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也可以低吟浅唱

王远童

人世间的一切不平凡，最后都要回归平凡，都要用平凡生活来衡量其价值。伟大、精彩、成功都不算什么，只有把平凡生活真正过好，人生才是圆满。（周国平）——题记

一

顺着长满绿藤，摇曳着紫色花朵的小径走到巷子口，在阳光最好的地方，总有一位老奶奶坐在一把掉了漆的太师椅上享受阳光。起初，我并没有注意到她，因为她并不显眼，仿佛已经跟那阳光小巷融为了一体。

后来有一次，我放学回家，路过巷口，夕阳的余晖洒落，她就在这余辉中向我微笑，那笑容在她饱经风霜的脸上绽开，竟然比那瑰丽的红透了的天空还要亮丽几分，那么动人心弦，我不禁一瞬间陷了进去，忘了对她微笑。她似乎不像是耄耋之年的老人，更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

月考过后的几天，我心情不好，有些闷闷不乐。当我走过巷口的时候，她竟然开口叫住我，夸我新买的头花好看，还说那淡紫色的头花淡雅中透出美丽，很衬我白皙的皮肤。听了她的夸赞，我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就与她攀谈起来。当我问她为什么会在巷口长坐。她告诉我，她的老伴早年从军，保家卫国战死沙场。儿子现也从军，不在身边，家中只有她一人。一个人在家里冷清，到外面晒晒太阳，阳光可以温暖照亮心灵。

我问她：“你后悔过吗？”她笑笑，反问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我认真地看着她，说：“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您当年阻止丈夫去当兵，他就不会过早离世。如果您把儿子留在身边，就不会这么孤独。”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望向远方。良久，她缓缓地答道：“人这一辈子啊，其实活的就是一个梦，一条路。我不能太自私，老头子和儿子都选择了属于自己的路，不去烧杀抢掠，不去做损人利己的事，都在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我还有什么不支持的呢？就像我现在，天天坐在这里享受阳光，享受生命，向过路的人微笑就是我余生之年的梦想。”

阳光把老奶奶的影子拉长，伴着她那意味深长的话语定格在我的脑海里，竟是那样的美。

二

今年春天，我家楼下新搬来一户人家，好像就娘俩儿。妈妈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家里还有一个小姑娘，上三年级，穿着朴素，扎着一对羊角辫，明亮的眼睛透着真诚。

不知道她家里故事的人会觉得她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她像其他同龄的孩子一样，每天上学放学，见到邻居有礼貌地打招呼。可是，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不管出门还是回家走路都飞快，像一阵旋风一样。

后来我听妈妈说，这个小姑娘的身世非常坎坷，没出生之前，爸爸出车祸去世了，她和妈妈相依为命，现在她妈媽又患上了肾病，干不了重活。听到这些，我觉得小姑娘好可怜，每次遇见她时，都会向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她每次都会有礼貌地说：“姐姐好！”时间长了，彼此都觉得很亲切。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她：“别看你人不大，为什么走路那么快，我都跟不上。”她笑了笑说：“我妈妈身体不好，我总想多挤出些时间，照顾妈妈，帮她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我向她伸出大拇指：“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她眨巴着眼睛：“姐姐，你的梦想是什么？”我一时语塞，就反问她：“你呢？”她的眼睛望向天空，认真地说：“现在好好学习，将来学有所成，为祖国尽一份力;好好照顾妈妈，把妈妈的病治好。”

我心中暗自惊叹：好一个有梦想的小姑娘！她就像一棵生在悬崖边的野百合。宽容地接受上天的安排，不怨不艾，努力生长，奔向自己生命里的春天。

梦想，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大小不同。伟大的梦想的确可以轰轰烈烈;平凡的梦想也可以低吟浅唱。也许大部分人的梦想都是平凡的，这意味着大部分人都会走平凡之路，于平凡之中见真、见善、见美。在某种意义上讲，接受平凡，比超越平凡更重要。但平凡不是怨天尤人，无所作为，而是努力去找寻属于自己的正确的路，实现属于自己的梦想，活出不一样的精彩。低吟浅唱的梦想也可以成为永恒，也可以开出一朵朵绚丽多姿的花！

（作者单位：山东省龙口第一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