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有序Logistic模型的高专学生教育经历满意度研究

严兆普,王 允，陈肖颖

（1.重庆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科研管理中心，重庆 404047；2.陕西师范大学 数学与信息科学学院，西安 710119；3.韩国全南国立大学 数学教育系，韩国 光州广域市 500757）

截至2017年10月，我国高职高专1359所，年招生343.2万人，占据普通高等教育的半壁江山，正处于从规模化发展过渡到内涵化发展的关键时期[1]。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加快教育现代化，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学生满意度是高等教育质量综合评价的重要指标之一，也是目前的热点研究问题[2]。特别是，大学生满意度是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一个重要观测点[3]，调查学生满意度已经是全世界大学的普遍做法[4]。截至2018年12月21日，用“学生满意度”和“大学”为“主题”检索知网全库文献，结果显示2013年、2015年、2017年分别有193篇、229篇、357篇。其中包括期刊论文[5]和硕博士论文[6]，可谓吸引了各个层次研究者的注意。用“学生满意度”和“高专”、“大专”、“专科”为“主题”检索知网全库文献，三类结果相加显示 2013年、2015年、2017年分别有 6篇、6篇、15篇。整体研究热度虽有上升之势，但并没有得到较大支持。被CSSCI收录的文献中，如高静[7]、张兴[8]的研究，通过自编的问卷，从单因素角度分析了满意度的变化信息，并没有涉及到各因素间的组合效应。整体上来看，高专学生满意度研究存在力度和深度上的不足。高专与高等职业教育有很大交集，同样承担着培养高水平技术技能人才的使命，高等职业教育研究及实践同样应当及时关注高专学生对学校教育经历的满意度及其影响因素。

满意度这一概念，通常认为来源于市场分析中的顾客对待服务的满意程度。美国学者于上世纪50年代提出学生满意度概念，学生满意度调查是西方大学教育质量评估的标配之一。如60年代美国的斯蒂芬妮（Stephanie L Juilerat）和劳丽（Laruie A.Schriner）制定学生满意度量表（SSI量表）[9]，采用该量表进行全国大学生满意度调查，并发布的《全国大学生满意度报告》，是全美影响最大的学生满意度报告。又如英国影响力较大有全英学生调查（NSS量表），每年该量表的调查结果会发布在《星期天泰晤士报》，公示高校学生满意度排行榜，是准大学生们用来挑选心仪大学的重要依据[10]。学校提供服务的满意度不仅是学生择校的依据，也是获取社会支持的翘板。世界一流大学的社会捐赠收入占比持续上升，在2013年已经达到20.26%，要提升大学的募捐效能，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增加学生对学校的感情和满意度[11]。近几年我国也开始出现学生向母校捐赠的趋势，如2017年刘强东、章泽天夫妇向中国人民大学捐款3亿人民币并表示：“不仅是感谢母校培养，更是希望身体力行地支持教育事业发展”[12]；2018年李彦宏向北京大学捐款6.6亿人民币并表示：“这么多年，不管我在哪里，我总能从母校找到支撑自己不断前行的精神力量和现实支撑”[13]。这些现象的背后，伴随着的是学生满意度的提升以及我国高等教育服务质量的提升。基于我国高职高专教育从规模化过渡到内涵式发展的前设下，探讨学生教育经历满意度的现状及其影响因素可以在学生、学校、教育资源支持主体之间建立更加智慧的多重对话关系，并在更高观念架构上对复杂的高等职业教育演进历程进行价值和意义的认定，进而为职业教育管理——制定优先教育发展战略提供参考。

一、研究设计

（一）问卷设计

教育活动包括三个要素：教育者、学习者、教育影响[14]，这三个要素转化到高专学校，主要表现为教师的教、学生的学、课程资源。因此要调查学生的教育经历，应当涉及这三个要素。排除个性特征的影响，这三个要素的水平影响着整体教育经历满意度。本文调查所用问卷问题主要参照SSI量表中的教育经历相关项目。SSI包含70多个项目，可分为校园生活、学习经历、学术咨询等方面[15]。如：你认为学校的文化活动如何？选项设置为“丰富多彩”、“一般”、“不够丰富”三类，依次赋值3、2、1，以此类推。此外问卷包括一个概括性问题：你对整体教育经历的满意度如何？备选是“满意”、“一般”、“不满意”，赋分 1、2、3。所有选项不做连续变量处理，只做分类变量处理，因此不会计算平均值、得分、Cronbacha信度等；此外整体教育经历满意度选项保持了中立选项，是三分类水平的，这是不同于多数二分类研究的[16，17]。教育经历满意度是一项概括性指标,它是学生在校以来对教育过程的各类微观体验的量变效应，保持中立选项是合适的，符合中华民族的中庸思想。最后，问卷还调查一些人类学问题，如性别、年级等。

