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衲织物的历史发展与审美传承

摘要：百衲织物是中国传统手工艺的重要组成部分，文章结合文献记载和出土实物分析总结了百衲织物的历史，指出碎片拼缝服装在春秋战国时期已经出现，晋代随着佛教在中国的传播，百衲这一称谓开始出现在汉语中，且其代表的样式随之而传播，至唐代百衲织物在民间已有较大影响，明清时期为其发展高峰，样式更为多样，应用领域进一步拓展，水田衣成为流行的样式而盛行一时。百衲织物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具体体现于技艺美、图案美、色彩美和寓意美等，当下可以从拓展内容题材、创新表现手法、善用色彩等方面推进百衲织物的应用与设计，传承发展好这一传统技艺。

关键词：传统手工;百衲织物;历史;审美价值;传承;创新;

中图分类号：TS941. 12：K876.9

文献标志码：B 文章编号：1001-7003（ 2019）12-0122-07 引用页码：121305

在汉语中，“百衲”通常指将大量零碎材料拼凑成为整体，例如“百衲本”“百衲文”“百衲鞋”“百衲被”“百衲琴”等。百衲织物则指按照一定结构和规律将众多零碎材料拼缝而形成整体的织物[1]。中国纺织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而百衲织物就是贯穿于其中的一朵奇葩，从古到今都绽放着独特的魅力。从为了利用零碎材料而缝制百衲织物，到为祈求平安好运而精心缝制百衲织物，到为了装饰而有意制作的拼贴艺术;从基于实际需求而衍生的实用工艺到基于审美需求而演变的装饰样式;从手工缝制到机器缝制……在历史长河的流变中，百衲织物广泛、紧密地联系着人们的日常生活，扮演着重要而多样化的角色，以其独特的美感丰富了人们的生活。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经济与生活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百衲织物也像大部分传统手工艺一样，面临着持续发展的考验。深入研究百衲织物，挖掘并汲取其审美特性和艺术特色，继续传承与创新发展这一传统手工艺，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进入2l世纪以来，随着国家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的重视及推动，国内专家和学者也开始了对百衲织物的整理研究，多是从作品保护、历史研究和艺术特色等进行探讨。本文试图依据文献记载和出土实物来分析归纳百衲织物的历史，结合现代艺术理论剖析百衲织物的审美价值，并在考察其发展现状的基础上，思考百衲织物设计创新之路，进一步丰富百衲织物的研究，为新时代下百衲织物的传承与发展添砖加瓦。

1 百衲织物的历史

受温湿度、紫外线强度等外部环境条件的影响，加上灾害和人为破坏等不利因素，几千年来能完好保存下来的织物并不多，而其中的百衲织物更加少之又少。中国百衲织物确切于何时何地产生，目前仍然没有明确的定论，但较为公认的说法是百衲织物可追溯至中国早期农耕社会。而中国古代典籍文献中有着一些关于百衲织物的记载可以为之提供些许线索，出土实物也可以提供相关佐证。

目前学界认为最早描述百衲织物的叙述可以追溯到春秋时老莱子着“五彩斑斓之衣”娱亲之事[2]，不过故事本身系西汉时刘向《列女传》所记载，且其中所谓五彩衣是否百衲样式也难以考证。但是，目前考古界已发掘出春秋战国时期的拼缝服装实物，新疆且末县扎滚鲁克一号墓地出土的一件春秋战国时期的儿童连衣裙，上身用多块红、白色平纹毛布和网格纹毛布拼接缝制而成（图1）[3]。

因此可以推断，在春秋战国时代由碎块拼缝成整体的服饰已经出现，并运用到了织物上。汉代也有百衲织物存世，新疆文物考古研究院收藏山普拉古墓群出土的汉代椭网形铜镜木梳锦袋，总共采用11块不同颜色的织物，用对称的手法进行缝接，再绣上菱形网纹样制作而成（图2）。需要指出的是，此前文献和出土实物证明有拼缝样式的服装出现，但佛教在中国传播之前，所谓的“百衲”样式是小规模和随机出现的，而“百衲”作为一样特指的样式称谓，是随着佛教的传播而形成的。

公元前5世纪左右，佛教在古印度创立。秉承戒除物欲和奉行苦修的宗旨，僧人的服装以破旧织物缝制而成，且形制有明确的规定。晋代战乱频频，佛教在中国得到广泛的传播。僧人鸠摩罗什翻译的佛教典籍《十诵律》里面明确记载了佛教的代表衣装袈裟的制作方法，就是用多条布缝制而成。“若比丘，初日得衣用作僧伽梨最下九条，成分别若干长若干短，总说九条……”[4]。而在《十诵律》中也清楚出现了“衲衣”这一说法。“衲”在汉语中是缝补的意思，由于僧人衣服的特点因而称为“衲衣”。此后，随着佛教的发展，“百衲”这种称谓逐步在中国确立和传播开来。

