对《基础物理学》中译本的底本、出版缘由、译者的情况做初步的介绍。

2.1 赫士的“揭要”系列物理教科书

赫士在登州文会馆教学期间使用的物理教科书,主要依据阿特金森的英译本第14版改编而成。[12]1882年,美国基督教北长老会派遣赫士(W. Hayes, 1857—1944)来到山东登州,负责协助狄考文(C. Mateer, 1836—1908)管理登州文会馆。登州文会馆将物理学列为重要的学习科目,据《登郡文会馆要览》记载:“文会馆一直特别注重物理学,两年的课程每一节都非常仔细地进行教授。每个星期都做物理实验,通过这些实验向学生们彻底阐明所讲授的原理。”[13]文会馆学生一、二年级学习经史、写作、数学和宗教课程;三年级开设物理,主要学习力学、声学、热学、磁学;四年级学习光学和电学。起初,赫士在教学时没有合适的教材,直接参考阿特金森的英译本充当讲义。1893年起,赫士与在馆师生合作,先后出版了《声学揭要》(1894)、《光学揭要》(1894)、《热学揭要》(1897),分别基于底本第5章“声”、第6章“热”、第7章“光”改编而成,各章独立成册(共3册),由益智书会校订,上海美华书馆出版。这3本书都是登州文会馆的正式教科书,在晚清其他教会学校也曾使用。

2.2 李杕的《形性学要》

李杕(1840—1911)出生在江苏川沙一个世代信奉天主教的家庭,早年攻读经史,国学根基深厚。1852年,李杕考入上海徐家汇圣依那爵公学,开始接触并学习拉丁文、法文、神学和自然科学,这为后来的翻译工作奠定了扎实的基础。李杕一生著作丰富,约60种有余,他还创办了中国近代意义上最早的汉文期刊《益闻录》,担任主编,该刊发行了33年多,在晚清影响很大。

李杕在《形性学要》(1899)首版序言中写到:“形性一学,所包尤广,曰重学、曰水学、曰气学、曰声学、曰热学、曰光学、曰磁学、曰电学。凡八门,分之各为一学,合之总称形性学。……华人日与西人处,睹其所创轮舟火车气灯电线日照像德律风等,每深观止之叹,而终不知其所以然。何也,未读形性学也。何为不读,无其书也。即有其书,不能悟也。故不谙西学,何以植富强根本。援赖比国赫君师慎之助,将法文迦诺一书,设为问答,译以浅词。犹恐蕴义渊微,难于索解,因又多附画图,用资讲解。”[14]形性学指物理学,该书直接译自迦诺法文本的著作。经笔者考察,《形性学要》的主体结构和框架与《基础物理学》一致,但其内容和图片很多引自《纯粹物理实验》,即印证了他在序言中所说的“犹恐蕴义渊微,难于索解,因又多附画图,用资讲解。”由于译本对原著的内容、数据做了大幅删减,所以不易确定底本。通过比对《基础物理学》第17版(1876)、第18版(1880)、第20版(1887)、第21版(1894),初步认为《形性学要》译自第20版,因数据、表格契合度高,或者译自第19版,但尚未找到这一版。至于翻译该书的缘由,李杕认为西方国家强盛在于其科技发达,物理学更乃重中之重。当时国内出版的《格物入门》等著作,知识晦涩、陈旧,他精通法语加之震旦学院的教学需要,选择迦诺教科书进行翻译非常适合。

2.3 伍光健的《最新中学教科书·物理学》

伍光健(1867—1943),广东新会人,早年就读于天津北洋水师学堂,毕业后被派遣到英国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Greenwich College)。1892年回国后,担任海军处顾问,学部咨议官,军枢司司长等职。民国后,任南京临时政府财政部顾问、盐务署参事等。此间,伍光健还任教于南洋公学,由于学校教材匮乏,曾亲自参与编写[15]。1901年清政府颁布“兴学诏书”,鼓励各地开办新式学堂,1904年又颁布了《奏定学堂章程》,各级学校开始执行新的教学任务。因此,编辑一套适宜的教科书成为社会之亟需。商务印书馆审时度势,在第一时间编辑出版了“最新教科书”。这是我国第一套现代意义的完整的教科书,它的出版也奠定了商务印书馆20世纪上半叶在我国教辅出版行业的龙头地位[16]。

商务印书馆推出的这套“最新教科书”中学物理有两种:其一由谢洪赉(1873—1916)翻译,底本选自美国史瓦兹摩尔学院(Swarthmore College)乔治·何德赉(G. Hoadley, 1848—1936)编写的《简明物理学教程》(ABriefCourseinGeneralPhysics,ExperimentalandApplied),中文名是《最新中学教科书物理学》,1904年出版。其二是伍光健翻译的迦诺的《基础物理学》,两书相比,后者的篇幅是前者的两倍,内容也更为丰富。伍光健使用的底本是赉诺尔德重新编辑的英译本第16版(1902)。伍光健选择该书,可能是他在英国留学期间学校使用的教材。这套书分为力学、水学、气学、声学、热学、光学、磁学、静电学、动电学等,共9册,1904—1908年陆续出版完成。

