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师矶崎新 我的家乡曾是一片废墟
2019-03-22胡一刀
胡一刀
“当我将变化当成一种常态,持续的变化成为了我的风格。”在获得2019年普利兹克建筑奖之后,矶崎新的这句话被翻了出来。
的确,看了矶崎新设计的散落在亚洲、欧洲、北美、中东和澳洲的一百余座建筑物后,你很难用一种特定的风格去定义他的作品。建筑整体呈现的奇妙感、未来感、混搭感,产生了一种独特的审美感受。
矶崎新和黑川纪章、安藤忠雄并称为日本建筑界三杰,黑川纪章曾称矶崎新为“建筑思想家”。在普利兹克建筑奖评语中,评委同样提到了这一点,“作品类型多样,从乡土特色到高科技的多元化呈现,具有浓厚的个人思想性。”
作品中的乡土特色或许可以追溯到矶崎新的少年时光。1931年,他出生在九州岛的大分市,一个与广岛、长崎离得不远的小城市。二战末期,当两颗原子弹落在日本本土时,矶崎新才14岁。
少年时代,矶崎新的建筑记忆是缺席的,他曾回忆,“当我刚刚开始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的家乡被烧毁了。没有建筑,没有楼房,甚至没有城市……我在一切归零的废墟上长大。”但也正因为这些普通人不曾有的体验,如何重建家园与城市的念头从此扎根在他的脑中。
矶崎新的职业生涯开始得较晚,他在东京大学建筑学科拿到博士学位后才正式出道。初入社会,带他的师傅也同样出色——丹下健三,一个在1987年获得普利兹克奖的优秀建筑师。在丹下手下打磨了几年后,1963年,矶崎新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讲到其作品的多元化,矶崎新将之与自身经历联系了起来:我想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在30岁之前,我进行了十次环球旅行。只要有机会我就要这么做,我一直在问自己:什么才是建筑?
60年代的日本,是世界上经济发展速度最快的地区之一。从战后废墟到世界第二经济体,日本人不断创造发展神话。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矶崎新感知的建筑风格变化同样日新月异。
他的早期作品多分布在故乡九州,由大块混凝土墙构建出造型独特的体块组合,比如大分县图书馆、北九州美术馆、群马县立近代美术馆等。这类作品具备的巨型尺度和纪念碑式的沉重感,与他14岁时亲历广岛和长崎原子弹爆炸不无关联。
后来,未来主义成了其最主要的风格特征。新宿“空中都市总体规划”尤为突出,在这一愿景中,建筑层层叠加,住宅和交通都将漂浮在老城区之上——这是对日本贪婪的城市化和现代化步伐的极端映射。
随后他受到丹下的影响,将建筑巨型结构的想法与有机生物生长的想法融合在一起,这种风格被归类于新陈代谢主义(Metabolism)。
在创作中,他慢慢认识到一点:不能停留在单一的风格上,要让变化成为建筑的一种常态。
带着这种想法,他开始排斥被划分为某种特定的派别,并结合语境进行后现代主义建筑创作。70年代他在大阪世博会中大展身手——他设计的中心广场会演建筑吸引了全球游客,获得了国际声誉。80年代他设计了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并在成为1992年和2006年奥运会组委之后名气进一步提升。
从2004年庞大的喜马拉雅中心开始,矶崎新团队最核心的力量开始向中国偏移,随着工作室的建立,中国项目也日渐增多。
如同睡枕的上海交响乐大厅,外观简洁耐看的上海九间堂,晶莹剔透的上海喜马拉雅艺术中心,古今感交织的湖南省博物馆,类雕塑建筑中央美术学院新美术馆……这些在中国的建筑实践,成为了他新时代的代表作。
至今為止,矶崎新给世人留下了超过100件的大型建筑,但除此之外,他对事物的追本溯源,对职业的上下求索,或许将给世人带来更加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