到了唐朝，百衲织物开始在民间流传开来，并形成一定影响。在中国唐代诗词典籍中多次出现了“百衲”“水田衣”“福田衣”等词汇（表1），而唐朝出土文物中百纳织品也比较丰富，收藏于各大博物馆的唐代敦煌纺织文物中的百衲织物数量众多。例如，收藏于大英博物馆的一块中唐到晚唐时期敦煌百衲织物，由各种各样不同时间段出产的织物材料按照对称的规律拼缝而成，非常精美（图3），又如日本京都国立博物馆收藏的中国唐代健陀毅子袈裟，面料选用高档的蚕丝，图案的制作选用繁杂的缂丝工艺，非常高贵华丽（图4）。从出土实物来看，唐代百衲织物制作材料大幅增加，样式也更为丰富和精美。出土与著述可以充分说明百衲织物在盛唐至晚唐期间有了很大的发展，并且百衲已成为广为人知的样式，而其传播与佛教在中国的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

明清时代，随着社会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人们的服装审美观念也有所改变，开始追求时尚。百衲形式制作的水田衣以其独特的装饰效果受到女性的普遍喜爱而盛行一时，成为一种流行的样式。清官内府收藏的《燕寝怡情》图册描绘了明清贵族的生活场景，人物生活场景及所着衣饰描绘细致，是研究明清服饰的重要图像文献。此书二十四幅图之中有三幅图中女性身穿水田衣，可见当时水田衣风行一时，已经从民间走进上流社会，赢得贵族女性的青睐。当时某些女性为了制作一件别致精美的水田衣，追求时尚，不惜工本将完整的布料剪碎，然后根据自己的爱好进行拼缝制作。这种做法与早期利用零碎布料制作百衲衣的初衷和理念已经大相径庭。为此清代学者李渔在他的《闲情偶寄》中对这种现象进行了批判：“毁成片者为零星小块，全帛何罪，使受寸磔之刑？缝碎裂者为百衲僧衣，女子何辜，忽现出家之相？”[5]能够引起学者的注意并加以批判，侧面印证了当时水田衣之流行程度。在当时贵族妇女们不惜丁本精心制作的背景下，当时的水田衣在用料、做工和整体效果方面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收藏于美国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博物馆的一件清代水田衣（图5），用料考究，制作精细，非常华丽，可以管窥当时水田衣之精美。水田衣之外，国内外博物馆还有不少褙褡、幼儿围涎肚兜、蚊帐挂、镜子套等百衲藏品，证明这个时期百衲織物得以广泛应用在不同的领域，空前的繁华。纵观明清百衲纺织品，不少藏品是在百衲形式基础上结合了刺绣、垫棉等工艺制作而成，风格华丽精细，并因此而衍生出更为丰富多样的百衲纺织品。

到了现代，传统的百衲织物已被纳入拼布艺术的范畴，材料、形式、图案和工艺更加多样化，制作理念和风格也更为多元化。拼布爱好者有崇尚低碳环保理念而选择边角料或废旧材料进行制作，也有为追求艺术效果而不惜剪裁布料，作品涵盖范畴也不断扩大，从家纺装饰品到服饰用品。随着欧美与日韩等国家的拼布产业日益繁荣，国内的拼布爱好者也越来越多，设计与制作的作品也越来越漂亮，工艺也越来越复杂。然而与国外拼布产业相比，中国拼布从业人数和产业规模方面相差甚远[6]，国内对拼布艺术的消费需求也尚未得到充分的培养和满足。

2百衲织物的审美价值

物有其所长处，也有所短处：但有时往往至短处即至长处。碎布或者布头、布尾原本是被人们丢弃的材料，但人们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通过精心的设计和制作，把它们变成各种各样的百衲织物，演变出多样的美。

