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扬地域文化 推动城乡本土化特色建设
——以徽州文化变迁中的徽州建筑本土化为例
2019-03-22彭志明
彭志明,钟 杰
(1.黄山学院 建筑工程学院,安徽黄山245021;2.安徽建筑大学建筑与规划学院,安徽合肥 230022)
徽州文化是由徽州人创造并根植于徽州本土,经由徽州士人和徽州商帮向外传播和辐射,进而影响其他地域文化进程的一种区域历史文化。徽州文化遗存保存相对完好,是地域文化的“活化石”和中华传统文化“标本”。
徽州文化最具特色的是徽商和宗族。徽州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不仅在教育科举、文化艺术、学术思想等领域取得了辉煌的成就,而且在科学技术领域也卓越非凡,有万安罗盘、木结构营造技艺、髹(修)漆技艺。徽文化还有儒学的传统精神——仁心未知、宽厚待人、忠孝两全、家国一体等。
简言之,徽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是徽州人奉献给全人类的重要的遗产。徽州建筑根植于徽州文化,针对当下城乡建设“千城一面”的矛盾困境,深入研究徽州建筑的本土化历程,有利于推动现代城乡本土化特色建设。
1 徽州文化的历史沿革
1.1 徽州文化的变迁与融合
徽州文化的变迁受历史上徽州地域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等因素影响。在文化融合中,当地的山越土著居民和来自黄河流域的外来移民共同孕育古徽州的先民。古徽州又名古越人,属于古代南蛮的一个分支。中原战乱时期,一些名门旺族大批搬迁至徽州,促进了徽州的生产力解放和经济发展。一方面大量的生产力和先进的生产方式被中原移民带入,另一方面中原文化对这一地区的大举进入影响深远。携族人乡党、佃户百姓迁入的名门世族,坚持宗法礼制,强化宗族意识,聚族而居;其中教化意识形态,如尊敬先祖、孝道为先、注重门第、重视农耕等,从制度到文化,从生产生活到经营谋略,显然反客为主。
但无论如何,在徽州后来的发展中,移民和原住民共同促进和发展了徽州以血缘族群为主、地缘乡党为辅的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等意识形态。
1.2 徽商崛起与徽州地区的文化融合
徽州地区第一次文化变迁是在汉末至南宋的中原地区三次大移民为背景的被动式文化冲突与转化,基本上形成了崭新的“徽文化”构架。徽州地区第二次文化变迁是在南宋至明清的徽商外出经商为背景的主动式文化融合,丰富和提升了徽州文化圈的内容和层次。
徽商的兴起,是徽州地区兴旺发达的主要原因,它有着历史和地域的必然性。外部人口的大量迁入使徽州地区人口激增,这与徽州地区土地资源紧缺相悖。客观上应该转移剩余劳动力,主观上需要开辟新财源。
2 徽州建筑的变迁与融合
2.1 徽州建筑植根于徽州文化
在文化变迁过程中,徽州民居得以形成和完善。反客为主的中原文化落地生根必须要“本土化”。中原文化的传播不能无视越文化的存在,更不能无视孕育过越文化的徽州地区的自然地理条件和资源,如山峦叠嶂、气候湿热、河道纵横等。传承至今,现存的徽州传统民居,是中原汉族和当地山越原住民两方面建筑文化碰撞、交融而转化成的一种新质地域建筑文化。
2.2 徽州建筑随文化变迁而演变
北方院落式建筑的“礼”制非常适应移民汉人的生活习俗,但难以应对湿热的山地气候,在历代移民中均未能完整不变地移植到徽州地区。徽州建筑在营造良好物质空间的同时沿承了传统文化,从功能布局、结构选型、空间比例、“门”形范式、构筑物等层面展开,形成了循序渐进的演变历程。
功能布局:徽州民居融合了干阑式建筑和院落式建筑的特征,形成了新型的“厅井楼居式”建筑空间。首先提取院落式建筑元素,考虑到徽州山区较多,土地短缺,将宽敞的院落改为狭长的天井。天井营造的宅内生态空间冬挡风夏荫凉,既满足了采光需求,又避免了阳光直射;其次,采用“楼居式”布局特征,建筑多为两层,用木地板架设在一层地面做隔湿层,并设通气孔;最后,融合了开敞的堂屋和挑台的干阑式建筑特征,正中厅堂与天井空间相互连接。
结构选型:干阑式建筑多为穿斗式木构架且用杉木料,开间较小。北方合院多为抬梁式构架且用料硕大,开间也较大。徽州民居巧妙交替使用两种结构:将抬梁式运用于跨度大、装饰多的厅堂,将穿斗式运用于跨度小、需分隔的厢房卧室。在保证结构安全的同时,又能满足多种使用功能的需求,将两种结构的特点发挥至极致。
空间比例:在内部空间高度比例上,徽州本土民居建筑一层和二层的比值为4:6。明代一二层空间高度的比例相当无几。至清代,这一空间比例与明代相反,为6:4。究其缘由是居民在一层的日常休息活动居多,二层为存储物品及备用客房等。这同时说明明代徽州民居还是徽州民居模式的过渡形态,清代民居有了本土化的革新。
“门”形范式:寨门至今仍存在于西南一带干阑木楼寨里。寨门的初衷是图腾崇拜,最开始就是把一根装饰有若干木雕的横木支架起来。北方四合院民居大门如蛮子门、金柱门、广亮门等,是建筑的有机部分。而府邸的王府门甚至就是一栋建筑,是府邸主人身份和财富的象征。
