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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三章

2019-03-14凌鹰

北方文学 2019年4期
关键词:渠江林县秦观

凌鹰

天堂河流

在这样一条人工开凿的河流上行走,只要伸手,似乎就能触摸到天堂的边缘。

神圣的天堂在我们的意识里似乎总是那么遥远,那么迷离,那么虚幻。其实,这只是我们的错觉,天堂的真正存在是与我们的内心同在的一个空间,它很大也很小,我们的内心有多大,天堂就有多高。

这是行走在红旗渠上时,这条蜿蜒缠绕在天穹的边缘的河流提供给我的一个最切实的结论。

在通往太行山的黄土高原上,几乎一年四季都有一群人像蚂蚁一样在这座绵长崎岖的山梁上爬行蠕动。从凌晨到傍晚,这条凝重的山道上似乎一直就没有间断过这种爬行的人群。这是一个来自地狱边缘的人群,这是一个从地狱的边缘启程,去寻找天堂的人群。他们对于天堂的寻找和渴望,就仅仅是为了一滴水。有时候,天堂就是这么小,小得就只有一滴水那么大。但这一滴水,却是爬行在太行山上的人群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的物质元素。所以,这一滴水却又直接决定着这个群体的生死存亡。从这个层面上来看,这个由一滴水构成的天堂却又是无限博大深幽的一个空间。一个为一滴水可以从凌晨到夜晚一直在一座绵长陡峻的山梁上攀爬的人群,他们的天堂到底是近还是远呢?面对这样的疑问,我们所有的人可能都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因为那答案让我们所有的人都感到揪心而酸楚!

从安阳到林州,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远的是历史和时空,近的是精神和心灵。

遥远的安阳历史告诉我们,这里曾是一个消亡的古国。殷墟的历史碎片帮助我们还原了一个遥远王国的真相之后,安阳就开始散发出一缕缕王者的气象。那些深埋在安阳土地里的甲骨碎片,那些长眠在安阳土地里的殷皇室骨骸,那些密封在安阳土地里的珍贵器物,都无法不让我们对那个野蛮而又霸气的古国引发无边的怀想。林县虽然在她早期的历史上与安阳并没有更紧密的关联,但时光和岁月最终又把她们连接在了一起,并缠绕成一个地域的整体。但是,新联姻于安阳的林县,却总是得不到这块王者之地的庇护,总是遭受干旱的困扰,总是因为严重缺水而活在地狱的边缘。

殷墟古国可以把那个破碎了的历史留给这片土地,却无法用他们祭天敬神的野蛮愚昧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驱除自然灾难。

具有王者之气和蛮荒之气的殷墟皇室,自然会把他们的尊贵和霸气也传承给他们的后裔。地处安阳的林县人,固然不甘就这样被自然灾害困守在地狱的洞口,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先祖的不屈和霸气。

于是,在那个对于中国人来说最吉祥美妙的日子里,十萬林县人把他们的这种不屈和霸气高高地挂在了太行山上,挂在了天堂的门口。

一轮干干净净的明月照彻着太行山的上空,照彻着四十年前那个元宵之夜的历史记忆,照彻着十余万渴望天堂之水的林县农民的不朽背影。

每一个新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都是一个万家团聚的夜晚,一个在屋檐下挂满灯笼和祝福的夜晚,一个围着火炉聊着家常享受温暖的夜晚。可是,就在这一天,河南林县的十万子民却抛家别舍地爬上了巍然挺立的太行山,登上了通往天堂的云梯,在这个最明亮的月夜为渴求心里的那一滴水而进行了一场盛况空前、举世闻名的元宵大团聚。