2.1 技艺美

制作百衲织物需要良好的工艺，制作者必须掌握相关的制作工艺，以扎实的技艺为基础，才能把百衲织物的技艺美充分地表现出来。当欣赏一块优秀的百衲织物时，制作者为之所付出的精力和精湛的技艺让人动容。“良匠善能运釿，故无弃材。”把这句话用在百衲织物的制作者身上毫不夸张。传统百衲制作，是选择合适的针法将众多的织物碎片经过拼接缝制形成全新的整体，这种化零为整，擅于用材的方式令人赞叹。由于织物的碎片量大，制作周期往往很长，制作者要长时间保持全神贯注，并且要注意保持连续性和整体性。有时候百衲织物是由不同材质的织物，甚至形状各异的材料构成，并且不同织物材料的特性软硬、厚薄等不一样[7]。制作者要把百衲织物处理得平整、笔直，在制作的过程中每块布料的误差就不能超出0.1 mm，殊为不易。并非如人们想象那样仅仅靠缝补，百衲织物有各种制作方式和技巧。以手法而言，有拼、贴、补等，以针法而言有平针法、回针缝、藏针法、疏缝、千鸟缝、卷针形等。制作者需要根据需求来选择自己想要的针法，也可以在制作中加入轮廓绣、回针绣、锁链绣、十字绣、结粒绣等各种绣法，还可以采用周边压、落针压、自由压等的压线针法[8]。例如，当代拼布艺术家金嫒善老师在制作作品时经常采用倒三针的制作方法，并且喜欢在作品中利用结粒绣来点缀（图6）。这其中所蕴含的审美和技艺，与艺术家绘㈣时构思及下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另外，由于地域的不同，人们审美情趣的差異，所选择的针法和步骤不一样，百衲织物所呈现出的技艺美也是异彩纷呈，为人们呈现了多样化的美。

2.2 图案美

百衲织物材料零碎，形状各异，色彩缤纷，制作手法多样，因此所形成的图案也多种多样、千变万化。有通过简单的拼接而形成平面形式的图案：有通过压线、拼绣、补等组合而形成具有浮雕的、半立体的艺术效果图案：还有通过堆、贴、叠等技艺的方法而形成层次分明、凹凸清晰的立体图案。从出土和保存下来的百衲织物来看，传统百衲织物以几何图案、花卉图案、鱼虫图案、人物图案居多，其设计和构成与其他类别图案有很大的区别。最明显的处理方法是，百衲织物图案是由不同大小织物形成的点来组合构成，就像搭积木一样，通过改变搭配的方法或者选择不同的形状、色彩的积木来形成不同图案。在这些图案中，有些是选择同一个大小的正方形、网形、三角形、方形、弧形、菱形。或不规则形状的基本单位型作为基本元素，利用重复的形式形成有规律的图案：有些是根据物体的形状和结构进行分割，再选择不同形状的织物进行巧妙的拼接或者贴补而形成具象的图形：还有一些是随意把织物分割成不相同的若干形状，无目的拼接而形成一种无序的、抽象的图形。

2.3色彩美

俗话说“远看颜色近看花，七分颜色三分花”，色彩在日常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主导着人们的选择和判断。在色彩的处理手法上，各领域都有自己独特的语言与表现手法。印刷行业基于减色混合的基本色刺激原理，利用黄色、红色、青色及黑色进行叠加的四色印刷和专色印刷的手法，把色彩美轮美奂地呈现在各种材料上。绘㈣领域里乔治·修拉、保罗·西涅克、卡米尔-毕沙罗等西方点彩派大师利用光的色散原理，把光色进行分解，将纯色颜料用小点块的方法进行并置，使色彩之间通过光混合而形成新的视觉效果。百衲织物的制作形式决定了它的色彩构成形式是由不同颜色或者相同颜色的点状或者块状材料进行缝合的色光分解形式。近看不同织物材料形成的色点密密麻麻，斑斓多彩：远看织物拼接线迹消失，色彩形成的物体形象清晰明了，层次丰富。另外，在不同时期、不同应用领域内，百衲织物呈现出的色彩也不一样。譬如佛教的“三衣”从早期“坏色”“不正色”“毁其形好，僧俗有别”的色彩拼缝搭配[9]，到后来的专属定做紫衣袈裟、金龙袈裟：为表达吉祥寓意，百衲衣或百衲被的制作选择谐音去挑选颜色，如根据“蓝”与“拦”“紫”与“子”的谐音[10]，分别选用蓝色和紫色作为色彩搭配的必有色，所以从流传至今的百衲衣或百衲被中常常可见蓝色与紫色的色彩搭配现象。

2.4寓意美

好运吉祥，健康平安，万事如意，幸福美满是中华民族一贯以来对生活的愿景和追求。从古到今，在民间日常生活中出现的各种各样图形、色彩等都被巧妙地组合、应用，构成特有的祥瑞寓意图案体系。例如：莲与鱼组合，蜜蜂与竹子组合，龙风组合，八仙图案，五福图案……[11]传统百衲织物充满了美好的寓意，以百衲被或百衲衣为例，由于生产水平低下、物资匮乏、医疗水平的限制、自然环境恶劣等因素影响，早期人类社会幼儿的成活率较低。因此，长辈们在孩子出生后，把亲朋好友赠送的或向邻居朋友讨来的织物材料，通过拼接，缝制成百衲衣或百衲被穿盖，祈祷幼儿平安健康长命百岁。为了追求幸福、添喜或避邪等作用，人们在百衲织物的设计中会直接缝补上有吉祥和美好寓意的图案，例如蝙蝠、蝴蝶、猴子、葫芦、牡丹、铜钱等，使其呈现出充分的寓意美。

