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意识（三）

文／马向华

正念的意义——决定演奏者气质和品味

在当下的音乐环境中，思想观念、价值取向与个人利益相互交织着，诱惑中掺杂着误判，形形色色、千差万别的音乐演奏意识观点，总是在当下的音乐环境中运动着，有一定的迷惑性。所以，我们一定要擦亮眼睛，在复杂的环境中去寻求演奏真理、寻求演奏正念。比如有人提出音乐的自由、任性、另类等自我表现的音乐观点。其实，不管是哪一种“娱乐”形式，都不能缺乏文学知识和基本理论。所以，无论演奏还是创作，起心动念很重要，演奏就是要奏出“曲目的本质”。

所以学习演奏的人，精神境界的丰富远远超过一般人。艺术家高贵气质常常令人羡慕不已。在所有艺术形式里演奏对演奏人的气质与品位的要求是较高的。不会像绘画、舞蹈艺术那样主要以视觉感受为主。演奏艺术是从心灵深处的唤醒，使人们对世界、对人生有更深刻的感受与体会。通过这些，大家便不难理解为什么学习演奏的人比一般人更有气质、更有品位。

正念的建立——从教到学双向作用

演奏艺术的正念，是需要不断传承、不断修正，有着崇高精神追求的艺术活动。从教到学，双向作用的。学生的正念犹如玫瑰花上的一滴洁净的露珠，作为教师，请不要把这一滴露珠抖落，要珍惜学生对你的信任。

演奏者对于演奏秉持的正念，最先引入其中的应该是教师。一个有学识的、善于思考的、有经验的专业艺术教师，一生都在为上好一节课而时刻准备，其精神生活和职业道德也在不断提升。对于一名教师来说一辈子都在教学中学习。教师要永远成为学生知识的源泉，就要永远保持对正确的、丰富的、有意义的、多方面的“美”的精神追求中。一个美的环境对于陶冶一个人的心灵和性情无疑是大有裨益的。

演奏是声音的表现艺术，其音符的表现背后蕴藏着无限的意义。这便给了演奏者的想象力、逻辑思维能力提供了立体化的思维空间。演奏者可根据自己的想象、自身文化诠释曲目。抛开感性从理性角度上讲，演奏本身就对大脑各方面能力的练习与开发。左右脑、手、眼，及整个身体各部分都进行了充分的开发和训练。同时潜移默化了演奏者在思维和语言修养上的水平。这也是“正念意识”产生的源泉，与之形成了天然的契约关系。一首非常复杂的乐曲可以不看乐谱一字不差的演奏出来，这本身就是对记忆力的很好锻炼。一般的演奏者都可以不用乐谱演奏出十几首甚至几十首乐曲，专业的可以演奏上百首，这样的记忆力也许只有正真的演奏家才可以做到。大脑是中枢系统，不仅是看得见、摸的着的身体器官的指挥系统，更是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真实存在由意识指挥的系统，大脑的运化机制也会潜移默化的铸就我们的“正念意识”，除非是你要刻意离经叛道。演奏是理性思考与感性思维互相作用的，必须首先控制住自己才能控制住音色。学习演奏的人要首先要懂得控制自己（情绪、情感）、控制音色等方面下大力气学习。在学习演奏的同时在学习美、感受美、还在实践美、更是在创造美、传承美。

正念的挖掘——教师的观察与爱心

讲到这里，请大家再想一想我们的演奏意识观点是不是需要教化？民族音乐要有尊严，一定取决于我们每个演奏者个体是如何对待民族音乐的，这里有太多的演奏的“意识衍生物”需要我们去修习，如果你的意识形态脱轨，那么就会长期在矛盾中、在指责中、在对抗中痛苦挣扎，即使你拥有这种对抗的力量，也不一定要去用它。所以，对我们从事民族音乐的青少年来说，我们的观点、审美、价值、责任比我们手中的琴和所拥有的拉弦技术更加重要。

所以，教育中，“观察成长”是教师必不可少的教学内容。正如阳光、空气、水分对于植物之必不可少一样。在这里，有时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教师只需一句冷酷的话语，一瞥冷峻的目光，就足以折断这纤细的生命线。所以，艺术传承和艺术教育中，没有任何东西比人类的爱更富有智慧、更复杂。它是花丛中最娇嫩的而又最质朴、最美丽的而又最平凡的花朵，这个花丛的名字就叫做“师德”。“师德”这一教育素养重要品质的第一个标志，就是教师的话直接诉诸学生的理智和心灵。这是艺术教育和艺术传承的“内核”，也是教道精神的中心。