无疑,这个夜晚的那一轮圆月,现在已然被收藏在了中国的历史画卷里,一起被收藏的,还有这个元宵夜晚团聚在太行山的十万林县子民的巨大背影。

在中国,万里长城、都江堰、灵渠、长江三峡、葛洲坝、红旗渠,都是世界上最著名的伟大工程,都是中国顶天立地的文化符号。可是,在这些举世闻名的浩大工程中,完全由中国普通农民人工开凿完成的工程,只有红旗渠;工程流程耗资最小的,也是红旗渠。在中国异常困难的六十年代,这项巨大的工程中若干本来应该用现代科技才能完成的流程,却被这十余万人用他们与生俱来的坚韧和信仰支撑起来了。那一滴水就高悬在太行山的绝壁天险上,谁能帮他们取下那滴水?他们知道,只有他们自己!开凿这条“天河”,他们虽然严重地缺资金,严重地缺技术,严重地缺经验,但他们不缺勇气,不缺力量,不缺血性,不缺信仰。

中国的水利工程,古代最令人震撼的是都江堰和灵渠,现代最令人惊心的是葛洲坝、长江三峡和红旗渠。但是,秦始皇修灵渠,却是用他不可一世的暴君手段迫使成千上万的秦军和民工紧急抢修的一道水上军事要道,这条河流最早的功能不是用来灌溉田地的,而是用来运送军粮和武器的,它的作用和八达岭长城如出一辙,都是战争的产物。葛洲坝和三峡的修建,得力于中国经济发展的好时机,得力于中国水利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光,它是中国水利大业的巍巍丰碑。而红旗渠的开凿,正处于中国最困难时期,想给予援助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们苦难的林县人民却没有任何抱怨,更没因此而熄灭他们内心里天堂取水的火焰。

在这个英勇无畏的群体里,我们必须要记住的一个人就是杨贵,当时的林县县委书记。是他,第一个点燃了这道民间修渠的火种,点燃了林县人民天险取水的壮志豪情,点燃了十万修渠者征服自然的精神火炬。秦始皇用他的暴力迫使那么多秦军和民工修成了灵渠,杨贵却用他体恤苍生的大爱激发十万林县人自觉自愿地踏上了险峻的太行山,踏上了向天堂示威的精神苦旅。

一只只山鹰在太行山的崖壁上盘旋,一群群山鹰在太行山的崖壁上矗立。这些山鹰用他们结实坚韧的利喙雕刻出一幅中国的近代壁画,这些山鹰用他们刚劲柔韧的翅膀描摹出一幅中国的油画巨卷。

这是我面对红旗渠产生的第一个臆想。

我知道我这种臆想非常肤浅,我知道我这种臆想根本不可能准确地言喻十万修渠人在那个时代所历经的苦难和艰辛。因此,我只能凝视满渠的清波,追问自己的内心:我们心里的那一滴水在哪里?

那一滴水就是我们精神的源头。

只要那一滴水还储藏在我们的内心,精神的河流就永远不会干涸。

四十年后的今天,林县已然不再是林县,而变成了林州市,变成了真正的人间天堂。

在林州行走漫步,我们看到红旗渠的水就像清新的空气一样滋润着这里的树木和花朵,滋润着这里的城市和村庄,滋润着这方地域时尚现代的容颜。但林州人始终都铭记着这来自天堂之水的那一股清澈的源头,那由十万修渠勇士精神内部的十万滴水汇聚而成的红旗渠水的源头。

黑茶与渠江

两千三百年前渠江流水,一定是直接见证过安化黑茶从农家土屋到皇室宫廷的全过程的。

1971年,长沙马王堆汉墓的发掘,众多的帛书、帛画、竹简、服装、漆器、乐器等汉代珍贵文物的出土固然令人惊喜,那个已沉睡了两千一百多年的西汉初期长沙国丞相、■侯利苍的妻子出土如新的惊世奇迹固然更加全球震撼,可这些,却都是因其非同凡响的考古价值而成为史学界的一幕奇观的。

