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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槟城吃曼煎糕

2019-03-09余斌

饮食与健康·下旬刊 2019年6期
关键词:麻利槟城煎饼果子

余斌

曼煎糕在马来西亚算不算早点,不大清楚。我心目中最普遍的早点,都是可以拿了走,且食且行的。槟城的小吃均可打包,不拘干的稀的,冷的热的,即或冰镇的,比如芒果水,也不例外,小贩调好,结实塑料袋盛了,极麻利地用牛皮筋一扎,就由人带走。但不论干稀,若不好整以暇地坐食,必是携归,——到上班处,或带回家中,在路上就吃将起来的,殊少见。

曼煎糕无疑是少数符合我“早点”概念的食物,——包点而外,不算印度人的一些油炸面食,华人制造的,曼煎糕就要算是大宗了,而且像包点一样,多见于早上。但所见也多是携归,我是买了边走边吃,应属异数。

曼煎糕是上次来槟城的发现。有天早晨六点多就醒来,左近清真寺的传音塔送出诵经之声,梦乡难回,忽觉腹内空空,干脆起床去觅食。热带的人大多晚睡晚起,大排档多不做早餐生意,路边的档口、街边的茶室都还没开张,寻来寻去,便来到菜市场。如别地(似乎不论东西)一样,菜市场总是最先热闹起来的地方,而且必有东西可吃。这一回又有些没见识过的,曼煎糕即其一。平素喜看手工艺制作,厨艺也算是手工艺,看用什么料,先下锅后下锅,蛮有意思。大排档一类的地方绝对地明炉明档,最是一览无遗,只是炒面炒饭,吃的人都是坐等,一个人戳在锅灶边呆看,未免突兀。曼煎糕不同,多数人要拿了走,如我们过去等现炸的油条一般,都是站着等,参观起来,可说是自然而然。

做曼煎糕用的家伙形似七八寸的平底锅,有两三公分高的边,下面煤气是多头,上面八九只锅同时进行。和好的面浆倒进去弄匀了,很快就依锅的形状结成一个托。烘烤到一定程度,就可往里加料——玉米、鸡蛋、黄糖、研碎的花生……像煎饼果子似的,可以要一样,也可要数样,其间又可有多种组合。锅是有盖的,待加了料,锅就盖上,——这步骤很关键,因盖上了水分有些保留,而曼煎糕吃的就是外面脆而里面不仅是软,而且是有几分呈粥样的稀。火候自然要紧,就见小贩揭了这盖揭那盖,麻利得叫人眼花缭乱。他要保证那面托的脆,里面的粥状,又不令里料破“托”而出。待出了鍋,无须煎饼果子那样卷起,只对折一下,便告成功。我觉得脆与稀软的对比,是很不错的口感。

黄糖似乎是必需的,取其甜,碎花生则取其香,我还会要求加上鸡蛋。因为有稀软的蛋,又是甜味,你可以将曼煎糕想象成大个的粗放形的蛋挞:一样的有托,里面一样软中带稀,一样是甜味,一样以热食为佳。当然,事实上是各有其妙,不言其他,蛋挞的托因是用油和的面,其口感应说是酥,曼煎糕的托则是地道的脆。

曼煎糕的命名颇让人费解,因为整个过程与“煎”似乎不相关。我的一个当地学生却告我,福建话中,烘、烤有时也称为“煎”(忽想起山东的煎饼也不用油,却也称“煎”)。而那“曼”字,则原本是“慢”,“曼煎”者,慢慢烤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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