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

张乐

“卖泥人嘞——”

不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吆喝。外婆拉着我的手，转入一条小巷。那儿有各种摊子——卖蛐蛐儿的，画糖画儿的，招来不少小孩围观。

“小朋友，要不要捏个泥人？”

我抬头看，脑后的小辫子晃了晃。眼前一个薄木板搭起来的台子，上面插着木签子，签子上是五颜六色的小泥人儿，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怪好看的。

“给小孩儿来一个吧。”外婆笑眯眯的。

选好了样式，便看到那些红的、黄的、绿的、蓝的泥土，被搓成了圆形、方形，以及别的说不上来的形状。台子后的人这里一捏，那里一揉，一个孙悟空的雏形便出来了。擀成片状的是那张猴子脸，捻成条状的是那根金箍棒。一贴，一粘，齐天大圣好不威风！

“小姑娘，拿好喽——”

转眼已是三年级的秋天，我扶着背有些佝偻的外婆慢慢走着，路过那同一个巷口，我朝里张望了一眼。那些铺子都已消失不见，一些工人在钻头“突突突”的噪音里忙活。之前听人说，这里要建个大型商场。枯叶堆积在路上，一只肮脏的白猫缩在一堵断墙下。

光阴弹指而过。

那是上初中后的夏日，我路过一个古巷。巷里的灯笼一排排亮着，两旁是很多亮着霓虹灯的商铺。来到一处拐角，只见一圈又一圈的看客，有的还拿手机录着视频。

我踮起脚尖往里看。一张木桌上搭了两层木板，木板上插着些小木签，签子上是些小泥人儿，或踩着高跟，或戴着墨镜，样貌不一。每个泥人下面都挂着一个红底黑字的木质标价牌。

手艺人正在飞快地揉搓着一团红色的黏土。“好厉害啊！”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拉着母亲的衣角，兴奋地喊道，“妈妈，他能照着真人捏！”

儿时的记忆涌向心头。我奋力挤过熙攘的人群，向那手艺人喊道：“师傅，给我来一个！”

（指导老师：李友梅）

编 辑 絮 语

本文的语言颇有特色，凝练而含蓄。作者想要表达的情绪隐含在文字背后，值得细细品味——比如第一个场景里，作者的情绪是欢快的，所以她写“签子上是五颜六色的小泥人儿，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怪好看的”“外婆笑眯眯的”；而第二个场景里，作者多少有些伤感，因为她是“扶着背有些佝偻的外婆慢慢走着”，所以她写“枯叶堆积在路上，一只肮脏的白猫缩在一堵断墙下”；第三个场景中，外婆没有再出现，而她用“我奮力挤过熙攘的人群”“师傅，给我来一个”这样的句子，表达了对外婆的思念之情。文章如果把每个场景都写得更具体一点，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