然而,紧随这种奇观出现在考古学家眼前的,却是两个最不起眼也最让人费解的竹篓和装在竹篓里的黑色颗粒。

没有人想到,这黑色颗粒居然是来自渠江河畔的一种茶叶。

更没有人想到,这种来自安化民间的农家茶叶,居然是一种皇室贡品。

五代十国时期后蜀二年(935年)的《茶谱》就有如是记载:“潭邵之间有渠江,中有茶……其色如铁,芳香异常,烹之无滓也”。宋代《茶赋》也有如是记述:“夫其涤烦疗渴,换骨轻身,茶■之利,其功若神,则渠江薄片,西山白露,云垂绿脚,香浮碧乳……”明代医学巨著《本草纲目》也如是说道:“昔贤所称,大约谓唐人尚茶,茶品益众,有渠江之薄片,会稽之日铸,皆产茶有名者。”

这些文献中说到的渠江,就是现在安化县的渠江茶镇,如果不是马王堆汉墓的出土,又有谁知道,看起来黑不溜秋的安化黑茶,竟然早在西汉时期就成了汉代朝廷的贡茶并被誉为汉代渠江皇家薄片黑茶呢?

从已知的史书文献记载来考证,安化黑茶历史可追溯到一千四百多年前唐代的 “渠江薄片”。可现在,马王堆汉墓里惊现的安化黑茶,却让安化黑茶又向前推了九百多年,也就有了两千三百多年的历史。

当然,对于安化黑茶的历史认定,无论是在中国茶界还是史界,都有过一段激烈的争论和分歧。最终认定马王堆出土的那两竹篓米状的黑色颗粒是安化黑茶,当然是缘于之所以是安化黑茶那诸多无懈可击的人文依据。

从地域位置来考证,汉唐时期,安化立县时就隶属长沙郡。而安化茶叶历来就有“山崖水傍,不种自生”的野性,放荡不羁的安化茶,自然也就有了一种原汁原味的野味,就像安化山野那些土生土长的乡村女子,甘冽而又醇厚,朴拙而又甜润。所以,这种茶会成为当时上层人士的首选佳茗。

从茶叶存放时间来考证,绿茶或其他茶类根本不具备长久的存放期,更何况两千多年居然还没灰化,还保持那么完整的颗粒,还散发着那么清雅的沉香,而长时间存放都不变形不变质不变味的茶叶,只有黑茶,可黑茶又唯安化所独有。

从历史背景来考证,汉末三国时期,吴、蜀两国都曾屯兵益阳。尤为重要的史实是,关羽曾经还用一包包以竹篾包裹的茶叶为他的将士们治过病,而竹篾竹篓又是安化黑茶特有的包装原料和包装工具,马王堆出土的黑茶正好也是装在竹篓里。而且,早期的安化黑茶几乎都是用松枝、松木火烘烤制作的,松枝或松木火烘干制作的安化黑茶具有气味芳香、杀菌防腐的功效,这种具有杀菌防腐作用的茶叶,无疑会成为当时那些死去的皇室贵族为保持棺椁干燥不可或缺的陪葬品。再就是马王堆出土的茶叶都是黑色小颗粒这一外形特征,也与历来的安化散装黑茶的外形特征如出一辙。

如果这些考证还不足以充分验证马王堆汉墓出土的那两竹篓黑茶源于安化,中央电视台记者先后数次在安化渠江考证得到的诸种实证,应该足可以得出一个有迹可循的结论了。央视十二频道记者在安化渠江镇神吉山张家冲,发现一个大型古屋基地,其周边不仅有水车房、古学堂、茶祖庙、制茶坊、茶祖塔、古茶亭等遗址,还有古代石制制茶工具。

而且,仅在安化渠江境内,记者们就发现了十处与黑茶起源有关的名胜古迹。其中有桃坪村神吉黑茶宗祖古庙,有桃坪神吉茶马古廊,有桃坪神吉古茶园,有大仓村古杉茶马亭,有连里茶马古亭,有连塘茶马古亭,有大安茶祖牌坊……