3百衲织物的传承

在中国各个地区百衲织物制作所需人才缺口非常大，水平也参差不齐。以前基本没有院校专门系统地开设百衲织物课程，人才断层现象比较严重。随着国外拼布技艺的传人，有关机构和人士重新审视和研究中国传统百衲织物，并借鉴日、韩、美等国家开设拼布沙龙和拼布协会。2011年3月经国家民政部和中国科学技术协会批准，中国流行色协会在北京成立拼布色彩与艺术研究专业委员会。2015年5月由20多所（家）高校和企业组成理事单位的浙江省拼布协会成立，这是中国首个拼布行业协会。2016年12月在中国纺织教育学会组织下，全国50多个高校共同参与，成立了中国纺织服装教育学会拼布艺术设计教育专业委员会，为中国百衲织物的人才培养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和指导[12]。这几年拼布设计大赛也相继在北京、上海、绍兴、广州等地举办，奖金和作品数量也逐年增加。拼布课室也像雨后春笋一样在各地生根发芽，学校也开始加入和建设百衲工作室和拼布工作室。但目前除了北京服装学院、南京艺术学院和西安工程学院等开设拼布课程外，其他学院还处在观望或筹建状态。以广州地区为例，据调查目前也只有4间拼布课室，并且个别由于经营状态不理想相继转移位置或者改变教学课程。同时，广州还没有高校专门开设百衲织物或者拼布设计与制作专业，但有个别院校在教学过程中已经渗入了拼布内容，或者在毕业设计中以拼布为主要手法进行设计和制作作品。

百衲织物蕴含着传统社会下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情怀，包含着丰富的传统手工技艺，表现出令人赞叹的创造力，是中国多姿多彩传统民族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由于时代浪潮和市场经济的冲击，这种昔日在民间日常生活中极为寻常和普遍的女红，如今已少有人缝制，传承堪忧。如今，随着欧美日流行拼布艺术的传播，并且得益于国家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推动，社会各界也开始逐渐重视百衲织物的传承及发展，参与人员也逐渐增多。但总体而言，目前对百衲织物的研究挖掘及传承创新还不充分。从应用和设计角度而言，新时代下要继续传承和发展这一技艺，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几方面人手。

首先应该拓展内容题材。在快速发展的新时代里，新鲜的事物不断涌现，而消费者与爱好者所关注的热点和喜好也不断随之而发生改变，更加追求时尚、个性与品位。因此，流行影视、卡通动漫、新闻事件、文化交流、人物风景，民俗题材等，都是设计者目前题材挖掘的好方向。创新的、时尚的，呈现时代特色的题材更加贴近当前人们的消费需求。

其次是要创新表现手法。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快速发展，各国家和地区的信息、文化、行业等之间的交流合作更为便捷，同时缝纫设备和技术水平也日新月异。例如长臂缝纫机的出现，让大型百衲织物的制作变得方便、平整、简便、快速，而各种品牌缝纫机器白带的海量花型，使得百衲织物的花样和手法更加丰富。所以在制作和设计百衲织物时，在掌握传统百衲织物表现手法的基础上，要了解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百衲织物表现手法的相同性与差异性，充分利用现代设备的优势，结合制作和设计的要求，融合手法，创新性地利用各种手法去呈现。

再次是要擅于利用色彩。当今的织物材料各种各样，色彩丰富多彩。在制作和设计百衲织物时，就要熟悉色彩的属性，掌握色彩的情感和性格，巧妙利用色彩搭配原理和加入流行色，使百衲织物呈现出新时代的气息。

4结语

中国百衲织物有着数千年的发展历史，产生了许多优秀作品，具有很高的審美价值和深厚的文化底蕴。每一件百衲织物作品，都有着其特有的文化背景，诉说着制作者的爱心、耐心及聪明才智，是中国人民观念与审美的载体，蕴含着中国人民的情感和智慧。百衲织物作为日常使用和装饰之物，其历史不仅陈述着纺织技术与艺术的流传，更体现了中国审美文化和技术的演变。当下中国非常重视优秀传统文化的挖掘与传承，大力支持文化遗产的传承与创新，支持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如何让百衲织物以“活”的形式传承下去，在新的时代重新焕发它的光彩，并产生应有的产业效应，是业界的文化使命之一。在挖掘优秀的百衲文化的基础上，巧妙运用新材料和新技术，结合当今时代人们所喜所需，才能创造出无愧于时代的优秀作品，继续传承发展百衲织物这一传统手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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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8-12-25;修回日期：2019-10-31

作者简介：吴训信（1980—），男，副教授，主要从事纺织服装设计及理论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