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与“悲剧”
2019-03-28庞婧
庞婧
【摘 要】本文通过探讨“家”的理念以理顺曹禺笔下的家庭成员形象,父、母、子共处于同一个家庭悲剧中,分别是悲剧的创造者、牺牲者、反抗者,因此也分别成为了家庭的殉葬者、守护者、出走者。本文通过以上探讨试图阐释其对“家”的思考:人类无可逃避的悲剧命运与生存困境。
【关键词】曹禺;家庭成员形象;困境与悲剧
中图分类号:J8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07-0032-01
家庭是社会的基本组成单位,因此“家”不仅左右着人们的生活节奏与喜怒哀乐,还参与了社会的形成与组建。随着西方文明的强势入侵,民族危机的重重加深,人们走上改革求生存的道路,此时的“家”成为了落后、愚昧、黑暗的代名词,是中国现代作家高度关注并书写的一个重要文学母题,曹禺虽属现代文学浪潮中的一员,但他笔下的家庭人物形象往往跳出窠臼,带有独特的作者思考。本文结合《雷雨》《北京人》两部作品进行具体探讨。
一、父亲:悲剧的创造者与家庭的殉葬者
尽管出身背景各异,但是曹禺笔下的父亲们都面对着被社会抛弃的危机、家庭分崩离析的忧虑,作为家庭大家长的威严与能力在逐步消退,强大狡猾如周朴园,也要吃力应对猛烈的工人运动,精明强干的曾皓无可奈何地看着曾家江河日下,失掉寿材,因此他们必然要通过个人权威的加强来掩饰自我的力不从心,“新”“旧”冲突愈发激烈,父亲多是成为专制的化身、封建的象征,他们位于堕落的黑暗世界,难以和年轻人代表的光明世界相融合,因此悲剧的诞生不可避免。他们都不能真正的热爱生活,热爱自己,要么成为权力社会的奴仆,李石清忍着爱子之心最终天人永隔也要孤注一掷向上爬,要么将自己交付给游戏荒废人生,曾文清看书法赏字画玩鸟,拒绝成长也承担不起责任。他们失去了作为真正的“人”的乐趣,其本质就是悲剧。父亲始终是“无爱”的。他们认为父亲的职责是维护整个家庭合理的秩序,打造父慈子孝的家庭模板。周萍的未来、周冲的梦想都被周朴园紧紧捏在手里,随时皆可撕碎;曾老太爷用为后代操办婚姻这种方式彰显自己决不容动摇的家族地位,“父爱”是一个不存在的虚妄,他们掌握着一个家庭的兴衰、家族成员的命运,他们最终只能与自己守护的家庭共同毁灭。
二、母亲:悲剧的牺牲者与家庭的守护者
在曹禺的筆下,“母亲”主要有两类:一类是孩子温柔的庇护者,但是这种“母爱”往往是以牺牲的面貌出现的:繁漪难以护佑周冲纯真的梦想,鲁侍萍无法母子相认,眼睁睁看着兄弟相残,兄妹乱伦,纵使母亲牺牲自我也无法救赎自己的孩子。一类是家族的实际掌权者,是父权化的母亲,在性别身份上的“父”已经无法承担起家庭责任时,母亲成为家庭的实际统治者,此时的母亲已经走下了爱和慈善的圣坛。曾思懿她习惯于掌控儿子的一切,用钱与强权来确认自身的存在与地位,但结果往往是人财两空,众叛亲离。曾思懿备受丈夫的憎恶,痛苦品味着儿子的疏离冷漠。两类母亲最终都是整个家庭悲剧中的牺牲者,被“夫”与“子”拉扯着,无法逃脱,但她们即使体味着巨大的苦楚,也一直坚守在“家”的阵地上,企图在悲剧之中添些柔软的暖色。
三、子女:悲剧的无力反抗者与家庭的出走者
“出走的少年”往往是光明的一方,代表着新生的力量走向社会。但是在曹禺的笔下,子女的“出走”却只是荒唐的美梦,是“逃离”的遮羞布。在曹禺构建的家庭语境结构下,子女在家庭中往往处于边缘地位,是家族的“失语者”。周萍在父亲面前是唯唯诺诺的应声虫,当自己与继母的不伦之恋面临暴露,与四凤的恋爱面临危机,他只能选择逃离家庭权力的中心,以期拖延、隐瞒。曾文清习惯于喝茶写字玩鸟,在社会上处处碰壁,“出走”成为笑话,江泰将“出走”当做是一场游戏。他们已经丧失了生存的能力,想象与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使他们无路可走,要么向下堕落,用生命换取生存;要么转身回家,彻底折断自己的翅膀,安心与自己的旧家庭一起进入坟墓。
四、结语
传统观念里“家”是最温馨的港湾,在曹禺的笔下“家”却变异成了一个噬人的魔鬼,不断地压抑着人的自由,其笼罩着令人窒息与颤栗的阴暗,每个人都在困苦地挣扎。“自由”与“生存”之间矛盾的根源不是所谓命运与神秘力量的强大,更在于人的内心欲望、冲动是难以满足的,如何协调好生存、生活的关系是永恒的难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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