（二）数据来源

选取重庆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的学生为调查对象，该校是重庆规模最大的学前特色高专，具有一类职业学校代表性。大学公共课和选修课的学生来自不同学科背景[18]，这个群体聚合了关于学校的各类信息，经过和多位任课教师讨论，选取该校3门选修课和1门公共课的学生作为取样对象，并由任课教师当堂向学生说明填写规范、发放问卷、收回问卷。据表1可知，样本覆盖如学前、非学前专业等各类背景学生，各类特征信息覆盖全面，样本具有全校代表性。由于大三专业学生处于实习阶段，不便于调查，所以本调查不涉及大三学生。最终调查共发放问卷180份，回收180份，剔除无效问卷5份，有效率为97.222%。

表1 样本人类学特征

（三）研究方法

本文以整体教育经历满意度为因变量，以学生个性和教育活动要素为自变量，采用有序三分类Logistic回归模型，来探索影响学生教育经历满意度的“危险因素”。数据分析采用美国IBM公司的SPSS22.0软件。

Logistic回归分析是一种多元非线性回归分析，被广泛应用于医学研究中寻找影响身体健康的“危险因素”或“保护因素”，可以侦测影响自变量的因素，可以预测个体在一定条件下处于某种状态的概率，还可以分析不同组合条件之下个体出现某种状态的相对危险性[19]。Logistic回归分析可处理的数据包含连续、有序、分类型数据，而且Logistic回归分析属于非线性回归，其方程的参数可以生成比值比，利于解释，可以做出定性和定量的判定。

对于三分类有序Logistic模型，若满意度为三水平，分别记为P1，P2，P3，存在m个自变量，已有的实验证明作Logit变换后，容易得到两个回归模型：

拟合完成后，再逆推回去可得满意度概率：

三、研究结果

（一）教育经历满意度状态

据表2，教育经历满意度中，满意、一般、不满意分别占比48.6%、34.3%、17.1%，持有满意态度的学生占比最多，态度不敏感的学生占比居中，不满意态度的学生最少。高专学生教育经历满意度整体上处于良好水平，但存在较大的变异空间，这和王芳[2]研究结果相当。

表2 整体教育经历满意度

对于学生满意度的变异，本次设计了5个人类学指标和6个教育要素指标作为影响因素。首先，用单因素检验来探索这些解释变量是否有效。由于视因变量为三等级变量而非连续变量，选择非参数检验中的秩和检验；又视自变量中人类学变量为二分类变量，选用Mann-Whitney检验，其统计量为Z值；视教育要素变量为三分类无序变量，选用Kruskal-Wallis检验，其统计量为卡方值。据表3，可知在0.05水平下，是否城镇生源、校园活动、学习方式、学习目标、师生交流、教师教学6个变量造成的效应具有显著性，其他变量的不显著。这说明本次设计的11个自变量并不是完全有效的，但是其中依然存在一半左右的有效变量，应该继续挖掘具体的变异信息。鉴于秩和检验中各个变量独立发挥效应，检验的结果并不能反映整体的组合效应，应该做进一步的多因素分析来探测造成应变量呈现不同状态的因素来源。下面进行非条件有序三分类Logistic回归。

表3 秩和检验

（二）教育经历满意度模型建立

Logistic回归过程要经历一些检验。本文中，自变量中三分类变量做哑变量处理；因变量做有序变量处理，以不满意为阳性结果。链接函数选择Logit，显著水平取0.05，所有变量全部进入模型。

2007年10月，胡锦涛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第一次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科学内涵作出明确概括，“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取得一切成绩和进步的根本原因，归结起来就是：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最根本的就是要坚持这条道路和这个理论体系。”［6］“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被界定为旗帜、道路和理论体系的统一。十七大把十六大以来党中央的一系列理论创新成果纳入科学发展观这一理论体系之中，因此，十七大把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统一整合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

据表4，可知似然比检验中，当前模型的对数似然比在减小，相对于饱和模型，当前模型是简单而足够的；显著性0.000〈0.05，说明至少有一个自变量的系数不为0，模型是成立的；根据似然比检验，可以得到两个伪决定系数Cox&snell R2、Nekelkerke R2分别为 0.317、0.364，说明模型的拟合效果一般，这是由于本例检验的11个自变量均为分类变量，而非连续变量，又对Logistic回归，通常得到的伪决定系数都不会像线性回归中的那么大，不必强求[20]，而参照似然比检验的显著性最为稳健，因此拟合的模型是成立的。

表4 模型拟合信息

据表5，可知当前限定系数相等的模型的似然值要比不限定系数相等的模型的小，并且p值为0.077〉0.05，说明各回归方程在多维空间中保持平行，这是累积回归的前提之一，因此平行线检验通过，本例适合做有序多分类Logistic回归。综上，教育经历满意度模型建立，这说明本次筛选的以学生个性和教育活动要素为主题的11个指标对教育经历满意度的解释并非完全无效，本文在考虑因素间组合效应的情况下，依然挖掘到了满意度的一些影响因素。下面将在不同水平上，继续分析各因素的具体影响机制。