综上,在晚清科技人才有限、教育资源匮乏的情况下,迦诺的教科书在10年左右的时间里被不同团体翻译了3次。这既体现了该书的优越性,也体现了晚清国内对科学教育和科学教科书的强烈需求。20世纪初,日译教科书崛起,译自欧美的教科书少之又少,伍光健等人仍选此书进行翻译,足见其重视程度,这也使《基础物理学》在晚清的科学翻译中占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图2 《基础物理学》3个中译本的书名页Fig.2 Title page of the three Chinese translations

3 《基础物理学》中译本的翻译——以热学内容为例

《基础物理学》内容丰富,复杂的实验、深奥的理论比比皆是。但国内学生的理科基础相对薄弱,加之实验仪器简陋,因此,3个译本在翻译过程中对原著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删述。本文选择研究热学有如下原因:首先,赫士的“揭要”仅译了声、光、热3部分,《声学揭要》和《光学揭要》均有再版,热学只出版过一次,翻译水平有待考察。其次,19世纪下半叶,热学理论有许多新的突破,声学和光学在底本中一再删减,热学却变得更加充实。所以,不同译本对热学的介绍可能有差异。第三,热学中涉及的名词术语多,是考察术语翻译的很好例证。此外,在《基础物理学》译本发行的同时,江南制造局出版了《物体遇热改易记》(1899),该书是介绍热膨胀理论的专著,在翻译上也很具特色,适合进行对比以深化研究。

3.1 《热学揭要》的翻译

阿特金森的英译本(第14版)包括10章,赫士仅选择了声、光、热3章,可见,“揭要”系列是选译的,没有完整翻译。具体到“热学”一章,译者也是将内容重新整合,与底本差别很大。英译本热学部分包括12节:导论与温度计;固体膨胀;液体膨胀;气体的膨胀和密度;物态变化与蒸气;湿度测量;热传导;热辐射;量热学;热机;冷热之源;热功当量。《热学揭要》将上述内容合并为6节:论热及寒暑表;论定质之涨缩(对应底本2,3,4节);论镕化及濛气(对应第5节);论水量与诸物射热引热及收热之力(对应第6,7,8节);论热量(对应第9节);论热源(对应第11,12节);热机未译。

除章节设置外,内容方面也有很大不同。首先,《热学揭要》将原著中对知识点的叙述做了大幅简化,删掉了很多背景性质的介绍。比如,关于热的本质,直接给出“热动说”这一正确认识,省略了原著中关于气体动理论、分子速率、“热质说”等近5页的论述。这种情况非常多,但值得肯定的是,简化后的内容文意准确,概括合理。其次,删掉了很多实验,仅留下个别有代表性的实验。如固体膨胀系数的测定,只保留罗伊和拉姆斯登的测量方法(Roy and Ramsden′s Method),没有介绍拉瓦锡和拉普拉斯(Lavoisier and Laplace′s Method)的实验。气体膨胀系数测定,仅介绍盖·吕萨克(Gay-Lussac, 1778—1850)的实验,没介绍亨利·勒尼奥(H. Regnault, 1810—1878)的修正实验,而且研究者或发明家的名字也略去不译。第三,删掉不少细化的、难度大的知识点和推理运算。比如,译本只介绍蒸气在零度以下的涨力,没介绍蒸气在百度以上、零度和百度之间的涨力,删除的运算主要集中在比热容和相变潜热部分。此外《热学揭要》在数据、公式、习题等方面也有一些特点。数据既有来自原著的,也有译者额外补充的。译本中的公式没有写成等式,且汉字与英文字母间也无固定的对应关系。书后的28道习题中,22道选自原书,其余为译者补充。

3.2 《形性学要》的翻译

《形性学要》将原著热学部分改编成问答的形式,设置了18个标题130问。在内容方面,《形性学要》删掉了绝大多数的实验和几乎所有的公式、计算,仅留下基本概念和一些简单应用的例子。内容难度不如赫士和伍光健的译书,甚至不及传教士之前翻译的《格物质学》、《热学图说》等著作。可见,国内学者对物理学的理解和传教士及留学生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形性学要》也有一些优点,如图片数量多、印刷精美,加之自幼受中华文化的熏陶,李杕的文字造诣很高,译文流畅。《形性学要》作为那一时期物理学入门或是普及教材还是相当适合的。

