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2002年农民政治参与文献综述
2019-03-20□张露
□张 露
1978年12月,安徽凤阳小岗村的18位农民签下“生死状”,开启了农业“大包干”的时代。党和中央因此注意到农民需求,推广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村经济体制大改革,接踵而来的就是政治体制不匹配的问题。1987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试行)(草案)》正式通过,并于1988年6月起试行。由此农村政治改革全面展开,而农民的政治参与活动也愈发吸引学者关注。这一阶段的农民政治参与,学者主要从农民政治参与的现状、对策以及意义这几个方面去解读。
一、1989~2002年农民政治参与的状况
1989~2002年是改革开放的第二阶段,是中国社会转型期,也是村民自治由初步试水到全面展开的关键时期,暴露出的问题值得关注并警醒。农民政治参与的方式通常被划分为制度化参与和非制度化参与,这里暂不作讨论,而将目光放在这一阶段农民政治参与普遍反映出的问题上。
程同顺认为这一时期农民政治参与的程度和水平仍然很低,但是较《村委会组织法》刚刚颁布时已有明显提高,而农民的政治参与基本上是手段性参与,缺乏目的性参与;在农民解决个人述求无法通过正当的制度化参与之后,就会选择非制度化参与,并且有与抗议性参与和暴力参与合二为一的趋势,非制度化参与的规模有扩大的风险,需要警惕[1]。何军也专门对于非制度化参与有进一步的研究,认为农民非制度化政治参与正在增多,包括越级上访、行贿、抗拒行为等,这些行为冲击了农村地区的政治稳定,会破坏我国未来的政治发展,同时农民政治参与的增多,也标志着我国政治发展程度的提高和农村民主政治建设的进步[2]。倪承海认为20世纪90年代以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和乡镇企业的崛起,农民的思想意识、价值观念随着经济状况的改善也在同时发生改变,民主意识和政治参与增强的背景下,非制度化政治参与譬如行贿、越级上访、家族宗族势力的干预活动以及报复和暴力对抗活动也在逐渐增多[3]。汪国才针对该阶段农民政治参与中暴露出的矛盾,总结出7个问题,分别是权利观念淡薄、农村教育落后、农村社会结构分散封闭、农业人口流动性趋强、农民政治参与方式单一、与地方政府间利益关系输送、政治权利高度集中。这些都成为农民政治参与的障碍,干扰了农村政治发展的稳定性[4]。
曹泳鑫根据农民的政治心理表现出的不平衡性、滞后性和复杂性,认为市场经济激活了农民的主体意识,但是他们的政治心理跟政治参与行为却存在着脱节现象[5]。叶笑云则更多看到了农民心理变化的正面影响,认为农民政治心理的变化带动了政治参与行为的进步,譬如农民自主意识开始萌芽,参与意识提高并且利益动机明显增强,这些都推动了农民政治参与的发展[6]。
江美塘认为农民政治参与呈现出三对矛盾,分别是崇高的政治地位与卑下的政治尊严的矛盾、膨胀的经济激情与衰微的政治情感的矛盾、激进的个体参政与消极的整体参政的矛盾[7]。何海兵在茶村调查时发现,茶村村委会选举被乡政府一手包办,村民会议中村民参会人数少,并且投票积极性差,一个家庭中代投率相当高。并且该村存在宣讲不到位、干群矛盾影响信任感等问题[8]。宋维强认为村民自治已日趋成熟,但是干扰因素仍然存在。农民的制度化参与中,村民对候选人不认识,选举的形式大于意义,而非制度化参与成为农民为切实解决攸关个人利益问题的主要渠道,需要肯定的是,村民自治的发展给农民提供了政治参与机制[9]。
