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第四次人口危机分析及其启示

侯建颖

摘 要：2010年俄罗斯人口普查结果揭示了俄历史上又一次人口危机的爆发，俄政府采取措施，期望解决危机。危机有所缓解，但成效并不显著。对此，俄罗斯有必要同中国加强劳务合作，大胆吸收中国合法劳务和移民，这有利于促进因劳动力缺乏引起的各种社会问题的解决，有利于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进一步发展。

关键词：俄罗斯;人口危机;劳务合作

中图分类号：C924.51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19）03-0180-02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的经济不断下滑，随之而来的是人民普遍感到生活成本提高，生活压力增大，生活环境恶化，再加上其他原因的共同作用，最终导致严重的人口危机，如继续恶化必将危及到国家和民族的存亡。因此，俄罗斯人口学家指出俄罗斯已出现严重的第四次人口危机。对此，俄政府不断采取措施，使人口在持续了近15年的负增长后，于2009年首次出现正增长，但是要解决人口危机，仍任重而道远。截止到2017年8月23日俄罗斯人口只有1.468億，每平方公里不足9人。

一、俄历史上前三次人口危机概况

俄罗斯从1897 年的第一次人口普查至今，其较正规的人口普查史已达百年。普查数据显示，俄人口数量不断增长是总趋势，尽管在它的发展过程中已经发生了三次人口危机。

第一次人口危机发生在1914—1922年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和西方武装干涉苏维埃政权期间。据俄罗斯学者估计，仅在1917—1922年间，苏俄损失人口达1 200多万，包括200多万人被迫迁居国外。第二次发生在1932—1938年的大饥荒和肃反扩大化期间。1932—1933年发生的大饥荒几乎遍及当时苏联的主要产粮区，许多村庄空无人烟，甚至出现人吃人的现象[1]。莫斯科大学历史系《俄国史》教材认为，饥荒中死亡人数有300万—500万[2]。第三次发生在1941—1945年的卫国战争期间。苏联共失去约2 700万人口，造成国内人口和劳动力的严重短缺。二战结束后，在苏联政府采取人口增殖政策的推动下，人口才出现缓慢增长。

二、第四次人口危机情况分析

俄罗斯第四次人口危机是由和平时期经济转型引发。它展现的主要特点：人口总量继续呈减少趋势;人口主要集中在莫斯科及其周围地区，人口分布严重失衡;城乡人口和男女比例失衡问题依然严重。据俄专家预测，如果照目前的状况发展下去，到2031年，俄人口至少减少11.2%。从理论上推算，再过200年左右，俄罗斯人将不复存在[3]。由此进一步说明俄罗斯第四次人口危机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

1.高死亡率。2012—2015年人口自然增长止跌，缓慢增长，但是2016年又出现负增长。据俄罗斯国家统计局资料显示，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的人口死亡率大幅攀升，由1990年的11.2‰上升到1995年的15‰，此后持续上升到2003年的16.4‰，为历史最高峰值，随后逐渐下降到2017年的12.4‰，虽然呈连续下降趋势，但总体水平仍然很高。造成人口大量死亡的首要原因是各种疾病，俄联邦国家统计局资料显示，1965—2003年，因传染和寄生虫病、恶性肿瘤、循环系统、呼吸器官、消化系统和外伤等疾病而死亡的人口一直持续上升，到2003年达到近四十七年来的最高点217.6万人，其中循环系统疾病致死的人数达到133万，占因病死亡人数的61%[4]。这些死者大多是正具有很强劳动能力的青壮年人，这也成为俄罗斯劳动力缺乏的重要原因。

2.低出生率。它是造成这场人口危机的主要和直接原因。从20世纪90年代初，俄人口出生率不断下跌，由1990年的13.4‰下降到2000年的8.7‰，到2003年首次升到10.2‰，直到2018年的13.3‰，但仍达不到维持世代更替所需参数的一半。俄罗斯人口专家指出，为了维持人口再生产，俄人口生育率指标应该是每个妇女生2.14—2.15个孩子[5]。1990年，俄罗斯每位妇女平均生育率为1.892个，2000年为1.195个，其后缓慢上升到2015年的1.777个，但是仍然低于2010年世界人口平均生育率2.55个。另外，堕胎已成为阻碍人口增加的主要原因。俄罗斯官方2011年的统计数字为112.5 万例，而该年的出生人口才179.7万。

3.人口老龄化严重。按照国际上划分人口类型的标准，俄罗斯在20世纪70年代就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2002年达到18.5%，并且这种高比例一直保持到现在，2017年达到20.7%。

4.男女性别比例长期失衡。俄联邦统计局的统计数据显示，俄人口性别比长期稳定在86左右，而国际上通常认为男女的性别比在102—107之间为正常值[6]。截至2017年，俄罗斯女性人数超过男性1 000多万。

自2010年起，由于国际能源价格下降、乌克兰危机、国内政治改革不彻底等原因，致使俄罗斯国内经济持续下滑，GDP由2010年的4.5%下降到2015年的-3.7%[7]。国内经济环境的不景气又对刚好转的人口增长形势产生负面影响。