表5 平行线检验

（三）教育经历满意度影响因素

据表6，根据显著性水平小于0.05、偏回归系数不为0为标准对估算的偏回归系数进行筛选，得到5个有意义的自变量，它们是“是否城镇生源=否”（B=-0.760）、“是否公费师范生=否”（B=-2.260）、“校园活动 =不够 丰富 ”（B=1.919）、“ 学 习 方 式 = 二 者 结 合 ”（B=-1.831）、“教师教学 =没有吸引力”（B=2.128）。由 5个偏回归系数、公式 OR=Exp（B）得到“是否城镇生源=否”（OR=0.468）、“是否公费师范生=否”（OR=0.104）、“校园活动=不够丰富 ”（OR=6.814）、“ 学 习 方 式 = 二 者 结 合 ”（OR=0.160）、“教师教学 =没有吸引力”（OR=8.398）。需要注意的是不同于相对危险度RR值是概率比，OR值只是比值比，但当发病率结果很小时，可以用OR值近似地表达RR值[21]，本文中发病率即对教育经历不满意的概率为0.171，可以做这样的近似处理，如下文。由于应变量有三个等级，应该拟合两个回归方程：

不妨讨论第一个方程，按照严重性排序，得到结果：对于整体教育经历，公费师范生认为不满意的概率是非公费师范生的9.615倍；教师教学没有吸引力时学生认为不满意的概率是教师教学有吸引力时的8.398倍；校园活动不够丰富时学生认为不满意的概率是校园活动丰富多彩时的6.814倍；采取听课为主的学生认为不满意的概率是采取听课和自学相结合的6.250倍；城镇生源认为不满意的概率是非城镇生源的2.137倍。值得注意的是，Logistic回归分析筛选的5个变量和单因素检验筛选的6个变量中，有四个变量是重合的，包括“是否城镇生源”、“校园活动”、“学习方式”、“教师教学”，间接说明了前后分析相互支持，整体实证分析路径可靠。

表6 非条件有序多分类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

表6 非条件有序多分类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续）

四、讨论与结论

对于Logistic模型筛选出来的5个教育经历满意度的“危险因素”，按照是否可以被学校改变成“保健因素”，可以分做两类。一类是不可改因素：“公费师范”、“城镇生源”；另一类是可改因素：“教师教学没有吸引力”、“听课为主”、“校园活动不够丰富”。

第二类可改危险因素“教师教学没有吸引力”、“听课为主”、“校园活动不够丰富”是学校在教育服务上的状态信息。国外研究表明教师教学吸引力是有效教学评价的基本范畴,学生学习方式、教学质量是影响学生满意度的重要的学术性因素[27]。文中对于整体教育经历满意度，采取听课为主的学生表现不满意的概率是采取听课和自学相结合的6.250倍，教师教学没有吸引力的学生不满意的概率是教师教学有吸引力时的8.398倍，这也从另外一面印证了提升教师的教学吸引力、引导学生采取“听课结合自学”等更有效的学习方式的重要性。最后，校园活动是学生社会化的重要方式，人际交往以及系列活动等将对学生满意度产生重要影响[28，29]，“校园活动不够丰富”会造成学生发展受限、教育经历满意度降低，高专类学校在校园文化建设上应该优先考虑开发更丰富的校园活动，关注学生的社会化过程，优化学生在校交往和学习方面的受教育体验。不同于学术型大学，高职高专以培养高水平技术技能人才为使命，教育更应该具有服务意识和市场化意识。高职高专学校应该深度挖掘自身教育服务的状态信息，确定优先战略发展项目，以提高学生教育经历满意度为重要教育结果指标，顺利走过当前规模化发展到内涵式发展的道路。

综上所述，本文介绍了当前学生满意度研究的现状，分析了学生满意度研究的理论意涵和研究范式，又通过引入国际成熟满意度问卷和多元统计方法，从一个垂直领域，筛选了一类高职高专类学校的学生教育经历满意度信息，并挖掘出了一些满意度的影响因素，推进了国内关于高专学生满意度研究的力度和深度。最后结合国内外已有研究，指出了本研究结果对于当前我国高职高专教育的参考价值。后续研究应该顺应国际潮流，扩大到各类高职高专学校的各类学生经历满意度研究，构建开放的定量、质性等研究范式，对高等职业教育演进中的复杂教育实践和价值进行认定和缕析，进而在学生、学校、教育管理部门之间建立更加智慧的多重对话关系，把我国高等职业教育的信息通道打通，为教育评估和确定优先教育战略提供可靠、可信的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