种种实物和遗址佐证,马王堆汉墓出土的两竹篓黑米状的小颗粒,就是古代安化渠江镇的黑茶无疑。

顺着这个结论,有关专家又根据相关文献记载推断,安化黑茶早在汉代就已开始生产,至少有两千三百年的制作加工历史,而汉代渠江皇家薄片,就是安化黑茶的宗祖。

安化黑茶在得到准确定论之后,还有一个历史人物也就更应该顺理成章地成为这种黑茶的有功之臣了。

这个人叫张良。

张良是刘邦钦定的“汉初三杰”之一,而且还排在韩信和萧何的前面,可想他有多高的才智,可想他对刘邦建立大汉江山所立下的功勋有多大了。

可这个张良还只有五十岁就主动辞官隐退了。退出大汉政坛后,張良就云游天下去了。当他看完了自己想看的每一处山山水水,他就带着几个徒子徒孙跑到位于雪峰山余脉的安化渠江神吉山张家冲,隐居在神仙屋场开始潜心修道,并在这里兴修了一座庙宇和一座道家学堂。直到现在,渠江镇纸槽村神吉组还留有神仙屋场、道家学堂和修道庙宇遗址。

就在张良修道期间,渠江一带突然瘟疫肆虐,当地百姓相继被瘟疫夺去性命。张良本来就是一个智慧过人的大汉名臣,曾经经常为刘邦出谋划策的。现在这里的老百姓正在被瘟疫无情地吞噬,他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足智多谋的张良,于是就想到了渠江神吉山漫山遍野的茶叶。

一向喜欢品茶的张良,以他平时对茶叶功效的了解,他决定一试。

于是,他就带着自己的徒子徒孙们爬上了神吉山,采回来一篓篓的茶叶,将其提炼成多种形状的茶片,散发给疫区的乡民。没多久,瘟疫逐渐得到控制。又过了一段时间,令人毛骨悚然的瘟疫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渠江一带瘟疫被消除之后,当地百姓从此开始上山采茶,并由张良亲手传授制茶技艺。制作出来的茶片,老百姓就自发地将其取名为“张良薄片”,把自己满腹的感恩之情全部融于那一个个茶叶薄片里。

也因为这种“张良薄片”茶的问世,安化一带乡民从此形成了采茶制茶喝茶的习惯。既能保健祛病,又能解渴,而且这种茶叶薄片又方便携带和长时间存放收藏。

于是,“张良薄片”很快就名声大振,且越传越远,以至传到了大汉皇宫。

于是,滔滔渠江载着安化独有的黑茶薄片,过资江,入洞庭,进长江,从湖南楚地流进中原城池,成了西汉皇室的珍惜贡品。

张良虽然早已远游仙境,早已在张家界的青岩山安然沉睡,可安化黑茶却从此被历代皇帝视为茶叶上品,尤其是到了唐代的皇室玉案上,还得了一个“皇室薄片”的至尊美誉。

安化黑茶,在沉寂了很长一段岁月之后,因为马王堆汉墓出土的那两竹篓黑茶的惊世复活,又重新带着它特有的皇室至尊,顺着时光的浊浪,踏着渠江的清波,再次散发出它惊世骇俗的不绝沉香。

为谁流下潇湘去

一路风尘赶到郴州古城的时候,秦观突然就看见了一条小河。这倒是很出于他的意外,这也让他焦躁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点点湿润,就像一块快要干裂的土地被一场意外的雨水淋湿了一样,润泽中又冒出一缕缕湿热,在心里慢慢蒸腾。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时值三月小阳春,这条叫郴江的小河,绕着郴州古城时而慢条斯理地缓步行走着,或者嘻嘻闹闹地一路奔跑着,沿河两岸的青砖老宅或木板小屋挤挤挨挨地倒映在郴江清波里,随着河水的涌动跳荡时而拉长时而变短,时而歪斜时而零碎。这河岸的房子,就这样跳进水里变换着不同的舞姿,舞出一座老城流淌的风情古韵。