魏星河、熊孟根据政治学基本原理中影响公民政治参与的因素,即制度、社会和心理三个因素以及实地考察,分析得出经济较发达地区农民呈现出的政治参与行为也不同于落后地区,比如民主意识比较强烈、利益观念比较浓厚、渴望实现自身价值的述求更迫切[10]。徐炜则更多看到了农民政治参与中积极的一面,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农村联产承包、集体和私营工业的出现、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市流动、人民公社制废除、农民生活水平提高、村民自治的全面展开,都为农民政治参与提供了舞台。通过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等1992年到1993年在贵州、山东、黑龙江、江苏等省所下属乡镇的村干部选举状况来看,呈现出了虽然参与水平不低,但都是被动参与,政治参与水平有待提高的问题[11]。杨明根据1990年~1996年四县农民政治参与的调查跟踪,发现农民的政治参与行为和心态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足以见出中国民主化进程的艰巨性[12]。
总的来说,这一时期的农民政治参与还存在很多问题,从农村政治建设的进程看,是非常正常的现象,在矛盾的冲撞中,让人们找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从而看到民主政治建设的希望。
二、1989~2002年改善农民政治参与的对策
针对以上问题,学者们根据当时的社会状况和农民的期盼,纷纷出谋划策,为促进农民政治参与的有序发展提供建设性意见。
杨年松认为除了在国家政策层面找对策更应该从农民本身和其周遭环境影响来寻求突破,比如尊重农民利益、建立健全农民团体、咨询智囊机构、完善大众传媒的宣传作用、加强农村社会主义政治文化建设等[13]。江美塘认为在现有做法上有所改变后,应该更新指导思想,加强政策制定的科学性,突破过去唯经典、唯大师的教条主义。
何军认为暴露出的问题凸显出了目前农村经济发展落后的问题,必须大力发展农村经济,以坚实的物质基础保障农民政治参与的有序发展,在这一过程中,还应切实保护农民的合法权益,提高农民的文化素质和民主法治观念,共同建立社会主义新型政治文化,健全政治参与机制,拓宽公平的政治参与渠道。秦鑫则认为除了发展农村经济外,还需要建立健全有关农民政治参与的法律和制度,发展农村教育科学文化,提高农民素质[14]。叶笑云认为应该因地制宜推进农业产业化、市场化,大力提高农业生产力,为农民政治心理发展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完善农村基层民主建设。倪承海认为除去以上因素外,还应切实减轻农民负担,提高农村干部素质,推进农村依法行政工作。
三、1989~2002年农民政治参与的影响
改革开放以来,党和国家认识到农民是我国社会主体,想要国家发展就要让农民先发展起来,农民的政治地位也因此逐步得到认可。而农民政治参与既让人们看到了正面的影响,也有很多负面隐患。
程同顺分析这一时期的农民政治参与锻炼了农民的政治能力,使他们成为更成熟的政治公民,促进了我国农民决策的科学化和农村政策运行的合理化,以及加强了对于农村各级党镇干部的监督。彭景阳透过农民政治参与的行为,分析出农民政治参与能够促进农村政治发展,进而推动制度创新。制度创新对于维持政治稳定、培养合格的农村政治人、构建农村政治发展的制度体系有着重要意义。但同时也要认识到制度创新不是农民政治参与的决定性因素[15]。何军认识到农民的非制度化政治参与会冲击农村社区的政治稳定,破坏我国未来政治发展,不过农民政治参与的增多,也标志着我国农村民主政治建设的进步和政治发展程度的提高。
四、结语
综上,1989~2002年期间一批学者开始关注农民政治参与问题,肯定农民政治参与的正面作用,同时也纷纷为农民政治参与问题贡献智慧。学者们对于我国农民政治参与的研究呈现出以下特点:对于农民政治参与中暴露出的问题研究较多,非制度化参与行为造成的农村社会冲突会更吸引学者目光;对改善农民政治参与的对策研究还是比较少并且有停留表面的问题;对于农民政治参与的影响学者没有过多去讨论,但是从现有的一些成果来看,大家并没有陷入全盘否定或者全盘赞美的误区,这种理性的研究态度也为后来者对此展开讨论引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