构筑物:徽州村落入口的石牌坊“大门”,其造型特征将“鸟居”和“屋檐”二者巧妙结合,形式别具一格;徽州民居中普遍简化了的“门檐”和石牌坊形象是其最好体现。
2.3 徽州建筑体系在文化融合中完善
如果说徽州历史上第一次文化变迁形成了含有新质的徽文化,即在建筑及其聚落上便是“徽州建筑文化”。徽州建筑文化的内容和层次在第二次文化变迁中被极大地丰富和提高。徽州丰富的建筑类型,灵活多样的聚落调节机制,日益提高的文化品位都离不开徽州文化对四邻八方优秀地域文化的汲取。主要表现如下:
祠堂众多:徽商强盛以来,一要强化宗法制度,二要光宗耀祖。祠堂数量之多、登记之高在全国极为罕见。如在极盛时期有宗祠、支祠二十余座的黟县西递村,两院三进大厅的总祠敬爱堂是聚落建筑群的高潮,同时也是族人的精神中心。徽州商贾官儒一体,他们不仅有显宗荣祖、加强宗法的思想观念,又具备建造宗祠的财力物力。
牌坊林立:在数量上,仅歙县就有186座清代的牌坊记载在册,其中有94座被完整保留下来,其中有34座遍布各乡的贞节旌表坊。在类别上,牌坊有“科第”“恩荣”“旌表”等,向世人展示着宗族的辉煌荣耀。牌坊由北方的“门”演变而来,被用来划分内部的聚落空间亦或设立在村落的入口。祠堂凝结聚落内部的宗族礼法,牌坊维系乡民与天子的君臣朝纲。每一座石牌坊不仅展现了徽文化的价值审美,也表现了徽商的财富实力。
园囿井然:歙县唐模村“檀干园”有“小西湖”之称,建于清初,是徽商许氏为其母斥资建造而成。在村口,路亭和牌坊俨然伫立在石板路上,转而便是如镜的湖水,堤、桥、“镜亭”静处犹然,珍贵的蔡、米、董、祝历代大师真迹被刻在亭中的壁上。“檀干园”玲珑别致,吸取了江浙园林理水、造园、叠石、置景、绿化和匾额篆刻的精湛技工艺和文化内蕴。在黟县宏村,诸多的水院被水圳相连:或抱厦水榭者,或与小敞廊组成空间者,正是传统造园文化深入山乡民家。
书院繁兴:书院建筑提高了徽州民居聚落的文化程度,从现存的歙县雄村竹山书院,许村的苏式祠堂可见一斑。
3 徽州建筑本土化特色建设
任何历史都是当代人的历史,即使是真理,也是相对的,它应当受到更多的拷问和检验。徽州文化有它的过去、现在,必定会有它的未来。文化的碰撞在于融合,无论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无论学来的或者拿来的,或者强加而来的,地域性和本土化都是必须的。在“乡村振兴”背景下的城乡建设过程中,本土化营建与管理是我们不懈的追求,关注地域文化,关爱历史建筑,创新现代城市本土化地域性特征是现代城市建设的关键。
3.1 充分发掘城乡历史文化资源,保留城市文脉与城市特色
任何一座城市或乡村都有自己的发展与变迁历史,都有自己的文化特质,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没有去认真研究和充分挖掘而随波逐流,导致其失去了应有的特色。我国地大物博、民族林立,地域差别和文化差异不可忽视,城乡建设必须遵循的首要原则是结合自然创造优美的城乡环境。保留城市文脉与城市特色需从挖掘城乡历史文化资源开始,首先要进行历史文化资源挖掘,有序、有效整理——建立“历史文化资源数据库”,建立资源共享与开发共享平台;其次要建立保护体系,实现历史文化资源保护的科学合理保护利用,研究适应现代人们生活的应用,抓住地域特色开展城乡本土化研究,实现城乡地域性特色建设。
3.2 注重引进外来资源,实现文化碰撞与融合
在充分研究保护利用和展示地域特色的前提下,广泛兼收并蓄外来资源“世界的、地方的、民间的、政府的”等,实现现代化与本土化结合——“徽州建筑体系在文化融合中完善”。在当今全球化背景下,学习先进理念和技术是必须的,拿来为我所用也是必经之路,但始终不能忘记地域性、本土化——在“乡村振兴”背景下的城乡建设过程中,本土化营建与管理是我们不懈的追求。
3.3 建立长效机制,规范管理
构建多角度、多层次的城市管理制度。城市建设管理触及部门较多,目前各地都没有牵头单位,各部门虽然都在积极开展工作,但城市管理的效益较低。各部门关注的焦点不同,有的是重复劳动甚至存在相互牵扯推诿。可以建立相关机制,计划系统地着手工作,实现城市高效、协调运转,使得城市社会、经济的全面发展。
4 结语
徽州文化是古徽州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结晶。作为徽州文化重要物质载体的徽派建筑满载古徽州几千年文明史,是古徽州社会、历史、政治、经济在物质形态和精神理念上的回忆录。深入研究徽州文化变迁中的徽州建筑本土化,定制别具一格的地域文化名片,提升文化软实力,增强地域自豪感势在必行。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的乡村振兴战略,对激励徽州文化、徽派建筑焕发新生具有开创性意义。弘扬地域文化,推动城乡本土化特色建设是一个十分具有挑战性的新课题。需要业界同行不断研究、设计与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