正念的表现——受自身文化限制

一根针掉在地板上，德国人的做法是在地板上画出格子来，然后一个格子、一个格子排除法来寻找这根丢失的针。

美国人的做法是拿来一块吸铁石在地板上来回移动。

中国人通常的做法会拿来一把笤帚从一个墙角开始扫向另一个墙角。

思考方式不同，意识处理就不同。这就是各民族传统文化基因决定的！

音乐需要创新，不管我们的思想开放到何种程度，只要站在民族文化的土壤上，就会不自觉地秉持、传承民族文化的基因。

再看中国绘画艺术，中国的山水画是意境深远，意犹未尽，讲究意境。欧洲油画，有点有形，一目了然，偏向实境。中、西艺术的不同在于审美取向和价值观：交响乐，台上的乐手和乐器越多越显得壮观和气派；民族音乐，一把二胡能拉出狼烟四起、万马奔腾，一把琵琶就能弹出悲壮的垓下之围，一架古筝就能奏出连海之春江潮水，一只古埙也能吹出千古兴衰之幽思。所以，西方文化意识是对立文化，而我们的世界观受中庸文化影响。

所以，民族音乐的修习者秉持什么样的意识非常重要，这关系到民族音乐发展的大计。传承人的正念是“自觉”的问题，也是民族音乐“根”的问题。一个人的观点及思考方式真的决定着一个人命运，观点及思考方式的形成，跟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家庭背景、教育背景及经历是因果关系。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与大家共同分享“正念”强调“演奏意识”与艺术修养的理由。在艺术教育中，成功的欢乐是一种巨大的情绪力量，它可以促进执琴的青少年好好学习的愿望。艺术教育中一定要注意无论如何不要使这种内在的力量消失，缺少这种力量，在艺术教育上的任何巧妙措施都是无济于事的。

自身的正念——悟性

我们一直在谈悟性的问题，如果站的很高，就能看的远。在第一期的文中，我们提到了几种演奏境界。通达的境界是“天上观井”，同时也谈到了演奏者要有 “坐天观井”艺术悟性，这个悟性是演奏者的一种基本素质。音乐演奏既有特殊性又有普遍性，是个性和共性的统一。演奏的个性、特殊性，决定着演奏交流的必要性；演奏的共性、普遍性提供了演奏交流的可能性。正是演奏的特殊性和普遍性的矛盾运动，使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院校、不同派别、不同老师的演奏艺术不断碰撞和交流，促进了演奏艺术的不断发展。任何国家和民族的演奏艺术都是一定社会实践的产物，有其长处，也有其局限。只有从其他不同演奏交流中吸收营养，才能更新创造，具有活力。所以，积极学习并善于交流才是通向更高演奏境界，推进音乐演奏繁荣的必由之路。所以，有些东西是要靠交流与沟通悟出来的，在不同的层面上，在不同的理解程度上，会有不同的感觉的。所以我们要提倡“坐天观井”的观点。如果音乐演奏如果不具备这些基本认识，就难成“艺术”。

手到、心到、意念到三位一体

民族音乐在人才的培养上，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允许大家对“优秀”有不同的定义，你可以成为著名的演奏家、成为指挥家、成为作曲家，甚至可以成为民族文化的传播大师。不论你选择哪条成长之路，只要你能有良好的意识并愿意付出相应的努力，都会有志同道合的朋友，都会有老师、同学、家人亲切鼓励的目光，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理想和奋斗的目标，这就是觉悟自己，照亮别人。当然，民族音乐意识的形成是需要一定条件的，也需要一个过程，就像绘画、中医、武术等其他民族文化精髓能达到的“行、知合一”，需要不断历练，给我们开启了教育智慧的功能性源泉。这种源泉是书本教育理论所不知晓的。我们深信，只有通过有汗水、有沮丧和疲惫乏人的演奏训练，人的心灵才会变得敏感、温柔和精准。通过历练，人才具有用心灵去认识周围世界的能力。

那么演奏意识所阐述的“身、神、意”及“手到、心到、意念到”三位一体的演奏就会成为你演奏中本能的一部份。没有自我教育就没有真正的教育，这样一个信念在我们的艺术传承和艺术创造中起着重大的作用。当然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能易于接受教育与道德的熏陶。谁要是没有受到过善良的教育，没有感受过与人为善的那种快乐，谁就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实而美好的事物的拥护者，他就不可能成为“演奏意识”的志同道合者。也许你在民族音乐的环境里有很多理想，也有很多获得，但你也许没有想到的还有民族音乐修习的“后果”，带给你的比你期待的要多得多——那就是奏琴之外，你渗透着的还有“民族的气质、民族气象和民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