3.3 《最新中学教科书·热学》的翻译

伍光健的译书,底本的前两章“物质、力、运动”、“重力、分子引力”在译本中合为一册,统称“力学”。其余八章在译本中都有对应,各为一册,所以伍光健完整的翻译了《基础物理学》的全部章节。热学部分的13章中,前9章与原著标题一致,后4章顺序颠倒。其中,大部分内容取自原书,只有热机知识部分译自谢洪赉教科书的底本。

《最新中学教科书·热学》(以下简称《热学》)在内容方面,有如下特点:首先,重新编定了知识点顺序,使内容由浅入深,如对湿度计的介绍就是如此。其次,删减了很多内容,与《热学揭要》的侧重点不同,不仅省略难度高的知识点也删除不少与生活相联系的成份。比如,复杂的液化和热辐射实验几乎未译,与日常相关的体温计和高压锅也没有介绍。第三,符号间没有固定的对应关系。符号常用汉字表示,如天、地、宫、商、羽……。第四,公式写成等式,数据表格多。原著的表格都介绍了,且数据完全引自原书,但部分数据经四舍五入后,精确度降低。书后的63道习题,是译者新编的,与原著无关。

3个译本在文意翻译上准确度很高,原著的含义基本都能准确地表达出来。术语使用方面,表1统计了《热学揭要》、《形性学要》、《热学》的部分术语,可以看出有一定之区别,尤其与物态变化相关的术语,相互混淆。当然,通过此现象也可看出译本间相互抄袭的几率不大。

表1 《基础物理学》3个中译本的热学术语比较Tab.1 Comparison of thermal terms in three Chinese translations

综上所述,通过对比《基础物理学》3个中译本的翻译,可归纳出如下特点:首先,最早出版的《热学揭要》是传教士翻译的,后来的译书工作逐渐由国内学者和留学生独立开展,译员身份的转变是晚清科学翻译的一个主要特征。其次,赫士的“揭要”仅翻译了原著3章,李杕和伍光健基本完成了全部章节的翻译,赫士改编了原书的框架,后两者没有,可见,国人更追求译书的全面和结构完整。第三,中译本在内容翻译上,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删减,但是选材的侧重点不同。赫士偏重理论,对概念、原理和复杂实验解释的比较充分。伍光健偏重教科书的编写,有清晰的教学体例和认知策略,印刷格式富于层次感。李杕则注重基础规律的介绍,旨在普及科学常识。可见,无论与英文抑或法文底本相比,中译本都做了一定程度的删减。译者删减这些内容的原因,一方面,应取决于受众群体的接受能力和学业需要,另一方面,可能与古代传统文化的价值取向有关,更看重定律、定理的实用能力,忽视了实验及论证环节的重要性。此外,各译本在字母标识、物理量符号的使用上,与原著没有固定的对应关系,书写繁琐,简明性差。1899年江南制造局出版的《物体遇热改易记》,中英字标注规范、统一、对应,且完整翻译了原著的全部内容。最后,3个中译本文意准确、图片精美,在晚清译书中独具一格,总体来讲,这3个中译本的翻译质量是比较高的。

4 结 语

19世纪后半叶至20世纪初,迦诺的教科书在世界范围内获得了非常高的评价,引进到中国后,在晚清科学教育和科学普及工作中,也产生了积极的影响。赫士的“揭要”系列教科书,《教务杂志》曾给予很高的评价:“赫士编写的教科书更适合中国的高等学校和大学堂使用。书籍不仅印刷和插图美观、精良,内容也很丰富,和之前出版的《格物入门》、《格物质学》、《格致图说》等对比,赫士的译书更为全面、新颖。”[17]比如,此前出版的光学和声学著作大部分译自丁铎尔(John Tyndall, 1820—1893)的手稿或讲座报告,算不上真正的实用教科书,“揭要”的出版改变了这一情况,将西方规范的科学理论引入晚清的课堂。此外,这套教科书的出版,也提升了登州文会馆的声誉和地位。关于《形性学要》,李杕在主持震旦学院的教务工作时,指定该书为学院的正式教材。他在编辑报刊时,还常引《形性学要》中的内容,借助报刊将物理知识传播出去。伍光健的《最新中学教科书》产生的影响更为深远,依托商务印书馆整体的统筹和行销,加之译书质量比较高,在晚清有很好的口碑和销量。综上,迦诺的《基础物理学》在晚清被不同团体多次翻译,且成为很多学校的正式教材。因此,无论从科学翻译抑或传播的视角来看,该书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在晚清影响深远。

猜你喜欢

热学底本物理学
2021年中考热学预测题
第2讲 热学专题复习
点击物理学中的质量
美食物理学
物理学中的“瞬时美”
物理学中的“瞬时美”
第2讲 热学知识专题复习
也谈哈斯宝《新译红楼梦》翻译底本问题
杨宪益-戴乃迭《红楼梦》英译本后四十回底本考证
第2讲 热学知识专题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