三、俄罗斯应对人口危机的对策及效果

1.死亡率逐步降低。据俄罗斯联邦国家统计局资料显示，俄罗斯的医院数量从1990年的1.21万家减少到2009年的6 500家，医务人员从1990年的180.4万减少到2009年的151.8万。从国家用于医疗卫生的支出来看，用于健康保护的预算支出比美国、法国、日本都要少得多[8]。因医疗水平的高低、卫生条件的好坏是影响人口死亡率的重要因素，为此俄政府加大医疗卫生机构的改革力度，提高医生待遇，培养医生，鼓励优秀的年轻医生到基层医院工作;加大对医疗领域的财政拨款。自2005年起，政府在医疗领域年投入达到1 456亿卢布，其中21%用于社区诊所，20%用于医疗设备更新，11%用于提高医疗服务质量[9]。此外，政府不断创造更多就业岗位，增加国民收入，积极宣传和倡导健康的生活方式，号召国民戒烟节酒，安全出行，多参加体育锻炼。2001年初，政府率先支付了长期拖欠的养老金，并大幅度提高养老金水平。此后，政府又连续出台了多个改革养老保险制度的联邦法案，以落实养老保险制度。通过以上措施，俄罗斯的人口死亡率从最高点2003年的16.4‰持续降低到2012年的13.3‰，人均寿命延长到69.4岁。

2.人口出生率缓慢增长。要想解决人口危机，光靠降低人口死亡率还远远不够，还需要提高出生率。为此，普京总统在2000年的国情咨文中，首次将人口问题提了出来，并责成俄政府制定克服危机的基本方向和增加人口数量的解决措施。2006年年底又出台了《俄罗斯人口促进和奖励全民生育十年计划》，加大生育补贴力度，并且从2007年1月1日起还施行了针对每个家庭的“母亲资本法”。它针对妨碍年轻家庭生育二胎或二胎以上胎次所遇到的普遍问题，提供住房、医疗、教育、收入补贴等方面的家庭保障，另对失去父母监护的儿童给予特别关注[10]。事实证明，“母亲资本法”在提高生育率和改善有子女家庭的社会保障方面，发挥出了重要作用。

3.移民数量呈上升趋势。俄罗斯要增加人口数量，改善劳动力严重缺乏的状况，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吸收外国移民，引进外国劳动力。但是，目前俄政府的移民政策过于保守，多倾向于從原苏联各加盟共和国移民。2006年普京总统签署了《关于国外俄罗斯族同胞资源移居俄罗斯的促进措施令》，希望用各种优惠条件吸引苏联时期移居其他加盟共和国的3 000万俄罗斯族人。据2010年俄罗斯国家统计局的资料显示，1997—2010年的十四年时间里，388万移民迁入俄罗斯，其中绝大多数来自独联体国家，同时也有240万俄罗斯人移民他国，俄罗斯净增移民148万人，但与所需人口相去甚远。

目前，这些举措对于解决俄罗斯人口缺乏的问题都具有可操作性，但效果不明显，还需要持续从他国移民和引进劳动力，尤其是从睦邻友好国家——中国进行合作，这也是俄罗斯解决目前人口危机的最快办法和长期措施。

四、俄罗斯人口危机的启示

中俄进行劳务合作是双赢的，尤其对俄罗斯来说是解决劳动力不足的最好途径。一方面，可有效缓解俄罗斯因劳动力短缺而产生的社会问题，保障经济的恢复与发展;另一方面可增加中国劳务移民家庭的收入，缓解就业压力。但是，两国需继续改变固有观念，增强人民交往，增进了解、增强互信，加大区域发展合作力度，特别是俄罗斯东部发展战略和中国东北振兴发展战略的结合。

1.俄方应从思想上和行动上大胆接受中国劳务移民。俄罗斯要改变长期以来的在对待移民问题上保持的矛盾心理，因为这种矛盾心理会影响和制约移民政策的有效性。俄罗斯国内存在的“中国威胁论”阻碍了俄居民对我国居留俄罗斯人员的认可。俄联邦国家统计局资料披露，从1997—2010年间拥有俄罗斯国籍的中国人只有2.2万人。2008年，俄联邦移民局官员也对记者说，目前有23.5万中国人在俄罗斯办理了暂住手续，而10.3万人是根据俄罗斯企业的劳动配额暂时在俄罗斯工作[11]。我国商务部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7 年底，我国累计向国外才派出劳务人员约52.2万人。

2.面对俄罗斯针对中国劳务移民的诸多非议，中国政府和公民要自我审视，自我完善，自我提高。对此，最直接和有效的办法就是建立专门的培训机构，以提高我国赴俄劳务人员的专业知识、职业技能和修养，努力改善在俄中国移民群体的大众印象。此外，我国政府还要加强对输出劳务人员的监管，强化其法律意识，依法处事，依法纳税，不做违法和有损国家形象之事。同时，国家还要做好出国劳务人员的坚强后盾。

3.目前中国已进入老龄化社会，人口红利正逐步消失，须对俄罗斯人口危机造成的社会问题高度重视，除鼓励二胎生育确保人口基数外，还要在教育、就业、住房、医疗和养老保障等方面继续加大投入和制度保障，确保社会稳定、和谐发展。

参考文献：

[1]  李燕.苏联1932—1933年饥荒问题研究综述[J].西伯利亚研究，2008，（6）.

[3]  彭文进.俄罗斯人口危机对经济的影响及其应对措施[J].新疆社会科学，201，（3）.

[4]  俄联邦国家统计局网站，http：//www.gks.ru/free_doc/new_site/population/demo/demo24.xls

[5]  余鑫.俄罗斯人口危机及应对措施[J].俄罗斯中亚东欧市场，2007，（5）.

[6]  颜俊.俄罗斯人口结构研究[J].西北人口，2010，（1）.

[7]  冯玉军.精英眼中的俄罗斯经济危机和发展道路[EB/OL].凤凰国际智库，2017-03-04.

[8]  马蔚云.俄罗斯人口高死亡率论析[J].人口学刊，2008，（6）.

[9]  马剑.俄罗斯国家优先发展医疗[N].人民日报，2007-04-06.

[10]  于连平，于小翠.俄罗斯低生育率的成因及“母亲资本法”的成效评价[J]人口学刊，2010，（4）.

[11]  俄专家：中国移民不会威胁俄远东地区[EB/OL].新华网，2008-0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