秦观就那样心事重重地沿着郴江河岸那条古巷道走走停停,街上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就是那个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倒霉词人秦观。他写这首词的时候,倒是浪漫有余,缱绻而又豪迈,可真正轮到自己要远离自己的爱人,远离自己的亲友,远离自己的故交的时候,他才知道,那长久时也是需要朝朝暮暮来守望和守护的,那长久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够折磨人够让人柔肠百结的。

料峭的春寒一缕缕地从秦观并不单薄的衣裳里钻进他的身体,再侵入他的内心,使他禁不住连打几个寒战。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那纷纷扬扬的小雨就像一块飘荡的纱巾一样,一下子就将郴江河面给蒙住了,使一向我行我素不拘一格的郴江突然变得羞涩起来。夜色也开始一点点洒进郴州古城这条有点狭窄的小巷,然后又慢慢扩散到整个小城。这时候,秦观才想到自己身上还背着一个沉重而又简单的行囊,才想到应该卸下背上的行囊了。于是,他就很随意地走进了一个紧挨着郴江河道的小客栈。

这小客栈是一座典型的湘南建筑,青砖黑瓦,飞角翘檐,简洁而又彰显几分灵动。放下行囊,秦观走向临河的楼台凭栏远眺,看见一缕水雾正从河面上袅袅升腾,在空中游动慢移。远处的渡口,几叶渔舟就像一只只疲惫的鱼鹰一样趴伏着,一动不动地停靠在那里。当暮色烟雨走到渡口边的时候,那几只小船连同渡口一下子就不见了,仿佛躲进了郴江的心窝。

郴江就在客栈的脚底下无忧无虑地欢歌笑语着,让远离都城的秦观平添几分怅惘。昔日的婉约,难道就是现在这样的离愁吗?昔日的缠绵,难道就是現在这样的纠结吗?秦观突然觉得自己以往的诗句是那么的空中楼阁,那么的虚无缥缈。现实,让自己的诗句变得那么苍白萎靡。

这样的感觉,让秦观更添了几许愁绪和忐忑。

一只布谷鸟从河道上空飞过,抛下一长串孤鸣,那声音又尖又细,仿佛一把锐利的刀尖,将暮色划出一道深长的口子,然后又被暮色缝合。

可是,秦观心里那道伤口再也无法缝合。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秦观看着天上那一钩弯月,不得不发出“桃源望断无寻处”的兴叹,不得不生发出“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的感伤与忧戚。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远离都城,远离那些文朋诗友,对鸿雁传书充满渴望,展读家书和诗友们的来信,简直成了秦观唯一的期望。这种期望一次次把他心中那块空地填满,又一次次将他心里那块空地搅乱。于是,被贬郴州之后,秦观只能一次次行走于郴江,将满腔忧思投寄于郴江流水,任那温情的郴江水带走他对远方亲人和诗友的眷恋。或者,一次次站在楼台上,细数着郴江的一朵朵浪花,既像自言自语,又似在质问苍天:“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宋代的郴州,一座郴山尽显了这座古城的生趣。一江郴水,终日环绕郴山耳鬓厮磨,眉目传情,最终却又对郴州古城投怀送抱,极尽挑逗,然后又一路绝情而下,朝着潇湘奔流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贬谪郴州的秦观,望着那一江看似多情却水性杨花的郴江,又怎能不勾起自己心底的愁绪呢?

这愁绪不仅秦观有,历代众多被贬的文人都有。难怪,苏轼那么看好秦观,那么心醉于秦观这阙《踏莎行·郴州旅舍》的词章。他喜爱这阙词,不仅是因为秦观的才能无法不令他赏识,更因为秦观就是因苏轼的牵连,才被贬到了湘南之地的郴州。所以,秦观对“为谁流下潇湘去”的郴江震世发问,只有苏轼能够给予最确切的答案,也只有苏轼最能心领神会。

责任编辑 韦健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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